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商见曜的回答，蒋白棉、龙悦红都被逗乐了，就连白晨也忍不住抿起了嘴巴。</p>
这家伙黑自己也同样卖力啊！</p>
“张去病就很好。”蒋白棉打趣了一句，转而说道，“我先打电话问问那边，看监控究竟看到了什么。”</p>
话音刚落，她已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了一个号码。</p>
接通后，她简单讲了讲商见曜、龙悦红昨晚的遭遇，提出了自己的问题。</p>
接着，她时不时“嗯”一声地听着电话那边讲述，表情非常专注。</p>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终于，她挂断了电话，对商见曜和龙悦红说道，“监控里根本没有脱光衣服跑步的人。商见曜确实有在23号房间前面停留一段时间，似乎在和人说话，但那里根本没住人。</p>
“‘秩序督导部’的人今早打开了目标房间，里面缺乏人类活动的痕迹。”</p>
商见曜轻轻颔首，半仰身体，抬起双臂，声情并茂地做出了回应：</p>
“处处幻梦，何必认真？”</p>
“你觉得是遭遇了幻觉方面的影响？”蒋白棉思索着说道，“你的精神问题偏别的方向，理论上不会出现幻视、幻听等情况，而且小红当时也在你旁边，他是正常人，更加不会突然得病。”</p>
对于组长的评价，龙悦红深感欣慰：</p>
“是啊是啊。</p>
“可‘天然教派’的理念听起来不像是信仰‘碎镜’的。”</p>
“资料上提过，信仰哪位执岁和觉醒哪方面的能力没有非常必然的联系。”白晨指出了龙悦红刚才那番话的问题。</p>
蒋白棉“嗯”了一声：</p>
“不能这么说，更准确的描述是没有绝对的联系。资料上也说了，执岁们的信徒里，觉醒者的能力很高概率属于相应领域。”</p>
但不管采用哪种描述方式，龙悦红的判断都是不能成立的。</p>
蒋白棉离开座位，来回走了几步，斟酌着说道：</p>
“两种可能，一是你们遭遇了幻境，根本没有脱光衣服奔跑的人存在，二是监控摄像头受到了干扰，记录下的是幻境。”</p>
有了塔尔南的经历，他们无比确信“碎镜”领域的能力是可以影响电子产品的，只是还不清楚这需要觉醒者达到什么层次才能实现。</p>
“也许都有。”商见曜说着说着突然兴奋，“我要准备八卦镜、困鬼袋、乾阳金灯和纯阳符水！”</p>
这翻译为人话就是化妆镜、麻布口袋、手电筒和漂浮着灰烬的瓶装水。</p>
很显然，商见曜对当初周玥周观主的表现印象深刻，并且在恶补了旧世界娱乐资料后掌握了一系列词汇。</p>
蒋白棉暗自撇了下嘴角道：</p>
“没必要。</p>
“我们把自己的猜测报上去就行了。公司这么大，我就不信没几个厉害的觉醒者，有什么问题交给他们解决更好更安全，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p>
商见曜一脸失望。</p>
蒋白棉本来就撰写有这次外出的任务报告，此时，她专门把塔尔南一节抽取了出来，结合商见曜他们的遭遇，对昨晚之事做了个简单反馈，提出了“旧调小组”的猜测。</p>
至于做精神评估的事情，她还是准备压到审核结束之后。</p>
…………</p>
傍晚，没在“安全部”小食堂就餐的龙悦红回到自己家里，挽起袖子，给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表演了怎么做火锅。</p>
骨头汤底早就已经熬上，后续就比较简单了，一家人很快就围在了餐桌旁，享受起全新的体验。</p>
龙大勇将一片嫩滑的猪肉夹出，放入添加了盐、小米椒、蒜泥、葱花的芝麻油里滚了一圈，塞进了嘴里。</p>
这是495层“物资供应市场”能够弄到的全部蘸水调料了。</p>
“还行……”龙大勇含含糊糊地表扬道，“真正吃上了，我才记起来，你们爷爷说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之前没法弄，等他死了，就没人知道怎么做了，哎，就是太浪费能源配额……”</p>
“吃你的，吞下去再说话！”顾红觉得龙大勇的表现是在教坏孩子。</p>
还好，龙知顾和龙爱红都在专注夹烫好的肉片，没工夫搭理老爸。</p>
龙悦红没和他们争抢，一边微笑看着，一边随口问道：</p>
“妈，我听说‘秩序督导部’派人来检查过20到30号房间了？”</p>
顾红当即点头：</p>
“对，上午来的，当时还有人没上班，正好看到。”</p>
“是要把那几个空的房间分配出去了？”龙悦红明知故问。</p>
顾红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p>
“重新分配房间怎么会是‘秩序督导部’的人来？</p>
“我估摸着是有人利用空的房间做了什么坏事。”</p>
这在“盘古生物”也不是太罕见。</p>
比如，虽然公司禁止赌博，打牌的彩头往往是谁输了谁没有座位，只能蹲着，但只要有打牌这种事情存在，难免会有一些人上头，拿贡献点出来做赌注。逢年过节的家庭娱乐，公司肯定管不过来，也没必要管，可那种真正的赌博还是没法在明面上出现，只能借助未分配的房间或者某些人家里偷偷摸摸进行。</p>
“这样啊……”龙悦红没有多问，投入了吃火锅大业中。</p>
…………</p>
刚熄灯没多久，龙悦红拿着手电筒，出现在了C区23号房间外面、</p>
果不其然，他等到了商见曜。</p>
