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兴如在梦里，一路飘回家，脑海里全是冯昭的声音，从诵奏疏，到诵赋，就连她最后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而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p>
这才是冯公后人，即便是女子，亦不输男儿。</p>
可笑他儿子，居然与人和离了。</p>
若是未曾和离，这个女贤便是他汪家妇，若有她在汪家，汪家后人必然兴旺，门风、家规也会因她而改。</p>
越国公秦谦一入府，当即提高嗓门：“来人，告诉夫人，立马备一份厚礼送往晋国府，本国公要谢谢冯昭世侄女，她为军中除了一害，你家三爷、六爷、七爷、八爷在镇北军能熬出来了。”</p>
管家忙道：“国公，崔伟那厮倒了？”</p>
“倒了，被晋国夫人在金鸾殿上给告了一状，不仅他倒了，便是他胞兄，他侄儿崔峻也一并倒了，陛下要对威远候动手了。哈哈……痛快，痛快，小妮子的胆儿真大，敢指着陛下痛骂，吓死我老秦还以为陛下要砍了她，可她没事了，哈哈……”</p>
刑部奉令捉拿崔峻，偏家里没有，便是他的两个外室那儿也寻了，依旧没有，威远候府上下吓得不轻，生怕引来灭门大祸，各房太太、奶奶们开始琢磨如何脱身之计。</p>
晋国夫人那恶妇把他们给告了，明明陛下应该砍了她，却高高抬起，放过了她，还要治自家的大罪。</p>
这消息清风观主师徒三人都知道了。</p>
观主（大长老）面露沉思，“此女大才，有勇有谋，贫道只是与她分析了利弊，她就敢去做。你不必去太原授她医术武功，贫道跟她同往，收她为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p>
两个护法面露讶色，“师父……”</p>
“主意已定，不再更改。她能出口成章，到底不如男子学过文章词赋，我亲自教导，必成一代大贤。”</p>
大贤，还是一个女子，观主竟对她抱有如此高的厚望。</p>
冯昭在地室听到大长老新的决定：这是玩脱了！</p>
她只想学医术武功啊。</p>
清风观主道：“昭儿，你不必学那些东西，你要学的，乃是造福万民之策。医术，教中精通者不少，武功高强者亦有不少。有他们劳力便可，你的智慧得用在大处上。”</p>
冯昭愣愣地望着观主，“大长老要我做什么？”</p>
“做一代大贤，造福万民，光耀千古。”</p>
这么厉害！</p>
啊，啊，我不行的，我就是唬人的啊。</p>
你不要这样，我真是一个小女子。</p>
“贫道不会看错人，昭儿要相信自己，你所晓的生辰八字是假的，你是天命所归的月神命格，命中注定光耀千古，普照人间。”</p>
冯昭：我在哪里？我又做梦了？他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鬼？</p>
女性大贤，但凡贤者，尽皆学富五车，都是思想家、文学家。旷古砾金，啊呀呀，我只想学医术，再学一点武功保命。</p>
“就这样定了，从即刻起，我会将毕生所学传授昭儿，待你孝期满时，希望你能出口成章，文学素养能达到学士之才。”</p>
冯昭几番游说、央求，最后以落败为终，才华横溢的大长老要亲自教她，而明日他会以颜道长的身份入府教导。</p>
“颜道长……”这是她杜撰出来的人物。</p>
清风观主微微一笑，“贫道姓颜，颜色的颜，名长卿，颜长卿是也。你那颜体亦确实贫道二十年前所创，为甚贫道不记得在你家巷子的雪地上写字？”</p>
冯昭觉得自己见鬼了，这种事也能闯上，现代历史上于唐时有颜真卿，这里有人颜长卿，而彼此非那人，且朝代推算，也许……这个时空的颜大家是他。</p>
