炎颜突然想起来,养瓷开片那是在地球,且只有申华这种瓷器古国才会玩这样高雅的游戏,在这个世界,就算富人也没有养瓷器的习惯,主要是这个世界的瓷器没有申华那么高超的烧制水平,也没人知道瓷器还能养开片。
为了让沈煜云和牛能淦弄清楚妖物附身证据到底是啥玩意,炎颜开始耐心给俩人科普瓷器开片。
“开片儿其实算个动词,是我们那地方专用在瓷器上的术语,就是烧制出来的陶瓷,经过后天一定条件的使用,会天然出现表面釉下的裂痕,但是瓷器本身其实并没有裂开,更不会漏水,但是如果遇到剧烈的震荡或者温度骤变,会影响瓷器的使用寿命……”
炎颜讲的这些东西,把牛能淦听得云遮雾绕的,听到最后头竟然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盹儿,要不是靠着笨笨的大肚皮还勉强坐着,就直接躺地上睡着了。
但是沈煜云却基本听懂了。
等到炎颜讲完,沈煜云问:“所以你上次捡到的那块碎瓷片,就是你刚才所说的瓷器开片么?”
炎颜颔首:“没错,那是块典型的瓷器开片,而且还是一只历经长年使用过的旧茶壶,开片的边缘已经渗入了茶汁,形成了无法拭去的茶斑……”
说至此,炎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开片的瓷器碎片,早中晚气候截然不同的天气,圆形的地域……种种特征仿佛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呼之欲出!
就在炎颜凝神思索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插了一句:“适才听闻你们谈论被妖物附身之事,我有一事不明,想向几位请教。”
炎颜的思路被突然打断,懊恼地侧目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章壁。
她的目光越过章壁往他身后看去,金兰娇已经裹着毯子睡着了。
章壁自从头一日跟炎颜闹了点不愉快之后,这几天一直安安生生陪护在金兰娇身侧,几乎没离开过营地。大概被困秘境的缘故,他的态度倒没初次相见时那般霸道骄横。
沈煜云略微颔首。
章壁便在他身边坐下,问道:“刚才我听几位商议破境一事,其中谈及被妖物附身一事,我想问下,那妖物附身可有何讲究?或者转挑什么人么?”
牛能淦是个直肠子,听见章壁询问,立刻道:“可不要挑人么,这妖怪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专门挑没修为,也没啥功夫的小伙计儿,俺们商队里中招的那几个全是这种。”
说完,牛能淦笑起来:“啊,对了,你家那个小娘子也是个没修为的,她那样娇滴滴的,可更容易被妖物附上身,你可好生看紧点儿啊。”
章壁笑道:“是,内子温良柔弱,确实需要好生呵护,多谢牛首领提点。”
说罢,章壁便起身欲走,经过炎颜身侧时,炎颜摸着右手的红宝戒指,浅笑吟吟:“章公子不必忧心,就算这里所有人都被妖物附身,尊夫人也定安然无恙。”
章壁目色惊诧,脱口便问:“这却是为何?还望炎东家赐教!”
炎颜美眸微睐,望进章壁急切的一双眼睛里,潋潋轻笑:“尊夫人的项上有一只玫红色的玉珏,那玉珏内熔炼了麒麟血才能呈现那般颜色。麒麟祥瑞可避世间万恶,尊夫人身上有这等宝物,诸邪必定不敢侵扰。”
说完,炎颜黛眉一挑:“怎么?尊夫人身上的宝物,莫非连你这做夫君的都不清楚?”
章壁神色微滞,继而立时对炎颜拱手笑道:“并非不知,却是忘了。内子出身名门,过门时随嫁妆确有几件护体宝物,以往在府中时并未留意,今日出来,一时紧张,就尽皆忘了。若非姑娘提点,我还担心内子的安危,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多谢提点!”
说完,又再三与炎颜和沈煜云三人拱手,向金兰娇走去。
待章壁走开,沈煜云打开招司甲问炎颜:“先前你还说此人对金小姐心怀不轨,此刻却又为何把金小姐护身的法宝告诉他?他万一真想对金小姐不利,岂不更便宜?”
炎颜慢悠悠给自己添上茶,语气笃定:“不是万一,他一定会对金兰娇下手!切凭他的细致,就算我不说,他迟早也会发现这些事,倒不如我把他的话诓出来。我方才用了谛听石将那番言辞尽数记了下来。倘若将来能出这处秘境,我将这谛听石交给金兰娇,如何抉择,凭她自己吧。”
沈煜云拧眉看着炎颜:“其实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说你心眼儿不好吧,今天这事儿你还挺讲仁义,说你心眼不赖吧,有时候你干事儿实在匪的可以。”
炎颜笑了:“这个分人。”
出手帮金兰娇,主要是金兰娇身上的闺秀气质和真诚待人给炎颜的印象不错。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炎颜很讨厌章壁这只蟑螂,就想坏他事儿。
反正这人干的也不是啥好事。
炎颜这厢与沈煜云和牛能淦商议破境之事,那厢章壁回到金兰娇身边时,金兰桥恰刚醒来。
看见章壁回来,金兰娇温柔询问:“你做什么去?”
章壁随手将经过火堆顺手取的小瓦罐递到金兰娇面前:“我怕你夜间受寒,取了一罐热汤,你趁热喝些暖和身子。”
金兰娇双手捧过热乎乎的汤罐,眸底柔情满溢:“章郎细致体恤,这一路多亏有你。”
章壁温柔一笑,趁着金兰娇喝汤的时候,替她将睡乱的鬓角理向耳后,手在金兰娇的耳侧略微顿了顿,目光向下移,就落在金兰娇的胸前。
金兰娇颈子里佩着支雕工精致的金项圈,项坠子便是一块质地温润,色泽艳丽的玫红玉珏。
果然如炎颜所言。
章壁曾经也听闻过,麒麟为祥瑞之兽,其血能避除妖鬼,麒麟血入玉呈赤焰玫红……
金兰娇捧着汤罐喝了几口,只觉耳侧被章壁的手轻轻揉搓微微发热,掀开眼帘看向章壁,却见他一双眼直直盯住自己的胸口,顿时双腮飞霞一路蔓进衣领子里,口中低低地唤了声:“章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