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脑子飞快地转着, 一下子想起众多资料中的一篇。
那上面说的是潍坊昌乐方山一带盛产蓝宝石, 经年累月山里会有那种被冲刷出来的小蓝石头, 有些就流入河床, 据说大雨后当地人只要上山都是随处可捡!
但是当时大家都不懂, 有人捡到就拿回家当打火石, 因为火星很足, 就叫蓝火石。反正当地不少人家都捡到过很多蓝色打火石,有的鸡蛋大,有的鸽子蛋大。不过他们不懂, 不是丢了,就是后来被外界人士低价收走。
八十年代中期,国人发现了蓝宝石的价值, 很多懂行的人就去低价收购, 一块石头四五块钱就能买到,品质都很好。而到九十年代政府才开始重视, 93年成立宝石城, 96年成立当地宝石协会, 要求正当开采。
看来她穿来的地方应该类似于那种情况。说不定在她家附近就有一座蓝宝石矿山或者河床呢, 平顶山是不是?
她突然不想去公社上班, 她要去悄悄地寻找这种石头!
明天就去找!
孩子们看着林岚一会儿笑一会两眼发光的, 就好像捡到两头大肥猪和一千斤粮食的表情。
小旺拽拽林岚的衣袖,小声问:“娘,你咋啦?”
林岚立刻回神, 笑了笑, “来,跟娘说说这石头具体哪里捡来的?我觉得挺好看,好喜欢啊,回头我也去找一块。”
二旺:“娘,没的,我们发现这个好用,都找了好多地方,再也没找到的。”
林岚的发财梦瞬间破灭,哎,果然是流落民间的蓝精灵啊。看来矿脉真不在他们家附近,这块矿石是无意间流落于此的。那她……悄悄打听一下,看看哪里多这种蓝色的石头就好啦。
她小声道:“我瞧着这石头真的很好看,以后再有就捡回来好不?”
孩子们点点头:“好的。”
林岚喜滋滋的,跟发了大财一样,“这个先给大哥,让他拿着打火儿用。”她让孩子们早点休息,明天都得早起呢。
等孩子们都上炕熄灯,她回到房间上炕,还笑嘻嘻的。
韩青松放下手里的本子,看着她,“这么高兴?”
林岚趴在他肩头笑,家里有拳头大一块蓝宝矿石呢,虽然二十年内不会发,可留着就是传家宝啊。以后可以打磨成蓝宝石,摆着看都让人心满意足,多开心的事儿啊,做梦都会笑醒哒。
韩青松把她揽在怀里揉,“一起高兴。”
林岚:……你住手,你高兴的和我高兴的不是一个事儿啊。
他窅黑的眸子锁着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却说明他的心思,那里面有无声的委屈。
分明就在谴责她:你之前对我的迁怒和冷漠,我虽然不生气,但是我很在意,现在你高兴了,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林岚憎恨自己的领悟力,她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准确地捕捉他的心思?她假装不懂,转眼看别的地方。韩青松捏着她的脸将她的目光转回来,让她和自己对视。
林岚被他弄得笑起来。
他默默地瞧着她,她眉眼生动,明亮的眼睛里好似藏着什么总是勾着他,让他心变软,还会痒痒的、热热的。他经常想用什么表达出来。可他不会说,也说不出来,那就只能做。在他看来,和自己媳妇儿做,那也是一种无声的表达,表达他对她的迷恋和爱慕。
他是说不出什么“相见恨晚却无缘”之类酸人的句子,但是他心里却有情愫涌动,得到她永远都不晚,而且一旦得到就长长久久再不放手。
所以原本想明天要早起应该放她好好睡觉的心思,就在她明媚如波光的眼神里烟消云散,在她高兴他也高兴的时候,如果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自己。
好在韩局长还是有理智和节制的,并没有让她累到半夜去,所以林岚美美地做了一夜发财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宝石山上,手一挥,对韩青松道:“三哥,这个山头,我承包了!哈哈哈哈……”
最后直接咯咯笑醒。
此时天还没亮呢,韩青松已经起来,刚好穿衣服下地,被她的笑声惊得头皮一麻,回头正好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
林岚眨巴着眼睛,疑惑道:“三哥,我的矿呢?咋这么快回家了?”