“十几年前，颜体初成，沙地、雪地、水中都能习字，几近疯魔，直至八年前，你祖母仙逝，颜体大成。”</p>
他说此处，掏了几本书，《颜长卿说注解》第一册、第二册、第三册，拢共有六本。</p>
“且拿回去看，明日我上晋国府，便以你师父之名，正式传授你书法、文学，去罢。”</p>
冯昭苦着脸，不想占别人的便宜，就真的冒出一个颜长卿，还真是一个道长，而且还是爱她祖母一生的男人。</p>
她迈出紫檀木衣橱，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听到声响，他豁然转身，对着他长身一揖，“凌烨代镇北军多谢夫人出手。”</p>
冯昭抱着书，打量着凌烨，“下次别再像鬼魅一般出现在我内室，要是被发现，影响不好。再有，明日我师父颜道长就要入府了，他乃世外高人，若是看到他，会罚我的。”</p>
清风观主是因她祖母之故，对他看顾有加，拿她当后辈。</p>
凌烨凝了又凝，“今日来寻夫人，原就是来告别的，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皇城回转镇北军。”</p>
以前，他觉得她与是有可能结为夫妻，他不计较她和离，她亦莫嫌他鲁莽，可今日她闹出的动静，让他深刻地明白，她不是单纯的武将之后，而是鸿儒冯公之后，她一身才华，是他配不上她。</p>
他来之前，便已经放弃了，是彻底地放手。</p>
是他告诉冯昭关于镇北军中的事。</p>
冯昭道：“战场无眼，你要多加小心。”她悠悠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几本书搁到妆台前，又取了一只盒子，从里头取了两只瓷瓶，“这是我师兄调制的伤药、解毒药，给你许能派上大用。伤药是丸子，用时捏碎成粉，能有奇效。解毒药若是毒重，吞服两枚，若伤口有毒，扳下半枚与伤药粉末同用。”</p>
凌烨心下一喜，“多谢夫人。”</p>
对她，他很敬重，他知她是奇女子，才华横溢，力压满朝文武，为了西北百姓更能以死相谏。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亦心系百姓、苍生。</p>
“夫人，若烨求娶夫人为妻……”</p>
他壮着胆子道出，却懊悔了，觉得自己这一身杀孽，配不上这样的奇女子。</p>
冯昭道：“你是因为我是冯氏嫡长女身份求娶，你非真情而娶，我视你为友，你莫再提此事。”</p>
“烨多谢夫人不究在下鲁莽。”</p>
冯昭道：“往后若需银钱、粮草，可与我捎句话，虽然现下我府中银粮已尽，待得入秋，又有新粮、店铺银钱入府。”</p>
凌烨心下感动，“夫人开铺赚钱，广置田庄，亦是为了天下百姓，烨佩服不已。烨之一生，最重祖父，而今烨最敬重的便是夫人。”</p>
冯昭微微一笑，不知是喜是悲，她可不是为己，那为民请愿只是个由头，她不以那事开头，后头又如何让朝中有正义的官员向着她，好对付威远候。</p>
她算是先施恩、感动于朝臣，再图报复威远候府。</p>
但这些道理，她不想与凌烨细说。</p>
凌烨道：“待烨回到镇北军，定从军中为夫人挑选一批英勇武士，以护夫人安危。”</p>
冯昭道：“将军言重了，我身边已有女护卫，你不必如此。”</p>
“我进来许久，她们至今未发现，可见武功太差。”</p>
外头，被凌烨嫌武功差的碧心，好窝心啊，我不装作没发现，你能见夫人吗，我们拜月教弟子最重英雄，我是看你是一代豪杰，才故意的啊。</p>
碧心一个翻身，“将军错了，你是三更一刻来的，在此坐了半个时辰，其间翻了案上的书籍，坐了又站，站起又走，拢共坐回五次，站六次，走动三次，即便动作极轻，碧心却已知晓。非奴婢不阻将军，而是奴婢敬重将军是英雄，非崔峻贼子之流。”</p>
