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卖力干饭的女儿,童土酋只剩下了一声长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
恰好这时候外面又有人来报,说新郎官被找到了,他昨晚逃出去后就一直藏在一处酒窖中,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了。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去找他的人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
童土酋本来恨卜卜勒恨的咬牙切齿,这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逃婚,让他下不了台,无论是对于他,还是他女儿都是极大的侮辱。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童土酋甚至都生出了想剁了他的念头来。
但是在见了童倩兮一口气把四个馒头一起塞进嘴里的英姿后,童土酋现在只觉得无比疲惫。
下面的人等了会儿,见童土酋迟迟不开口,于是也只能主动道,“那个……您看这人是送去大牢,还是……”
那人比划了一个砍脑袋的动作。
童土酋想了想却道,“把他送过来吧。”
“您是要亲自动手吗?”
“动什么手?”童土酋摇头,“卜卜勒是我的女婿,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把他送过来,换套干净衣裳,等倩兮病情稳定了就把洞房给补了。”
“…………”
卜卜勒的事情让童土酋有些意兴阑珊。
他吩咐下去,陆景和齐闻人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之后就离开了女儿的宫殿,去视察军队了。
而童倩兮在吃上饭后情绪也稳定了不少,总算是能开始回答齐闻人的问题了。
她是一个月前忽然胃口大开的,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啃完了一整条羊腿,却还是饿的发慌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一个月她试过了各种各样的法子停下进食,可是没有一个能奏效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了一颗肉球。
现在的她就连下床这样的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之前睡的那张床也被压塌了,这张是童土酋特别找了能工巧匠给她新搭的,除了大外还很结实。
童倩兮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了一把葱爆羊腰,不由分说的扔进了嘴里。
“我这人闲不住,之前一直喜欢到处乱跑,所以你问我一个月前去过哪些地方,我也很难都说出去来。”
“有没有你之前没去过的地方?”齐闻人问道。
童倩兮想了想,摇头,“没有,甘定县方圆三十里内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人呢?尤其是陌生人。”
“我既然出门,路上见到的大部分都是陌生人。”童倩兮道。
“呃……我是说跟你有过交流的陌生人。”
“那也没有。”
童倩兮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一盘葱爆羊腰,舔了舔嘴唇,又伸手去够另一盘水煮肉。但是试了好几次,就是差一点,始终抓不到。
眼见她又要开启暴躁模式,陆景伸手轻推了下那只盘子,推倒了她的面前。
童倩兮来不及道谢已经又埋头大吃了起来,而随着她的持续进食,她的精神也重新稳定了下来。
但这时候齐闻人却是有些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
童倩兮不安规矩出牌,她去过的地方,还有见过的人都和往常没有区别,那她是怎么接触到那件诡物的呢?
齐闻人首先想到的是食物,毕竟食物也算是外来物,而且每天都不一样,况且童倩兮现在的病症也是和吃有关的,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食物。
但是很快齐闻人自己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如果是和吃有关,没道理偌大的宫殿里就童倩兮一个人中招,而之后也没再传出其他人胃口大开的事情来。
可如果不是吃的又能是什么呢?
齐闻人感觉自己卡住了,他没想到查案这么难,本以为自己只要按照步骤走,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结果才问了两句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好在这时候陆景给他解了围,忽然插嘴道,“你对卜卜勒怎么看?”
童倩兮闻言愣了愣,“卜卜勒?他爹爹是我爹爹手下的头号猛将。”
“然后呢?”
“我和他之前见过几面,但是没太多的印象,他和他爹爹不一样,更喜欢读书,不太喜欢舞刀弄剑,所以跟我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童倩兮顿了顿,又接着道,“爹爹为了笼络俺达毗尼,之前就一直想让我嫁给卜卜勒,他跟俺达毗尼约好了,让我们在一年后成婚。
“但是没想到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爹爹担心这门婚事有变,就决定提前让我们完婚,结果听说卜卜勒半路逃走了。”
童倩兮在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倒是也没太多情绪,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感到难堪。
看得出她对卜卜勒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这就是一起正常的政治联姻。
齐闻人不知道陆景为什么忽然关心起童倩兮的婚事来,在他看来这和那件诡物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齐闻人主动将话题又拉回到了正轨上,对童倩兮道,“我能检查检查你住的地方吗?”
“请便。”
童倩兮的大部分注意力现在都在面前的烧鸡上,只要不耽误她吃饭,齐闻人不管想做什么她都没意见。
于是齐闻人就把她的住处整个搜了一遍,还喊来了几个侍女问话,问完后又拉着陆景到了一旁。
齐闻人虽然查案的水平值得商榷,但是他有一点挺好的,就是并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有问题也会及时问出来。
比如他现在就在问陆景,为什么陆景之前要提到卜卜勒。
陆景解释道,“我是从受益者的角度入手的,童倩兮胖成现在这个样子,究竟谁能受益。”
“卜卜勒还能受益?”齐闻人瞪大了眼睛。
在他看来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应该没人会希望自己的老婆变成一颗肉球的。
“可以的,那位阿苦蛮说过,童土酋只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的小儿子脑袋有问题,所以没法接他的班,剩下一个童倩兮就是石州的下一任主人。
“而如果这个主人也死了,那试问谁又有资格接手石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