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位皇叔恭恭敬敬地行礼。
“平身,”皇帝陛下收起脸上的不满,摆手让人起来,“如何了?”
肃王上前一步,朗声道:“启禀皇上,臣这两日查了骁骑营这一年的排班,京城的防务着实存在疏漏,须得赶紧整治。”
修长的两指在桌上一张奏折上轻点,安弘澈沉声道:“之前的事可有眉目了?”
凌王与肃王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大概已经明了,跟踪苏誉的是牧郡王的人,皇上杀的那两个却还没查到出处。”
“接着查,”帝王的美目中满是冷光,“骁骑营的事不急,十三皇叔先把内宫的防卫整治清楚。”
“臣遵旨。”肃王躬身领旨。
“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谈完正事,凌王在皇上出言赶人之前赶紧说道。
“什么?”安弘澈微微蹙眉,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再不去夜霄宫该错过午饭了。
“除却贤君得的那一筐,臣这里还有不少辣椒,”凌王厚着脸皮往前走了一步,“您看这也该用午膳了,臣今天带了一包来,不知能让掺使的给做份水煮鱼。”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了御案上。
安弘澈顿时黑了脸:“朕的臣子,岂能像个厨子一样做吃食。”说着,把一包辣椒提在手里,甩袖而去。
最终,因为两个皇叔的搅合,皇帝陛下没能赶上夜霄宫的午饭,闷闷不乐地在寝殿里歇了午觉。
因为是第一次聚会,苏誉觉得也不能太丢人,便让小顺给选件得体的衣服,小顺听话地选了一件宝蓝色的广袖华服,并挑了一个嵌蓝宝石带银色流苏的头冠给他戴上。
苏誉看着那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半晌:“这东西哪儿来的?”
“这是大人私产里的,”小顺说道,“昨日匆忙,还未整理,小的就随手拿了一个。”
“私产里有多少这种东西?”苏誉吞了吞口水,皇家的赏赐他没仔细看,就知道很多很值钱。
“杨公公已经在清点了,晚间就能把详单拿来。”小顺老实答道。
怀着激动的心情穿戴整齐,苏誉从汪公公手里接过满脸不高兴的“圣猫陛下”:“酱汁儿,这是怎么了?”
“午间没吃好,正闹脾气呢,”汪公公满脸尴尬地说,“皇上还在前朝忙着,有劳大人照顾一晌。”
“没问题。”苏誉当然很是乐意,把毛球塞到衣襟里,带上中午做的蟹棒,跳上辇车前往御花园赴宴。
御花园中,花香四溢。
盛夏开放的花并不多,就算皇宫有辛勤的花匠时时移栽,也绝没有春季那般百花齐放,而且大热天的,许多花晒一会儿就蔫了,为了摆成赏花宴,路贵妃命花匠临时摆出来许多盆栽,做成花团锦簇的样子。
甜腻的花香引来了许多的蜜蜂蝴蝶,苏誉下了辇车就看到一群蜂蝶群魔乱舞的样子,赶紧把扒在衣襟处的毛脑袋按下去,免得猫看到蝴蝶跑出去扑。
皇上被按下去十分不满,苏誉刚刚挪开手就立马又钻出来。
路贵妃坐在花园中央的凉亭里,一身大红遍地金的华丽衣裙,头戴双凤含珠金步摇,耳戴东珠明月珰,妆容精致,富丽堂皇。德妃与淑妃坐在她身边,昭仪们坐在外围,才人则侍立左右,各个面色冷肃,如临大敌,一点也不像赏花的样子。
“不过是个卖鱼的,值当你们这般着紧?”路贵妃冷嗤一声,“一会儿都给本宫机灵点……”
“掺使官驾到——”守在月亮门前的太监看见苏誉的辇车,就马上扯着嗓子通禀,打断了路贵妃的训话。
众人闻言,立时正襟危坐,纷纷看向月亮门处,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说辞。
一口气息耗尽,没有人出现……
卖鱼的不是应该健步如飞吗?怎么走这么慢?
路贵妃端着杯盏的手指瞬间捏紧,其余妃嫔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这掺使的是定然是故意的,原本准备好给他个下马威,反倒让他捷足先登。掺使官是天子近臣,是像汪公公一样重要的,必须先镇住他,而后再给些好处让他为自己所用才行。
“酱汁儿,别闹!”门外的苏誉正在与怀中的猫讲条件,担心园子里面蝴蝶更多,他试图让毛团在怀里睡会儿,奈何这家伙睡过午觉,一点也没有再睡的意思。
脑袋上的毛毛被苏誉弄乱了,猫陛下十分不满,抓着苏誉的衣襟爬上去,照着苏誉梳得整整齐齐的鬓角挠了一爪子。
“哎呦!”小顺惊叫一声,赶紧上前给苏誉整理发型,这是要见贵妃的,衣冠不整要给人笑话的。
苏誉无奈地把肩上的猫抱下来,安抚地顺了顺毛:“好了好了,你不想睡算了,那一会儿可别乱跑啊。”
安弘澈瞪了他一眼,把朕当三岁孩子吗?
看出猫大爷不高兴,苏誉笑了笑,照着那毛毛乱翘的脑袋亲了一口:“你也弄乱了我的脑袋,咱俩扯平了,别生气了,一会儿给你个好东西。”
混、混蛋!皇帝陛下僵硬了一下,动着耳朵四下看了看,这青天白日的,竟然当众献媚,真是没羞没臊!
见手中的毛团老实了,苏誉满意地抱好猫,这才抬脚往里面走去。
绕过假山,园子的情形瞬间出现在眼前,色彩缤纷的衣裙,五光十色的首饰,加上明晃晃的眼刀,闪得苏誉险些没站稳。
“贤君真是好大的排场,让我们好等啊。”路贵妃弹了弹长长的指甲,言语中尽是不满。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微风拂过,阵阵脂粉香气飘散过来,这让皇帝陛下的猫鼻子很不舒服,立时从苏誉怀中挣扎着跳了下去,三两步冲到凉亭的石桌上。
“啊——”淑妃被吓了一跳,立时尖叫出声。
正拿爪子蘸茶水洗鼻子的皇上,被这尖叫声一吓,顿时打翻了杯盏,沾湿了路贵妃华丽的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