韩青松:“……”
林岚蹭得坐起来,老娘的矿呢!!!
然后她就听到东间孩子们的动静,一切思想瞬间回神,她麻溜地穿衣服,“得给我大儿子做早饭呢。”
韩青松想说让她多睡会儿不用起来,不过看她那架势估计也不会听,便也不说什么。
大旺要早点出发,林岚就给他摊鸡蛋饼加煮鸡蛋,有油有鸡蛋有面,营养又管饱,让大儿子多吃点。她做饭的时候,还让二旺去帮忙磨豆浆,麦穗烧火煮开,加上白糖,给大旺灌上一军用水壶,另外一个水壶则装凉白开。
黄色鸡蛋饼里有翠绿、玉白的葱碎,色香味俱全,蘸着辣碟吃得格外香。
大旺感觉自己吃撑了。
林岚还想偷摸给他塞几个鸡蛋在书包里,大旺默默地阻止她,这训练纯粹自觉,否则就是哄骗自己么。
林岚也懂,拍拍他,“儿子,加油。”
大旺看她脑门和头发上粘了白面粉,就好似乌发变白一样有些刺眼。他犹豫了一瞬,伸手在她头发上胡撸一下把面粉给抖下来,又恢复了黑发该有的样子。
林岚:“……”大儿子,你咋能摸弟弟一样摸娘的头!
麦穗和二旺也呆了一下,哎呀,大哥可真敢!
韩青松蹙眉,瞅了一眼,面色明显不愉。
大旺:“……娘,头上有面。”
林岚笑起来,“没事没事,吃饱了没?再吃个吧。”她拿了一个鸡蛋饼卷起来让他拿着吃。
大旺:“……我吃饱了。”
韩青松:“走吧。”
林岚:你对我儿子有多不待见,赶着他这么早就走,天还黑着呢。
不过这时候早走,就可以早点到,林岚也懂,就送他出去。大旺背着水壶手巾以及自己的衣服上路,出了院门就让林岚他们不必再送。
大旺并不往东走大路,而是往西直接走小路去。
等看不见儿子的背影,林岚他们回家,她发现那块蓝色的石头居然在缝纫机上。
大旺听她说好看,就送给她了。
林岚:……哎呀好感动啊,我儿子送我一大块宝石呢。她想了想,就把那块石头收在柜子里,等她有时间就顺着河流往上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捡到呢。
她又想是不是得跟政府汇报啊,那可是蓝宝石矿啊,一切自然资源都属于国家嘛。
不过现在就算她汇报也没人在乎,这时候只对金银矿、铁矿铜矿等金属矿重视,其他宝石类的矿石乏人问津,除非有管事的乐意听她的把那矿提前管理起来。毕竟现在提倡艰苦朴素,不爱红装爱武装,宝石这种充满着资本主义腐朽光芒的东西是不允许流行的。
接下来林岚和韩青松都很忙。
林岚不但要在公社开会,还得下乡组织宣传、学习。她利用这个机会,反复宣传打破封建迷信、陈规陋习、禁止近亲结婚、禁止童婚、禁止卖女,努力提高妇女地位,保护儿童等等。
她还建议宣传部跟妇联、公安局、民兵组织一起合作,严厉打击那些伤害妇女儿童的行径。鼓励社员们举报、举报经过查实便奖励五斤麦子。然后在公社掀起反封建的热潮,妇女儿童们也组织起来学习、揭发,把那些隐藏在各大队的强J犯、猥亵儿童妇女的坏分子都给揪出来。
想清楚以后她就给庄部长提交详细条理的计划书,下面如何安排,点线面如何结合,整个宣传部如何配合等等,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庄部长看得直拍桌子,“好!”
