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王亦掏出萧澈的庚帖递了过去。</p>
两家当即交换了庚帖。</p>
冯昭道：“汪六姑娘的婚事我插手，晋国府最后一份推荐帖，我准备给萧澈，北平王有异义否？”</p>
送佛送到西，已经做了这到多，甚至为了汪六的幸福，她都提出二人成亲后，分家出来单过，算是替他们谋划深远。</p>
冯昭此生不打算再了，有一对儿子足够，往后只需潜心教导两个儿子成人。</p>
萧澈抱拳：“小子斗胆，听闻府上湖心馆藏书无数，夫人的两位师侄才富五车……”</p>
冯昭笑了一下，“我着人领人过去，这几日谢征与宋瑜、周淮在一处探讨学问，偶尔杨大先生、苏大先生、朱大先生会过来。”</p>
“小子多谢夫人！”他行罢了礼，又道：“那推荐帖，不知夫人……能否给我弟弟萧涛……”</p>
陶如兰惊呼一声，“萧大公子！”</p>
这人怎么如此，这可是最后一份了，何其珍贵，他不留着，却要给什么弟弟。</p>
北平王道：“澈儿，你心地太淳厚了，涛儿已有爵位，就算考不中举人、进士，他也能在朝谋个一官半职，你没爵位！这事为父做主了，原就是晋国夫人瞧在汪六姑娘的面上给你推荐帖，你不能再推让，你晋甲班读书……”</p>
“父王，六弟一直想晋甲班读书，可今年晋级的名额只有十个。我听人说，往后甲班也只有十个，每年对外收录五十个名额入书院，你知道这十个晋级名额会有多难？”</p>
冯昭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朗朗，似遇到了最是愉悦的事。</p>
陶如兰没想这萧澈竟淳厚如此，偏汪琴也是心思单纯的，他们聚到一处，这日子可怎么过哦。</p>
北平王愁得不行。</p>
冯昭朗声道：“此子赤诚，你若真的决定了，这名额可就真给你弟弟萧涛？”</p>
北平王抱拳一揖，“晋国夫人，将他的名字写入推荐帖，不必理会他。”</p>
实在不可理喻，这等事关前程的事，他还要让，已经让到这地步，怎么可以？</p>
萧澈起身，“夫人三思，我拿定主意是不接推荐帖的，儿子……能常与宋、周二位公子一处读书便好。父亲就给涛弟罢，儿子有信心，明秋定中举，后年定考个进士给父亲瞧瞧！”</p>
他这一急，父王不叫，而是唤上父亲了。</p>
北平王不置可否，越是性情如此，更让他心疼，在皇家原无几分手足之情，可萧澈做得太好了。</p>
冯昭端容道：“萧澈，你可以随意出入晋国府湖心馆，我已经明白你要走的路了，你此生是想做朱大先生那样的名士、鸿儒。”</p>
萧澈眸露精光，起身一揖，“小子所愿，做一个像冯梦溪先生那样顶天立地的君子。今日来府，原对婚事不抱希望，可听夫人一席话，才知汪六姑娘品性高洁，乃少有的奇女子。夫人保这桩亲事，原就是对澈最大的恩赏，小子多谢夫人！”</p>
翩翩君子当如是。</p>
陶如兰很生气，觉得他伤。</p>
冯昭微微颔首，“晋国府愿化为东风，助公子扬风而上！”</p>
“小子叩谢夫人大恩！”</p>
她一抬手，“红霞，取推荐帖！”</p>
一道来的还有笔墨，她握起笔，落下“萧涛”二字，交推荐帖交给了萧澈，他看着帖子，竟笑得温雅而满足。</p>
北平王对长子所为，很是无语，原来长子不是要做官，而想做冯梦溪那样的人，这是只想做学士，不想为权势折腰。</p>
他不懂长子，但晋国夫人懂了。</p>
若真如此，他娶汪六姑娘倒亦算得一桩佳话。</p>
罢了，罢了，到了现下，他哪里瞧不出，长子对这桩亲事很是满意。</p>
*</p>
腊月二十二，汪琴在与徐仲怀闪电般的退婚后，相隔数日，又与北平王之长子萧澈订亲，直至两家订亲，北平王妃才知道此事，她原是打着主意将娘家最美貌的侄女许过来。</p>
