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1367元日

元日终于在谢深甫新的宅邸门前日复一日的车水马龙中到来,除了元日的当天,谢深甫的府邸外算的上是颇为清净以外,从第二日开始,谢深甫的门前便开始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门房自元日前到如今,挂在脸上的笑容甚至比谢深甫还要多。

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官员想要巴结这位当朝左相,但又因为自己的地位与官级不够,无法能够亲自拜会当朝左相,那么就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了门房的身上。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每天的迎来送往也让门房见多了各种有分量、有权利的朝堂官员,而他的身价也就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一些见不到当朝左相官员的目标。

而这些官员,想要把精心为当朝左相准备的礼物送到左相府里,虽然不容易,但还是有些办法,可若是想要让这些他们精挑细选的礼物能够被当朝左相看到,甚至还被人家记住是谁送的,那么就需要花费一些脑筋了。

自然,打点门房,通过门房的嘴来让自己的礼物从众多礼物中脱颖而出,就成了一些官员的办法。

书房内,谢深甫笑呵呵又带着些许矜持与威严的送走了几位官员,趁着下一拨来拜访的官员还未到达,谢深甫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看了看书房内站在他身后,同样若有所思的长子谢渠伯。

即便是谢深甫如今已经贵为当朝左相,但在如何安置他长子在朝堂差遣一事儿上,谢深甫因为深怕落得任人唯亲的名声,从而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他原本指望着在谢渠伯到达燕京之后,只要自己把谢渠伯已经到达燕京的消息放出风去,那么朝堂知道后,尤其是圣上在得知此事儿后,想必就会理解自己这个左相的难处,从而会主动为谢渠伯找一个好的差遣才是。

可最终这元日都过去了,朝堂上也好,御书房也罢,并没有丝毫关于谢渠伯的任何差遣消息。

元日前,完颜从彝、完颜刺以及耶律楚材被安置了差遣之后,谢深甫甚至一度认为,圣上赵扩看着叶青的面子,为叶青的心腹主动安置了差遣之后,那么接下来无论如何,也该轮到他这个当朝左相的长子了吧?

毕竟,不管如何,虽然他谢深甫在朝堂之上的份量还是影响力,还无法跟叶青相比,但如今整个大宋朝,按理说,除了燕王之外,就应该属自己在朝堂之上威望最高了吧?

所以既然御书房已经主动为叶青的几个心腹安置了差遣,那么不出所料,接下来就应该是自己才是,不管如何,毕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有更多的人脉与关系,在朝堂之上牵制叶青不是?

可谢深甫显然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三名金人被御书房安置了差遣后,接下来便毫无任何动作,而他谢深甫也从一天天的期望中,渐渐变成了失望。

但随着元日到来后,谢深甫的心里又再次升起了一线希望,甚至可以视作为是自欺欺人的以为,或许圣上元日前诸事繁多,也或许是因为顾忌朝堂其他人的看法,所以才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把这些事情延续到了元日之后再动作吧。

想到此处的谢深甫,心里微微好受以及有底了一些,微微叹口气道:“你也不必着急,这元日还没过,即便是元日前没办法落实,但想必过了上元节之后,圣上也会主动为你谋差遣的,大可不必事事都表露在脸上。”

“父亲……我并不着急,甚至……甚至……。”谢渠伯一脸愁容,与如今元日的喜庆气氛相去甚远。

“既然到了这燕京,那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若是你再回去了,那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放?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又会怎么看待你父亲?为父又如何在其他官员面前挺直腰杆?连自己儿子的差遣都办不了,那其他人还会相信为父?为父在朝堂之上还有何面目?”谢深甫有些不满的冷哼着道。

在他还未被升迁为左相,只是皇太后刚刚向他透露有意让他任左相时,谢深甫在狂喜与激动了几日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立刻去信,让谢渠伯立刻从嘉兴赶往燕京。

接到书信的谢渠伯,透过谢深甫的书信隐隐已经猜到了其父的用意,虽然他最初并不是很想来燕京。毕竟,如此一来,会让其他同僚对自己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甚至会让朝堂也因此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

可书信里的谢深甫言辞强硬,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加上谢深甫又跟临安府已经提前打过了招呼,所以谢渠伯便不得不硬着头皮赶到了燕京。

若是说刚刚到达燕京的谢渠伯,还不是很后悔听从欺负谢深甫的书信来到燕京的话,那么自元日前的几日开始,尤其是明显感觉到来拜访谢深甫的官员越来越多时,谢渠伯心里就开始隐隐多了一层忧虑。

