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你怎么来了?”
萧寒瞅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有些吃惊,等再靠近几步,这才敢确定,那个家伙就是已经多日未看到的唐俭!
“萧侯?你回来了!快来,坐坐坐!”
一边啃骨头,一边骂厨子的唐俭猛然间听到声音,一愣之后,转头看到萧寒,那张风吹日晒的糙脸立刻就乐开了花,丢下骨头,热情的招呼他过来坐下。
“晕,这到底谁家啊?”
看着老唐反而把他当成客人招呼的样子,萧寒强忍着心中想要跑出去看看门牌号的冲动,几步走了过去,一**坐在唐俭旁边的空位上。
“我去,好久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这些日子你都忙什么去了?娶媳妇了?”上下打量着唐俭,萧寒半开玩笑的问答。
唐俭笑骂了萧寒一句:“呸!娶媳妇的是你!”
萧寒嘿嘿一笑:“知道我娶媳妇,你也不来喝杯喜酒?别说你没空,就算是人没空,礼总该有空吧?”
唐俭早就已经习惯了萧寒的无耻,见状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道:“这倒是我的失误了,放心,礼我一定给你补上!”
眼看唐俭如此爽快,萧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呲牙说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也知道你忙!那段时间怎么也找不到你,怎么,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能跑到哪里去?”唐俭捻了捻胡须,颇为无奈的道:“前些日子我一直在突厥那里,消息也不通畅,对于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知多少!x33
而且在哪里,成天的吃羊肉吃的,喘气都是羊味!好不容易回来,满脑子就想着你家的红烧排骨!这不,也没等你,我自己先开吃了!你不会见怪吧?”
“咳咳,哪能?哪敢?”萧寒轻咳一声,心道你都拿家国天下当理由,我哪敢不让你吃?
“去,弄坛好酒过来,嗯,就拿今天我带回来了那些!”
把那些菜往唐俭面前推了推,萧寒又想起什么一般,招手让小东跑去搬酒,等小东跑出去,他才从桌上取来一只酒碗,倒上烈酒,跟同样举起酒碗的唐俭轻轻一碰。
“干!”
“干!”
一切不言,尽在酒中。
当这杯烈酒下肚,桌上的两人都是憋着呼吸瞪向对方,良久以后,才同时长出一口气,一股浓重的酒气在空中萦绕。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跟萧寒相熟的人出远门回来,定要先到他家吃一顿!
哪怕萧寒不在家,只要人来,那些厨子下人也会尽心伺候着。
因为谁都知道,能来这吃这顿饭的,都是自家侯爷最亲近的朋友!
在这个家中,照顾不好侯爷可能没事,照顾不好客人,吕管家可是会真的翻脸的!
酒,一向是调节气氛的良剂。
喝了这一大碗酒后,不管是萧寒,亦或者唐俭,说话立刻就随意起来。
“哈哈,老唐,听说草原上的女儿家很好客,你这么久没回来,该不是乐不思蜀了吧?”挑起一块骨头,萧寒边啃着上面的肉,便打趣的问向唐俭。
能作为外交官这种职业的,脸皮那绝对是比城墙还要厚上三分,唐俭闻言只是呵呵一笑:“哎,不行!人老喽,没姑娘看得上!要是萧侯你去,啧啧……”
萧寒丢下骨头,又端起酒碗跟唐俭碰了一下,然后颇为意动的道:“老唐你还别说,我真想去草原上看看!看看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
听见天苍苍,野茫茫这句,唐俭的眼中明显有一道光芒闪过,他看着萧寒,语气颇为怪异的道:“哦?这长短句不错!不过,你确定风吹草低,你就只想见牛羊?”
萧寒一愣,险些把酒灌鼻孔里:“咳咳,难不成,还能看见别的……”
“嘿嘿,那得看你想看什么了……”
男人间,凑在一起正经起来,绝对是真的正经!
但要不正经起来,那话题可就不太好掌握了。
薛盼原本听见萧寒回来,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老一少,两个**别有用心的话。
听的她不禁俏脸微红,轻啐了一口,转身匆匆离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此时已经醉意微醺的唐俭收回玩闹的心,看着同样面色通红的萧寒感慨道:“哎,没想到,我才出去半年,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再回来,天都变了。”
萧寒这时虽然有些酒意,但脑子却依旧清晰无比,端起一杯李世民送的葡萄酿,轻轻的嗅着它的香气道:“没法子,天不变,我们这些人就要变,所以,就只能变天。”
唐俭闻言,沉默一阵,复又开口道:“陛下可好?”
萧寒知道唐俭这里说的陛下是指李渊,点点头道:“还好,听说近期又选了一批妃子入宫,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快活。”x33
“那就好。”
唐俭答一声,拾起酒碗,轻抿了一口葡萄酿,只感觉刚刚还酸甜可口的葡萄酿这时也带上了一股酸涩。
与朝中很多人一样,唐俭对于老皇帝李渊还是极为敬重的!
如今,看到曾经的君上丧子丧权,又被新皇软禁在宫中,心中要说没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们也没想过,也正是因为这种芥蒂,才使得李世民更不敢放松对李渊的控制。
萧寒猜得出唐俭的心思,也知道他确实是拿自己当朋友,才会流露出这种感情。
否则以他常年跟敌人打交道的本事,能让别人看出他的想法才怪。
“我觉得,这样也好!毕竟那个位置,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职业罢了,就跟你我一样!累了,倦了,退下来享享清福,岂不是更好?”
一股酒劲上头,萧寒想着宫中冷清的李渊,不由自主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等到说完后,才猛然惊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唐俭也没有为萧寒大逆不道的话所震惊,只是对萧寒话中“皇帝也是一种职业”颇为感兴趣:“哦?你是说,皇帝不是什么天命所归,而是跟天下人一样,都是一种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