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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连夜渡过滦河之后,偃旗息鼓,直奔滦河东岸的平州。
李中易西出榆关之初,耶律喊曾经带兵从滦州移动到了平州,可能是想威慑李家军的侧翼。
等到李中易拿下了安喜县城之后,据斥喉的禀报,耶律喊又缩回了滦州。
直到,李家军东渡滦河之时,李中易尚未收到耶律喊再次向平州靠拢的战报。
按照参议司的计划,在以众敌寡的情况,不妨和耶律喊打一场正面阵地战,以锻炼将士们和契丹人野战的能力。
所以,不管耶律喊缩回了滦州,还是赶来救援平州,李中易都准备和他打一场硬仗!
随着李家军的实力日益膨胀,机动力固然重要,可是,大兵团对决的能力,也是必备的战斗力。
李中易心里有数,总有一天,他会和契丹打一场生死攸关的决战,几十万大军对垒,不可能再靠取巧获胜!
趁着耶律喊人数少的机会,利用优势兵力,来个生死相拼,李中易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就看耶律喊敢不敢来了。
按照军事常识,十万战兵、辅兵、杂役和奴隶混合在一起的大队伍,不可能只从一路进攻。
和来时相仿,检校行军都部署宋云祥指挥全军行动,速攻平州。李中易的中军,包括近卫军和抽调来的三千汉军骑,远远的缀在大军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赶路。
不管是什么时候,李中易的手上总有一支生力军,充当整个大军的总预备队。
既然是总预备队,对于机动力的要求显然更高,这也是李中易从骑兵厢中抽调三千汉军骑的根本性原因。
原本就一人有三骑的近卫军,再加上三千汉军骑的加入,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无论是机动力还是冲击力,都相当的可观了。
只是,在宋云祥的强烈要求下,李中易考虑到迅速轰破城门的需要,炮营调拨给了担任主攻任务的第一军杨烈部。
李中易身穿笨重的特制明光铠,骑在一匹彪悍的青骢马背上,他往日里惯骑的汗血宝马——血杀,则一路小跑的追着青骢马撒欢。
青骢马是一匹四岁口的母马,时值春季,“血杀”正好到了发情期,难怪会凑上去没皮没脸的磨蹭青骢马的长脖子。
途中第四次休息的时候,李中易接到了前方发来的最新敌情,耶律喊的三万兵马,就在平州城下扎下了大营。
李中易在侍从的扶持下,从青骢马上下来,钻进了一直跟随在身后的指挥奚车。
为了在行军途中也能看地图,召集将领开小会,李中易特意准备了这辆指挥奚车。
此时的指挥奚车灯火通明,厚厚的帐幔将车窗遮掩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逸出车厢。
奚车左侧车厢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幽蓟地形图,车厢的最深处,则摆着一张缩小了比例的军用沙盘。
李中易抄起搁在沙盘上的放大镜,凑到军用沙盘前,对照着前方发来的详细战报,一寸一寸的仔细查看了一遍。
过了大约一刻钟,李中易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微微翘起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当初,李中易力排众议,拍板组建了有史以来最庞大的斥喉营,很多人还真是不太理解。
随着李家军从胜利走向胜利,规模庞大的,经过专业化标准化训练的斥喉营,其重要性,已经被军中将领们所广泛认同。
大军出战,吃不饱肚子固然会打败仗。可是,如果没有精锐的斥喉们,把战场搞成单向透明化,敌军就很可能利用信息上的不对称,将你击败。
夫战,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通俗的说,所谓的庙算,必须建立在大量准确的信息之上。
如今,拥有两千余精锐之士的斥喉,已经成了李家军全家上各级指挥官们,指挥行军作战的必备帮手。
“不知道,宋士光打算怎么打这一场硬仗呢?”李中易喃喃自语,低头琢磨着对策。
谁曾想,李中易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禀报声,“回爷,宋都部署派人送来了作战计划。”
李中易猛的一挑眉峰,满意的点点头,随口吩咐道:“拿来我看。”
宋云祥的作战方案,共分五个部分,李中易看得出来,其中的四个部分,其实是参议司早就制订好的作战预案。
至于,最重要的作战方案,显然是根据耶律喊的最新动向,临时作出的一些变更。
李中易仔细的分析了一遍作战计划之后,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宋云祥虽有将才,却因为天赋的缘故,作战太过讲究四平八稳面面俱到,终究不及杨烈的天纵其才。
“来人,传我的军令,把近卫军一半的斥喉,都撒出去,必须远出百里之外。”李中易一直担心耶律喊是个诱饵,真正的威胁其实一直停在蓟州没有任何动静的休哥军。
李中易第一次全歼契丹人四万多人的洺州之战,很可能是耶律休哥想篡位,故意使出的借刀杀人之计。
至于,安喜城的陷落,则很有可能是,休哥的主力正在追剿契丹皇族的叛军,没顾得上增援安喜。
这一次,李中易为了搬空安喜附近的缴获物资,足足停留了六天时间。
以契丹精锐皮室军的脚程,六天时间足够他们,从下游渡过滦河,埋伏在平州附近。
宋云祥的作战计划里边,已经考虑到了的休哥可能的偷袭,但李中易始终觉得,宋士光的判断,依然有着不足之处。
李中易想了一阵子,处于谨慎考虑,果断的写了一封亲笔信,命人给杨烈送去。
杨烈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将种,李中易必须承认,他不如杨烈。所以,出于信任和谨慎的缘故,李中易想知道,杨烈对作战计划的看法。
可是,李中易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杨烈的回信。不仅如此,派去给杨烈送信的亲卫,也没见及时的返回。
事出反常,即为妖!
李中易意识到不对劲,马上下达了一级戒备令。一时间,整个近卫军的将士们,全都换上了冲锋作战时的上等好马,整理好行军作战的队形,等待着李中易的进一步命令。
“哼哼,好一个狡猾的李无咎!”有人在黑暗中发出冰冷的闷哼声,“传我军令,全军压上去,别的都不要管,本王只要李中易的人头。”
耶律休哥的面前摆满了李家军斥喉的尸体,他大声发出军令之后,随着凄厉的胡茄声响起,十万重新编练的皮室军,挟着刚刚大胜叛军的锐气,如同潮水一般,匀速控马向李中易的中军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