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焱依照苏风暖所说,命人打点出了三间上好的房间。
苏风暖进了房间后想着凤来怕忍不住杀了她,如今都不与她同住了,可见这么多时日以来,她下的嘴皮子功夫没有白费。
她坐在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着大皇子竟然刚在叶裳回京就迫不及待地对她下了必杀令,可见他在京城的日子极其不好过。
她正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苏风暖对外面问,“刘焱?”
刘焱立即回话,“苏姐姐,是我。”
苏风暖道,“进来吧,门没锁。”
刘焱推来房门走了进来,见苏风暖坐在窗前,他也走过来坐下,对她问,“苏姐姐,我听说在江南有人劫走了您,打伤了叶哥哥,可是您的那个老祖宗?”
苏风暖点头,“正是她。”
刘焱立即问,“她不是你的同门长辈吗?为什么要劫持你打伤叶哥哥呢?”
苏风暖道,“说来话长。”
刘焱见苏风暖说完四个字便不说了,他试探地问,“不能说吗?”
苏风暖对他一笑,想着凤来就住在隔壁,她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于是,她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隔墙有耳。”
刘焱顿时心神一醒。
苏风暖抹了水渍,笑着说,“也不是不能说,我的这位老祖宗,欠了大皇子的人情,大皇子为了南齐的百姓,命你前来东境责问湘郡王上交些粮草救急,可是他料定你怕是对付不了湘郡王,拿不回粮草,所以,请了老祖宗前往江南抓来了我帮忙,若是今日不遇到你,我也正要找你的。”
刘焱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苏风暖点点头。
刘焱看着苏风暖,“虽然是欠了大皇子人情,抓了你来就好了,也不必打伤叶哥哥啊,我听闻叶哥哥伤得极重,险些没命。”
苏风暖自然知晓叶裳伤势很重,幸好有玉灵在,她才宽些心,她道,“当时情况有些特殊,老祖宗打伤叶裳也不是有意的,算是误伤。”
刘焱闻看着苏风暖,见她说这话时虽然轻轻柔柔,但面上神情却是淡淡的如白水一般,他体味出了几分意思,便不再多询问关于她被劫持和叶裳被打伤之事,改了口,道,“苏姐姐,我派人打探消息,消息传回来说湘郡王已经筹备了重兵,正在等着我去。我若是踏入东境,怕是有去无回。”
苏风暖道,“这样说来,湘郡王是想要与大皇子做对了?”
刘焱道,“他不止是要与大皇子做对,怕是要反。”
苏风暖道,“这样说来,看来这粮是无论如何也催不出来了?”
刘焱叹了口气,“东境有一境管辖的兵马,不下二十万,若是湘郡王私下再招兵买马的话,那么,我们这区区几个人,是对付不了湘郡王的。”
苏风暖看着他,“你来湘南城几日了?”
刘焱道,“有六七日了。”
苏风暖笑着问,“怎么这么久没有去东境?大皇子给你的命令,没有时日限制吗?”
刘焱道,“有的,大皇子限我一个月带粮草出东境,可是半路上接到爷爷的书信,让我务必不准踏足东境的地界,等在湘南城。”
“等什么?”苏风暖问。
刘焱伸手入怀,将一封书信递给苏风暖,“苏姐姐,爷爷没说让我等什么,他的信函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可好?你比我聪明,定能看出我爷爷的意思。”
苏风暖接过信函,看着刘焱,“这也算是家书了,你这样给我看,好吗?”
刘焱道,“我实在没有主意了,身边也没能帮我参谋拿主意的人,苏姐姐你已经嫁给了叶哥哥,按理说,也不是外人。没什么不好的。”
苏风暖见他这样说,便打开了信函过目。
信函确实是晋王的手书,极其隐晦地说刘焱与晋王同是一脉,叔侄同根,叮嘱刘焱,务必不能踏足东境,不能与湘郡王起兵戈,否则,谁也保不了他。
这信函写的太过隐晦和晦涩,以至于,刘焱云里雾里,根本不懂。
刘焱虽然不懂,但是苏风暖却懂,她毕竟是知晓晋王、湘郡王的关系。晋王看起来十分看得透湘郡王,觉得即便刘焱前来找湘郡王催粮,湘郡王筹备多年,也不会给。若是逼急了,他也不会顾念亲侄子一脉同根的血亲。换句话说,挡他路者死。
她看罢,将信又递还给刘焱,道,“这封信别留着了,烧了吧。”
刘焱一怔,“苏姐姐?”
