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赛和地区大赛的比赛方式一律都是擂台制,比赛双方在直径一百米的巨大圆形擂台上对战,掉出擂台落地接触超过十秒者、倒地十秒不起者、刻意下杀手者等全部判输。同时,擂台两边都有高阶御魂师待命,一旦比赛中局面出现失控,立刻强制切入。
“听起来好像是和地区大赛差不多的规则。”奉戈湘南不确定道,“条件也有点类似……”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南哥你果然没来看我和思源比赛吧?”一说起这个来,奉戈极的表情就有点不太好,“二叔说你最近每天都在忙着翻人家女孩子家的墙,真的吗?”
奉戈湘南:“那家没女孩子,阿极你别听我爸乱说!”以唯不过是因为养伤暂时住那而已,夜枭公爵一个大龄未婚中年男人有个毛的女儿!
——这些天里,多次翻墙下来,两人关系虽然不能说是突飞猛进,不过互相直呼名字是没问题了,可惜,真正想刷好感度的猫咪大少依然不鸟他,甚至一看到他就炸毛威胁低吼,真是让他伤心。
(不,其实小花吼的是趴在你背上的那只同类……)
“……没有女孩子难道不是更糟糕吗!二叔说你看上了一只猫,不是真的吧?你别真的和太爷爷看齐啊!”
“……专心看比赛!”奉戈湘南一把把堂弟的脸拨开,顺手把放在膝盖上的背包拉链拉开。
“比赛还没开始呢。”奉戈极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猫眼,“……南哥,你又把冕下偷渡出来了?”
“那老不死的用得着我来偷渡?”奉戈湘南想也不想道,背包里冒出一个漂亮的白色小猫脑袋,“这是白糖,上次思源看到的那只。”
小白猫利落地从背包里跳出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猫眼一扫,立刻看到了在擂台场边的黑发女孩。
“喵呜!”小白猫开心地叫了一声,就要扑下去,被奉戈湘南眼疾手快一把揪着后颈拎回来。
对着小白猫的眼睛,奉戈湘南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今天就在这里看,不能打扰以唯比赛。”
“以唯?”奉戈极为这个陌生的人名疑惑了一瞬,看到小白猫的视线焦点时顿时明白过来,“弥赛亚的名字?南哥你认识她?”
“差不多吧,”奉戈湘南想到昨天聊天的时候那个女孩提到今天比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来现场看,“听她说她今天准备用小花,不知道小花有怎么样的特长呢……”
小花,是那只梅花猫吧……奉戈极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陪思源补全的弥赛亚相关视频,很快锁定了最初震动联赛的那场比赛中最后登场的小猫。
但是,那只梅花猫只有三星绿级,比得上思源那只四星紫级的赤瞳雪猫吗?
想到那一战中惨败的传世级魂宠,奉戈极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阿极你帮我看好白糖。”怎么都安抚不下来,奉戈湘南把小白猫拎到奉戈极手里,“它太闹腾了,注意别让它扑下去。”
“啊,哦。”奉戈极揽住还在试图挣扎的白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鱼干,“要吃吗?”
“喵!”密封包装也逃不过猫咪敏锐的嗅觉,小白猫当即停下,极为娇柔地叫了一声。
正要伸手接过自家堂弟手里零食的奉戈湘南:“……”这是给我的!
正想把小鱼干给堂哥的奉戈极:“……”
他默默缩回手,拆开包装,一点一点地喂给小白猫。
奉戈湘南翻了个白眼,自发伸手从堂弟外套口袋里摸走两包小鱼干。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奉戈湘南看看那头的女孩没有把梅花喵放出来的打算,便把注意力移开,很快,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极,”他扯扯身边正专心致志喂猫的堂弟,“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图南斯特?”
奉戈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人正好转过一个弯,走进身后的通道里。
奉戈极顿时皱起了眉头:“是他……但是我记得他和瑞德拉贡集团有些纠葛……他怎么会过来?”
“纠葛?”奉戈湘南还第一次听说这个,“什么纠葛?”
他一个泽卡赖亚的副市长为什么会和瑞德拉贡集团过不去?
