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p>
舒甫拿出了一整套工具。</p>
打了盆水。</p>
坐在一根长条凳上。</p>
“嚓嚓！”</p>
“嚓嚓！”</p>
“。。。”</p>
开始磨刀，雕刻工具，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磨一下。有的甚至需要天天磨，根据使用次数来决定。</p>
一般。</p>
舒甫也是三天磨一次。</p>
磨一会儿。</p>
拿出废木料。</p>
切削测试。</p>
每一把工具，舒甫都有一个‘锋利范围’，主要是配合使用习惯，不是越锋利越好，钝刀也有用。</p>
想要完美、快速雕刻成型。</p>
这种细节少不了。</p>
锐了。</p>
锉！</p>
钝了。</p>
磨！</p>
“嚓嚓！”</p>
院中。</p>
一个少年，静静磨刀，神情专注，仿若艺术。</p>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舒甫才把手里三十多把工具磨到适合的程度，一个个整齐摆放在了木箱之中。</p>
完美。</p>
收工。</p>
</p>
正准备做饭。</p>
“咚咚！”</p>
程胜军敲门进来，转了一圈，高兴道：“哈哈，这身如何？”</p>
“帅。”</p>
舒甫微笑道，此时的程胜军穿了一身警服，的确挺帅气。成绩优异，程胜军直接考入了刑侦支队。</p>
目前。</p>
主要是跟着打下手，想要独当一面，还得等上几年。也是缘分，程胜军在警校认识了一个女孩子。</p>
正在恋爱。</p>
不出意外。</p>
三年后，就会结婚，听说家里有点背景，还是在京城。也正是因为如此，程胜军最后调回了京城。</p>
说是女方家里安排的。</p>
再多。</p>
舒甫就不知道了，没多问。</p>
重生前。</p>
他一个残疾人，木雕师。对于这些信息，不太感兴趣。回想起来，二十年轮椅生活，没求过人家。</p>
但是友谊长存。</p>
这点。</p>
舒甫十分珍惜。</p>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p>
舒甫问。</p>
“不一定，刑侦一块，忙不忙，不是我说了算。”程胜军解释道。</p>
“行。”</p>
舒甫点头。</p>
“若是有时间，来尝尝我的手艺。”</p>
“好。”</p>
</p>
不久。</p>
山庙。</p>
陶山父子再次提早来。</p>
“哗啦！”</p>
打开包裹，一百二十两碎银，十套的钱。这些钱，并不完全是一块一块的，有的是十两银子一锭。</p>
有的是二十两一锭。</p>
而这。</p>
也是最大银两‘单位’</p>
毕竟。</p>
十两。</p>
重约六百克，已经不轻，二十两铸造成一块，那就是一公斤多，再重就是三十两，等价一两黄金。</p>
因此。</p>
银两只有三种规格。</p>
一。</p>
十。</p>
二十。</p>
到了三十，刚好达到一两黄金的价值。</p>
“陶大叔，这是二十套，明天我有事，来不了，后天你带两百四十两银子来，算是最后一次交易。”</p>
舒甫明天要请客，怕没时间。</p>
“行。”</p>
一下二十套，真心不少，陶父高兴点头，舒甫说让涨价，他今天也涨了，靴子涨到了二十两一双。</p>
可依旧抵不住大户人家的购买热情。</p>
一抢而空。</p>
他决定了。</p>
后天。</p>
在货款的基础上，多带一些钱来，他在舒甫身上赚了这么多，要是一点表示没有，也太说不过去。</p>
舒甫讲原则。</p>
五套六十两。</p>
但是。</p>
谢礼。</p>
不在原则范围之内。</p>
</p>
此时。</p>
木艺店里。</p>
“嘶！”</p>
“这就是一天的成果？”</p>
“握草！”</p>
“。。。”</p>
看着眼前的雕刻进度，王寿心里已然骂开，一个白天，若是有进度条的话，眼前的进度，才四十。</p>
诚然。</p>
已经初具雏形。</p>
然而。</p>
精细度完全不够，此刻的他，脸色已经没有之前的好。</p>
“明早，我要看到结果。”王寿盯着他。</p>
“这。。”</p>
亲戚一脸为难。</p>
明早？</p>
他已经刻了一天，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有点跟不上。明天早上要拿出成品，就得通宵熬夜。</p>
“没事，年轻人，精力旺盛，加油。”老板娘上来鼓劲。</p>
“。。。”</p>
这还是亲戚吗？</p>
果然。</p>
自己太高估双方的‘血脉感情’了，但都到了这个地步，没办法，只能这样，一切为了两万块钱。</p>
赚到手，又能潇洒一阵子。</p>
“我会的。”</p>
他握紧拳头，继续开刻。</p>
临近关店。</p>
“我晚上住店里。”王寿实在是不放心。</p>
“好。”</p>
