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 兴许是孩子们练手?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潘刀子是自己人, 肯定是踩点知道他家有粮食。他这两天不在家, 可不就约着去他家练手?”
“他娘的, 让他们给我吐出来, 晚上赶紧给送回去!”老六咬牙切齿的。
“会不会有公安?”
“公安都撤了, 要不他们哪里来的机会去下货?赶紧的, 别让潘刀子误会咱们干的,到时候再反咬一口。”
嘉山大队。
潘母等公安们走了以后,她坐在家里出神, 她身体不好腿脚不方便,想去劳改农场看儿子都不可能。想了想,她就把潘士农的一个堂弟叫来, 这个堂弟和他关系很好, 娘俩对堂弟家孩子也亲得很。
“商儿,你去农场看看你哥, 告诉他咱家遭贼啦。”
潘工商:“行, 我去。大娘, 你先去我家吃饭吧。”
潘工商家穷得很, 自己家还都吃不饱呢, 加上潘母只怕更艰难, 可也不能眼瞅着老太太饿死。
潘母先答应着,“等粮食找回来,就还你家。”
她寻思肯定能找回来的。
结果潘工商根本没见着潘士农, 只能跟张黑驴传个话, 让农场的人告诉他家里遭贼粮食被偷光,其他什么都不能说。
潘工商回来以后,过了一夜,潘家的粮食也没送回来,潘母又开始犯嘀咕,真的是威胁儿子,还是想饿死自己这个老不死的,好让儿子没有后顾之忧?
潘母经历的事儿多,心思难免杂乱,胡思乱想反而不得其法,又不能和人商量。这么一弄就有些寝食难安,两天就病倒了。
三天后,小院又得到消息。
“六爷,公安走了,咱们要不晚上悄悄去送点粮食?”
老六:“蠢,你怎么知道没有暗中盯梢的?万一给你抓了,你猜公安会放你还是和潘刀子一样关起来?”
老六一看这手法就知道是内部人干的,不可能是别人。但是内部的蟊贼没找到,负责那一片的谁也不承认下货。看他们都不像撒谎的样子,老六又怀疑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帮人故意要搞自己。
他甚至更进一步想想,是不是老头子培养的另外一个老六准备取代自己的?
他们几个人,除了老三是一直跟着老头子的,其他人都是半路出家。而他入门最晚,他总觉得老头子对自己最不满意,觉得自己天分不够,心性不足,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才任命他当六把头的。
按照他有限的了解,老三一直没换过,其他几个都换了人的。
那自己要是被换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本来按照老头子的计划,来年才让孩子们出去试水的。可这么多家口要吃要喝,大过年的也得给他们置办年货,自然需要钱粮。要是不开张,只坐吃山空也不成。
更何况自从上一次煽动社员们偷抢粮食发了一笔之后,韩青松接管各公社治安,各大队仓库和公社粮管所都加强巡逻,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偷抢粮食。
没有粮食,怎么聚拢人心?养这么多人是需要粮食的。
老六不得不想办法,他只能让孩子们早点试水。
对这点老头子是不满的,还发了火,不过也没当面惩罚他。老头子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就当提前让孩子们试水,还顺便试探一下韩青松的斤两。
这样想的时候他又害怕又难受,生怕潘刀子已经供出自己或者老头子已经放弃自己。
老头子和老三都不在,县城只有老二和自己,可老二不管窃门这块,日常两人明面往来也不多,他想找人商量都不能。
现在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就想去找二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出个主意。
他压根就没想到大旺身上去,虽然他和大旺一起入门,但是他没见大旺两次,当初和大旺一起练习的小绺子们劳改的劳改,改行的改行,他还真是想不到大旺身上去。
而且当时大旺还小,中二期人闷又低调,有些东西看了一遍就会,可他不说。或者看了几遍知道窍门回去自己偷偷苦练,并不当面演示给人看。而且他当时明显对赌博更感兴趣,对其他兴趣缺缺,大家都以为他并不会。
老六入门比其他人短,虽然技能有天分,但是心性训练不够,不那么经事儿,这会儿开始乱方寸。
他不知道,尽管他们没去潘家,可这么频繁的打探消息,一切已经落入了韩青松的耳目中。
罗海成和刘剑云的动作却是相当快的,认定一个打探消息的,很快就追踪到县城小院。
罗海成:“韩局,找到他们在县城的落脚点。要抓捕吗?”他们只是知道位置进行监视,对成员还没有掌握,毕竟不能太靠近。
韩青松:“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
他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个头目,要把这个头目抓起来才有价值,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端一窝小混混,却把头目跑了没什么用。
“必要时让潘士农见见家里人。”
罗海成笑道:“好嘞。”看老太太的架势,断定是蟊贼入室抢劫,很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儿所以她才吓得病倒。
如果潘士农相信是他们的人干的这事儿,那才有意思呢。
“韩局,嫂子真厉害。”
如果不是林岚敲开潘士农的嘴确定他背后有人,韩局也想不出让大旺去夜盗潘家,更不会引出这座普通的小院。这小院以编席为掩饰,时常有人来,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就算附近百姓也觉得很正常,因为他们编席也会送过去代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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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林岚,韩青松冷硬的表情就温柔下来,“去安排吧。”
今天冬至节,他要早点回去陪她过节。
他从外面回办公室,却见去火车站接信件的通讯员骑着侉子回来,拉着报纸、文件、书信等等一堆东西。
他看到韩青松笑道:“韩局,八成有你一封信呢。”
韩青松:“八成?”