而元日后,左相府邸前是更为热闹,特别是连门房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一些官员见到其时都已经是毕恭毕敬时,谢渠伯还在嘉兴就有些担忧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景象,显然已经在左相府邸前渐渐成型。

自元日后,原本用来放一些杂物的两间房间,早早就被总管、门房带着下人收拾了出来,望着那宽敞空无一物的屋子,谢渠伯竟然是感觉很安心。

而这才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两间那么大的屋子,竟然就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甚至是无处下脚时,谢渠伯整个人瞬间都惊呆了。

来到父亲的书房,也恰好看到谢深甫起身送走了一批前来拜会的官员,此刻一些话如鲠在喉,想要跟其父说,但看着谢深甫那阴沉的面孔,谢渠伯又再次把话咽了回去,随即叹口气道:“父亲,我只是觉得我的能力不足以在燕京任差遣,嘉兴知府的差遣已经让我觉得自己有些……。”

“所以便不让你任那嘉兴知府的差遣了,如今你又不是不知道,燕京成为我大宋都城一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而嘉兴等地,可就不是像从前那般靠近京师的香饽饽了,而是成了偏远之地了。若无什么震动朝堂的大事情发生,朝廷恐怕一年都很难注意到那地方,更谈何仕途?”谢深甫不容置疑的说道。

随即转身走到了书桌身后坐下,端起了昨日一名官员送来的一套精致的茶具刚刚沏成的茶,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还是茶叶的原因,亦或是这一套名贵、价值连城的茶具的原因,总之,谢深甫喝到嘴里的茶水,那是前所未有的有韵味、有滋味。

放下茶杯后,示意谢渠伯坐下,而后说道:“你年岁也不小了,不能总是安于一地,也该在仕途上再进一步了。你与那叶青年级相仿,为父虽然不期望你能够终其一生达到叶青的成就,但最起码也不能差的太远不是?所以你说,你若是一直龟缩在嘉兴,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知府差遣,那你何时才能够做到像为父今日这般?”

“从小您可不是这般跟我还有二弟如此说的,您当年可是说过,身为读书人当为百姓谋福祉,为社稷做学问,而不是把目光一直放在官职的高低上。如今我在嘉兴……。”谢渠伯一脸愁云道。

“为父到现在也是如此说,可当年的大宋才多大,如今的大宋又是何其大?能一样吗?若不胸怀天下如何兼济天下?若不为官往上走,何谈为更多的百姓谋福祉,为更大的江山社稷做学问?你这是逃避,是小富即安在心里作祟。叶青权倾朝野举世皆知,圣上年少,权柄大多被叶青所把持。你看看叶青元日前回到燕京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圣上敬畏于叶青的权势,还不是立刻主动的从御书房下了三道圣旨?那可是三名金人啊!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叶青为何要安置金人为我朝为官?果真是如圣上所言的那般是彰显我大宋朝的宽容与大度,是效仿当年汉唐之盛世吗?那汉唐是如何亡的,你饱读诗书岂能不知?所以这叶青按的是什么心思,难道还要为父在跟你说一遍吗?”谢深甫气哼哼的说道。

“我认为燕王并非是那种人,这些年燕王一直为我大宋朝南征北战,若是真有不臣之心,又怎么会让朝廷迁都至燕京?”谢渠伯皱眉说道。

“既然你知道叶青同意朝廷迁都,那么这还不能说明叶青早就有不臣之心吗?我大宋自立朝以来,疆域何时曾达到过燕京?燕云十六州我大宋朝自立国以来,想过从辽人手里买,想要从金人手里抢,可到头来终是功亏一篑,而辽、金狼子野心……暂且不说这些。”

谢深甫看着不争气的长子谢渠伯,气哼哼的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道:“我大宋朝在临安经营多年,若是叶青在临安谋反,岂不是让天下人不耻?而若是在燕京的话……这北地是他一手打下来的,那么他若是要改朝换代,岂不是要比在临安容易的多?”

“父亲,您这都是一厢情愿的猜忌,并非是有什么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就是叶青任免了三个金人在朝堂,而在北地的诸多州府内,同样还有多数官吏乃是金人,这还不够吗?金国皇帝完颜璟,跟叶青是什么关系?那已经被调任至皇宫任禁军副统领的乞石烈诸神奴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还有那金国皇后李师儿,瞎子都能够看出来她跟叶青关系非同一般,这些事情,难道还不够证明叶青早有不臣之心?”谢深甫一件件、一桩桩的给谢深甫举例道。