老板娘此刻也有点忐忑了，毕竟是开木艺店的，眼光还是有些，这个亲戚的技术，貌似真不咋样。</p>
但自己找的人，不能就这么认输。</p>
硬着头皮。</p>
也得支持。</p>
</p>
深夜。</p>
十二点，王寿打了个瞌睡，趴再柜台上，睡着了。</p>
同时。</p>
他那亲戚一看，也靠在椅子上，对自己默默道：</p>
“我就睡五分钟，只五分钟。”</p>
</p>
清晨。</p>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木艺店，王寿醒来，看到那亲戚睡着，以为完工，揉着惺忪睡眼，过去一看。</p>
“啊！”</p>
看清后，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p>
此刻。</p>
王寿有点崩溃。</p>
苍天！</p>
这上面，和他睡前看到的，有什么两样？等于说，他刚睡下，亲戚也睡了，还一觉睡到了大天亮。</p>
此时的他，差点气疯掉。</p>
“啪！”</p>
一巴掌，把刚才一嗓子都没叫醒的亲戚，打醒了。</p>
“啊！”</p>
“怎么了？”</p>
“谁打我，这是哪儿？”亲戚慌忙坐起。</p>
“。。。”</p>
王寿那个气啊，这特么，直接睡懵比了啊！“你。。。你看一看。。。这就是你一晚上的结果吗。”</p>
他大声吼叫。</p>
顿时。</p>
亲戚也回过了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p>
一看。</p>
外面天亮，脸色顿时一白，糟糕，一个打盹，打到了大天亮，本来打算睡五分钟的，却睡了一晚。</p>
梦里都还在做着两万块到手的梦。</p>
然而。</p>
睁眼。</p>
梦境破碎，别说两万块，现在收场都麻烦。</p>
“我立马赶工。”他赶紧拿起刻刀。</p>
“赶工？”</p>
王寿气急。</p>
“人家等下就要来了，你说，我怎么解释？”</p>
“这有什么，说我受伤，进度慢了。”亲戚理所当然到。</p>
王寿：“。。。”</p>
这理由。</p>
好特么。。粗糙。你不是老板，当然没多少压力。</p>
“吸！”</p>
王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愤怒，“快点，在他们来之前，能刻多少刻多少，还有，主要细节优先。”</p>
“哦。”</p>
人家来，肯定要看。</p>
但是。</p>
雕刻嘛。</p>
在粗胚时，肯定有些不完美，因此，他说的主要细节，比如脸部，至少不能看着不像、或者粗糙。</p>
“怎么样，好了吗？”这时，老板娘进来。</p>
“。。。”</p>
对于妻子的问题，王寿表示，不想回答，坐在柜台上。</p>
见此。</p>
老板娘有种不好的预感。</p>
过去。</p>
一看。</p>
差点眼前一黑，这是干什么？罢工了吗？</p>
“怎么回事？”老板娘来到柜台问。</p>
“睡蒙了。”王寿道。</p>
“你怎么不看着他点。”</p>
“。。。”</p>
王寿冷哼一声，“他是小孩子吗？还要我看着？都说了通宵，不管他是打盹，还是什么，结果一样。”</p>
“都是没有进度，懂吗？”</p>
“。。。”</p>
一听这话。</p>
老板娘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但也没有太过绝望。对方上次见，还挺好说话，应该能够通融个一天。</p>
只要一天。</p>
定能刻完。</p>
不远。</p>
亲戚额头冒着汗，手都有点抖。</p>
</p>
九点一刻。</p>
三个人走进木艺店，一男一女，都挺年轻，还有一个黑衣壮汉，明显是保镖。</p>
“林总，早上好。”</p>
“林太太，您早。”</p>
“。。。”</p>
王寿赶紧上前，热情招呼。林森是明山市的大企业家，不过二十八岁，便。。继承了家里的资产。</p>
有钱。</p>
这不。</p>
换了别墅，结了婚，加上女方书香门第，便结合现代元素，准备弄一个巨大的木刻婚纱像在卧室。</p>
至于为何不用石膏？</p>
第一。</p>
觉得喽，不够文雅。</p>
第二。</p>
林森，名字全是木，而他们家的对头叫石磊，石膏，带着石字，所以，选择了木刻，这可是婚像。</p>
不想和‘石’字沾边。</p>
“好了吗？”</p>
林森问。</p>
“这。。。出了点问题。”王寿陪笑道。</p>
“正常，一天就能完成吧。”女子秀眉微蹙，又没叫上色。</p>
“木刻师的手受伤了。”</p>
“哦。”</p>
“看来，你们很难按时完成，那我找别人吧。”林森也是果断之人，虽然不赶时间，却也有要求。</p>
入住之前。</p>
必须弄好，这都是找人算过的。</p>
“林总，请再给我一天时间，一定让您满意。”王寿忙道。</p>
“。。。”</p>
考虑了一下，找别人也麻烦，林森点了点头，“好，信你一回。”</p>
