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劝你别走这步险招,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淑昭仪看着来她宫中取暖的德昭仪,撇嘴道。
“你还不是一样,鼻子上都长火疖子了,哎呦!”德昭仪嘴唇上起了个大血泡,说话都会疼。
淑昭仪摸了摸鼻子边上的疙瘩,疼得皱起眉:“近来也没吃什么,怎么就上火得这般厉害?”
冬日太后免了每日请安的礼节,妃嫔们便三日去一次。这一天,众人聚集在慈安宫,这些个原本貌美如花的妃嫔,一个个不是牙疼就是长疙瘩,淑昭仪鼻子边的火疖子已经冒头了,德昭仪更是整个下嘴唇都是肿的。
“这都是怎么了?”太后奇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还上火得这般厉害,“叫太医来瞧瞧。”
“不、不必了!”德昭仪慌忙道,“这些时日姐妹们时常凑在一起嗑瓜子,想必是炒瓜子吃多了。”
“是么……”太后静静地看了德昭仪一会儿,缓缓挪开视线。
出得慈安宫,德昭仪只觉得腿脚一软就要摔倒,幸得身边的小太监扶了一把。
“你怎么了?”淑昭仪看她脸色不对。
“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是中了热毒了!”德昭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皇长子无事,她们却中了毒,这分明是事情败露了,太后可能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妃嫔动的手,索性给她们所有人一个警告。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下毒的人至今每天还传来成功的消息,想想各个环节牵扯的人,错综复杂,太后是如何丝毫不打草惊蛇而反制住她们的?越想越心惊!
淑昭仪闻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果真不愧是能生下两个贵子母仪天下的女人,这手段绝不是她们可以比的!
更可怕的消息还在后面,等众妃嫔回宫之后,太后派来的太医也到了,说是太后体恤,来给她们把把脉。
年迈的太医蹙眉诊脉半晌,在两位昭仪出了一头冷汗的时候,才慢慢悠悠地说:“两位娘娘这是中了热毒了。”
“啊!”淑昭仪禁不住尖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太医。
老太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娘娘为何这般惊恐,热毒又不是中毒,此乃热气虚浮、火气攻头之症,喝几帖败火药便是了。”
给各宫大人开了降火的药方子,老太医很是纳闷,这些妃嫔究竟吃了什么,腊月火气攻心,正月火气攻头。
“果然还是太热了。”太后听了太医的回禀,皱了皱眉,决定再次削减宫中炭火的份例。
苏誉看着北极宫突然多出来的一堆银霜炭挠了挠头:“怎么这么多好炭?”银霜炭燃之无烟,是上好的取暖炭火,宫中向来供不应求,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送来给他烧火?
“后宫的妃嫔们嫌炭火太旺。”汪公公干咳一声道。
苏誉了然地点点头,大安朝果然国富民强,连银霜炭都被嫌弃。于是,毫无负罪感地拿这上好的炭去做烧烤。
在北极宫的窗边支了炭炉,架上一张铁网,将切好的鱼肉片、鲜虾、螃蟹放上去,一边烤一边刷酱料,薄薄的鱼肉片很快被烤出了一条一条的网格。
金色的猫瞧着稀奇,围着那炉子转了几圈,又跳到苏誉的肩膀上伸着头看。
“小心些,别掉下去了,”苏誉把肩膀上的毛球拽下来放到盘着的两腿间,“别伸爪摸啊,铁网烫!”
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没那么傻,但当他变成猫大爷的时候,苏誉总忍不住担心他会突然伸爪。
“儿子,别过去。”离王一把抓住企图靠近炉子的小毛球,自从年三十赶回来吃了宫宴,离王就一直在京中住着,没回封地。
“这些妃嫔真是体弱,烤火还能烤得上火。”黑色的猫走到炉子旁边,盯着铁网上的烤鱼片,试探着想要伸爪。
“哪是体弱,她们是中了毒了。”离王拍了试图伸爪的黑猫一爪子。
“咦?怎么回事?”知道第一片烤鱼自己铁定吃不到,凌王殿下原本就悠闲地枕着兄长的肚皮犯困,听得此言顿时竖起耳朵。
离王见有人愿意听,便兴致勃勃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甚至德妃是怎么谋划的,其间买通了哪个宫人,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皇帝陛下吃了一口刚烤熟的虾肉,舔了舔唇:“这些女人真是麻烦,明日就遣散出宫。”
“你们在说什么?”苏誉见几个猫聊得火热,不由得有些好奇。
皇帝陛下仰头跟他抵了抵脑袋,将方才的意思告诉他。
“还没有太子,怎么遣散?”苏誉不以为意,翻动了一下手中的鱼肉。
“兴许很快就会有了。”景王看着那片鱼肉,突然说道。
众猫顿了顿,齐齐转头看向景王,尤其是离王,目光灼灼地想要知道新消息。
黑色的猫呲了呲牙:“想知道?来跟我打一架就告诉你。”
“熟了!”苏誉将薄薄的鱼片铲起来,装在盘子里,放到软垫上。
一群毛球顿时蹿了过去,独留下还在得意洋洋等着打架的景王殿下在原地呲着牙。
过了年,寒冷的冬日便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冰雪消融,河道开封,皇家的大船也改造妥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雪停了,得赶紧回东海。”景王眯眼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忧心不已。没有了可以震慑海怪的瑞雪,薄冰化开之后,浅海的海怪马上又要作乱了。
“谁去?”国师倚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海图,皇长子殿下蹲坐的地方,就是太上皇所在的小岛。鲛人在迷心术下不会说谎,但路途遥远,大海茫茫,鲛人也不敢保证能准确找到位置。
“弘浥和二皇兄留下,”皇帝陛下把图上的小猫拿过来揉了揉,“大毛交给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