陆锦绣等战友给他的信都写他的名字,樊笑等人直接写给林岚,怎么还有八成一说?
通讯员停了车,从邮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递给韩青松:“韩局,你瞅瞅,是不是你的?”
韩青松接过去,就见信封上写着X县公安收,后面一个括号,一家七口四儿一女那个。
韩青松:“……”
通讯员笑道:“韩局,我盘算了一下,咱们公安局一家七口的倒是有几个,不过人家是算上老人,要说这个四儿一女的,除了你没别人啦。”
韩青松点点头,“你等等,我看看。”
他直接撕开信封,往里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沓子照片。
他两根手指探进去夹出一张,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不禁眉眼一凝。
照片上一群人往前走,林岚回头朝着他莞尔一笑,从远处抓拍下来的镜头,让他瞬间有一种莫名的时空感,就好像……她要远去,跟他笑着说再见。
可她当时明明和他们在一起,她旁边是他抱着小旺的背影,前面是几个孩子,他们正排队检票进站。
他把这张照片揣进自己左胸口袋里,看了看,里面还有一张纸。
他打开看了看,这是首都文化/部门寄过来的,大意说两年前两位意大利人在他们县拍照正好遇到这家人,当时留了联系方式,可惜后来不慎落水遗失。那位意大利人回国的时候就把这事儿托付给他,希望他能帮忙找一下照片主人。结果他因为政治运动受到牵连,把这事儿耽搁了。今年平反恢复自由,就想办法把照片寄给主人。他也不知道名字具体地址,但是知道县,看男主人身着公安制服,就想肯定是县城公安,寄过来他们兴许就能认识。
他回到办公室,把照片倒在桌上挨张看看,有他的单人照,孩子的、全家福,没有林岚单人的,因为她一直抱着小旺。
他把那张照片掏出来又看了看,心里越发不舒服。
他就想起一件事来。
从去年年底,他偶尔会做一个梦,梦里她在前面一直走,他叫也不回头。后来那个梦越来越清晰,她纤细的背影、轻轻晃动的头发、摆动的手臂……还有她身上的裙子,露着纤细洁白的手臂,腰身细细,下摆宽大,不知道什么布料,飘逸、顺滑。
她一直走啊走,不肯回头。
后来有一次,他下乡蹲点太累,白天打了个盹,突然又梦到她。这一次她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说:“三哥,再见。”
然后她就开始慢慢消失,他一下子醒了,此后再没梦到过。
前些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梦到她,这一次她躺在病床上沉睡着,浑身插满奇怪的管子,一副永远也不会醒过来的模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让他无法接受,莫名地涌上一种阴郁、悲愤的哀凉。
幸而只是梦。
他把那张让他不舒服的照片藏在抽屉深处,锁上。他翻了翻其他抽屉,找出两个木夹子,拿出一张硬纸板,折了折做成一个相框,把一张全家福和林岚抱着小旺的照片夹在自制相框里。
然后,他对着照片发呆,不知不觉天黑了。
林岚从外面推门进来,笑道:“三哥,我听说有神秘人物给你写信啊,我来查岗,瞅瞅是不是有什么村花……”
韩青松扭头看她,屋里没开灯黑乎乎的,她站在门口,走廊的电灯笼着她的笑容,明媚又真实。他恍惚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顺手把桌上的台灯拉开,指了指自己做的相框,让她看那张全家福。
“照片?哪里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林岚跑过来,“哎呀,拍得真好,一看就是专业摄影家拍的。当然,还是咱家人好看。你看这个公安同志,高大挺拔,眉目俊朗气质不俗,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还有这个小孩子,跟个小天使一样,这闺女是谁家的,怎么这么俊……”
听她王婆卖瓜一样夸自家人,韩青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她在什么情况下会浑身插满管子……他让自己刹住那些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林岚挑了一张韩青松问询那个意大利人,被拍下来的照片。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目光专注而犀利,侧影尤见挺拔,眉骨、鼻梁、下颌,线条流畅轮廓分明,带着他特有的威严,看得她心脏都怦怦跳。
“三哥,给我也做个相框,我放上。”
韩青松就拿纸板折一折。
“不行,我得放家里,不能放办公室。万一有人偷去那可亏大了。”林岚说得一本正经。
韩青松看了她一眼,唇角下意识地扬起。
林岚:“我还是去买个塑料钱夹吧,正好放进去。”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要那个什么塑料钱夹,特廉价没档次,还不如自己缝的小布口袋呢。不过钱夹有形状,可以放照片,一面放全家福,一面放三哥的单人照。
韩青松:“给我也买个。”
林岚:……你身上连钱都不带你要啥钱夹啊,“好的。”
韩青松起身,“回家陪你包水饺。”
林岚:“我找你就是问这个呢,走啦。”
路上林岚主动挽着他的臂弯,小声问:“三哥,钓到鱼了吗?”
