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总算是做好了!”</p>
徐童抬起头扭了扭自己僵硬的脖子，侧过头一瞧，外面天空已经蒙蒙发亮，远处的云朵在太阳照射下被染上了一层红晕。</p>
看看时间这才凌晨五点，仔细听还能听到街道上，那些环保阿姨们的扫地声。</p>
忙活了整整一个夜晚，但付出还是有收获的。</p>
只见眼前，肥滚滚的小胖子正乖巧地立在面前，圆滚滚的小脑袋，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容，头上戴着一顶圆顶帽，双手作揖，一副恭喜发财的模样，真是人见人爱。</p>
抱起来感觉一下，重量也是刚刚好。</p>
幸亏是宋老爷给他画出了骨架的草图，不然仅凭自己想要搞出来，可不大容易。</p>
别小看这个纸人，它不是寿材店里，手指头一戳就是一窟窿的垃圾货色。</p>
这可是用一片片不过馄饨皮大小，四四方方，薄如蝉翼的白纸，一层纸一层浆地糊出来的。</p>
自己有【纸匠书】的加持，也愣是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完工。</p>
而且……</p>
只见徐童随手拿起一旁的擀面杖差不多粗的棍子，站起身，猛地照准小胖子的脑袋砸下去。</p>
“砰！”的一声，棍子应声断成了两半。</p>
再一瞧小胖子，脑袋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来。</p>
“一分钱一分货啊。”</p>
见状徐童长叹一声，目光看向自己道具册里仅剩下320点的道具分，不禁一阵肉疼。</p>
原来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每一张纸都是经过他用附灵术加持后才贴上去的。</p>
就这小玩意，愣是砸了自己快两百剧本分进去，要是一棍子就能砸歪喽，他直接送它去火葬场。</p>
掂量了掂量重量，感觉还有剩余，完全可以再给它装备个趁手的武器。</p>
正好自己手上还有一些附灵术成功的银箔纸，做一把武器还是没问题的。</p>
什么？为啥不用金箔……</p>
因为他到现在附灵术都没在金箔上成功过，想想浪费在上面的剧本分，那都是眼泪啊。</p>
“以后就叫你胖子好了，贱名好养活。”</p>
他拍拍胖子的脑袋，心里却总感觉胖子少了点什么，但具体他也说不上来。</p>
总觉得和老爷子屋里那几个纸人比，总有些地方不大一样。</p>
“或许是我手艺还不够吧。”</p>
想到这他旋即把小胖子往道具册里一丢，没想到道具册居然还给予了评估属性。</p>
【纸胖子】（制作人：徐童）</p>
附灵术与纸匠书结合产物。</p>
物品被动：附灵纸甲</p>
加强型护甲，有较高的物理抵抗力，对水火属性伤害有一定耐性。</p>
（本物品属于自产道具，建议自产自销，不建议售卖，毕竟买不上价有点亏。）</p>
“还不错啊！”</p>
没想到自己制作的纸人还有这个属性，这更是让他心里一阵舒坦。</p>
“咦……老爷子房间里那几个纸人做得比胖子还要好，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属性？”</p>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萌生出来。</p>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p>
就冲老爷子每天小心翼翼地拿着鸡毛毯子给他们打扫灰尘的样子，感觉比家人都亲，真要是搞坏了，估计怕是非要把自己逐出师门不可。</p>
“嗡……”</p>
他心里正琢磨着老爷子屋里那些纸人时，宋老已经拉开了房门，端着尿壶走了出来，一瞧见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叹口气道：“去洗洗脸，吃点东西，回来好好睡一觉，以后啊别总是熬夜，伤身又伤气。”</p>
“好嘞，老爷子一起去喝个汤呗！！”</p>
他知道宋老每天必然要去喝汤，正好自己忙活了一夜，吃饱肚子回来美滋滋地睡上一觉，别提多舒坦。</p>
“等着！”</p>
宋老点点头就开始刷牙梳洗起来，热好的毛巾，拧干敷在脸上，过上好一会才开始擦洗脸部，这样会让毛孔自然张开不至于太受刺激。</p>
本来就稀疏的头发，被老爷子梳了一遍又一遍，其实不仅仅是在梳头，也是在给头皮做个按摩，据说这样能有效防治老年痴呆。</p>
虽然上了年纪，可宋老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有点旧，但每一件都整整齐齐，始终有着一股皂角的味道。</p>
比不上现代各种香味的香皂，但这种味道在他身上却给人一种亲切和自然。</p>
所以别觉得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邋遢。</p>
人家有些方面讲究起来，足以甩你三条大街。</p>
L市的汤馆其实往往在凌晨五点就开门，有点甚至更早，四点半就开门。</p>
一进门，你就能见到一些老人坐下来，一份饼子一碗五块钱的汤。</p>
不是吃不起贵的，是没必要，来了就为了喝一口头汤。</p>
就这点东西，连汽水都不要，不放辣椒，不放盐一喝就能喝到早上七点。</p>