招林岚进来真是明智之举啊,不但自己轻松很多,而且这工作越来越有效率,越来越有全县模范宣传部的派头。自己这个部长都倍有面子呢。
“就这么办,需要大家做什么你来安排,连我这个部长也配合你。”庄部长很高兴。
林岚笑道:“部长,有你这句话就是最大的支持啦。”
这工作自然不是靠几个宣传员来完成的,而是要发动大队宣传员以及广大的大队社员们。这样,他们公社宣传员少不得要天天下乡。
庄部长想起来,“我们宣传部还得再申请一辆自行车,也得给你配一辆。”
宣传部和通讯员要经常下乡跑来跑去的,所以自行车也是必备的。如果没有自行车,单靠两只脚,一天也走不了俩村子。他们宣传部本来有四个人,一共三辆自行车,他和副部长一人一辆,两个干事一起用一辆。曹光荣自己有车子,林岚没有。
三个人一辆自行车分派不开就得添一辆。要是照以前,肯定是去主任办公室打报告,看看别的办公室有的先挪过来,然后给干部配新的。
现在庄部长不想这样,他想给宣传部要一辆新的,他要让林岚高高兴兴的。
哎呀,幸福来得猝不及防啊,还给配车呢。
林岚:“多谢部长。”
这时候个人买自行车不好买,但是机关单位公务用车还是可以申请的,拿到申请批条就可以去县供销社提货。当然也得看公社的地位排名,如果公社名气大,靠前,上头批得也快。
他们公社占着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在的便宜,加上林岚是宣传先进红旗手,有些事情就比较靠前。
于是两天后,林岚也配上专车,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比韩青松骑着那辆可好,这一辆差不多要两百块钱呢。
“林岚同志,这辆新自行车归你使用保管。”庄部长亲自把系着红布的钥匙递给林岚。
其他人也羡慕得很,纷纷鼓掌,“林干事,恭喜啊。”
林岚喜不自禁:“同喜同喜。”
于馨在一旁看到,撇撇嘴,回到主任办公室,“主任,我什么时候配自行车啊?”
杨副主任正在焦头烂额地准备下乡的东西,现在要夏管,过俩月又差不多要秋收秋种,都得公社监督着,要不他们就不服管教,动辄就少种粮食多种经济作物补贴大队的油料和棉花。
“你不是有自行车嘛?”
“那破车子还能骑吗?轮胎补了好几次,气门芯总是坏,外胎也磨损厉害,车圈都有些变形了,骑得时候车链子总掉,还咬裤子,后挡板都没了,直往身上甩泥……”
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是毛病,必须得换新的了。
杨副主任:“要不,你和办公室谁换换,反正都是公家的,谁骑不是骑?”
于馨眼睛一亮:“宣传部刚给林岚批了一辆新的,永久的,要小二百块钱呢。太腐败了。”
她想换!
杨副主任很为难:“那个,你还是换个人吧。”
林岚欺负不动,以权压人不好使,她有韩青松,论打架也没人打过她男人。
所以,没辙。
于馨看对她照顾有加的主任居然连自行车都不肯满足她,嘟着嘴很不乐意。
下午下班,林岚决定今天早点回家,前几天都加班,她和韩青松回家都晚,每天都是二旺和麦穗领着小旺,她心里过意不去。
她去公安局办公室,就孙卓文一个人在。
看到林岚进来,孙卓文笑道:“林干事,这自行车咱们公社第一辆,主任的那辆也才156块。”
林岚:“这是我们宣传部的,也不是给我的,我只有使用保管权。孙副局,你们韩局呢?”
孙卓文:“哦,韩局出去跑外勤了,你也知道我们公安局人手不够,韩局都是当公安人员使的。你坐下等会儿呗,兴许韩局一会儿就回来。他不加夜班的。”
他也不拿林岚当外人,就开始叨叨,“最近也怪了,前阵子被杀了一头牛,韩局带人把那个凶手给抓着了。结果前几天又死了一头骡子,今日说是又杀了一头牛。”
韩青松本来要去其他公社巡查的,结果因为自己公社有牲口被杀,他就没去。
林岚:“这是有人团伙作案,专门杀牲口?为什么啊?”
