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同于其他帮派的那种勾心斗角,漕帮的环境氛围却是很好。
无论是帮主、长老,还是九大执事,亦或是普通的成员,大家都是和平友善地相处。
当然,就连舌齿之间也是难免会有碰撞的,更别说是人了。
所以,漕帮之中,或许个别人之间会有些许的摩擦与争执,但大体上而言,却是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漕帮的凝聚力才会那般地极强大,在整个汉江上其他或大或小的势力都被京城里的世家们给插手影响,乃至是收服的情况下,就唯独只剩下漕帮这么一块硬骨头,依旧是在硬挺着。
当然,不是那些人不对漕帮动手,他们也确实是出手了,但是,因为漕帮全体上下意志坚定,几乎个个都是在以自家性命来拼死反抗,死活就是不愿意屈服!
于漕帮众人而言,不自由,毋宁死!
其实,对于自由的向往,是每个生灵最本质的追求。
不过,于漕帮而言,却并非如此。
他们希望自由,却也不在意自由。
他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很少有人会明白什么叫做梦想,追求,但是,有一点他们却很明白,那就是他们要活下去。
只不过,就以漕帮众人而言,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个苦难的世界里活下去,依靠的则就是自家帮众们的互相依存,互相扶持。
若是他们被人收服了,那漕帮立足的根本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或许他们这一辈子的人,是可以过得很舒服,大鱼大肉只管够,钱银满仓任意花,但对于他们的子孙后代而言,则就是失去了保障,失去了可以永恒不变的传承。
前面曾说过,漕帮的传承是依赖于血脉以及师徒顺序的,故而,只要有了一个稳定的漕帮,也只有是如此,他们这些人才能维护住自己漕帮中人世世代代子孙们的利益,可以让他们传承稳定,在将来不管多艰难的日子里都能有保障。
因此,为了子孙后代计,漕帮众人自然也就要是拼了老命的不愿意屈服。
而因为漕帮的特殊性,所以,他们的人也极多,整个漕帮将近是十几个村寨的人互相拥簇而建立的家族帮派,虽然这些村寨的人都不是足量的,但他们加起来的人数也是足够的多。
而且,偏偏这些人又都是一根筋,死活不愿意屈服,所以,除非是动用了军队,彻底地打残漕帮,否则只损伤他们部分成员的话,那他们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若真是如此而为的话,那什么也别说了,漕帮固然是会被收服,但做下此事的人,乃至是其背后所在的家族也一定是会被彻查的。
毕竟,就算是有人手眼通天,可以隐瞒住军队的调动,但也瞒不住这屠村戮寨的事情。
一旦做了此事,那就一定是会走露风声,被人曝光的,此时的御使还是相当有傲骨的,因此,到最后,这件事也定然是会被御使呈现于官家眼中的。
当今官家虽然仁慈,那也不失杀戮之心,要不然,你还真以为当年真宗一事之后,官家就只是靠着他的仁慈才坐上龙椅的吗?
当然,那里面也是有着大义的名分在里面,毕竟,当时的官家已经是东宫太子了,但其实更重要的是,仁宗的心里也是有着一股狠劲的。
正是凭借着这股“狠”,他方才是能打退凉国的侵犯,稳定朝堂中局势,镇压四维,安置百姓,最后稳稳地坐在龙椅上。
而且,仁宗此人极不简单,外人看上去,似乎是个仁君,与人和善,待人宽容无比,仿佛是没什么城府,只懂得仁义一般。
但要是仔细剖析就会发现,当今官家绝对不是天下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能将一个摇摇欲坠的帝国,重新拉回正轨,且还能在不断抵御边疆侵袭的情况下,稳步提升国本,充实天下百姓的口袋,使得天下之人皆能过上有衣穿,有饭吃的生活。
这般盛世,又岂能只是朝中重臣所能做到的?
其中,必然是会有官家的影子。
更何况,官家的仁,那不仅是对朝臣的,同样,也是对百姓的,甚至,他心里面的仁,更多的则就是对于百姓的。
所以,若是真有人胆敢如此行事,那他们就必然得洗好脖子,准备挨上一道律法铡刀!
故此,汴京城里的几大世家在多次三番试探出手后皆是无功而返,慢慢地,他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江湖上也开始逐渐地流传起了漕帮的名声,言语他们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最后是硬生生地打退了朝堂上的几个显赫的贵人世家,为他们这些草莽们挣足了面子。
再加上,后面漕帮又是因为生存资源而与敌人干了几架,且都是漂漂亮亮地打赢了这几场战斗,所以,久而久之的,漕帮就彻底地是在江湖上站稳了跟脚,有了偌大的名头,成了举足亲重的大势力。
嗯,江湖上的大帮派势力。
……
“咦?”
“那边,好像是有什么动静呀?”
漕帮的头船上,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正在远眺低语。
头船,意为整支船队里最重要的一艘船,通常是布置得最豪华,位置也是处在最安全、最中心的那艘。
不过,在漕帮这里却是不一样了。
虽然,头船依旧是最重要的,但它却不是最安全的,因为,漕帮的头船永远都是属于帮主的,且它也永远都是冲在最前头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漕帮帮主,向来都是以身作则,带头冲锋在第一线。
“动静?”
“什么动静呀?”