“钓到一条,不急收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林岚点点头:“早点抓着他们。”
如果只抓喽啰一点用没有,回头他们还死灰复燃,只有抓了头目才能断他们的臂膀。
韩青松低头看她,“那个……有什么窍门?”
林岚:“什么窍门?”
“我们之前不管怎么问,潘士农都不开口。”
林岚笑道:“哪有什么窍门啊,我瞧着是你们都太凶了,把人吓得不敢开口。你们招募些女公安,有事没事和人聊聊天谈谈心,让他们卸下心防,这样他们才乐意招供呢。”
几个大男人凶神恶煞一样往那里一杵,“啪”一拍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估计一下子就给对方上了保险儿,嘴巴都拉上拉锁。
韩青松安静地听着。
林岚又道:“我就想吧,你说咱们自己的孩子犯了错,你要是跟他凶,他还不肯承认呢。你好声好气的,他都乐意跟你坦白。”
他点点头,手臂从她手中脱出来,揽上她的腰,到了家门口也不进去,带着她去另一条小道上溜达。
等五点左右孩子们都回来,大家一起包水饺。韩青松剁馅儿、林岚和面,等馅儿好了面也醒好,然后一起上手。大旺和二旺两个男孩子擀皮,他们力气大,动作不累,林岚和韩青松、麦穗一起包,小旺和三旺负责表演节目娱乐大众,等差不多的时候,小旺烧火,三旺捣蒜泥。
这一次包了三种馅儿,韭菜鸡蛋、猪肉白菜、另外还有木耳虾仁馅儿。
热气蒸腾的饺子出锅,一家人说着冬至节快乐。
小旺:“冬至不吃饺子,冻掉你的耳垂子,哈哈。”
麦穗吃猪肉白菜馅儿的,被蒜泥辣到:“小三哥,你咋捣蒜泥的,格外辣呢。”
二旺:“紫皮蒜特别辣,倒点香油就好了。”他拿香油过来给麦穗倒几滴,“还有谁要?”
大旺蘸辣椒的不需要香油,小旺辣得一直嘶啦嘶啦的,举着自己的碗:“我我我!”
林岚看三旺吃饺子,先在蒜泥里滚一圈,咬个口又往里灌一下子蒜泥,看着都辣。她提醒道:“小三哥,大蒜少吃点,别辣着胃。人的胃是根本,要是胃坏了其他哪里都不舒服。”
三旺也辣,“可是不辣不香呢。”
小旺:“小三哥,你捣蒜泥的时候,有没有跟它们说说让他们不要那么辣?”
