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挺胸膛的较劲，拿眼神打架火星子乱飞的，绿竹没好气：“正经的回家去吧，打什么架，大晚上的失了拳飞了脚，又要惊动的全家不安宁。”</p>
宋瀚搔头：“那，明天再打。”他咧嘴坏笑：“叫上贺宁，他才是个笨蛋，我没背出来书，是他在越哥背后向我指手画脚，我看不下去时，甩了脸色，又被越哥看在眼里，”</p>
向着祁越一吐舌头：“你当我寻你晦气呢？我寻的是他。”</p>
祁越唯恐天下不乱，怪叫一声：“原来是他，宋瀚，咱们明天约他打架，他要是不来，一起笑话他。”</p>
“你放心，我不服你的拳脚，他却不能，明天他敢不来，我就挤兑他。”宋瀚不厚道的嘿嘿连声。</p>
他们说说笑笑的走了，燕燕又看一旁的小杌子上，元慧勾着小脑袋，双手捧着根黄瓜，啃得头也不抬。</p>
能看到汁液溅到她衣上。</p>
燕燕蹲下身子：“慧姐，你回房去吃，我给你拿上多多好吃的。”</p>
元慧头也不回，含糊反问：“为什么，我特地来陪你们。”</p>
绿竹也欠身笑：“那谁陪婶娘，你的母亲？”</p>
“大爆栗儿陪着母亲，我不爱吃。”元慧道。</p>
三个姑娘都扑哧一乐，燕燕取出一把钱，在手心里数着：“咦，这里有十文钱，给谁用才好？”</p>
元慧发出嘻嘻笑声，一手抓着半根黄瓜，一手抓走十文钱往怀里塞，生怕燕燕反悔似的，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回房路上。</p>
绿竹瞠目结舌：“这，这么快？”她准备拿出来的手缩回袖子，有轻微的钱响：“我这十文可以省下来。”</p>
大家笑上一笑，随便安了席位坐下来，奶娘徐氏拿着芭蕉扇，带着秋草坐在一旁，跟着吃瓜果，也看着姑娘们不要贪凉吃多。</p>
姑娘们说话从小到大没有避过徐妈妈，秋草这个小丫头又从没有表现得听得懂话意内涵，元秀、燕燕和绿竹放开了说话。</p>
慢慢剥着新腌的鸭蛋，不咸不淡的刚好白口吃，燕燕神情好笑：“可怜我伯父每天出镇口，向着运河码头的方向望上半个时辰，直到今天也没有望来人，我伯母都劝他，想攀侯府也掂量自家的分量。”</p>
从这话里想像一下祁东的模样吧，一阵轻快的笑声出来，徐氏跟在里面笑，秋草是乱笑一通。</p>
绿竹笑的忍不住，觉得肚腹上抽抽的痛，就埋怨燕燕道：“有那么夸张吗？东伯是镇上公认的精明人，从不肯放松铺面生意及你家兄弟们学业，望上半个时辰？哎哟，笑坏我了，都是你害的我。”</p>
“没有半个时辰啊，也有一刻钟出去。”燕燕说的没事人儿一般，仿佛谈论的事情与她无关。</p>
元秀知道燕燕这样说话，为的是逗她开心，可她还是经不起这样的玩笑话，她是央求的口吻：“东伯就不能死心吗？咱们是集镇上的姑娘，还是在这里过日子的好。”</p>
徐氏弹跳般的起身，面色一沉，正色正声的反驳：“我的姑娘，可不能乱说话，你的女婿一定当大官，到处当大官的那种，在这个集镇上一辈子有什么好？我要不是当年还有几口奶水，你又肯认我这几口奶水，如今每天要下地，这样的天气怕不中暑在地里，没人管没人问呢。”</p>
燕燕和绿竹哈哈的笑起来：“妈妈你放心吧，我家的兄弟叔叔们不中举的话，是不敢来向秀姐求亲事。”</p>
元秀同样忍俊不禁，嘟囔着：“好好的，犯不着说这样的话。”</p>
徐氏在燕燕和绿竹的话里重得安心，慢悠悠的摇着芭蕉扇，又看月亮去了。</p>
秋草带着惊恐足的有一刻钟，一动不敢动，直到小心翼翼地看着姑娘们聊起来，徐妈妈自在的消夏，才悄悄的咀嚼着嘴里瓜果，露出轻松神色。</p>
安抚好徐妈妈，又请元秀不要多心，燕燕道：“咱们被那个柿子还是梨吓了一大通，背后拿他取笑是应该的。”绿竹也恨恨道：“天杀的.....贼，偏要说他。”</p>
到底是读书的姑娘，知道尊卑有度，哪怕是背后指责一位小侯爷为“贼”，如果被人捅出去，这也不合适，遇到较真的人，还可能给家里带来灾祸。</p>
可是绿竹不骂出口不解气，又想不到其它的骂人话，就犹豫一下后，坚持的说出来。</p>
燕燕叫起来：“贼，就是个天杀的贼，毁人名节的贼！”</p>
这些日子以来，元秀按压在心底的愤怒，就此喷薄而出，她也骂出来：“他当我们好欺负，白生一双眼睛。”</p>
“白长了鼻子，闻不到咱们的聪明，结果呢，哈哈，我看他算在新集栽了跟头。”</p>
一人一句的挑剔骂声里，绿竹忽然道：“书上说人不可貌相，这话真是不假，最后站出来的那位大人，个头儿不高，也没法跟舒泽比肤色，可是人家的威风比小侯爷强的多。啧啧，我要是那个世子，办出这样丢人的事情，还不一头撞死去，赶紧的重新投个好胎。”</p>
她在气愤里说话越来越没有忌惮。</p>
元秀正要提醒她，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当着人就不能这样说，徐氏一本正经的插话：“下辈子托生个梨吧，梨比柿子好，白口能吃梨，柿子就吃不得。”</p>
元秀就要出口的话变成一长串子哈哈，手里拿的一块西瓜折向燕燕，燕燕闪身躲开，把愕然里准备发笑，还没有发笑的绿竹撞倒在身，绿竹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眉头紧上一紧，看模样撞痛，可是一声哎哟没有，先顾着大笑起来。</p>
徐氏昂昂头，把脸更加绷紧，看向夜空里星辰。</p>
秋草离她最近，分明听到徐妈妈小声说：“又笑什么？我这话难道不好，我没有说错，柿子哪有梨好。”</p>
秋草傻笑几声，继续埋头吃瓜果。</p>
夜风带爽，瓜果飘香，姑娘们尽情的聊着，直到祁越、宋瀚来接。随后元秀上夜，向祖父问安，带着快乐的心情入梦，一早醒来，接着昨夜的快乐。</p>
年青人的好处是认为自己拥有世界，就仿佛已经拥有世界，在这个年龄阶段的激情、热情非其它年龄阶段可比。元秀就是其中的一个，和姐妹们痛痛的说个痛快，元秀坚信不疑燕燕的亲事就此消失，那么她就不会造成害燕燕错嫁，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p>
饭厅外面，元慧走来：“大姐早。”</p>
“慧姐早。”</p>
元慧苦着小脸儿：“大姐，我想起来了，昨天我没烦你们，燕燕姐姐给我十文钱，绿竹姐姐没给，”</p>
她的神情沮丧极了，像丢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元秀倒是想陪着妹妹的心情而神色起伏，可是掌不住的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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