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p>
急雨之中，杀人而出、背负刀剑的莫求身形如电，神情肆意昂扬。</p>
他脚踏泥泞，罕见的纵声高歌：</p>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人，两不立。”</p>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p>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p>
歌声豪迈，其音激荡，让人心情振奋，脚下的速度也为之一增。</p>
“再退十里，看还有谁敢追踪！”</p>
…………</p>
树冠如伞，遮挡风雨。</p>
下方有一案几，其上放置着一卷皮帛，皮帛上是附近山林的简陋地势图。</p>
火眼金雕凌万立于案几之前，伸手轻抚上面标注出的几个黑点：</p>
“他们一共动手了五次，每一次都朝后退出数里，方向也有变化。”</p>
“倒是狡猾！”</p>
他面露沉思，手指轻轻移动。</p>
若是莫求看到他的动作，怕是会心中一惊。</p>
因为两人现今藏身的位置，就在对方屈指划过的那一片区域之内。</p>
仅仅单凭此前行动的轨迹，此人竟能猜出他们现今所在的位置。</p>
“大人，”捕快在一旁开口：</p>
“贼人前三次出手，我们还没赶过来，最近这两次每次间隔的时间都很长，而且选择的还是暗夜，显然是怕被我们寻到位置。”</p>
“嗯。”凌万点头，屈指一点：</p>
“让人去这附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还会再出手一次。”</p>
“是！”捕快应是，又道：</p>
“不过，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多了。”</p>
现今他们已经深入密林几十里，因为伤员拖累，能出动的人手已是寥寥无几。</p>
“没关系。”凌万表情冰冷：</p>
“出动高手，不过小心一些，这一次先试探，遇到后若无十分把握不要动手拿人。”</p>
“是！”捕快应是，正要退下，就见林中一道身影急匆匆奔来。</p>
“大人，不好了！”</p>
“大人好得很。”捕快面色一沉，朝对方闷喝：</p>
“有话直说！”</p>
“是，是。”来人脸色慌张，闻言急急点头，道：</p>
“南线那边来讯，前不久姓莫的贼子强闯阵营，以一敌多重创数人。”</p>
“欧阳捕头重伤昏迷，据随行大夫说，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两说。”</p>
“赵捕头、吴捕头的情况也不妙！”</p>
“什么？”树冠下的几人闻言变色，纷纷围过来，就连凌万也是眼神一沉，忍不住怒喝道：</p>
“到底怎么回事？”</p>
“小人……小人也不清楚。”来人身躯一颤，垂首道：</p>
“来讯说，姓莫的孤身一人强闯阵营，手持刀剑、善使飞刀，在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重创数人，随后扬长而去，警告不要追踪，若不然下次绝不留情。”</p>
“怎么可能？”有人愣神：</p>
“欧阳捕头可是炼脏高手，再加上场中的其他人，竟然……这事假的吧？”</p>
“假？”有人质疑：</p>
“为什么造假？”</p>
场中一静。</p>
即使事情不大可能是假的，那说明了什么，他们自是一清二楚。</p>
“难不成，是后天高手？”</p>
除了后天高手，谁还有这等实力，片刻功夫伤到那么多好手。</p>
“不可能！”一人摇头：</p>
“姓莫的才多大，而且从未听说过他习练武功，至多是炼脏武者。”</p>
“就算是炼脏，也足够惊人。”</p>
“是啊，是啊！”</p>
众人窃窃私语，面上已经带出迟疑不定的神色。</p>
一位身在暗处的炼脏高手，而且精熟弓箭、暗器，没人不会胆怯。</p>
“有意思。”凌万眼神闪动，口中喃喃：</p>
“真是有意思！”</p>
他抬头远眺，表情怪异，神情似乎透着股异于寻常时候的兴奋。</p>
“原本以为是两个狡猾的小老鼠，却不想竟然还藏有这等能耐？”</p>
“多少年了……”</p>
“竟然又碰到这等事！”</p>
“大人。”一人拱手。</p>
“按计划行事。”凌万声音一沉，陡然摆手：</p>
“只要抓住他们两个，事成之后，此前答应给你们的东西翻倍。”</p>
“……”众人呼吸一促。</p>
此番前来，本就报酬丰厚，后来入了密林、有人受伤，又再次增加报酬。</p>
现今再翻一番，就算危险也值了！</p>
“大人请吩咐。”当下就有人拱手出列：</p>
“但有令下，我等无有不从！”</p>
“嗯。”凌万眼神闪动，道：</p>
“事到如今，已经能大略确定他们的位置。”</p>
他伸手朝地图上一指：“你们三人一队去这个方向，分散开，引人出来。”</p>
“三人一队？”众人面色一变：</p>
“贼人凶悍，三个人的话怕不是那人的对手。”</p>
“没关系。”凌万咧嘴一笑：</p>
“有我跟在你们后面，况且，万一遇到了人，也不必与他硬碰硬。”</p>
“只要拖延片刻，我自会赶到。”</p>
众人面面相觑，虽心中发寒，不过在凌万的逼视下，终究还是点头应是。</p>
…………</p>
此时的莫求，已经与秦清蓉汇合，再次朝着密林内部方向行去。</p>
至于带有棺材的驴车，却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p>
“师姐。”莫求问道：</p>
“以你看来，这雨还能下多久？”</p>
“嗯。”秦清蓉看了看天色，道：</p>
“应该再有一两个时辰，就会结束了。”</p>
“一两个时辰。”莫求心中默算：</p>
“那时候应该已经安全了。”</p>
“是吗？”秦清蓉双眼一亮。</p>
这些时日她每时每刻不在提心吊胆，听闻好消息精神不禁一震。</p>
“应该是。”莫求点头：</p>
“衙门的人多有伤员，不可能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总要回去治伤，若不然拖着不管会闹出人命。”</p>
“对了。”秦清蓉点头：</p>
“这两日搜寻的人越来越少，而且有些心不在焉，看样子差不多该放弃了。”</p>
“躲过最后一批人，咱们也就安全了！”</p>
说到此处，她面上神情雀跃，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些许红润。</p>
虽然只过去了几天，但这等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让她飞快成长，现如今再说起来，表情已经不再慌乱。</p>
“走吧！”莫求起身：</p>
“不管怎么说，我们往里走的越远、越深，安全的可能也就越大。”</p>
“嗯。”秦清蓉应是，再次分开潜行。</p>
两人一明一暗，一旦遇到追兵则以秦清蓉诱敌，莫求暗箭伤人。</p>
现如今，已经配合默契。</p>
一个时辰后。</p>
秦清蓉秀眉微颦，小心翼翼停下脚步。</p>
她如今也算是野外生活的小达人，对于身后的情况，都能提前发觉不对。</p>
有追兵！</p>
人数不多，也就两三人，看来是最后一波了。</p>
虽然感觉就算碰到应该也不会遇险，她也没有打算停下脚步。</p>
不论如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美眸闪动，她脚下步伐加速，继续朝着密林深处遁去。</p>
片刻后。</p>
秦清蓉的表情已是变的凝重。</p>
追兵并没有因为她的速度增加而被甩开，反而距离越来越近，似乎有追踪的高手。</p>
“唔……”略作沉吟，她打算试探一下。</p>
如果真的纠缠不定，那就按以前的法子解决，总好过被继续追着。</p>
好在，后面的人不多。</p>
以两人的实力，应该可以轻松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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