“张老头，你怎么每次都来得这么早。”</p>
宋老拄着拐杖走进门，目光先是瞧了一眼左边的桌子，见到没人，不禁皱了下眉头。</p>
一转头，又瞧了一眼右边的桌子，看到满头白发的张老头正坐在那，便笑着打起招呼。</p>
张老头只是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继续喝着自己碗里的汤。</p>
往常都是宋老自己去端汤，今天自然就不需要他动手了，徐童已经端着汤，送到他面前。</p>
乳白色的汤汁，上面是一层金黄色的油脂和厚厚一层香菜葱花，光这份卖相就已经令人食指大动。</p>
泡上了刚刚烤出炉的脆饼，再喝上一口汤汁，只觉汤汁入口，鲜美回甘，顿时长长地吐出口气，感觉一夜的疲惫感也随着这口气给吐了出去。</p>
徐童吃得快些，见他的饼子吃完了，宋老就随手把自己的饼子给他；“一起吃了吧。”</p>
“师父啊，你就只喝汤啊？”</p>
他看了一眼宋老的碗，发现这才一转眼，汤都已经下去大半了，赶忙站起来准备去给他续汤。</p>
不过宋老一伸手就把汤口盖起来：“不用，吃完了咱们趁着天凉快，跟我去朋友家一趟。”</p>
“哦！”</p>
宋老今天兴致缺缺的样子，徐童也没多问，啃着饼子呼噜噜地把满满一碗羊肉汤吃得干净。</p>
两人吃完了早餐，才六点零五分，主干道上的车子却也不多。</p>
毕竟是L市，只是二线城市，远没有一线城市那种早晨天刚亮，就已经恨不得交通堵塞的感觉。</p>
两人沿着步行街走进一条小巷子，左拐右拐，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见宋老抬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房门：“就是这家了。”</p>
他上前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就往后退开一步：“踹开!”</p>
“嗯？？？”</p>
饶是徐童也被老爷子这句话搞得一愣，但见老爷子朝着他点了点头，也不多想，一脚上去，只听“砰”的一声房门顿时就他一脚踹开。</p>
大门一开，一股霉味袭来，只见小院里一个老大爷，正躺在摇椅上，手上还握着一把扇子。</p>
房间里的灯是亮的，电视也开着，只是人躺在上面已经没了呼吸。</p>
徐童走上前手轻轻一摸，尸体已经硬了，明显是昨夜里就不行了。</p>
“哎!”</p>
宋老把院门关上，走到尸体前，看着这老头像是睡着的样子，再一瞧他桌子旁还放着一瓶新出的白酒，叫什么江米白，顿时不禁摇摇头：“昨天还交代你，别喝这玩意，你怎么就不听劝呢。”</p>
说完就见他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泛黄的小竹筒，大概两尺长，一个小拇指宽，打开后一瞧，里面居然装着一些黄香。</p>
“以后你也准备着，咱们这一行虽然是做活人的买卖，但也是做死人的交情，以后身上备着点东西，总是有备无患。”</p>
宋老拿出三根黄香，不忘说道着。</p>
“这不是我师爷说的话么？？”</p>
徐童想起在坟头前，自己师爷的那番话。</p>
他正想着呢，只听宋老接下来的话，不禁令他心头一振。</p>
“今儿就教教你点真东西。”</p>
只见宋老说话间，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纸人，纸人无论是模样还是款式，几乎和师爷当时在坟前拿出来的一模一样。</p>
纸人捏在指尖，口中低念着几句饶舌的咒语，徐童站在一旁听得真切，这不还是师爷教给自己的那套寻坟问路的口诀么？</p>
但仔细听又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可惜老爷子念得太快，他也没听明白，就见老爷子把纸人往地上一丢，纸人居然做出跪地作揖的姿势。</p>
“这叫纸拱桌。”</p>
说着宋老就把方才拿出的三根黄香，点燃后插在纸人怀里。</p>
随后又拿出一叠方孔的纸钱，让徐童先在周围洒上一圈。</p>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纸钱洒下去，徐童马上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股淡淡的霉味居然散开了。</p>
“精神居形体，犹火之燃烛矣，……烛无，火亦不能独行于虚空，故而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p>
宋老回头见徐童一脸茫然没听明白的意思，就道：“回家了，就去我房间左边床头柜第二行，里面有本东汉桓谭写的《新论·形神篇》你没事好好看看，我在里面做过注解，不懂就来问。”</p>
看着宋老一本正经的神色，徐童连连点头，心道：“不愧是我师爷教出来的，果然读书这件事，是怎么都躲不掉的。”</p>
就在两人说话间，三根黄香已经燃到了尽头，黄香沾染上地上的纸人，轰的一声把纸人点燃起来。</p>
也就在这时候，徐童发现，躺在摇椅上的老爷子，鼻子里居然开始流出了一股黑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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