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双方只有不到三十米远的距离了,尖刀和冰山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很多敌人已放心大胆的从掩体后面现身出来,完全把自己在了最佳的射程之内。
“开火!”骤然,尖刀一声断喝有如晴天霹雳,撕空裂云。
四支枪口从东西两个方面交叉着向对面的法国人扫射过来,密如雨织的子弹猝不及防的敌军倾斜过去。与此同时,处在最前面的法国士兵出动了冰山步下的榴弹阵,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就是法国人惨烈的嚎叫声。
法国人被这出其不意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叽哩呱啦的鬼叫着,丢下二十多具尸体,仓皇撤退了下去。
尖刀伸手朝冰山打了个撤退的手势。两个人乘着敌人火力锉顿的当口,交替掩护着朝飞艇降落点奔去,还不时的回头用步枪进行远距点射。
三十米,二十米眼前豁然浮现一块开阔地,七八棵大树已经被人工爆破的方式连根拔起,横倒竖歪的躺在地上。
两艘武装飞艇正伫立在那里,发动机的引擎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吹拂得周遭的林木摇摇摆摆的,像麦苗一样的东倒西歪。
尖刀和冰山喘着粗气,两条腿像灌满了铅块似的沉重。忽然,头顶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尖刀你们没事吧?”
尖刀和冰山一起仰头,只见树上爬着几个身着黑色军装的中国军人,说话的正是战狼。从周围的树后也闪出一条条黑色的身影,全都是尖锋部队的队员。
战狼从树上下来,对着尖刀挑起大拇指:“你牛,我算服了。”
尖刀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我在知道了,都是你小子的主意,竟然擅自改变老子的行动计划,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绝对轻饶不了你。”
“是。”战狼立正应道,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雪原和目标到了没有?”尖刀马上问道。
“放心吧,就在飞艇上面。”
尖刀点了点头,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战狼,30岁,籍贯不祥,结实的身体像一块撞不倒推不翻青铜巨鼎,粗犷的宽大脸膛上写满了沧桑和狂野,是尖刀得力的副手。
他不但勇猛刚烈,而且睿智过人,想当年中法越战之时,本来势如破竹的我军某师在连破法军三道防线之后,突然遭到敌人隐蔽重炮阵地的狂轰滥炸,损失惨重,师长正急得一筹莫展,时任某团团长的战狼自告奋勇,挑选了十名精锐战士,利用夜色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敌军的重炮阵地,就地找了一处隐秘的位置,硬是靠着一部无线电通话机,指挥着全师炮火摧毁了这个重炮阵地,从此声名鹊起。
此时,枪声再一次越响越近,穷追不舍的法军又追了上来。
尖刀向敌军的方向瞥了一眼,对战狼说:“弟兄们都集结起了吗?”
“都在这儿呢。您下命令吧,现在只有先大规模杀伤敌人,咱们才有可能脱身。”
尖刀目光闪动,咬了咬牙,沉声道:“第三小组先上飞艇,剩余的弟兄们按照犬牙形埋伏起来。”
一听到战斗命令,队员们热血沸腾,夜猫子端起突击步枪,虎气生生的朝飞虎喊了一声:“走,让这些法国人兵尝尝尖锋部队的厉害。”
此刻,数百个法国军兵正在疯狂近,飞艇引擎的轰鸣声冲破密集的枪声传到了他们的耳鼓里,他们知道这些从天而降的中国人眼看就要逃走了,马上就急煞了眼。
“决不能放走他们!”少校一边用手枪向前面盲目的射击,一边疯狂的大喊。
三十多米外,夜猫子俯伏在一棵炸断的树干后面,单手架着轻机枪一边向对面扫射,一边扭过头来焦急的喊道:“尖刀,敌人是铁了心要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了,我的弹药快耗光了。”
尖啸声破空传来,一枚40毫米榴弹在接应点右翼爆炸,火光骤起,浓烈的硝烟直冲心肺。
本来负责保护目标的雪原已经上了飞艇,但回身看到敌人的火力越来越猛烈,再也耐不住性子,从飞艇上直接抬下了一门53毫米榴弹炮来,把袖子挽了挽,对邵礼卓说:“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尖刀一直留意着飞艇那边,担心目标的安全,这时一看雪原竟然要离开飞艇,当即怒吼道:“雪原,你他妈逞什么英雄。老子的命令你他妈当放屁吗?回头老子剥了你的皮!”
雪原就好像没听见一般,扛着榴弹炮来到尖刀身边,淡淡的说:“你就是剥了我的皮,我也不能眼看着你们拼命,自己却躲在飞艇里装孙子。”
尖刀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一拉枪栓把子弹推上膛,他猛然间看到夜猫子左臂已经挂彩,黄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额角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脸色骤变得煞白,额头上的青筋涨得像蚯蚓一样粗,满口钢牙咬得咯咯的响。
尖刀又看了一眼雪原,叫道:“还傻站着干嘛,马上进入战斗位置。”
“是。”
尖刀把步枪往腰后一甩,一个箭步窜到夜猫子身旁,喊道:“把机枪交给我,你先到飞艇上保护目标的安全。”
夜猫子绷着脸似乎没听见一样,继续埋头扫射,不过子弹已经快消耗光了。
“今天真他妈邪门儿了,自己这个队长的命令全都当作耳旁风,这在以往是不能想象的。”尖刀用胳膊碰了碰夜猫子,急切的道:“你今天表现得很英勇,我很满意,现在把枪交给我,由我来教训这些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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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猫子摆了摆右臂膀,倔强而执拗的道:“别怪我出口顶撞你,弟兄们都在杀敌,你凭什么偏要我先上飞机。”
尖刀一股火撞到嗓子眼,又生生吞了下去,一边开枪射击,一边耐心的道:“听我的话,把机枪交给我,由我来接替你,你赶快到飞机上把伤口好好的处理一下,否则你的左臂可能一个月内都使不上劲,说不定会影响你参加今后更大的行动。”
夜猫子煞白的脸上浮出惨怖的青灰,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运动挣裂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鲜血又隐隐的冒了出来,污浊着白色的绷带。他确实需要撤下去,重新的给伤口上药包扎一下,否则伤口一旦感染化脓的话,他的这只手轻则半年内不能正常活动,严重一点可能会残废。
夜猫子强忍着痛楚,拖着带伤的臂膀,说道:“一点儿小伤就打退堂鼓,新兵蛋子才会这样干,咱们是尖锋,当初是你亲口说的,谁要是玷污了尖锋这两个字,谁就不配在这支队伍呆下去,我夜猫子绝不当孬种。”
刚才印在军装上的血已经干涸,凝结成紫褐色的血块,现在新鲜的血液又从迸裂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尖刀再也不忍心看他死撑下去,脸色沉冷下来,瞪着眼睛强硬的说:“叫你撤你就撤,现在不是强逞英雄的时候。”
夜猫子翘着嘴唇,斜瞟着尖刀,忿忿的道:“我不撤,我要留下来战斗,大不了回去你剥我的皮。”
尖刀气得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