“具体的不清楚,我只隐约听莲生哥提起过,图南斯特以前的上司和瑞德拉贡家有些解不开的恩怨,所以他很看不惯瑞德拉贡。现在这还算好了,前些年,瑞德拉贡集团在本地的产业完全被打压,议会政策简直是专门和瑞德拉贡集团作对。”奉戈极道,“如果是三四年前的话,约里兰卡根本不可能成为这次大赛的赛区主场城市。”
“我记得图南斯特是军队里出来的吧?那他以前的上司是军队里的什么高级将领吧,瑞德拉贡怎么会和那种人扯上恩怨?”奉戈湘南疑惑道,瑞德拉贡集团一直都是专注发展商业,产业分布很广,但是基本上不需要和军部打交道,这怎么会惹上恩怨?
“这是现在,二十年前的瑞德拉贡战略方针和现在可不一样。我爸说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恩怨……我说南哥,你平时好歹多听点爸和二叔他们的谈话啊!这种事你应该知道的。”奉戈极不满道。
“没兴趣。我不想当家主,这种事你和思源去操心就好了。”奉戈湘南打了个呵欠,“要打架了再喊我。”
“……”奉戈极忽然理解了自家老爸看到万事不管只管打架的三叔四姑五叔时的感觉。
可他爸好歹有个二叔帮衬,他呢?不管以后奉戈家是他还是思源做主,就思源那个脑子……这种事八成还是落在他头上。
要不,还是去把西哥拉过来帮忙吧,总不能他一个人累对吧?而且说起掌控局势之类的,他们家哪比得上烨家。
“嗯,这是要做什么?”奉戈湘南忽然看到有个挂着工作人员牌子的人走到场地边的方以唯身边,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原本在那等待比赛开始的女孩就站了起来,跟着那个工作人员走进了一边的通道里。
场地里顿时响起了嗡嗡嗡的讨论声。
“距离约定好的比赛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是要做什么?”奉戈极也看不懂了,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堂弟,思源别被这种事影响了心态啊……
#
不说奉戈思源了,方以唯自己也是满头雾水。
那个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询问是否可以开始比赛了,却没想到对方彬彬有礼地说有人要见她。
有什么非要在比赛之前见?
她跟着那个工作人员过了通道,到一个厅室内,那名工作人员临时被人喊去了,说去去就来,方以唯看看周围没人,摘下面具,摸出联络器,拨通了亚伦的号码,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分钟之后,她挂断了通讯。
亚伦和她说得不是很多,但是“有人举报她进阶实力不正常”这点,却说得非常清楚。按照联络器那头少年的意思是她完全不需要理会这些,好好比赛就行,那些质疑他会去应付的。
方以唯相信亚伦,但是她觉得,这事可能并不简单。
她自己的实力进阶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亚伦那边松口增加检验关卡她也不在乎——但亚伦在乎,他一点都不想为了这种明明白白就是有人在暗中推手的事来增加检验流程。
如果是针对全部选手的检查那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对方要求的仅仅只是针对弥赛亚一个人的检查,这就太羞辱人了。
不管是站在哪个立场上,亚伦都绝不会松口,允许检查进行。
方以唯虽然不知道这点,却也感觉得到,这次的事不是冲着她来的,对方的目的,应该是瑞德拉贡。
她只是对方拿来炮轰瑞德拉贡的一个借口而已。
正沉思这幕后推手是谁,方以唯忽然听到了一阵动静,由远而近。
……轮椅?
她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滚着轮椅,膝盖上放着一份地图,正一边看旁边的标志,一边慢慢地前进。
对方正好是从旁边的通道出来,正在对应另一边的标志,所以方以唯暂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挂工作人员的标志,好像是误入后台的观众。
他的膝盖以下,两条裤管空荡荡的。
方以唯下意识地就想走过去,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恰在这时,对方原本看着另一边的脸转过来,看向这边。
这是一个容貌说不上亮眼、但是非常耐看的男子,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鱼尾纹因为微笑而更加醒目,可配上他通身温润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场,你会觉得,他依然很好看。
一直以来平稳地跳动着的心脏忽然躁动起来,那种跳动声大让她有种错觉,好似这个厅室里都能听到它的回音。
#
男人有些伤脑筋地看着手上的地图,这个体育场后台的路怎么这么奇怪呢?
