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哒哒!”短促的机枪声响起,楼房外墙上顿时被打出几个丑陋的疤痕,阳台处,试图顽抗的一名中年人,在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的带动下反弹着撞在墙壁上,随后又因失去平衡而瞬间从阳台掉落到地面。尸体仿佛沉重的口袋一般,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看着摔的有点变形的尸体一眼,战士们从容的挎过尸体冲向楼房。
相比于阳光明媚的市外,早已断电的楼房内,显得那么的阴暗而寂静,军靴踩踏在地板上,响起一声声轻微的咯吱声,警惕的转动着枪口,角落里在光线下跳动的尘埃看着是那么的诡异,枪口瞄准下,战术手电一寸寸的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可是事与愿违,似乎之前那奋起抵抗的中年人已经是最后的抵抗者一般,四周没有任何动静。顺着楼梯走上二楼,阳光顺着被炮火炸开的漏洞撒进屋内,让整个空间顿时明亮起来,地面上,瓦砾碎石随处可见,几具尸体点缀其上,竟显得那么的和谐。墙壁上,暗红色的血迹显示着这些人早已经死去多时,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知趣的放下手中的步枪。
“help,help!”一阵低沉的呼喊声,让众人再次警惕的举起步枪,循声找去,在走廊尽头的一件狭小的房间内,一名半身被鲜血染红的女子正抱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孩低声哀求着。看到众人出现,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去。
“解除武装。”当先的一名战士首先走过去,一脚踢开放在对方身边的m9冲锋枪,随后向身后的众人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第五小队请求医疗人员,清剿区内发现一名重伤美国平民,同时发现一名受伤儿童,年龄……”
“我的祖国!”看到身边的士兵,女子吃力的将怀里的孩子向对方递去,同时口中低低念叨着。
“你说什么?”听到对方的叨咕,战士在接过孩子的同时,奇怪的反问道。
“mycountry!”在战士触摸到孩子的脉搏时,却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小心!”大喊的同时,战士猛的抱着孩子向地上卧倒,下一秒钟,一声沉闷的爆炸声随即从对方身下传来,爆炸的威力将战士的身体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而在他身下的孩子尸体,此刻早已经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一枚进攻式手雷在此前早已经藏在孩子的尸体,在递送孩子的时,引信已经被拉开。
冲击波将众人震了个趔趄,忍受着耳朵里传来的蜂鸣,看着躺在地上虚弱的笑着的美国女人,队长冷冷的拉动枪机,对准对方打空了整整一梭子子弹。看着对方被打成蜂窝状的尸体,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极度的冷酷,表情冰冷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唯一善良的美国人,就是死掉的美国人。”重复着不知何时流传在部队中间的偏激语,队长小心的抱起阵亡的战友,向楼下缓缓走去。
同时在各个区域进行的战斗犹如分割独立的小战场一般,在经过短暂而密集的交火后,先后进入最后的首尾阶段。放眼望去,街道和建筑物周围,一具具尸体以千奇百怪的姿态躺在周围,血液的红色则仿佛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主题一般。
马占元从来没打过这么无把握的仗,在一瞬间投入所有的部队集中对区域内的敌人进行清剿,没有支援,没有预备队,这就如同一场赌博一般,所不同的是他所依仗的并不是毫无把握的运气,而是对自己士兵的自信,以及战士们娴熟的战术技能和强韧的战斗意志,幸好,让马占元庆幸的是,他赌赢了。
敌人仓促武装起来的部队的意志在血腥而残酷的战斗中,被彻底打垮了,当看到身边一个个同伴在对手的杀戮下毫无反抗的倒下,变成几截甚至是碎片后,这些仅仅经受过基本军事训练的民兵,终于知道,战争远非热血加冲动来的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战争是残酷的,是无法用理智来衡量的,当看到身材高大的中国士兵全副武装的冲到自己面前时,弱者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放下武器,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双手。
一队队战俘被有次序的押解出他们的掩体,在各个街道中汇聚着,并最终组成一条洪流来到之前被炮火抹平的空地,在枪口的威慑下,老实的犹如绵羊一般等在那里,等待着未可知的命运。逐渐聚集到一起的战俘,在眼前组成一副奇怪的图案,这些之前还拿枪奋起抵抗的士兵,此刻终于显露出他们真实的面容——他们衣着各异,表情木然,年龄或大或小,有男有女,不过此刻所有人都流露着同样的表情,木然中带着绝望。
