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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生命是什么，或者说，生命来源于哪里。
这个问题陈诺当然回答不了——甚至于，如果按照灰猫所说的，生命是四维空间定义下的时间的刻度的话……
那么，在这个定义基础上的“生命”，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回答。
陈诺也很明白，灰猫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是期望自己能提供答案。
这个答案，连灰猫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它知道的话……那么母体文明早就找到进化的方向了。
“找到了这个答案，就能解决你们目前的困境了么？”陈诺皱眉道。
“……也许。”灰猫无奈的伸了个懒腰：“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谁都没成功过，所以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也许，找到答案就能成功。
也许……我们只是一群对着水中的月亮，傻乎乎的伸手捞取的蠢猴子。”
灰猫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寂寥。
陈诺明白……今晚的对话就到此结束了。
这只猫，也不会再告诉自己任何东西了。
但陈诺还是不会就此轻易放过这个家伙的。
“最后那个竞争者，也就是第四个种子，是谁？”
灰猫听了，语气仿佛很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你是担心鹿细细的安全的话……那么你大可不必担心它会跑来伤害你老婆。
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它们只会选则观察。
甚至于，它还会充当鹿细细的保护者。
就像西德会保护你不被其他种子伤害一样。
尤其是它，它不会来找麻烦的。”
陈诺皱眉：“可是鹿细细说，她有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一旦她彻底清醒过来, 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灰猫看了陈诺一眼, 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女人嘛……
敏感多疑, 喜欢胡思乱想——不这样，还叫女人么？
也许是产后抑郁，你不如找个心里医生，或者看看妇产科, 做个产后调理, 什么荷尔蒙之类的稳定啥的……”
好吧，陈诺知道最后这几句话是灰猫纯粹在胡扯了。
不过陈诺也确定了一点：灰猫说“不必担心它会伤害鹿细细”的时候，语气是认真的。
但灰猫用这么确定的语气告诉自己没事……
那么，陈诺也很奇怪的, 心中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可以相信灰猫的判断。
“西德现在是你们中最强的了么？”陈诺又提出了一个心中比较关心的问题。
这次灰猫却居然摇了摇头：“准确的来说, 如果以种子互相之间的战力来对比的话，大家没有绝对的强弱。”
明白了，也就是说，种子之间确实有某种互相克制的关系？
“西德对空间的掌控, 已经是我遇到的最强的一个。章鱼怪那个家伙比它差远了。”
“空间只是我们寻找方向的其中一部分……你们人类不是一直猜测，所谓的四维空间，就是以时间为轴, 把无数的三维空间叠加起来么？所以, 西德对于空间的掌控，是它追求进化的一个方向。”
“章鱼怪也是？”
“也许吧，不到最后翻底牌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走了什么方向。”
陈诺皱眉, 忽然问道：“那你呢？你的方向是什么？”
灰猫忽然有点不耐烦了, 挥舞着爪子：“我的方向就是狗下去，老子弃权了！
懂吗？
大家一起赛跑，跑到一半, 我忽然停下, 然后躺在地上不跑了。”
“那么问一个, 我一直很想知道, 但是你又一直没正面回答过的问题吧。”陈诺看着灰猫。
灰猫忽然变得焦躁了起来，它从地上跳了起来，来回走了几圈：“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回答太多，会死掉的……我……”
“好了！我们其实心里很清楚, 你怕的不是死亡，不是被我连累！
灰猫！
如果你真的那么胆小，那么害怕其他三个种子的话，你就不该呆在我身边！
你知道了我是西德的选中者。
你也知道鹿细细是第四个种子的选中者！
如果你真的那么害怕或者想躲避的话，你就不该留在这里，你应该早早的逃开，躲得远远的，远离我们才行！”
陈诺毫不客气的戳穿了这一点。
灰猫不说话了。
良久，它才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你为什么放弃？
是真的因为你胆小怕事，觉得自己不是其他竞争者的对手？你怕死？
还是……你觉得这件事情希望太过渺茫, 就像你刚才说的，比‘渺茫’还要小一万倍, 十万倍……亿万倍？
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灰猫用爪子抱着脑袋来回扭动身子，似乎内心挣扎之极。
终于, 它叹了口气做出了回答。
“你说的都有……
