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一百零九·无视

田妈妈急忙抱着牌位滚了一圈站起来,将牌位小心翼翼的端在手里看着田太后请罪:“都是我不小心.....请太后娘娘降罪!”

田太后哪里有心思降罪?女儿的灵位差点就出了岔子,她急的一脑门的汗,头晕目眩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伸手也不顾忌讳了,亲自捧着灵位抚摸,抿着唇颤巍巍的查看了,发现确实没有丝毫损坏,才松了口气。

而边上的小宫女清荷已经急忙去搀扶还在地上的田循了。

“呀!田姑娘,您的手都流血了!”清荷睁大眼睛,急忙想要帮田循止血,见田循伤口有些狰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阵动静已经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田循咬了咬唇,满眼都是泪水,却还是咬着牙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不痛的,还是公主殿下的灵位要紧。”

她说着又急忙去问田妈妈:“妈妈你没事吧?殿下的灵位怎么样了?”

真是心善的姑娘,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田太后更是十分感动,难得的还抽出了几分注意力和温情给她:“没事,没事,你这个丫头......”

她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等到看见了田循手肘上的伤口,也是忍不住一怔,她没想到田循的伤势竟然这么严重。

看着手肘那一片全都破了皮,如今正往外渗血,她紧皱着眉头:“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快,快去请太医来看看。”

一面又让人带着田循先回宫去。

田循却不肯,迟疑着摇头:“娘娘,我也想为殿下尽份心,还是等到法会结束了,我再回去吧。”

“也不差这一时。”纵然知道田循素来是个心里很有成算的女孩子,说这番话也有讨好自己的因素在,可是到底田循刚才的确是豁出去救了灵位,田太后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听着这个话更是感动,板着脸训斥了一句:“知道你孝顺心善,但是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才刚的诚心,大家都已经看见了,景明也一定看见了,行了,你回去包扎伤口吧,别到时候落下了什么疤痕,到底是个女孩子。”

田循怯怯的应了一声是,下意识去看边上的萧恒,却发现萧恒并没看他,反而是在看田妈妈,她不由得心里惊了一跳。

田太后见她去看萧恒,立即就明白过来,略一思忖便道:“阿恒,就劳烦你帮哀家送她回去罢。”

萧恒反应过来,目光落在田循身上一瞬,很快就又挪开了,淡淡的摇头:“这怕于田姑娘的名声有碍,还是让您宫中的管事嬷嬷去吧。”

田太后也没勉强,她也算是摸准了几分萧恒的性子,知道萧恒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一旦定了主意,你再要强制性叫他做什么,他反倒是反感你,因此她只是咳嗽一声便顺水推舟的嗯了一声:“是,阿恒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那便让小循先回去休息吧。”

顿了顿又温和的安抚田循:“等哀家回去再去瞧你,你先歇着。”

田循心中涌现起巨大的落差。

避嫌?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说这样的话,但是萧恒说这样的话就显得尤为的可笑,他萧恒是在意名声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人吗‘?

当初晚间宫宴,他可是挡在苏邀跟前射杀了黑熊的人!

那个时候为什么就不必避嫌了?难道只因为是苏邀,便不必避嫌吗?

她心中羞忿难堪,又觉得十分的不能理解,忍不住便直直的朝着萧恒看过去?

萧恒难道没有心吗?!

她这段时间辛辛苦苦的给萧恒送消息,但凡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比萧恒本人都要上心,他就真的一无所觉?

萧恒却也在看她,看向她的时候,他眼里干干净净的,什么情绪也没有,仿佛在他眼里,她就是一棵树一根草一样,在他眼里看不到半点欣赏。

田循闭了闭眼睛,泪眼汪汪的被清荷搀扶着站了起来,一直等到回了自己的寝室,也仍旧一言不发。

清荷看的有些担心,急忙上来要替她剪掉受伤那块地方的衣料,怕伤口会跟衣裳黏在一起。

田循却面无表情的躲开了,摇摇头示意不必,触及到清荷不解的目光,她压下了心里的烦躁冲着清荷笑了笑:“我怕疼,还是等到太医来了再说吧,清荷,劳烦你给我倒杯茶来,我有些渴了。”

清荷也就不敢再动,急忙放了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寝室里便只剩了田妈妈跟田循两个人。

田妈妈见田循手肘的伤有些触目惊心,便不由出声提醒:“你等衣裳跟伤口黏在一起,到时候好的便更慢了。”

“我知道。”田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只有伤的让人印象深刻,太后娘娘才会记得住我到底是为什么受伤的。”

田妈妈欲言又止,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小姑娘只是看上去温温柔柔,可其实心里比谁都更心思深沉。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沉沉的呼了口气:“答应帮您做的事我也做了,姑娘,若是没什么吩咐.....”

不等田妈妈说完,田循便出声打断她:“妈妈说的哪里的话?现在才哪到哪?需要妈妈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若是妈妈都这么说,那我这一场岂不是白忙活了?”

田妈妈顿时怔住:“可您当时明明不是.....”

“不是什么?”田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了,得靠着妈妈让我得到太后娘娘的全然信任,可妈妈怎么就是不听呢?眼下这算是彻底信任吗?”

这不过只是开了个头罢了。

田妈妈口干舌燥,被她看的觉得整个人背上都是阴森森的,还不及说什么,太医便来了,她顿时如获大赦的松了口气,等到太医进来,看了田循的伤,顿时忍不住皱眉:“这可不成,姑娘这伤口都跟衣裳黏在一起了,现在得剪开衣裳,只怕姑娘得受些苦楚了,只怕留疤的可能也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