虽然早知道参与抵抗的是平民,但是当看到眼前这一幕,马占元仍然惊呆了,不过让他震惊的并非仅仅是对方的身份,而是另有其他……。
“接司令部电话,直接找总司令,我要和他通电话。”沉吟了片刻,马占元大声命令道。
西雅图之战持续的时间之长,远远超过了司令部规定的作战计划中的最大限度,相应的随后战略部署也因此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影响。可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一名参谋和指挥员就此提出疑义和批评。原因很简单,西雅图作战的强度以及惨烈程度远远所有人的想象,相比于这场战斗,之前作战科所制定的作战计划简直如同一张废纸一般,毫无参考价值。对于马占元能拿下这场战斗,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甚至是震惊,这种城市间的作战,典型的以寡击众,简直可以堪称教科书般的经典。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战役受到影响,但是马占元的名字却被提上了嘉奖的名单内,可是听到这个好消息,蒋介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是啊,我是蒋中正,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恩,等候命令吧。”办公室内,蒋介石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音,在电话中含糊的说道,随后在朱培德进来的瞬间,挂断了电话。
“中正啊,西雅图拿下来了,看来这次我们的战略迂回空间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敌人要是想把我们赶下海,恐怕是不可能了,总参……中正,你怎么不说话。”兴致勃勃的说到一半,朱培德才发现蒋介石脸上流露出的凝重表情,连忙奇怪的询问道。
“没什么,刚刚得到消息,马占元他们抓获了至少四万名战俘!”蒋介石简短的说道。
“哦,这可是大好消息啊,凭这点,马占元封坛拜将是不成问题了,嘿,这家伙,这么大的功劳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还真稳的住。”朱培德立刻笑逐开,连声赞叹道。
“别高兴的太早,谁说这是个好消息了?”蒋介石冷冷的提醒道。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谨慎了,这还不是好消息,那什么才是好消息?”朱培德奇怪的反问道。
“补给怎么办?四万战俘只是个表面现象,补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拿什么养活他们,消耗我们士兵的口粮吗?再为他们专门建立是战俘营,发一点他们紧缺的生活用品,适当的时候我们再为他们举办一场篮球足球比赛什么的,或者干脆安排一些教员,为他们讲讲帝国的优越性?”蒋介石冷笑着说道。
他的话顿时让朱培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只是玩笑话,可是朱培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补给目前可以说是重中之重,而已经攻克的洛杉矶,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包袱,那里数十万计的人口,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吞噬着从帝国运送来的粮食。虽然之前包括蒋介石在内的智囊们已经预先预见到了这一点,但是当真实情况到来时,仍然让人难以承受。
战争中掠夺的财富正在迅速的被战争所消耗,相反,被战火烧焦的土地上却丝毫没有可以用来抵偿的资源,美元现在已经因为战争的缘故大大贬值,唯一能抵偿的就只有各地银行中那为数不多的外汇以及黄金。
“你想怎么办?”朱培德沉思一会,不放心的反问道,在心里,他已经大致猜出蒋介石可能做出的选择。
“我想的办法恐怕你已经猜到了,可是,现在我们却很难这么做。”蒋介石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再次转身看向面前的地图,久久不再说话。
“我们为中国人设下了一个圈套,我希望,这至少能为我们争取些时间。”克拉克中将在说这番话时,眼光中闪烁着荧荧泪光。
“阁下,中国人已经占领了西雅图,对方已经把登陆纵深扩大到近二百公里。我们是否要调整相关的部署呢?”身边,参谋并没有看到长官所说的那所谓的圈套所应起的作用,小声在旁边询问道。
“现在能扭转战局的,除了外力的介入,就只有我们自己了。不要去妄想依靠什么武器或者是新的战法,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战术上胜利恐怕无法弥补战略上的失败。”克拉克冷冷的说道。</div>123xyq/read/3/39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