正苦恼着,他忽然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还未抬头,就听到一个因为紧张而有些怯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你、你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抬起头来,看清楚和他说话的那个女孩容貌时,哪怕是见多了各色美人的他,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天姿国色。
仔细想起来,好像只有三十多年前,还是少年时的他在北域,远远的看到的顾家的那位小姐的背影风姿能够比拟吧……
不过他现在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好像是很怕生吧,说话里那种紧张的感觉真是掩都掩不住。
可就算是这么怕生,还是努力想帮助陌生人的他……
女孩似是因为他的视线而更加紧张了,却依然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我看您好像是在找什么地方,方便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助您。”
男人温和地笑了起来:“别紧张,我想去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他说着把手里的地图展现给女孩看,那个女孩快速地看完整个地图分布以及他点出来的地方,似是在回忆,短短一秒之后她便开口:“我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有点难绕,我……我带你过去吧!”
她停顿了一下,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微笑:“如果不麻烦的话。”
他的话让女孩顿时紧张得直摆手,连声道:“不不不麻烦!”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连忙又放下手,那副僵硬的模样让他心里忍不住感慨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而他也丝毫不掩饰由此而生的笑意。
女孩看起很是懊恼,却在看到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努力地保持平静:“我……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推您过去吧?”她小小声地说,男人怀疑若不是自己一直专注地听她说话,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足够安静,他还真不一定能够听到她说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倚靠在轮椅背上:“嗯,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感觉到轮椅被轻轻地推动着往前,轮子压过地瓷的声音和她的回答重叠在一起,他本来以为他会听不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回答的声音要比之前响了一点,像是希望清楚且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来:“我叫方以唯,是今天来这里比赛的选手。”
她希望被记住。
男人听出了这个心音。
“以此,为唯一,吗?”他睁开眼睛,温柔地说,“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把你视作了他的唯一呢。”
但是,太过专注的爱,带来的可不一定是好的结果啊……
透过通道两旁被擦得锃亮泛光能够看清人影的壁面,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孩在听到那个评价时,面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下一秒她弯起嘴角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地方不能赞同,但是……为我取名的人,确实是深爱着我的。”
那样的语调和话中的含义……他感觉到这背后恐怕有一个不是很美妙的故事。
是这女孩的容姿引来的麻烦吗?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那个女孩,结果,就因为他的注视,那个女孩子,腾地一下,红了脸。
……真是个害羞的孩子。
小女孩都这么害羞吗?
他不太确定地想道,家族里阳盛阴衰得厉害,少有的几个女娃子被带得跟假小子似的。他自己又只养了个儿子,从小皮得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揍下海抓龙,哪天要安安静静的他都要担心是不是生病了。
别说脸红害羞了,那小子是路上遇到个不认识的老奶奶都能把对方哄得眉开眼笑想把他带回家当孙儿养的,嘴甜得不要不要的。
想必长大了也……这个假设让他的心里忽然就是一痛。
谁知道那孩子还在不在呢……
他在心里苦笑,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那场风波,想来那孩子依然好好地在他身边。
但是……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无声地叹息,这也不是一直纠缠下去的理由啊。
#
方以唯私心想走得慢点,但一想到他可能是有急事才独自一个人来这,脚下的步伐又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很快,两人到了一间玻璃门窗前,透明的玻璃门后,图南斯特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哪怕因为良好的隔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里面的气氛绝不会平和到哪里去。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他轻声对身后的女孩说,“刚刚你不是说,今天是来比赛的吗?”他看了一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好像比赛快开始了……”
“我这就去!”女孩说完,好像有些欲言而止,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忐忑不安地问,“您……等会能来看比赛吗?我保证今天比赛一定很好看!”
她认真地说。
这般认真而期待的模样让他不忍回绝,便微笑应允了:“如果处理完这里的事,比赛还没结束的话,我会去看的。”
几乎是一瞬间,他看到那个女孩的眼里亮起了星辰。
然后她笑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花开而放、冰雪消融的声音。
直到那个女孩离开良久,他才从那笑容中回过神来。
现在的孩子真是……他都失神了好一会,这要是和她同龄的男孩,哪个能抵挡得了这样的笑容呢?
摇头为这个世代的男孩以及女孩感慨了一声,他抬起手,衣袖下落,露出消瘦的手腕。
“叩叩叩!”
不轻不重的三声,一旁的对讲机里传出图南斯特不耐烦的声音:“这里不准无关人员进来!”
他顿时笑了:“我也不能?”
声音化作电流又转变为声频,回放在室内,透过玻璃窗门,他清楚地看到图南斯特的脸瞬间大变,转头看向门外。
看清楚外面那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时,图南斯特恨不得穿越回十秒前掐死自己!
顾不得其他,图南斯特立刻一路小跑到门口,开门,本来严肃的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首长您怎么来了?”