三旺:“我说了,我说我不怕不怕辣,不怕不怕辣,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纷纷说都怪三旺,蒜泥更辣了。
小旺想起当年小三哥的事儿,就笑道:“蒜泥不爱大酱,爱酱油,他俩才是绝配。”
三旺又说对大哥来说辣椒才是哥俩好。
林岚扭头看看韩青松,他吃饭并不重口,只要果腹就行,这会儿嘴唇都被辣红了,鼻尖也沁出汗珠。她端了一碗饺子汤,“别吃蒜了,辣死了,还是原味儿的好吃。”
三旺看了看自己捣的那一大碗蒜泥,照这个速度吃不掉了。他灵机一动,对小旺道:“高宇家就一个人包水饺肯定还没吃饭,走,把蒜泥送给他们。”
三旺倒了半碗端着,领着小旺去给高凌高宇送蒜泥。
林岚:“……你俩,送也送饺子啊。”
“娘,饺子人家有呢,蒜泥可没我捣得这么香。”
林岚还是让麦穗赶紧送一盘虾仁饺子去,别真的只送一碗蒜泥。
二旺接过去,“我去。”
二旺出门喊住小兄弟俩,把饺子给他们,“一起送过去吧。”
小哥俩就欢乐地去了,江春霞果然还在包。高卫东不在家,在家也不肯做家务,俩儿子当甩手掌柜。江春霞又没闺女帮忙,只能一个人里外忙活。
看到三旺过来,江春霞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们动作这么快呢。高宇,拿点心给三旺和小旺吃。”
高凌主动把糖果点心端出来,让哥俩揣着,还问大旺麦穗干嘛呢。
小旺:“吃饺子呢。”
高宇看人家都吃上了,“娘,你咋这么慢啊?”
三旺不乐意了,“高宇,你咋不帮忙啊?我们家可是全家动手呢,你不帮忙还嫌慢,真烦人。”
高宇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不会嘛。”
“不会你学啊。我大哥都学会了。”
小旺:“就是就是。来我小三哥教你。”他瞅着三旺笑,三旺就会捣蒜泥!
三旺却不犯怵,果然热心地帮江春霞揉面,可给江春霞感动坏了。
“不用不用,你俩回去吃吧,我们一会儿就好。”
三旺可不是要自己擀皮的,他也不会!!!他瞅了高凌兄弟俩一眼,朝着高宇招手。
高宇凑过来,“什么?”
三旺附耳:“养儿子不心疼娘,还不如养俩大猪蹄子呢。”
高宇:“……”
三旺道:“阿姨,你得让他们俩会做饭,要不以后娶媳妇儿,什么都让媳妇儿干,人家肯定不乐意。这是我娘说的。我娘说得把儿子教会做饭,这样以后好找媳妇儿。”
高凌兄弟俩:“……”这货……有本事你找媳妇儿啊!
江春霞听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只觉得这么点孩子就媳妇儿媳妇儿的,肯定早熟,估摸着十五六就好结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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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说得真对。”这几个孩子,咋这么懂事呢。再看看自己家这俩,真是扔了没人捡。
高凌听林岚这样说,麻溜地过来学包饺子,高宇也过来帮忙。
事实证明,大小伙子只要不傻,只要肯学,学东西那是很快的。
没一会儿高凌就能给他娘擀皮。
江春霞都惊呆了,“高凌,你会擀皮儿啊?”
高凌:“这不是学的嘛?”
三旺:“阿姨,我们回家啦。”
小旺嘴里塞着大蜜枣,笑眯眯地挥手再见。
江春霞:“别走啊,一会儿一起吃饺子。”
三旺心道我看你家的馅儿肯定没我家的香,“不用不用,等吃完再一起玩儿。”他领着小旺就跑了。
等他们回家,家里人基本吃完,只有大旺还在吃,因为他饭量大。
小哥俩坐下开始跟大哥抢饺子吃,抢着吃格外香。
等吃完饭,一家人出去散步。
韩青松嫌他们闹腾,揽着林岚往另一条路去,大旺领着弟弟妹妹们去和别的孩子玩儿,一起放炮仗。
九点半回家洗漱,十点钟一家人各自上炕休息。
冬至真的很冷,他们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林岚感觉脚都要僵掉的。回家洗过以后,她就赶紧爬上炕铺被子,舒舒服服地裹进去,这生着炉子、火炕的就是舒服,屋里热乎乎的,随时躺下都不冷。
韩青松把炉门封好,检查一下,然后进屋插门。
这时候林岚想起一个笑话,大家讨论南北差异,北方暖气热得人穿着裤衩子,南方人把被子卷得不漏一丝风。
最狠的是“太特么的冷了,X生活都没了。”想到这里,林岚忍不住笑起来。
韩青松脱衣服上炕,瞅了她一眼,他已经习惯她自己想起什么就在那里偷笑不告诉他。
不爽!
林岚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更好笑,估摸着韩局长去了湿冷的南方也不耽误过X生活的,于是笑得更停不下来。
韩青松直接把她捞进怀里,“来,一起高兴。”
林岚:“……欸,你高兴就高兴,你脱我衣服干嘛?”
“这样更高兴。”他手指修长灵活,脱她衣服的动作又轻又快。
林岚被他撩到痒处笑成一团。
他把她整个锁在怀里,从枕头底下摸了一粒骰子出来,“扔吧。”
林岚:“……!!!”韩局长会玩花样了,还能不能做个正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