她说得轻柔淡定，再不开口，就算再说一大堆了，今儿开始，她和碧心、青丝都感动得心脏要跳出来，已经发愿要跟夫人一辈子，一生就算是死也不背叛夫人。</p>
冯昭笑了。</p>
凌烨很是尴尬。“姑娘警觉，如此，我就放心了。”</p>
他抱了抱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头是北疆雪山采来的两株极品雪莲，听闻有护肤之效，希望夫人能喜欢。”</p>
“将军所赠，我收下了。”</p>
“夫人保重，烨告辞！”</p>
凌烨退出宁心堂，上了屋顶凝望了许久，她之光芒仿若明月，而他只是一介莽夫，是他奢望了。</p>
像她这样的奇女子，必是孔孟那等的圣贤方可迎娶。</p>
冯昭对外头偏厅上将歇的碧心道：“碧心，记得明早唤我，我去城外送赈灾使一行，银钱米粮且亲自交给他们，我再叮嘱唠叨他们几句方才安心。”</p>
“是，夫人，待得时辰奴婢就唤你。”</p>
内室，传来冯昭解衣上榻的声音。</p>
窗帘静垂，这是外头轻纱，里头有厚布的窗帘，冯昭不想人知道她屋里有秘密，故而用了这种厚布窗帘来挡视线，即便里头灯火透明，亦看不见里头的人影，不晓她在做什么。</p>
*</p>
冯昭翻看着《颜长卿注解》，这是对孔孟学说的注解，很是精辟独到，冯昭最不喜看这类书，她宁可看话本子，可今儿却看进去，实在是注解说得很有新意，能引起人的共鸣。</p>
看了一章后，她合上书，将书放到枕，沉沉地睡去。</p>
碧心知她睡熟，吹灭了几盏灯，只余一盏昏暗油灯，立在榻前，看着冯昭，一脸敬慕、崇拜之色。</p>
天刚微亮，冯昭还没睡到一个时辰，便被碧心唤醒，沐浴更衣，吃了一碗燕窝羹便出门了。</p>
待迈出宁心堂，却见冯晚跟着侍针学剑术，拿着一柄木剑挥舞，只得一刺，一挥、再一转身的动作，一直反复地练习。</p>
冯晚道：“姐姐要去哪儿？”</p>
青丝、碧心各抱宝剑，严整以待状。</p>
冯昭道：“冯吉、鲁先生那儿还有一批银粮，我令他们交给赈灾使大人，有些不放心，过去看看。”</p>
“我同姐姐一起去罢。”</p>
“晚儿，昨日之事，你不该出手，姐姐的名声已经毁了，可你是娇养的女儿，还许了人家，你若再行如此，有违女儿家规矩。陛下要恨，就恨我一人。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p>
“姐……”冯晚只当她可以和冯昭一样，却忘了人言，她其实和姐姐不一样的，姐姐和离了，名声已差，不在乎更差一些。</p>
“姐姐是摔残的瓷瓶，你却是完美的玉瓶，当顾惜人言、名声，我不希望他日你嫁入高府，有人拿你行事任性来议论你的言行。”</p>
冯晚想到高进，立时气馁了。</p>
这到底是古代，既然冯晚选择了嫁给高进，而高进、高府都是书香门第，不可能事事由她。</p>
冯晚恭敬地道：“晚儿谨遵姐姐教导。”</p>
侍针低声道：“县主，夫人真为你着想，处罚下人的事，夫人只说是她严惩的，却没有一人说县主出手了。”</p>
“我知道，坏名声，姐姐替我扛了。”</p>
明明更狠辣的人是她，姐姐怕她误了。</p>
这便是亲情，这世上不会有人再能为她做这些。</p>
冯昭带人出了晋国府，这次不再是坐马车，而是骑马，骑马这种事，做得多了，便熟络了。</p>
待她到得城外时，鲁先生与冯吉已押着浩浩荡荡的粮车、银车出来，一起同往的还是之前住在庄子上的八百灾民，他们从里头选了一个头儿，作为押送这笔灾银、灾粮的队长。</p>
昨儿连夜在几处庄子、铺子里驾了几口大锅做干粮，今晨各人分得干粮后，灾民们搀老扶幼，还得冯昭相赠了数辆牛车，老弱病残便可坐牛车回西北。</p>
