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墨猜,向挚的作品获国际奖了。
向挚嘻嘻笑着,“猜错!”
“你脱单了!”宋河生最惦记这个问题。
向挚:……
“方向怎么偏太平洋去了呢?”向挚心情好,还是笑笑的,“陈一墨,还没公布获奖名单,大赛组委会邀请我们去M市,参加现场颁奖典礼,到时候会公布评奖。”
宋河生比陈一墨还震惊,瞪大了眼睛,“那要……去外国了?”
陈一墨的反应是:“为什么还有我?”
“为什么没有你?”向挚笑着说,“你也是创作者之一啊!”
“可是……”
“可是什么呀?别人收到邀请不知道多高兴,就你,还在这质疑!”向挚说的别人,是指程舒,程舒也收到了邀请,尾巴翘天上去了。
“不是……”陈一墨不好意思地笑,“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
出国领奖?
真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宋河生也帮着向挚说她,“是啊,墨囡,你是我们河坊街第一个出国的人!是我们的骄傲啊!”
陈一墨脸微微泛红,眼里闪着光,下意识握住了宋河生。
“哎,你们两个,别喂狗了,宋河生,这不值得喝两瓶吗?”向挚把怀里的箱子举举高:是我举得不够高吗?居然没看到我这箱东西?
向挚抱着的是一箱啤酒……
宋河生心里升起一个想法:你那点酒量,就敢用瓶论了?
但,这件事真的值得庆祝!
宋河生当即决定,要亲手做一顿大餐,来犒劳陈一墨,至于向挚,爱谁谁!
酒过三巡,不,一巡,向挚趴下了,离两瓶的目标还差那么一瓶半。
“宋河生,我就喜欢你……”陪我喝酒。后面四字没说出来,就开始呼呼了。
陈一墨如临大敌,抓紧宋河生的手,指甲都把宋河生抠痛了。
“河生哥!以后你不要跟向挚玩了!”陈一墨绷紧了一张小脸。
宋河生哭笑不得。
“墨囡……”轻轻叫她。
“嗯?”陈一墨绷着脸,还不高兴呢。
屋里那盏小白灯,倒映在宋河生眼睛里,碎成星星点点。微醺,瞳波流动,隐藏的、压抑的,都容易浮上来。
宋河生反握住她的手,眼里浅浅潮湿,“我们墨囡真棒……”
“哼!”
“比老头儿还棒!”老头儿都没去过国外呢!
陈一墨一怔,耳边响起小姑娘稚嫩的童音:老头儿!我一定会把你的手艺发扬光大的!
想起老头儿,陈一墨的脸色缓和下来。
“老头儿会开心的。”宋河生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陈一墨侧头,趴在桌上,仰视着他的眼睛,“那河生哥你呢?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啊!”他的小墨囡,长大了,要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怎么会不开心呢?就像看着雏鸟展翅高飞,哪怕终要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再也不归来,也是开心的啊……
“那……都没有表示……”陈一墨嘟起了嘴,眉眼间都是撒娇的意味,还指了指自己的脸。
宋河生眼里都是笑意,轻轻靠近。
浮动的灯影,浓浓的啤酒麦香,额头浅浅印上的湿意……
满船清梦压星河。
旁边呼呼的向挚?
管他呢!
向挚和陈一墨要赴时尚之都参加颁奖典礼的事,两个系的人都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宋河生回河坊街,陈一墨和向挚一起回学校。
路上,遇到程舒。
看见他俩,程舒端着脸等着,俨然就是等他俩过去的样子。
“走。”向挚指了指另一条路,要换道走。
程舒不干了,直接冲上来,挡在两人面前,“你们心虚什么?”
向挚觉得可笑,“我为什么要心虚?”
程舒瞪着他,“我刚刚去你们宿舍找你了!你舍友说你一晚上没回宿舍!”
向挚,“我回不回宿舍关你什么事?”
“你们……”程舒看了眼陈一墨,脸气得通红,“不要脸!”
向挚也来了气,“程舒,请你道歉!”
程舒气得一跺脚,跑了。
“对不起,总是让你遭受无妄之灾。”向挚只好自己给陈一墨道歉。
陈一墨摇摇头,这种小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随着宋河生回到河坊街,陈一墨即将出国领奖的消息也点燃了整个河坊街。
河坊街一众老老小小都震惊了:陈家那个不受待见的养女要去国外领奖了?大出息了?
宋河生其实只在家里说了一嘴,原因是,他第一时间就去银行换了欧元回来,放口袋里,被宋婶无意发现了。
宋婶以为是假钱,差点给扔了,被宋河生抢回来,这才说是外币,然后自然也瞒不住陈一墨要出国的消息。
宋叔是个憨厚的,为陈一墨高兴啊,骄傲啊,转头就说给老友听了,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整个河坊街都知道了。
宋婶却没那么高兴,紧紧拽着那叠欧元,愁得连晚饭都没做。
好不容易等宋河生从店里回来,她直接把人给拽上了。
宋河生先看了眼爸爸,他爸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今晚回来饭都没得吃,自己煮面条……
“河生啊……”宋婶眼泪都上来了,“到此为止,这是最后一次!”
“妈……”
宋河生才说一个字,就被他妈打断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们得面对现实!墨囡这个孩子,我也喜欢,但不是我贬低自己的孩子,现在的墨囡已经不是你能配得上的了,之前我还想着,对她好点,她念着我们家的恩情,她会回到你身边来,可现在,她越来越有出息,还在国际上拿奖了,你觉得她是我们这小小河坊街还关得住的吗?就算她愿意为你回来,我们都狠不下这个心,不能耽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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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婶这颗老母亲的心,从来就没停止过发愁,也从来就没看好儿子和陈一墨的未来,但儿子认了死理,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帮儿子笼络陈一墨的心,但现在,只怕墨囡远走高飞的心想拢也拢不住了!
“妈,我帮墨囡,又不是为了求她回报……”
“你傻啊!”宋婶看儿子就跟看傻缺似的,如果不是把墨囡当儿媳妇,谁会这么不计一切地帮?看着儿子戴口罩的脸,她心里又酸得难受,儿子的一切都是因为陈一墨改变的,如今要学历没学历,要长相没长相,墨囡抓不住了,只怕别的好姑娘也不愿意再跟他。
她抹一把泪,“河生,我们帮墨囡已经帮得够多的了!她养父养母都没我们对她好!这事儿放哪去说,我们都算对得住她对得起天地良心了!可你还要为我和你爸想想啊!不能再这么无止境地贴补下去!”
宋河生沉默,
宋婶知道,要说服他很难,干脆下了死命令,“从这个月起,你的工资全都交给我!不,我去跟胖丫爸说,每个月我直接去领!”
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总要为他的未来做个打算。
宋婶的反应,宋河生并没有感到意外,事实上,今天这大半天,河坊街的人看他的目光都透着别样的意味,好像每个人都在说:宋河生,你媳妇儿要跑了。
当晚的夜,黑沉黑沉的,好像要将小小的河坊街吞没。
半夜,开始响雷,混着闪电,震得窗户都嚓嚓地响,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