孙卓文:“不清楚,韩局猜可能是想制造恐慌,也可能是想杀牲口泄愤。”
林岚:“有没有可能是黑/社会坏分子作乱?”要是杀牲口泄愤,那为什么好几个大队都出现?更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动作。
孙卓文摇头:“林干事你有所不知,现在咱国内哪里还有黑帮派啊,建国的时候早杀的杀、抓的抓,全都改造啦。”
那时候用“杀一批,关一批,管一批”方针,打击反动道会门头子为主,结合肃清特务、土匪、恶霸、反动党团骨干,对匪首、惯匪、恶霸及确有证据的重要特务和会门头子实行强力绞杀,所以这二十年再也没有啥帮派团伙敢冒头的。
按理说没有什么帮派团伙。
当然,不排除有些人藏得深没抓出来,或者后续培养起来的没暴露。
孙卓文是典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想那些道会门的麻烦,觉得还是没有的好。只要觉得没有就肯定没有,哪里那么容易死灰复燃啊。
林岚也不懂,自然不多说什么,她自己的事儿也很多呢。
这时候韩青松和罗海成从外面回来,还押着一个戴手铐的汉子。那汉子穿着普通社员的衣服,晒得黑漆漆的脸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着像四十来岁,中等个子,干瘦,就是普通社员的样子,丢在人群里丝毫不起眼。
林岚看了一眼,这是抓到杀牛贼了?
她朝着韩青松走过去,“三哥。”
那汉子听她叫韩青松三哥立刻凶狠地盯过去,看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便觉得不是好人。
他猛得挣开押着他的那个公安,狠狠地朝着林岚撞过去——
孙卓文看他疯了一样,下意识就往后躲,而韩青松和罗海成正要下车子离他有点远,那个押送的公安也没想到一直很温顺的男人怎么突然发狂,竟然也愣了一下。
眨眼间,那汉子就撞到林岚跟前,林岚急忙躲开,那汉子却不罢休,嘴里吼吼地喊着:“打死你们这些狗干部!”他举起手铐想砸林岚。
韩青松还没从自行车下来,就顺势一推,自行车呼的一下子撞在那汉子身上,把他撞得趔趄一下,正好把林岚救下来。
林岚转身就跑。
那汉子嘴里喊着:“坏干部!杀了你们!”他拔脚就要去追林岚。
恰好于馨从旁边拐过来,正好和林岚撞在一起,“你跑什么?有鬼追……啊——”
于馨看着那汉子砸过来,吓得抱头就躲,可她挡着林岚的路,那汉子就朝着林岚砸过来,林岚立刻抱头蹲下保护自己。
“砰”的一声,那汉子被飞奔而至的韩青松一脚踹出去,跌在墙根上抽搐着不动了。
孙卓文:妈呀,不是踹死了吧。
果然,那汉子开始吐血。
于馨吓得尖叫着跑了,“死人了,死人了。”
罗海成赶紧过去看看,“断了三根肋骨,没死。”
那负责押送的公安赶紧给林岚和韩青松道歉自己失职。
韩青松:“以后胳膊朝后铐。”
他大步走过去把林岚扶起来,给她拍了拍衣摆上的土,摸了摸她的脸让她不要怕。林岚倒是没害怕,长舒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汉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仇恨。
孙卓文让人把那汉子给带去审讯室,又去喊卫生院的大夫来给他接骨。
林岚:“三哥,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干嘛要打死我?不是个疯子吧?”
韩青松:“他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打。”
林岚:“……谢谢。这是那个杀牛贼?”
韩青松点点头。
林岚:“…………”难道我和牛看起来一样??
她有点郁闷。
“他杀牛是为了报复干部?”林岚听他嘴里喊着杀了干部,估计是和大队干部有仇恨?
韩青松:“这几个杀牲口的都是因为对大队干部不满,故意杀牲口泄愤。”
林岚:“那他们在大队里有没有害人?”在大队里杀牲口,跑到公社里就来打她?
“没打人。”
林岚更郁闷了,合着自己更招人恨?
她自然不知道在那汉子眼里,越大的干部越漂亮的女人,肯定是更坏的。大队的干部都听公社的,那公社干部肯定更坏!而韩青松是他现在见过最大的干部,林岚又和韩青松那么亲密,他可不就拿她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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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松让罗海成负责,他则和林岚下班回家。
林岚又想起自行车,高兴道:“三哥,我也有专车啦。新的!”