对于此举，灾民更是感激了，尤其听说晋国夫人以死相禀，替西北百姓争取到了赈灾粮。</p>
城内，杨勃带着浩浩荡荡的两千队伍，押送赈灾银、赈灾粮的乃是陛下从御林军拨出的二千御林军侍卫。</p>
晋国府护院禀道：“夫人，杨大人出城了。”</p>
他们所站的位置是西城外三里，也是去西北的必经之地，要从这里进入西北官道。</p>
杨勃远远儿见前面有一行人，黑压压的，人数不少，正在疑惑，却见一个翠衫少女骑马而至，远远就喊道：“奴婢晋国夫人身边侍女碧心，今夫人备了银粮，想请大人一并送往西北。”</p>
杨勃骑马近了跟前，抱拳一揖：“见过晋国夫人。”</p>
这女子年纪不大，却有勇有谋，值得他敬重，有贤德之人，不在年纪，至少昨儿之后，满朝文武有不少对她心生敬意。</p>
冯昭朗声道：“大人，这是我用府中上下管事、仆妇、丫头、小厮、护院等捐赠的粮食，亦有我的嫁妆银钱。另外，这八百余名灾民，原是西北人，想托付大人还他们回西北，他们能帮助押送这批银粮回去。”</p>
杨勃问道：“是多少银钱粮食！”</p>
冯吉抱拳一揖，朗声道：“银钱八万七千两，粮食四十五马车、牛车，折五万一千八百六十七石。这些车就不必再回来了，牛车赠予西北百姓，马车赠予赈灾使，到了西北，赈灾使变换成银钱再换成粮食。”</p>
杨勃心下感动，抱拳行了一礼，“我代西北百姓多谢夫人大义。”</p>
“杨大人，这些百姓每人已带十斤干粮，一路有劳你照拂他们。祝杨大人一路顺风！”</p>
杨勃再行一礼。</p>
冯昭看着长长的队伍从面前走过。</p>
以前钱少，这不又添了一些，还是晋国夫人出手阔绰有魄力，听说她的嫁妆都填进来了。</p>
碧心问道：“这些钱到了西北，粮价很高罢？”</p>
“杨大人是户部尚书，这笔帐他会算，从皇城西北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会经过顺天府，到了那儿，一队先行，另一队会留下将钱换成粮食，装车之后再前往西北。”</p>
在冯昭的记忆里，杨勃亦是能臣，他定会算账，为了西北百姓，更是巴不得将一两银子扳成二两花，哪里肯高价买进，他多买二斤粮，就能多救一个百姓。而百姓们看到粮食，就会跟着他走，自然就回到了西北。</p>
怕就怕，人太多，粮太少。</p>
翌日朝堂，便有李相大人提议捐钱，各凭心意，李相捐了一千两，谢相亦是一千两，各部尚书或八百、或一千，到了左右侍郎多的六百少的三百……</p>
而后宫，李贵妃带着六公主写了数百份帖子，派宫人送到满朝文武的手中，由他们转予自家夫人。</p>
冯昭刚回府，陶嬷嬷迎了过来道：“禀夫人，二房大太太到了，县主正陪她在凉亭里说话。”</p>
冯崇礼妻见冯昭过来，唤了声“晋国夫人”。</p>
冯昭福身行礼，“见过大叔母。”</p>
冯崇礼妻笑道：“今儿也没别的事，就是你大叔父想为西北百姓捐了银钱，可……不知道捐多少合适，怎么个捐法？”</p>
“二房公中能拿多少钱出来？”</p>
“二十五万两。”</p>
是二十八万两，可二房人丁兴旺，全拿出来后，还得生活。</p>
冯昭默了片刻，“捐二十万两，直接以现金方式送，送到户部手里，指名说是这赈灾西北的银钱。”末了，她补充了一句，“皇商捐钱，往往第一个捐的会有意外之喜，大叔母快去罢，莫让他人抢了这个先。”</p>
她得了示意，连连应承，“我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你们姐妹。”</p>