“你想进去做个搜查？”龙悦红欣喜于自己判断无误，开口询问道。</p>
这也是他的目的。</p>
这么一个房间就杵在离他家不是太远的地方，让他委实放不下心。</p>
虽然说公司肯定有高端力量处理这件事情，说不定已经暗中解决好了一切，但他总得亲自做个确认才能真正安心。</p>
反正“秩序督导部”的人已经进去搜查过，没出问题，也没对周围居民做出警告，不让他们基于好奇心窥探里面的情况。</p>
这让龙悦红觉得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危险。</p>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害怕好的不灵坏的灵。</p>
商见曜上下打量了龙悦红几眼，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p>
“你真的需要做个精神评估了。”</p>
“啊？”龙悦红先是一愣，然后才醒悟过来：</p>
换做以前的他，肯定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天算一天，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需要他担心，哪会像现在这样积极这样有主动性。</p>
他表情略微变化中，商见曜走到了23号房间前，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拿出自己的电子卡，将它插入门缝，轻巧地拨开了锁片。</p>
他的左掌轻轻拧动把手，准备往内推门。</p>
就在这时，商见曜的动作停住了。</p>
房门旁边的窗户处，帘幕依旧紧闭，没有丝毫缝隙。</p>
商见曜仿佛化成了雕像，在那里僵硬了好几秒。</p>
“怎么了？”龙悦红警惕地问道。</p>
终于，商见曜收回了手和电子卡，任由房门重新锁上。</p>
电筒光芒映照中，他的脸庞明暗不定。</p>
“怎么了？”龙悦红往后退了一步，再次问道。</p>
商见曜将目光投向了他：</p>
“开门的瞬间，我感觉我的意识会脱离我的身体。</p>
“里面就像是有一个漩涡。”</p>
龙悦红瞳孔略微放大地扫了23号房间一眼：</p>
“你怎么发现的？”</p>
商见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露出了笑容：</p>
“感谢迪马尔科先生。”</p>
那颗青绿色夜明珠带来的敏锐感觉？对类似事情的敏锐感觉？龙悦红有所明悟地说道：</p>
“白天那些‘秩序督导部’的人不也没事？”</p>
商见曜笑道：</p>
“可能是针对我们吧。”</p>
龙悦红打了个哆嗦，吓得不轻。</p>
“也可能是熄灯之后才会有异常。”商见曜将手电筒往上抬，照向了自己的脸孔，“也可能那些人已经出了问题，只是还没被发现……”</p>
他的声音变得飘忽而缓慢。</p>
“嘶……”龙悦红终于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那现在怎么办？”</p>
商见曜回答的理所当然：</p>
“回去睡觉！”</p>
说完，他走向了B区。</p>
龙悦红想了想，觉得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p>
他彻底放弃了进房间搜查的想法。</p>
走了几步，他突然听到商见曜说：</p>
“等会你不要自己开门，敲醒你爸妈。”</p>
怕我也遇到类似的问题？龙悦红赶紧点头：</p>
“好。”</p>
商见曜恢复了沉默，拿着手电筒，慢悠悠晃荡回了B区196号房间。</p>
他掏出黄铜色的钥匙，将它插入锁孔，轻轻扭动了一下。</p>
推门的时候，商见曜的动作缓慢到让人感觉夸张，就像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表演默剧。</p>
这种缓慢只维持了两秒钟就恢复了正常，商见曜轻松打开房门，走入了自己家里。</p>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p>
…………</p>
翌日上午，647层14号房间。</p>
蒋白棉听商见曜讲完昨天的感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p>
“那个房间看来真有问题啊……”</p>
“建议炮轰。”商见曜给出了方案。</p>
蒋白棉知道他这是联想到了“炮决”，笑了笑道：</p>
“这事我们就别管了，让上面处理吧。</p>
“我会提醒他们的，嗯，就说你们昨晚路过时，再次听见那个房间里有轻微的动静，建议密切监控进过那个房间的所有‘秩序督导部’员工。”</p>
她可不想暴露迪马尔科残留的气息。</p>
“好啊。”龙悦红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既提醒了公司高层，又不需要自己等人冒险。</p>
蒋白棉旋即笑道：</p>
“不说这事了，我们的审核结束，奖励发放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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