韩青松感觉手有点痒想摸摸她的头,搓了搓手指忍住了,“不错。”
他都没有专车,还骑自家的呢。
于是两人一起骑车回家。
……
且说大旺出发的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终于抵达地区,他长舒一口气,立刻往地区体校去。
这也是他的惯例,去部队前先来看弟弟,回家前再来看弟弟。有他这样两次来瞧着,三旺也没那么想家。
以前比这个还晚的时候也有,所以大旺并不担心,只是今儿跟第一次抵达的时候有点类似——狼狈。
第一次主要问题是寻路做标记绘制自己的路线图以及体力有点跟不上,那时候吃饭生火没问题的。后来熟悉了,路线、体力、口粮都没问题,走得很轻松。这一次则是路线熟悉,但是要想办法果腹,不偷不抢不要饭的情况填饱肚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他饭量那么大!
这一路上他吃了什么,他不想回忆,有些不错,有些就……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体校的传达室大爷已经对他很熟悉,看见他过来,立刻就亲热地招呼,“小鱼他哥,你又来啦?”
大旺:“……大爷好。”
大旺去了三旺宿舍,一屋子人正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
他老远就听见三旺在喊:“今天轮到谁给咱娘写信,别忘啦!”
“三旺同学,今天轮到你自己啦!”
“啊?不可能啊,我前几天刚写过啊?”
“屁嘞,那次你就写了个爹娘好,然后老师拉你去办转省体校的手续你就跑了。”
“是这样?傅正源,真的是这样?”
傅正源:“一点没错。”
三旺:“我是说我真的去省体校?说实话我不太想去。”
“喂,你信不信我们打死你啊,我们挤破头都挤不进去,你都被选上你不去?”
三旺:“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家啊。”要是我去了,谁给我娘写信啊?
一宿舍兄弟们又嗷嗷扑上来抱他,“三旺啊,好兄弟啊。”
傅正源:“你去了自然有新舍友给你写。”
三旺:“那我岂不是还得给你们写?我滴妈呀,咱们兄弟能不能不用写信?我会吓死的。”
众人:“…………”真想打死他!
傅正源:“我会比你晚一年去省体校。”
三旺一下子乐了,猛得抱住傅正源:“傅正源,你真好,你可要早点去啊。”
傅正源:“等我去,你就有新朋友,指不定给我们忘哪里去了呢。”
三旺嘿嘿直笑:“那怎么会啊。你们都是我娘的儿子嘛,那能忘吗?当然不能。”
万福标:“那啥,我听老师说今年咱们国家队要去那个外国参加压什么会。”
傅正源:“……那是亚运会,在伊朗德黑兰。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
三旺:“亚运会跟咱也没关系,咱们不是国家队。”
傅正源看着他,“我那天听省体校的领导和褚老师聊起来,似乎想试试你够不够资格呢。”
三旺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他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我可不去外国,不是资本主义就是黑炭主义,听说比我还黑呢,别给我腐蚀了。”
反正老师没和他说过,而且他对这个也没概念。
对三旺来说,游泳就是他最大的爱好,只要能让他一年360还是365天免费游泳就好得很。还能靠游泳赚津贴、粮票养家糊口,那就更棒。
至于什么为这个争光荣,跟那个比赛拿第一,这些他还没有那种感觉。
去省城是因为他可以参加更多比赛,粮票可以拿三十斤,津贴一个月可以有25,而他自己吃饭,说是一个月三十斤,其实随便吃并不限量。就这样,他都不想去呢。
傅正源:“三旺,要是真能去国外参加比赛,据说津贴至少拿五六十呢。”
这时候大旺就进来了,他们从来不关门,所以一推就开。
三旺一扭头看到大哥,有日子没见正想家人呢,高兴得一个猛子蹦起来,大喊着,“大哥!”
跟小时候那样,蹭得一下子挂到大旺身上去,像个树袋熊。
大旺:“!!!”
若是小时候,他会一脚给三旺踹开。
这会儿他又饿又累,差点被三旺扑倒,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都没力气把三旺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