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秀在姜云卿鼓励的目光之下，狠狠扇了程云海一耳光。</p>
接过狄念的鞭子将他抽了一顿，打的皮开肉绽，程云海却半点不敢反抗，反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让她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他一命的时候。</p>
周秀突然觉得可笑，也替过去的自己可悲。</p>
她怎么会害怕甚至依赖这种贪生怕死，连半点底线和骨气都没有的人？</p>
当初的她怕就是个傻子！</p>
周秀神情坦然，对着陈滢认真说道：</p>
“我和程云海的事情，阿滢姐姐固然不该错信他人，可真正大错特错的人却是在我。”</p>
“如果我不是那么软弱，如果我能早些分清对错善恶。”</p>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些，在程云海第一次伤害我时，就寻了父亲哥哥做主，或是告诉卫嬷嬷和云卿姐姐，那我也不至于会落到后来的境地。”</p>
“这世间对女子有诸多不平，可我其实已经是很幸运的人。”</p>
“父亲和哥哥对我疼爱有加，陛下和娘娘也对我十分爱护，是我自己软弱，明知道会有亲人庇佑，却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一个害我的人身上，所以后来所有的苦难都是我自己该受的。”</p>
“就像云卿姐姐说的，熬过来了，我就能浴火重生。”</p>
“熬不过来，那也是我自己的过错，怨不得任何人。”</p>
周秀对着陈滢时，眼中澄净没有半点虚假：</p>
“阿滢姐姐是想要我好，才会被程云海蒙骗。”</p>
“若我将此事怪在阿滢姐姐身上，甚至心生怨恨，那我岂不是忘恩负义？”</p>
“如果我当真如此，那往后又有谁敢再像是阿滢姐姐这样，把我当成亲妹妹一般的对我好？”</p>
陈滢看着周秀，发现往日里那个怯弱胆小，柔弱的有些过分的女孩儿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过去的影子。</p>
她以前与人说话时，总喜欢含着下巴低着头，一片羞怯模样。</p>
可如今的她神情坦然，哪怕在提起自己的那些难堪时，言语间也没有半分的胆怯。</p>
明明是同样的模样，可那双眼睛里却多了丝坚韧，显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p>
就好像以前的周秀是荏弱小花，随时都会被风带走。</p>
而如今的她却深入土中，根系绵延，哪怕任由风吹雨打，她也能坚强的面对，立身风中，让自己成为那道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p>
陈滢原本心中的忐忑，愧疚，不安和后悔，在周秀的这番话之后渐渐散去。</p>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迁怒，任打任罚的准备。</p>
如今周秀轻拿轻放，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让陈滢有种不真切的感觉。</p>
“你当真不怪我？”陈滢低声道。</p>
周秀露出个笑：“真的不怪。”</p>
她是真心的。</p>
经此一事，周秀心思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不知世事的单纯。</p>
她知道陈滢将她当成亲妹妹护着，才会操心她的婚事。</p>
或许当初刚知道程云海的事情时，她曾经是有那么一点儿迁怒过陈滢，可是经过这些日子，亲眼看到了程云海的卑劣和狼狈，见识了姜云卿和狄念的果决之后，她是真的不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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