他不减唇边笑意:“来看你的威风啊。”
图南斯特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几乎是哭丧着脸小声叫道:“首长您别这样……”
“你退伍很久了,我早就不是你首长了,所以你不用这么叫我。”他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柔和,听在图南斯特的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我……首长我错了您别这样……”
一个一米九多的汉子,几乎就要当场哭出来了,这副奇景看得旁边瑞德拉贡的泽卡赖亚地区负责人一愣一愣的,心里更是好奇起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男子的身份。
慢着,被图南斯特称呼为首长,双腿自膝下截肢……负责人心里一个咯噔。
乖乖,这祖宗怎么来了!
想到瑞德拉贡家族和这一位的恩怨情仇,负责人的脸都要僵了:这不会是来给图南斯特撑腰的吧?
一个图南斯特就够难应付了,再加上那位……
亚伦少爷您怎么就不松个口呢!
您要是松口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行了行了,收起那副样子。”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终于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了,“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图南斯特立马一抹脸,刚刚那副可怜样顿时消失无踪,他涎着脸凑了上去:“首长您是来……您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比赛。亚伦那孩子的能力很不错,我看这大赛被他办得挺好的。”他平静道,“瑞德拉贡家族下一代算是撑起来了。”
图南斯特嘴角一僵,首长的意思他听懂了,让他不要再和瑞德拉贡作对。
也就是说……
他摸摸口袋里那封信,原本的计划是赛前拉弥赛亚过来做测试,等到比赛结束后立刻就测试结果攻击弥赛亚不正当升级,借以攻击大赛声望——数据正常也无关紧要,反正他就是要给瑞德拉贡糊shi。
麻痹当初那事他可都记着呢!
可是自家首长都这么说了……
“您说的是。”他垂头丧气道。
见目的达到,他点了点头,就要滚着轮椅离开,图南斯特连忙跟上去,自发地推车。
“首长您接下来要去哪?”
“观众席啊。”
图南斯特:“……啊?”
“我说了来看比赛的啊。”他笑着道,想到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心里顿时也起了几分好奇心。
那孩子就是弥赛亚吧,没看出来,平时居然是这么个害羞内向的女孩子,和网上那作风真是天差地别。
“……您真是来看比赛的啊?”图南斯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他还以为那个是借口!
“奉戈家的思源,网上名望极广的弥赛亚,这两厢对决,我为什么不会来看?”他反问道。
图南斯特闭嘴了,您说是就是呗!
#
重新戴上面具,走到选手等待区的方以唯握紧拳头,又松开。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满是汗渍。
明明之前都不紧张的,可一想到他会来看比赛……
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砰砰地跳了。
倒计时开始了,等到倒计时归零,她就要上台开始和奉戈思源的比赛了……
他的事,办完了吗?
能赶上来看比赛吗?
下意识的,她望向观众席。
没有找到人,顺势忽略了留意到她(即使戴着面具也感觉到)的视线而兴奋得差点跳下来的白糖,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视线,旁边的裁判已经在催促入场了。
大概是还没忙完吧,她安慰自己,走上擂台。
不过没事,会有重播的,到时候……他能看到的吧?
恰在这时,图南斯特推着轮椅从通道里走出来,外面乍亮的天空让轮椅上的人抬起手挡在眼前,有些不适地眯起眼睛。
等到适应了光线,他低首朝场地中央的擂台上看去,视线落在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孩背上的时候,那女孩好像似有所觉,转过头看了过来。
面具后的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
哎呀,好敏锐的孩子啊。
他这样想着,笑着扬手招了招。
想来,她是在笑吧……即使被面具遮蔽了容颜,他依然可以想象得到,此时面具背后,那让人失神的美丽笑容。
#
直播的摄像机察觉到了选手视线,顺势移向观众席,却找不到弥赛亚看的人——图南斯特早早地就推着首长的轮椅从那离开。
“刚刚她在看谁?”奉戈极同样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她的家人吗?”
“没听说过她有家人要来啊……”奉戈湘南道,如果说看的是夜枭公爵,那还差不多,但是以夜枭公爵在本地的名望和他那张脸在联盟的流传广度,想要不被导播认出来,真是天方夜谭。
“算了,不管他,准备看比赛吧,快开始了。对了阿极,你这些天陪思源看弥赛亚以前的视频,有什么感想?”