“但据我所知,在圣上到达燕京不久后,燕王就把北地各州府官吏的任免、调遣之权交还给了朝廷。至于兵权……这其中显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何况谁都知道,燕王这些年一直在南征北战,在军中本就拥有极高的威望与人心,若是朝廷眼下急于向燕王要兵权,恐怕就算是燕王答应,那些大军都不会答应。如此反而于朝廷不利,于大宋江山社稷更为不利,一旦圣上与燕王君臣不和,那么岂不是会让他人渔翁得利?”谢渠伯沉重说道。

“胡闹!为父也是饱读诗书,岂会用如此下作手段来毁我大宋朝……。”谢深甫放下茶杯拍怒拍书桌说道。

谢渠伯一脸震惊,有些惊愕的看着谢深甫,他显然没有想到,谢深甫竟然会认为自己在说他。

于是有些无奈的急忙说道:“父亲,我说的是蒙古人,怎么会是您呢!金国虽亡,可关外草原上还有蒙古人对我大宋朝虎视眈眈,燕王一心想要恢复汉唐之盛世,实现真正的大一统,那么自然要跟蒙古人交战。而若是在这个时候,我大宋朝君臣不和的话,那岂不是让蒙古人白白的从中得利?”

随着谢深甫跟长子谢渠伯在书房内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窗外那偷听之人也距离窗户越来越近,而随着书房内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后,原本一脸元日喜庆表情在偷听的谢道清,清秀的脸上则是渐渐堆满了愁容。

书房内的沉默越长,窗外的谢道清心情也就越发沉重,她之所以在得知叶青回到燕京之后,一直没有去寻叶青,便是因为祖父与叶青之间的不睦让她为难,而今听到父亲与祖父的谈话后,谢道清的心情则是变得更加复杂。

她钦佩父亲在祖父面前说的话,但同时,身为旁观者清的她,更震惊祖父在父亲说道有人从中得利时,祖父竟然会误以为父亲在说他。

这让谢道清这个旁观者,不得不去深思……祖父是不是真的有意致使燕王与圣上君臣不和,而后他好在朝堂之上从中得利呢?

相比起谢深甫这个左相府邸门前车流不断来,元日后的燕王府门前则就显得相对冷清了很多,不过相比较而言,两个府邸内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不同于谢深甫府邸内的冷清,燕王府的府邸内倒是要显得热闹了很多,时常能够听到叶青爽朗的笑声,包括钟叶、叶吹雪撒娇、苦恼的声音,其中也往往会夹杂着叶孤城、叶无缺对于叶吹雪、钟叶不耐烦的声音。

当然,子女之间的小打小闹、哭哭泣泣,少不了身为父亲的叶青的从中挑事儿,自然,也就不少了身为母亲的怒声喝斥声。

燕倾城的声音在燕王府里往往都是以训斥为主,而叶青则是以挑拨为主,于是元日的喜庆氛围里,燕王府的景象更显得像寻常人家的景象。

白纯、耶律月以及钟晴带着钟叶、叶吹雪出了燕王府去游玩,燕倾城留在府邸里忙活着日常琐事,叶孤城去了皇宫,虽然还不是禁军统领,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行使禁军统领的权利,就是连乞石烈诸神奴,都得毕恭毕敬的听他调遣,只是元日当天,叶孤城就被自己的副统领给灌酒灌多了,睡到此日清晨再去皇宫时,依然还觉得头疼无比。

叶无缺如同世外高人一般,不问世事,也不闻府里的一切大事小情,饿了就找燕倾城,困了就自己找床睡觉,读书遇到不懂的大道理时,就往叶青的书房钻,而后被叶吹雪、钟叶一顿纠缠,问题没有找到父亲解决,倒是弄得自己心烦意乱,而后又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唯有叶青一个人,在燕王府是一个无事人,但也是燕王府里最不得人心的一个人,因为钟叶、叶吹雪的哭泣声,几乎每一次都是因为叶青,而叶孤城、叶无缺的心烦意乱,也是因为叶青的从中作梗,包括燕倾城的怒斥,白纯几人津津有味的看戏景象,同样都是拜叶青所赐。

随着几女去燕京城游玩,叶孤城去了皇宫,叶无缺又独自跑进了属于他自己的书房,燕倾城在喝斥了叶青几声离开后,叶青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由红楼陪着喝茶聊天,一个舒适的元日午后就这样形成了。

贾涉的通秉让瘫在椅子上的叶青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红楼回头对着贾涉点点头,示意其让完颜从彝等人进来说话便是。

随着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懂事的红楼收拾好叶青面前的杂乱的公文等等物件,而后便由侧门走了出去,随即便是完颜从彝几人从正门走了进来,便看到了燕王如同躺尸似的,歪躺在一张舒服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皮裘,目光则是透过颇黎望向窗外,阳光洒在身上,确实是有一种说不出,甚至是让人嫉妒的闲适与舒坦。