年轻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粗壮汉子,他摸了摸自己厚密的头发,瓮声瓮气地问道:“难道,是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身处汉江之上,他们自然是不会不清楚这附近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嗯。”
站在最前头的年轻男子,背负着双手,抬头远望黑夜,悠悠道:“瞧着这动静,怕是梁三他们的事情已经开始发作了。”
梁三,是这汉江水匪上最具盛名的一个,堪称是所有水匪头子们的带头大哥。
当然,这些水匪们就没一个是好相与的,那这个梁三自然也不会是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大哥了,他只不过是众水匪们故意推出来的一个靶子而已。
不过,虽然说这是个靶子,但也并不是全无一丝好处。
最起码,对于梁三而言,他也是得了不小的实惠,不仅是他自己的名声大震,得了不少新投的弟兄,增长了他寨子的实力。
而更重要的则是,他也是借此与京中的贵人搭上了话。
没错,梁三就是第一个和京中世家勾搭上的汉江水匪,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投靠他们的二五仔。
不过,鄙视他的人有之,羡慕他的人也有,但不可否认的则是,在大义之下,梁三成了汉江之中举足亲重的大人物。
而这次的“涨价”事件,实则也就是他一手提倡包办的。
“嗯?”
“是梁三他们的事儿?”
后面的敦实男子似乎是对前面的男子很是信服,在听完他的推断后,想也不想地顺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管怎样,咱们也得看看能不能沾点儿便宜呀!”
虽说漕帮以漕运为主,根本就不会打家劫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漕运虽然能让他们过活,却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因此,这偶遇水战,且趁机夺取些东西也就是成了漕帮他们顺手而为的习惯了。
当然,漕帮终究是属于守序阵营的一份子,所以他们并不会站在水匪的一面,与他们一起抢夺船只,相反的,若是二者相交,焦灼对接之时,漕帮往往还会站在船家的立场,与他们一起击退水匪。
不过,若是要漕帮出手,那对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其代价除了人家之外,那就是钱银了。
除此之外,这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当漕帮等人感到之时,若是遇见水匪们已经将船家的船都给抢过了,那么,他们就会有另一种动作了。
那就是,他们会化身更加强悍的“水匪”,直接对这些真水匪动手,将他们的收获给抢回来。
因此,久而久之,随着漕帮的这种行为愈发地为人所熟知,他们的名声也越来越传奇了,无论是商家,或是水匪们都对其敬而远之。
前者是不想折本,既搭上了银子,还欠上了人情,但若真是在面临绝境之时,他们这些商贾们也终究还是会对漕帮有所期待的。
而至于后者,那就绝对是死死地讨厌了!
他们对于漕帮,那真的是因为打不过,要不然的话,他们二者之间绝对只会有一个能存在这个世界上!
“石大哥,这次还是算了吧!”
“眼下的这光景,可不是不比以前呐!”
一直站在最前面的年轻男子,忽然回转过身,露出一张颇为俊逸的脸庞,对着身后的魁梧汉子,这般道:“这一次,梁三他们可是动真格的了!”
“若是咱们漕帮真的要插上一手的话,那对方可就不会退缩的了。”
年轻男子许是因为整日里,在外面风里来,水里去的经历多了,此时他俊美的外表已然是被遮掩颇多,只留下了一双明亮闪耀的眼睛,在出卖主人的颜值。
“到时候,他们必然是会全体出动,一起来找我们麻烦的,”
“恐怕,还会找我们算一算曾经的那些旧账呢!”
被封印了颜值的年轻男子,有些哭笑。
说起来,梁三他们的寨子也曾在漕帮的手里吃过大亏,好几次都被漕帮他们黑吃黑,抢了他们的战利品,害的他们那些水匪们都白干了好几回!
“哈哈!”
“算账就算账!”
“难道我们漕帮还会怕他们吗?”
后面的壮汉,也就是石大哥,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
他豪迈至极地挥了挥手,大声道:“就凭他们这些个鬼鬼祟祟的无胆小人,哪里会有胆子和我们硬碰硬?”
“别说以前的那些事儿了,就算是将来,他们这些看门狗带着他家的主人来了,我们漕帮也不怕!”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宛若千钧重鼎。
只不过,这话一说,却是让前头的男子更加哭笑不得。
说起来,这石大哥不仅说话豪迈,就连长相也是粗犷无比。
不说他那高出常人大半个头的身板,也不说他那一身黝黑的肤质,其实,他这个人最为特殊的一处则是那一脸的络腮胡。
根根外扎,根根直挺,看起来,仿佛是他塞了个刺猬在自己的脸上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搞笑。
“行了,大哥,你就别吹了!”
石大哥的话才刚一说完,空气中就忽然震荡出了另外一句揭人老底的话来。
“大哥,你要真是敢这么拼的话,那这船早就已经转舵了!”
“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沿着以前的航线走啊?”
石小弟从两人身后,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少爷,蓉姐儿睡醒了,现在吵着要您呢!”
石小弟根本就不看自家亲哥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只是冲着最前面的年轻男子轻声道。
“啊?”
“蓉姐儿醒了?”
听到这里,年轻男子本来还一直颇为沉凝的神情突然舒缓,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轻快的笑容。
“正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直接回去吧!”
年轻男子一把拉住了有些愤愤的石大哥,笑着道:“梁三他们,就且先随着他们闹去吧!”
“反正,这种事儿也不急于一时!”
……
很快,这三人就回了船舱,分开行动。
因为年轻男子要去带带那个叫做蓉姐儿的孩子,所以他与这边的石家兄弟告罪一声后,便是迅速地离开了。
毕竟,小孩子嘛,离不得人。
而另一边的世家兄弟则就是有趣多了,只见这位魁梧的石大哥却是径自拉下了脸,死死地盯着自家老弟。
横眉冷对,怒发冲冠,不,是须!
石大哥操着他那一脸钢针也似的胡须,冷声教训道:“好你个石老二啊!”
“只不过是跟着白烨少爷学了几年,就敢跟你大哥这般说话!”
“看来,这些年里,你的本事是长进了许多呀!”
“怎么,是不是还想跟你大哥我好好地练一练?”
原来,那年轻男子就是白烨。
同时,也是宁远侯府的嫡子,顾廷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