奉戈极的注意力也移了回来,手上不忘有节奏地给白糖顺毛,舒服得小白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综合来说,弥赛亚非常擅长持久战,时间拖得越久,她的赢面越大。这对思源很不利。另外截止目前为止,弥赛亚比赛时都是指挥流,从未有过附体,可以说,她本身是很脆弱的——尤其是魂宠还未经过各级强化的时候。”
那些比赛里,要说给奉戈极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最初那场和费德雷兹的对战,绿级魂宠反杀传世级真是太惊艳了,哪怕之后和海德拉的那场跪下叫爹都比不过那一场带来的震撼。
“所以,你们的结论?”
“越快结束战斗越好。”奉戈极道。
#
狂跳的心脏一下子平静下来,她最后看了一眼观众席中不起眼的男人,转过头来,注视着自己的对手。
奉戈思源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对手临场前左右张望的样子而被扰乱心神,依然是全神贯注的模样。
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的方以唯知道,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只不过,不比那一次的失控,现在的奉戈思源早已今非昔比。
“感觉对弥赛亚来说,今天的战斗会是一场苦战呢!”地下列车上,和自己的直播观众来去招呼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比赛即将开始,和荆河楚同个包厢正在做直播讲解的年轻人松了口气,说道。
旁边的荆河楚闻声动了动眼睛:“为什么?”
“啊,因为奉戈思源是近战选手啊!”他不假思索道,“弥赛亚走的指挥流,本身身体素质相当一般,一旦被奉戈思源近身,那就是一个死的下场啊!”
因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闭麦,直播厅里的观众听到了,顿时直播厅旁边的对话框里刷频无数:
“南树在和谁说话?”
“声音听起来……我下意识就脑补了我家晒太阳的猫咪殿下。”
“楼上你……一说我也觉得这画面感超强!”
“之前好像有提过因为要去哪,所以他这次直播是在列车上进行的……同包厢的旅客?”
南树转过头去就看到那近乎刷屏的聊天记录,忙道:“猜对了可惜没有奖,我这不是临时被我妈踹出门了么,抱着光脑就滚上列车了,还好常青藤运输公司的列车上信号不错,不然这次直播解说我还真是要错过了。好了,我们不闲聊了,比赛要开始了!”
说话间,比赛倒计时归零,擂台边升起防护罩,覆盖观战席。
奉戈思源瞬间附体,灵纹由颈部蔓延至他的脸颊上,同时,他的头发化作一片雪白!
“思源他首先附体完成发起了攻击!但是他的头发怎么会变白了?”南树疑惑道,之前奉戈思源比赛的时候从未出现过这种现象啊!
是控制不了魂宠的缘故?
不,不对!
荆河楚睁大了眼睛:“锐金之域!”
他的声音不大,南树听的清楚,诧异转头:“你说什么?!”
不等荆河楚回答,直播画面上已经出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那白色好似不满足仅仅存在于奉戈思源身上,一刹那,以奉戈思源足底接触的擂台地面为中心,刹那间扩散开去!
一瞬间,直径一百米的圆形擂台,一半已化作看不到上下左右的锐金色空间!
会场里发出惊呼,不管是在现场还是在看直播,识得厉害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
“锐金之域!”
“我的天!金属性领域!”
“奉戈思源才五环!刚进阶五环啊!”
“他居然五环就领悟了锐金之域!难怪瑞德拉贡会特许他参加比赛了!这种爆点怎么能放过!”
“但是为什么要现在用!锐金之域确实厉害,但以五环御魂师的魂力水平,全部魂力也只能供给锐金之域十秒而已啊!”
不单现场看得懂的人急,南树这也急:“弥赛亚只要拖过十秒,耗尽全部魂力的奉戈思源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他这是自毁长城啊!”
“并不是。”荆河楚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他不是鲁莽开域,他是准备速战速决!”
确实,五环御魂师的魂力只够支撑锐金之域十秒而已,但若是在五秒之内就解决了战斗,还剩下多少魂力,那种事,重要吗?
若是在野外丛林里,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在这只有一个对手的擂台赛里,一点也不重要!
奉戈思源和堂兄看完所有弥赛亚的视频之后,定下的策略,就是速战速决!
并且,为了以防重蹈海德拉的覆辙,奉戈思源采取的并不是远程法术攻击,而是近身肉体攻击!
——弥赛亚非常善于使用具备各种免疫本系伤害同时增强同系技能威力天赋的魂宠,但是所有的系别中,只有归属于普通系的近身魂技不受这类规则限制!