她正要闹，北平王便将萧澈的事说了，人家晋国夫人因喜爱汪六姑娘保了这桩大媒，还给了萧澈一份免试推荐帖，结果呢，萧澈死活不要倒是留给了萧涛。</p>
北平王妃还能说什么，长子订亲她未参与，可获益的是她儿子。</p>
北平王随道敲打了一番王妃，还说长子成亲后，会搬出王府，天龙五巷那处四进宅子就给他了。他的动作快，将婚期都给定下了，在明年三月二十八，到完婚亦只三月时间，只推说是晋国夫人的意思，说是小两口完婚，正好萧澈可以寒窗苦读做学问，虽说是乙班，但他想试试。</p>
北平王妃得了莫大的好处，连连保证替长子预备好聘礼、婚宴，绝不让人看笑话。背地里，连连大笑，直骂那个就是一傻子，从乙班晋级甲班太难了，这等难得的机会就让给她儿子了，她做梦都要笑醒。</p>
北平王妃在萧涛幼时，总让他防备萧澈，结果萧澈九岁，萧涛三岁，萧澈就求了北平王入宫求高祖皇帝，硬是将萧涛的王府世子之位给求下来了，而这一次亦是如此。</p>
萧涛知萧澈性子敦厚，素日多有偏护，对这个哥哥，比对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们感情还好。这回又得了帖子，一时间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四哥，你怎么不给自己，你……”</p>
“六弟知道的，我无心功名，只想做一个像冯梦溪先生那样的大学问之人。甲班学的乃是制试文章，这与我想的并不一样。”</p>
萧涛是不信的，他看过萧澈素日的功课，也是都制试文章、应考诗题等，他要考功名，只怕自己心里不快，才故意说这些话。</p>
*</p>
冯家三房。</p>
孟氏很快就听说冯昭出手帮汪琴说成一桩极好的婚事，对方是北平王长子萧澈，偏偏萧澈订亲的消息传出后，晋国府里就传出友好手足，品性敦厚的美名。</p>
没两日，朱正卿就将萧澈收入门下做亲传弟子，竟是放出话，念其品性高洁，破例晋入甲一班学习。</p>
谢相府内，谢相唤了几个儿子，正说萧澈的事。</p>
“三郎，你近来与他接触过，此人品性如何？”</p>
“学问功底很扎实，书法只属平常，不过在晋国府得了宋瑜、周淮指点，亦是一日千里，一点就通。我听晋国府里的人，晋国夫人派人观察了解得知，他以前怕掩了世子的风芒，一直在藏拙。至于性情，若不是接触过，还真看不出这世上居然真有翩翩君子……”</p>
谢相笑道：“这可是……傻人有傻福，帖子让给弟弟，得了晋国夫人的赞誉，能自由出入湖心馆。朱大先生听闻后，将他唤去考校一番，颇是喜欢，收为弟子，同样晋入甲班。”</p>
如果是有心算计，晋国夫人眼里不容沙子，那朱大先生也是极聪明的人，他的弟子哪个不是翩翩君子，这是一下子得了好些好处。</p>
傻人傻福！</p>
最欢喜的就是陶如兰，她根本没想到，给汪琴订亲后，萧澈做了朱大先生的弟子，这可是前途无量。有了朱大先生亲自指点，再有甲班的名师，下一届会试定能中进士。</p>
晋国府上下都知道冯昭喜欢汪琴，还夸她是未嫁人前的自己，这赞誉可谓极高。汪琴心下欢喜，却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被人小瞧了去。</p>
如晋国夫人曾经的自己，那她更得努力，接下来去晋国府更殷勤，偶尔不去时，亦在家里练画练书法。</p>
汪博、汪赋两兄弟与汪琴这儿送东西更勤了，或出门归来带回的点心，或从外头带回的颜料，他们都知道汪琴在学工笔画法，以示看重这个妹妹。</p>
要每日都会问汪琴去不去学画，若是要去，便由他们轮流送出门，因着年关，汪琴亦不好出门。</p>
陶如兰要她在家里备嫁，婚期在明年三月，成亲之后得自己理家，打理后宅、庶务看账簿、掌理嫁妆等事，全都得学起来。</p>