但除了你说的这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赢不了，这不是我的战争。”灰猫叹了口气。
陈诺愣住了, 他不知道如何去理解这句话。
灰猫低声道：“别问我为什么，也别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就是仿佛心中得到了一个让真真切切的感觉……”
说到这里，灰猫看着陈诺的眼睛，非常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我感觉到，也意识到：这，不是我的战争，我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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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陈诺是在沙发上睡的，而且一夜无眠。
对于超级能力者来说，强大的精神力作为基础，一夜不睡觉不会对身体或者状态产生任何影响。
但天亮的时候，陈诺还是感觉到有些精神萎靡。
这一夜，他脑子里始终在思考。
所以，按照种子们的猜测……
生命为刻度的时间，作为第四根轴？？
以生命为刻度而定义的时间……
那么一根轴串联叠加起无数个三维空间……
生命为刻度……
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何其之多？几乎可以用“无穷大”来形容了。
要知道，生命可不仅仅包括人类，或者哺乳动物，卵生东西……
甚至不仅仅包括动物！
甚至于……病毒！
一只生活在热带雨林里的蜗牛，可能一辈子所能感知到的世界，就是那片热带雨林里，自己活动范围的十多米的地盘。
一只美洲豹一辈子所就能感知到的世界，就是周围几公里的范围。
对蜗牛来说，它的“三维世界”，可能只有十多米。
对于美洲豹来说，它的“三维世界”，可能只有几公里。
对于人类来说，因为观测手段的发达，可以窥探到外太空，宇宙深处……
那么，这个轴，又是如何把所有的这些三维空间串联起来的？
以生命为刻度的时间轴？
陈诺叹了口气……
老弟读书少，你别骗我啊，灰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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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秀华早晨起来看见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陈诺，心中略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是有些失望的。
松了口气，是显然陈诺可能是得到了鹿细细的一点谅解，才没有接着跪了。
失望的是……睡沙发，那就是还没彻底破镜重圆啊。
欧秀华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这也许是她性格之中的优点，又可能是缺点。
但正因为这个性格，才造就了她如今的人生。
因为认死理，所以年轻的时候，被陈诺原主的那个浪荡子父亲陈建设，靠着漂亮的脸蛋和能说会道而泡到手之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对方，结婚生子。
哪怕后来陈建设再怎么乱来，再怎么胡作非为，欧秀华也没想过离婚，而是咬着牙扛着家里的生计，拉扯孩子。
直到陈建设彻底失踪。
然后又是跟了顾康，小叶子的生父。
几乎是重蹈了一遍陈建设的覆辙，一样的不靠谱的男人，但是欧秀华既然跟了对方，就认了死理，跟到死。
甚至为了救丈夫，不惜以身试法，挪用公款。结果自己也锒铛入狱。
这就是欧秀华的性格弱点。
一旦迈出了一步，认定了一个人或者一个事情，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一定会咬着牙坚持到底，中途绝不更改。
这种女人……
怎么说呢。
这种性格的话，若是遇到渣男浪荡子的话，一辈子会活的很艰辛。
但如果遇到好男人的话，这种性格也会更容易得到幸福的人生。
所以，按照欧秀华的认死理的思维逻辑。
都有了孩子了，那么就是两口子，那就没有分开的道理，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有了矛盾，就解决矛盾，往死里努力，想招儿！
换了别人，也许可能就会觉得：何必呢？关系都闹这么僵了，还硬凑一起有什么意思？不如分了吧。
欧秀华这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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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陈诺眨巴着眼睛看着欧女士：“你刚才说什么？”
欧秀华静静的坐在陈诺的面前，缓缓道：“我想好了。对面的房子你不是已经买下来了么……
那么，你和小鹿总不能这么一直僵着的。
咱们家房子就两个屋，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直挤在一起，装不下，也住不好。
所以，从今天开始……
我和你妹妹搬到对门去住。
哦对了，还有鱼鼐棠，也和一起住对门去。
她是你小姨子，哪有小姨子跟着小两口一起过日子的道理？
乱了体统！
以后这家，这房子，就你们小两口带孩子，一家三口！