没有任何一个天赋,能够如【引火】【蓄水】之类的天赋那样免疫吸收本系的技能威力,并且加注到自己的技能中去!
弥赛亚会怎么应对?
她已经被囊括到了奉戈思源的锐金之域范围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弥赛亚身上。
她的周身是锐金之域特有的白金色,面前是发力直冲过来的奉戈思源,脚边的水之果尖叫一声,扑向奉戈思源。
图南斯特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行,以水之果的防御力,吃不下奉戈思源的攻击的!”
正如他所预见的,奉戈思源眼睛眨也不眨,锐化成尖锐爪子的手朝前一挥,当即将水之果送回魂石之中!
失去了水之果的遮挡,弥赛亚的身影近在咫尺。
#
锐金之域。
这是和她的翡翠梦境一个级别的领域。
但是,她不可能用翡翠梦境去应对,锐金之域是金属性领域,翡翠梦境是木属性领域,正好被锐金之域克制。
真是大胆啊,居然在这种比赛中使用领域……明明才刚刚进阶五环而已。
方以唯很想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告诉他,领域才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正确的用法可不是战斗啊!
但是她很快想到了现在在观众席上的那个人。
她说了,要打一场漂亮的比赛给他看……
面具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领域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亲身感触过。
是什么时候?应该距离很近才对……
一粒粒珍珠散落一地,思维像穿针的线,将那些闪烁着光芒的珍珠串联起来,她骤然想起来,之前是在什么时候感受过这种气息的!
白糖!
那个时候,白糖强制挤入她的魂海,将其他魂石强硬地排斥出去时,她所感觉到的力量,正是锐金之域!
那是,怎么样的力量呢?
她回忆着那个瞬间的感受,周身锐金之域隐隐的斥离非主人以外生物的力量更是加速唤醒了那种记忆。
锐金,之域……脑海中,有什么桎梏正在隐隐松动。
‘小花。’
‘喵?’魂海中传来梅花喵的回应。
‘抱歉,说好了让你上场的,不过这次不行了,把你的首秀放到下一场比赛,好吗?’
魂海里传来有些不开心的情绪,却还是同意了。
她弯起嘴角笑了笑,谢谢小花。
想赢喵!
嗯,不会输的。
扬手,一块魂石从袖口滑落到掌心,刹那间化作一柄修长的白色长剑。
“噌——!”
刺耳的声音里,她握住长剑,横栏面前,挡下了奉戈思源的爪子!
【系统提示:玩家自发领悟领域类技能:锐金之域。】
相似但是有着清楚不同的淡白色,从长剑和尖爪的相交点开始,好似墨迹晕开在画纸上,蔓延开来!
几乎是一眨眼功夫,位于弥赛亚那一面的白金色,尽数变作了淡白!
相似的颜色,但是放在一起,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来自于不同的人的领域!
锐金之域!
“弥赛亚身后那领域……我的天!”
“开什么玩笑!弥赛亚也开了锐金之域!”
“卧槽领域技能大放送吗!一个两个就这么随便开!”
不等人发出更多的惊呼,弥赛亚手中长剑一转,直刺向奉戈思源,她所展开的锐金之域,也同时朝另一边冲击!
领域与领域的对撞,绚烂至极!
剧烈的冲击自擂台传来,搅起猛烈的风动,压下了场地内所有的声音!
观众席上,乳白色的防护罩都开始震动!
就见一刹那,好似上好的冰色丝帕被撕裂,弥赛亚的领域冲破了锐金之域,同时,雪色长剑也架在了奉戈思源的脖子上。
一击,分胜负。
#
观众席上,图南斯特被这发展震得根本无法言语:锐金之域……任何一样拔苗助长的手段提升魂力,都不可能让其领悟领域。
能够在进阶五环的时候就领悟领域的,无一不是天子骄子。
而这样的天子骄子,是不适合平常人的进阶规则的。
弥赛亚她……原来真的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以不到十六岁的年龄进阶五环的?
“锐金之域……”坐在轮椅上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很快如常地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了不得呢!”
才五环就敢把领域类技能用在实战里……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比赛,确实精彩。
就是……
“真看不出来,那孩子居然这么崇尚暴力美学。”
不是周旋算计步步铺垫获得胜利,而是以极为强硬的姿态冲上去,硬碰硬,领域对领域,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他微笑起来,这是他做不到的,但是,却是他最为喜爱看到的战斗。
正如那孩子所说,这确实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
很合他的胃口。sxbiquge/read/17/177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