汪德兴多年不得志，如今越发觉得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竟是因为家里的女儿订了个好夫婿，又得了晋国夫人高看。每每上朝，有文官与他打招呼，私下里议论，安乐伯府那片歹竹林子出了一株好笋。</p>
冯家的人得到消息，反应最激烈的便是二房。</p>
晋国府的地位越来越高，虽是女子掌家，但冯昭最多就是给人保媒，再就是将她的几个师侄嫁出去。</p>
外头已经知道冯昭分支了，且这一支只她母子三人。</p>
太原冯氏的族老写信来问，冯昭只将他们的信传到冯崇文、冯崇礼的手里，依然是你一家，我亦另一家，颇有些不奈烦，不想理会之意。</p>
冯家二房大太太、二太太，想到冯昭几个师侄的亲事，一个比一个好，她一出手，竟避免汪琴嫁给中山狼，还帮汪琴得嫁一个真正品行高洁，学问不俗的萧澈。萧澈的端方、仁厚美名亦在皇城传播。</p>
各家的贵妇们这才忆起，原来萧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虽出自皇家，却是极好的女婿人选，偏这回发现这个最佳女婿的还是冯昭。</p>
新年到了，各家忙忙碌碌。</p>
冯昭在忙，吩咐了仆妇们预备交好几家的节礼：谢相府、司马府、程府、南安王府、北平王府，冯家大房、二房、陶余两家大房在皇城的府上。</p>
她正坐在宁心堂的一间私库里，对着六口大箱子挑挑拣拣，这是当初皇后从太后那儿打劫来的满月礼，翡翠佛珠难得一见，留着；那枚偌大的金明珠更难得，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一股丝丝缕缕灵力，亦留着；蓝色鲛纱能驱蚊，小孩子得用，留着……</p>
这般挑选下来，触手有灵力的，她皆留下，挑拣一遍后，足留下三大箱子的东西。</p>
冯昭将三大箱子的东西送入秘道地室，将秘道研究了一番，地下秘道交错纵横，她相信不止现下知晓的三处出入口，应该还有旁处。意外发现自己的出入口旁边藏了一间储物室。将三只箱子的珠宝搬入储物室。</p>
将隐藏的石罗盘机关取出，她记得祖母教她时，罗盘密码可以修改，反复试验，改换了密码再重新将储物室进行重新设置。这里往后可以作为自己的储物室使用，最紧要的东西都可以存放于此。</p>
外头，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p>
冯昭出了储物室，从内室出来，冯旦哭得满脸泪水，她的心一软，将他搂在怀里，孩子闻嗅到熟悉的香味，在她怀里寻觅起来。</p>
冯昭瞧得心疼，解了衣襟喂他。</p>
陆妈妈道：“今儿上午喝了两回驼乳，怎么哄都要哭，二公子睡得正香，恐他将二公子吵醒跟着哭，先抱回来。”</p>
银花多是带二公子的，这大公子嗓门大，脾气更大，二公子更安静些。这会子银花正在花园里，冯昭让庄子上的木匠做了几种式样的推车，里头可躺，二公子在躺车里睡熟了，外头罩了油纸蓬，又能挡风，车里还铺了被褥，很是暖和。</p>
吃了不多时，冯旦在冯昭怀里熟睡了，还传出低沉的呼噜声。</p>
冯昭瞧得甚是有趣，忍俊不住，待他睡沉，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p>
陆妈妈拿了针线活坐到窗下做，冯昭取了笔墨练字。</p>
“夫人，有些日子没与他写信了？”</p>
冯昭抬眸看了一眼，陆妈妈说的他，是凌烨，亦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还是出生后半月，她便写了信与他报喜，说两个儿子平安出生，他在北疆亦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怕是一早就已知道。</p>
陆妈妈低声道：“今儿夫人整理皇后娘娘送的月礼，真要将东西还回去？”</p>