苏风暖道,“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晋王年轻时,十分风流,与先皇的一位妃子有了瓜葛,生有一子,送去了湘郡王府抚养,成了如今的湘郡王。那妃子出身在凤阳镖局,可见这事儿,空穴不来风。”
刘焱大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苏风暖道,“也就是说,湘郡王是你的亲叔叔。可是,若是湘郡王有反意,他筹备多年,也不会顾及亲情的。”话落,又道,“这事儿大皇子应该知晓,所以,才派了你来东境。”
刘焱一时脸色变幻,似恍然,又似惊骇,好半晌,才颓然地泄气,“怪不得大皇子派我来东境……原来爷爷竟然……原来湘郡王是我的……”他断续片刻,低声说,“我接了大皇子的旨意,本来还很高兴,想着终于有人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出来办差了,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
苏风暖看着他,不再说话,想着晋王把刘焱保护得太好,南齐京城诸多事变,都没影响他。
刘焱颓然片刻,看着苏风暖道,“苏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苏风暖道,“对于晋王来说,你是孙子,孙子不论爷爷之过。对于大皇子来说,他虽然下了命令,但你也要量力而行。对于湘郡王来说,你们虽有叔侄血缘,但皇家和宗室与你有血缘者比比皆是,他反不反,你也是刘家的子孙,是刘家子孙,这南齐的江山就有一份重任压在你的肩上。”
刘焱看着苏风暖,她面色温和冷静,话语清晰透彻,他茅塞顿开,一改颓然,顿时精神了些,“多谢苏姐姐。”
苏风暖笑着说,“皇上曾经与我说,皇室没了指望后,宗室唯两人有指望,一人是叶裳,一人是刘焱。”
刘焱闻惭愧地摇头,“我算不上,我没出息,我每一处都不及叶哥哥有本事。”
苏风暖笑着道,“叶裳自不必说,他的本事有目共睹,但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你自有你的优点。如今只不过是还没成长罢了,早晚有一日,也是能支撑起事情的人。”
刘焱面色微微动容,“苏姐姐,谢谢你,如今你来了湘南,我心下踏实不少,今日见到你,我别提多高兴了。”
苏风暖好笑,“你怎么跑去茶楼听说书了?”
刘焱道,“我等在湘南,总要找点儿事情做。”
苏风暖看着他,“大皇子的人没有催促你启程进入东境?”
刘焱悄声说,“前几日催促了,这两日,听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了湘郡王筹备的情况后,便没有人催促我了。估计也是爱惜小命得紧。”
苏风暖颔首,“人的性命宝贵,爱惜性命也没错。”
刘焱闻看着苏风暖,“苏姐姐,你身体好了吗?”
苏风暖摇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得过一日是一日吧。”
刘焱顿时紧张起来,“苏姐姐,你这话的意思是,身体还没查出病因,没有寻到救治之法吗?”
苏风暖点头,“找到了病因,但没有找到救治之法。”
刘焱问,“那怎么办?”
苏风暖笑着说,“以后慢慢找吧,总能找到办法的,这么多年,上天还是厚爱我的,让我活蹦乱跳活到今日,即便不厚爱我,还是厚爱叶裳的,他每次总能逢凶化吉,可见是上天厚爱。”
刘焱赞同地说,“叶哥哥受了很多苦,自应该受上天厚爱。”
苏风暖笑着喝了一口水,又给刘焱倒了一杯。
刘焱端起来喝了一口,对苏风暖问,“苏姐姐,东境进不得,你打算怎么办?”
苏风暖想了想说,“调兵吧!”
刘焱一怔,“调兵?从哪里调?”
苏风暖笑道,“自然是从天下各地调,湘郡王要兴兵谋反,只靠我们几个人,如何能镇压得住?自然是要大批兵马前来东境,扫平叛乱。”
刘焱道,“可是……就算要调兵,也要有皇上的虎符啊,没有皇上的虎符,调不来各地的兵马的,皇上失踪这么久了……”
苏风暖放下茶盏,说,“我离京时,皇上将虎符交给我了,随时可调天下兵马。”</div>123xyq/read/3/37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