记忆里，确有一个江南布商捐了第一笔款子十万两纹银，当时皇帝大喜，听了李贵妃的劝，大笔一挥，赏下亲笔所书的“义商之家”，而此人自此之后名利双收，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绸缎供应皇商。</p>
冯家嫡长房西北赈灾，原是余氏生前就在做的事，只是到了冯昭手里，得已延续。朝廷赈灾，冯家在那边铺排的人手、物力就可收回来。</p>
冯崇礼妻刚离开，二门上的门婆子禀道：“夫人，你师父颜道长来了。”</p>
冯晚面露喜色，“姐姐最敬慕的那个老道，果有其人，他回来了？”</p>
她倏尔起身，提着裙子跳出凉亭，就见清风观主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翩翩而至，小道士背了一个包袱。</p>
冯晚道：“这……不是清风观主么？”</p>
“我知道清风观主是颜道长不久。”</p>
冯晚见过他写的字，只觉得写得好极，没想他就是颜道长。</p>
冯昭近了跟前，长身一揖，“弟子冯昭拜见师父。”</p>
颜道长四下一扫，“成了，贫道留在你身边指点你学问，那处院子不错，我就住那儿了。”</p>
那是素心院，介于宁心堂与静心堂的中间。</p>
颜道长对身后的小道道：“徒孙，去罢，跟府里的仆妇去拾掇院子，我要教小师叔做学问。”</p>
“是。”</p>
颜道长指着左右，“备文房四宝。”</p>
金桔应了一声，领了两个小丫头回去预备。</p>
待他们过来时，颜道长亦拿出一本书诵读，仿若学堂的夫子教幼童一般，每诵一句，便解释一遍。</p>
冯昭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微微颔首。</p>
冯晚有时听明白，有时没听懂，听起来颇有道理，可细想又不知所以然。这时候年纪与阅历的差异便出来了，可颜道长是姐姐的师父，她又不好插嘴问训请教，这很不礼貌。</p>
待丫头们摆好书案、文房四宝，颜道长还在讲《论语》。</p>
“昭儿功课耽搁太多，从即日起，每日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一个半时辰，上午学文章、经史，下午是经史、文章，往后每三天会有一次上午的诗词，下午的书画。”</p>
冯晚听得很痛苦，她可不想学，看颜道长认真，小心翼翼地起身开溜。</p>
颜道长见她跑了，不以为然，他是冲着冯昭来的，至于那个一心想做贤妻良母的冯晚，愿学就听几耳朵，不愿学亦由了她去。</p>
冯晚学了三天，对思想家、文学家亦有了更深的认识，首先特有被文人认可的新思想，其次得有文学代表佳作，但无一例外，引领一大批文人的追随。</p>
而思想家必是辩论家，这嘴皮一定要够利索。</p>
所谓思想家，就像是悟道一般。</p>
第一天在凉亭授课后，往后每日上午、下午，到了时间，冯昭便去宁心堂。</p>
每日晌午，她有半个时辰的吃饭、休憩。</p>
而晚上回去，还要看账簿，打理庶务等，忙得跟陀螺一般，却有种回到现代上大学的样子。</p>
冯昭不知道的是：李贵妃从晋国府的事里得到感悟，弄了一个宫中茶会，将满朝文武的女眷都请入了宫，自己再率先摘了首饰，添了银钱，六公主跟着学，便是后宫其他嫔妃亦纷纷解囊。</p>
安康长公主亦代太后捐了几盒子的首饰、银钱，镇国公夫人、越国公夫人等，纷纷慷慨解囊，夫人们一身尊贵的来，出宫时，个个身上不见一件首饰，就连同来的姑娘、小姐亦全都如此。</p>
李贵妃这次的茶会，收获颇丰，其捐的首饰，比朝堂上百官的捐款还要多上十倍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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