“挑了几样孩子能用得着的留下，我添了两箱子，待年节时给宫时送去。太后三箱，陛下三箱，皇后娘娘那里亦送两箱罢。”</p>
冯昭是打乱送的，三份礼，每一份都有珠宝，每一份亦都有茶庄送来的上等好茶，这在外头铺子亦是买不到的，听说太后亦喜欢上了绿珠。</p>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冯昭到了子时，令红霞搬来了几筐子小钱出去撒，大门外、偏门外早就聚了好些孩子和乞丐，更有府里的小厮图个吉利，亦参与其间，将钱捡拾个精光。</p>
冯昭又给师侄们一人包了一个封红，俱是一人二百两银子，就连宋瑜亦得了一个，周淮更是笑道：“我过了十六就没领过长辈的压岁钱了。”</p>
凌傲雪道：“周师兄若不想要，不如给我。”</p>
周淮当即收入怀里，众人在宁心堂玩闹一声，直至子时四刻，方各自散去，回了各自的寝院、阁楼。</p>
大年初一，府里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用饭。</p>
大年初二，杨玲珑带着程训来了。</p>
冯昭想到他们夫妻的事，到底没忍住，让杨玲珑去瞧素雪，她则留了程训说话。</p>
她轻叹了一声，“你与玲珑成亲的日子不短了。”</p>
大半年了，可现下两个人还是不疏不近地相处。</p>
冯昭道：“若你此生无儿女私情，又或是心中无她，当初为什么要应她？给了人希望却又让她漫长地等待下去，这比果断地拒绝更伤人。”</p>
程训垂首不语。</p>
冯昭道：“上回，玲珑回府，托我与东使薛昕说亲，说要寻文武双全的，还想要才貌兼备的……”</p>
程训抱拳道：“夫人寻着了？”</p>
冯昭粲然苦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若有妹妹、侄女，万不会许给他。对女子而言，一个有担当、有家族责任感的丈夫很重要，他可以没有权势，可以没有钱财，但不能没有责任。</p>
选一个多情甚至滥情的男子做丈夫，女子绝望的不仅是心与情感，甚至还要冒着余生失去健康的危险。男子滥情，谁知道会不会从外头惹回病来，而女子惜名，即便生了病也不敢张扬，到头来，男子一句风流多情便遮掩过去，而女子却得承受身心的折磨。</p>
世道原对女子有太多的不公，谁遇到他那样的男子，怕是会苦一人。你若当他是兄弟、朋友，就劝他自制、自重一些，久处风月，多少自视英雄豪杰的人死在那上头、毁在那上头，累及妻儿之人可不少。”</p>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嫌薛昕太过滥情，不会替薛昕保媒。</p>
杨玲珑知道薛昕的事，但因程训与薛昕的感情极好，亦不会将真相告诉冯昭。在冯昭与程训之间，程训相信，杨玲珑最看重的人是自己。那么，只能是冯昭自己查出来的。</p>
这次冯昭为汪琴保媒之人，并不是他们消息里给的五个人选之一，程训甚至能预感到，冯昭对杨玲珑的消息不是十足的相信。</p>
冯昭能知薛昕的事，只能是南安郡王说的，他们原是从通政卫里分出去的，明镜司与通政卫斗得很厉害，只不过诸葛大人与统领碰面，约定好了不动彼此的人。</p>
这是双方给晋国夫人面子，更是为了井水不防河水，可他们各自的职责所在，有时候为了争夺消息，夺皇帝的看重，少不得斗法夺利。</p>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两处就是对头。</p>
在皇帝那儿，谁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两方谁也不承认对方比自己强。</p>
杨玲珑嫁给了程训，另一方面，罗千斤却要嫁给南安郡王。</p>