“燕王难得好雅致。”耶律楚材笑着道,随即便自顾自的挑了个座位坐下。

完颜从彝中规中矩,先是与完颜刺一起对慵懒的叶青行礼,随即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而完颜刺依旧是一幅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在耶律楚材跟完颜从彝都坐下后,他在行礼完后,便一直如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耶律楚材、完颜从彝也不提醒,相处时间长了,他们二人也知道,自认为没有什么才能,完全是靠关系才任礼部侍郎的完颜刺,在任了礼部侍郎以后,一直都认为自己不堪其任,所以也才会因而在叶青面前表现的更加恭谨。

过了几乎有盏茶的时间,一直放空自己的叶青才缓缓回过神来,看也不看一直站在那里的完颜刺,淡淡道:“坐下来说话吧,到了这里不用如此拘谨,多向他们二人学习学习。”

“是,下官一定多向两位大人学习。”完颜刺恭恭敬敬的说道,而后这才走到旁边的椅子前,不过是小半个屁股轻轻挨着椅子,勉强算是坐了下来。

随着完颜刺坐下来后,玩世不恭的耶律楚材这才缓缓开口道:“相比起左相谢深甫府邸前的门庭若市来,你这燕王府的门前可就显得太过于寒酸了,知道的是明白你燕王是不愿意其他人来打扰你,只想过一个安安静静的元日。毕竟,你燕王常年征战在外,能陪子女过一个安静的元日不容易。而若是不知道的话,恐怕还会以为你这个权倾朝野的燕王,已经开始江河日下了啊。”

“燕王,这是下官这几日写给御史台、包括礼部尚书以及圣上的奏章,礼部虽没有监察职责,但礼部向来也重朝堂风气。下官以为,左相门前门庭若市,实在是有伤朝堂风气。”完颜刺起身,急忙把袖袋里的奏章递给了叶青过目。

叶青拿起那奏章,粗略的看完之后,便放在了手边,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淡淡道:“写的不错,有礼有节,把我朝对于官员的律例读的很通透,很是难得。不过……先放在这里吧,暂时不必递上去。”

“是,燕王。”完颜刺也不闻缘由,反正燕王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就好了。

完颜从彝平静的看着完颜刺坐下,而后微微皱眉道:“上元节过了之后,会不会……就是时候了?”

听到完颜从彝如此向叶青问道,完颜刺急忙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完颜从彝。

“还缺一个合适的事件,单单这些的话,只怕是治标不治本。”叶青摇着头淡淡说道,随即望向了耶律楚材:“你以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确实还缺一个重要的药引子,要是没有这么一个重要的药引子的话,确实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我只怕如此怕是不能奏效,要想让谢深甫表现的更疯狂一些,怕是很难啊。”耶律楚材说道。

“其实眼下我看时机就差不多,据说……就在元日这几天,左相府里刚刚空置出来的两间诺大的房间,都已经被各种礼物塞满了。既有权贵也有官员商贾,完颜琮也去了。”完颜从彝说道完颜琮时,语气明显有些不同。

“李师儿的意思?”叶青问道。

完颜从彝跟耶律楚材互望一眼,而后两人同时点头,耶律楚材直起腰,正色说道:“皇后跟谢深甫的孙女元日前已经接触上了。当然,我想拦也拦不住,因为她与身边那位盼儿小姐,早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具体原因嘛……想必你自己清楚。”

“胡闹。”叶青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胡闹显然是在说李师儿跟赵盼儿,回过神来后,叶青想了下道:“不过让完颜琮去拜会谢深甫也不错,最起码如此一来,倒是不会让谢深甫因为完颜玠已经被抓一事儿,而引起警觉。当然,前提是李师儿会警告完颜琮在谢深甫面前要小心说话才是。”

“完颜琮给谢深甫的回答是,完颜玠去了辽阳,因为在辽阳还有一些亲人包括一些贵重的物品,南迁时怕引人耳目,便没敢一起带过来。这一次趁着元日回辽阳,便是打算把这些一起带回来。”耶律楚材淡淡说道。

叶青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虽然不知道完颜琮会在谢深甫跟前以怎样的语气说这些,但通过耶律楚材的嘴,他都能够感到浓浓的诱惑意味,这话无论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打算送给谢深甫的意思。

而如今的谢深甫,在心智被权力与高位蒙蔽后,恐怕也很难看清楚现实、摆正自己的位置吧?

那么这个当……他会不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