我们其他人都住对门去。”
陈诺张了张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欧秀华摆出了一副“我意已决，休要多言”的姿态来。
末了，还很含蓄的提点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那个……小诺啊。
你和她，孩子都有了，你可不能再生出别的心思了！
再说了，虽然她现在生你气，但……你们能有孩子，说明你们之前还是很好的，她对你肯定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所以……有些事儿，不用我教你了。
你晓得的呀……
夫妻么，床头打架床尾和……”
好嘛……
陈诺秒懂了。
欧女士带着家里小的一股脑儿搬家去对门儿住。
就是为了给儿子和儿媳妇，把“床”腾出来啊。
亲妈！这是亲妈啊！
“小宝宝先我带着，你肯定不会伺候小孩子，孩子妈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也不合适。
以后，宝宝先跟着我，白天我照顾，晚上跟我睡。
你这里……好好的想办法跟孩子妈妈和好，等你们和好了，小鹿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再让孩子跟你们过。
反正就对门，方便的很。”
嗯……真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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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陈诺白天的时候，出门了一趟，帮着欧秀华采购了一些东西。
顺带着，和金陵的自己小圈子的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告诉大家自己回来了。
然后又联系了一下李颖婉和妮薇儿。确定了西城薰已经顺利回归。
想了想，忽然又想着遗漏了一个事儿，电话里就顺带着和那三个小妞都说了。
“对了，这两天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你们三个都来。”
电话那头，三个妹子那儿是开着免提的。
李颖婉听了就有点疑惑：“吃饭？欧巴？你要请我们吃饭么？为什么要三个人？”
“别废话，让你们来就来，到时候等我定了时间和地点告诉你们吧。”
“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陈诺！”电话那头声音换成了妮薇儿。
小蜂鸟的警觉性显然提高了很多嘛。
陈诺砸吧了一下嘴巴：“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头磕到地上的义结金兰的兄妹了。我孩子要补办个满月酒，你们准备好红包来吧。”
说完，陈诺直接就把电话挂掉了。
至于电话那头如何惊涛骇浪……陈诺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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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这边，蜂鸟目瞪口呆站在电话座机旁，身子仿佛被石化了一样。
“他刚才，说的什么？是我华夏语学的不好听错了么？还是……
你说！！”妮薇儿扭头瞪着李颖婉。
李颖婉小脸煞白，不言语。
在两人身后，西城薰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蜂鸟叫道。
“去打听一下，华夏这里的礼仪，孩子满月酒是怎么回事，礼物或者礼金又该怎么送。”西城薰的语气很平静。
李颖婉尖叫了一声：“就……这么认命了嘛？！孩子？！！孙可可那边我一直派人盯着的！！”
“那就是鹿细细回来了……”西城薰缓缓道：“这也是我们之前预料过的情况，他能找回鹿细细，也许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了。”
“可是孩子！！！”
西城薰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两个妹子，忽然笑了起来，只是剑道少女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
“你们还不明白么？
如果说，之前我们纠缠在他身边，会造成对他身边的鹿细细的存在的危害……
那么现在情况已经又不同了！
现在我们继续纠缠他，在他的感受里，不仅仅是可能危害到鹿细细跟他的关系了。
甚至可能也会危害到他孩子的位置！
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一个动物，在自己的幼崽可能面临威胁的时候，会做出怎样激烈的举动？！
我只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要做出任何反抗的姿态，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对了，你们是和他义结金兰了么？
很好。
这次，我也会认他的母亲做义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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