冯昭道：“薛昕不是娶不了妻子，是不想成家，沾了那么多的女人，没有一个女子真正走入他的心里。我不想冒这个险，害苦人家姑娘。</p>
你与玲珑的事，我是旁观人，真的是迈不过兄妹之情变为夫妻？还是旁的原因，只有你们早早处理好，才能过好日子。</p>
女子的韶华转瞬即逝，不要在她最美的年华，让她留下最大的遗憾。‘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p>
显然，冯昭知晓的事远比程训预想的要多。</p>
程训面上露几分窘意。</p>
冯昭道：“人这一生，因为志同道合走到一处，共行一段，在这漫长的人生里，会遇不少的人，可走走停停，有人分道，最终能一路走下来的人很少。而一路同行的人，不是你迁就了他，就是他为了你放弃自己的路。生命尽头，回思过往，又有几人能说自己一生无悔。”</p>
程训未接话，冯昭说的，就像是经历了太多。</p>
他这次上门，原有为薛昕打听婚事的意思，现在冯昭点破，她是不会为薛昕保媒的，因为她不想害了人家好好的姑娘。</p>
冯昭最后一段话，其实亦有自己的用意。</p>
她站起身，看着天空，“今儿天气不错，程大人请便，我得去后花园看看孩子。”</p>
她抬步离去。</p>
凌傲雪跟上冯昭的步子，回头看了看程训，待走得远了，傲雪问道：“小师叔是想与杨师姐分道了？”</p>
“杨玲珑、程训与我们不是一路人，玲珑最看重的是程训，而程训最重的是薛昕，这三个人纠葛不清。再也，这次我让你杨师姐为汪琴选婿，上头的人多有缺撼，你知道拜月教给我的是什么消息？”</p>
凌傲雪答道：“薛昕以折磨美人为乐，越国府韦八郎自恋，李绍安伪才子，候怀玉并非断袖，而是痴迷上宁远候的小妾。”</p>
推荐了五个人，便有四个有问题，其中一个还有克妻之名。</p>
冯昭望着傲雪，“他们的消息，为什么与我们的出入这么大？”</p>
“通政司和明镜司有人替他们修改秘档。”</p>
“无论是哪一处的秘档，能修改的人可不多。”</p>
“陛下和几个得宠的皇子，再不就是掌司和统领。”</p>
“玲珑是我身边的消息联络人，教中对她一直多有提防。她的心是偏着程训与明镜司的，当初若不是要利用我建明镜司，她不会那么尽力用心。她知道薛昕有问题，却没有提醒，亦让我知道，她是刻意疏远我们，她故意留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往后少与她联系。”</p>
就如她所说，人生路漫漫，在每一个阶段会遇到同行的人，可行得久了，到底会分开。</p>
曹素雪见到杨玲珑的时候，寒喧了几句。</p>
素雪道：“杨师姐，你明知道消息瞒不了小师叔。”</p>
杨玲珑悠悠地吐了一口气，“我是拜月教弟子，但更是明镜司的人，我只能选一个。”</p>
“你选了明镜司？”素雪问。</p>
杨玲珑的沉默，给了素雪一个肯定的答案。</p>
亦不知过了多久，“我到底与你们是不同的，你们可以置身事外，但我不能。我有祖父、有兄嫂、娘家，可真正看重的只有他一个。”</p>
“为了他，你就要放弃曾经？”</p>
“我不想让他误会，对拜月教的事我知道得不多，无法告诉他更多。现在明镜司与通政卫都在拜月教。”</p>
“这么多年都没人查，怎么会……”</p>
“我依稀听到，有人向朝廷递了拜月教的消息，说他对朝廷的威胁很大，其他的，并没说。”杨玲珑道：“告诉师兄，朝廷已盯上你们。朝廷不会对小师叔下手，但对你们却未必。你们是罪臣之后，明明该死去的人，为什么出现？朝廷得到的消息，拜月教教主是女子，陛下已下诛杀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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