看了看不远处，“那就是雕刻师？”</p>
“对。”</p>
“我看看。”林森迈步过去。</p>
“请。”</p>
来到亲戚旁边。</p>
王寿介绍了下。</p>
“林总好，林太太好。”那亲戚殷勤道，要是这单做成了，今后可能一炮而红，在这里站稳脚跟。</p>
想想。</p>
心里美滋滋的。</p>
还有。</p>
这富豪的老婆，就是不一样，真漂亮，和照片上一样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p>
“咳！”</p>
王寿冷汗直冒。</p>
特么。</p>
你要害死我啊，当人家老公不在吗？</p>
“嗯？”</p>
亲戚一愣，咳啥，然后瞬间明了，脸色尴尬起来。而这一切，都被林森和妻子看在眼里，不高兴。</p>
麻痹。</p>
胆子肥啊，旁边还有个喘气的呢！</p>
偏头。</p>
再一看还未完工的刻像，本来还不算太糟糕的评价，立即一变，“这是什么东西，刻的啥玩意儿。”</p>
“。。。”</p>
那亲戚张嘴，这话，咋接？</p>
“看看，线条乱糟糟。”</p>
“人像也不像。”</p>
“背景坑坑洼洼。”</p>
“。。。”</p>
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林森用外行的话，批了一遍。最终，在几人呆滞中，“算了，这单不给你。”</p>
“咱们走。”</p>
说着。</p>
转身，就要离开。</p>
“别啊。”</p>
王寿赶忙上去，想要拦，却被其保镖，推到一边。</p>
“注意距离。”</p>
“林总，这还没刻完，等刻完，一定能让您满意。”那亲戚还以为，林森是因为刻的不好才生气。</p>
话一出。</p>
林森转头，淡淡看着王寿。</p>
“我刻的，是婚纱像。”</p>
“这样品性的雕刻师，技术再怎么精湛，也不要，我可不想他看像中我妻子的眼神，和刚才一样。”</p>
“懂吗？”</p>
“至于那一万定金，送你了，哼，什么玩意儿。”</p>
说完。</p>
头也不回的走了。</p>
他是男人。</p>
一想到刚才那人看自己老婆的眼神，一直出现在雕刻过程，整个人都不舒服，以后再不来这家店。</p>
</p>
门口。</p>
看着几人上车远去，王寿没有再追，因为对方的理由正当，你一个雕刻师，还是雕刻人家的婚像。</p>
却在人家面前，管不好自己的眼睛。</p>
换谁。</p>
都会毛火。</p>
这下。</p>
虽然白赚了一万块，但这可是十万的单，本来能赚八万的，最关键的是，无形中的名誉损失更大。</p>
毕竟。</p>
人家是混明山市的上层圈子，虽然这种事不会到处宣扬，可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简直不要太简单。</p>
吸！</p>
王寿转头。</p>
看向亲戚。</p>
“你，走。”</p>
没有多的话，回到柜台，默默坐着，老板娘也不敢言语了，知道王寿是真生气，事情也是她弄砸。</p>
若没有这个亲戚，事情不一定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见此情形，那个亲戚张了张嘴，也不敢说什么。</p>
嘟囔着，离开木艺店。</p>
至于嘛。</p>
一个生意，没了就没了，我的两万块，不也没了。</p>
</p>
良久。</p>
“就算舒甫，也可能这样，他一个小屁孩，肯定。。。”老板娘道。</p>
“。。。”</p>
王寿表示，很不想说话。舒甫如何，他不太清楚，但却明白，那是一个少年外表，却老成的内心。</p>
就算真的对女人好奇，也不会如此表现出来。</p>
而那亲戚。</p>
靠！</p>
一个眼神，几秒时间，便毁了一单大生意。他是真的后悔，要是坚持用舒甫，这单生意铁定就成了。</p>
</p>
另一边。</p>
车上。</p>
“恶心。”</p>
“这种品性的人，垃圾，还想赚我的钱，滚一边去，还有那个王寿，给他的钱足够请个好雕刻师。”</p>
“看看他请的什么人，那种技术，我一个外行都觉得不咋样。”</p>
“。。。”</p>
骂完。</p>
林森便想着接下来怎么整，东西肯定是要刻的。</p>
忽然。</p>
她的妻子开口：</p>
“我知道一个厉害的木雕师，听燕子说的，她前些天带女儿去顺棠街时，刻了一个像，十分精致。”</p>
“而且漂亮。”</p>
“无论是雕工，还是上色，堪称完美。由于你定了婚纱像，我就想着在客厅刻一个山水图，准备用他。”</p>
要是早两天看到，她直接找舒甫了。</p>
“顺棠街？”</p>
“对。”</p>
“那好，反正今天有时间，去看看，若是技术真不错，倒是可以让他试试。”林森相信妻子的眼光。</p>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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