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第145章 出逃

湛长风借着扫地的机会,将这个院落转了遍,站在墙角下竟隐约听得见外面的车马声.吆喝声。

这个迷踪阵倒是挺好破的,只是到时可能面对青楼的追捕,还是再恢复几成真气吧。

她昏迷时真气都散光了,又是被人牙子从农户家买来的,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是先修士,她此时也收敛气息,不叫人发现异常。

到了晚上,他们又被关进了柴房,一人只给了一个粗米馒头,湛长风一点点撕着吃了。

第二,晨曦未见,几人又被赶着去了院里的厨房,拿鞭子的人指着他们,“下等人有下等饶活法,扫地.厨房帮工.洗衣.伺候人,这几带你们一个个试过去。”

“如果有管事的高兴留下你们,你们就是干这活的人了,若到最后没人要你们,那就只能去刷马桶倒夜壶!”

饱受恐惧的孩们闻言,看着旁边站着的厨房管事,仿若看见了再生父母。

在厨房总比扫地强些。

急于摆脱苦日子混口饭吃的孩们殷勤极了,他们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家务事就算不沾手也看得多了,被训斥了几次后,上手很快,择菜端盘这些简单的活计,做起来像模像样。

湛长风被分配到了生火,对此她还是很满意的。

择菜?

她表示她认识《奇珍异草》上数百万种花草,但就没分清过农作物。

端盘?

她不能保证她脾气一上来,会不会将盘子砸他们脸上。

还是生火好。

湛长风记得时和老皇帝出征日照,路过一片荒原,夜深了,老皇帝教她生起邻一堆火,喝退了狼群。

有人趋光避暗,有人避光趋暗,但光明背后从来都是黑暗,我给你一把火吸引崇尚光明的人,驱赶险恶的人,也希望有一你会找到真正的光明。

湛长风用烧火棍捅了捅底下的灰,火焰在她眼里蹿高。

厨房热火朝,各种美味佳肴引得人食指大动口水连连,孩们只能垂涎,然后羡慕嫉妒地看着这么菜肴被端进阁楼里。

凭什么?

凭什么?!

明明之前都是关在一处的囚徒,怎么他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得干低贱的活?

阁楼里的四人大快朵颐,白白胖胖的落雁一手鸡腿一手猪蹄,啃得油光满面,脸上止不住傻笑。

那排骨似的沉鱼这辈子都没见过大鱼大肉,缩手缩脚许久,见大家都吃了,才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又尝了一口,没一会儿风卷残云之势直逼落雁。

女英坐得端正,动作优雅,自然而然带着知礼守礼的世家风,下筷子却极快,总之这个时候不能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反观斐容,竟也克制,但肢体隐隐有点不协调,就像是乡野莽子进了贵族的圈,浑身不自在之余又端着架子极力模仿那些有风范的行为。

三个教养嬷嬷在走廊喝茶聊,回头见了他们的吃相,不免冷嘲热讽。

“这样的吃相给客人看了去,还不得被吓跑?”

“哎,都是可怜人,先让他们吃个饱吧,下次再细细教导衣食住行的礼仪。”

“其实咱也不用那么尽心,反正过些花娘就会带他们走,献给上面的人。”

“是啊,以后跟咱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了,不定再见面,我们得讨好他们呢。”

“哟,我要是根骨好,也不会在这偏僻地方熬成黄脸婆了。”

“哪的,您那连着骨的魅力,不用修合欢术也让人神魂颠倒。”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三个教养嬷嬷相互吹捧起来,听得女英牙都要酸倒了。

但她也顾不得倒牙,按这意思,那个叫花娘的人近几日很可能会处理他们的去处,而且凭着“上面的人”几个字就知道那地方肯定比这里更似虎穴,指不定就是他们的老巢,逃跑的机会更少啊。

不得不女英急了,想也是,这不是普通的青楼,是修炼合欢术供人取乐的淫邪之地。

但是她能怎么办,她也没办法啊,那几个有先修为的嬷嬷盯她盯得尤其紧,连睡觉都守在榻边。

后圆满也就得好听,可对她一个修魂的来,修为就是摆着看的,再则她的魂术时灵时不灵,加上她胳膊腿,随便一个壮汉就能把她撂倒,否则也不会被半路打劫卖到这里了。

能用的符箓兵器也都被收走了,那真是叫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只能先装孙子,寻找松懈之口。

女英想找个松懈之口,结果当夜里,厨房失火了,等嬷嬷的身影不见,她立马下了榻,推开后窗要跳出去。

四人是睡在一间屋里,此时近三更,困意正浓,迷迷糊糊间只看见窗纸上映照的火光,还有不时传来的“救火”.“提水”声,不过女英的动作比起不远处的动静来,显然更惹人注意。

沉鱼捂嘴惊呼,“你要逃?”

回应她的只是女英一纵而逝的背影。

斐容目光晦涩,一咬牙,连鞋也来不及穿,跟着跳窗了。

“这...”沉鱼也想离开这里,又怕被抓回来折磨得更惨,祈求地望向落雁。

落雁身子一歪,蒙头大睡,“我才不要离开,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有什么不好。”

对啊,有吃有喝,她还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但是潜意识又告诉她,这是个吃饶地方,快逃。

沉鱼还在犹豫,然而,嬷嬷回来了。

嬷嬷眼睛一扫,恶狠狠道,“那两个贱骨头居然敢逃,他们人呢!”

落雁在睡,只有沉鱼保持着坐在榻上的姿势,她怕嬷嬷认为她也要逃,撇关系的话脱口而出,“他们从那扇窗逃了,我刚看见的!”

阁楼侧就是靠街的高墙。

之前她也注意过,但这堵高墙看似近实则远,会让人迷乱方向走不出去,现在却没这种感觉,应该是阵法被破掉了。

女英几乎都没思考,那时她也没去考证墙外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大街,反正作为一个爬了很多次墙的离家出走能手,想到的只有:里外一堵墙,翻了再。

她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猫,以非饶速度蹿上旁边的树,隔着三米远跳到墙头。

但对于斐容来,这样的高墙只能仰视,他爬不上,就算他借助了树的枝桠,也不能跳到墙头。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一岁孩子。

那一刻,他听到了那些恶鬼的追喊声,一堵墙仿佛堵住了他所有的生机,他从未如此绝望。

似乎生死,就在这一墙之隔。

这时女英仿佛愣了一秒,突然甩下一根绳子,“祝你好运。”

绳子的另一头寄在墙外的一棵树上。

树下还有一人。

这人扔了绳子就没入了茫茫夜色,女英跃下墙头,追赶上去。

春寒料峭,奔跑带起的夜风刮在脸上,细微刺疼,而女英的心情极为舒畅,大抵是因为逃了出来,大抵是因为有人在外面放了一根绳。

“那把火是你放的?”

湛长风见只有她一个人跟着逃出来了,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进巷子,毕竟在宽阔冷清又一览无余的大街上逃跑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

“别高兴太早。”

这声音冰凉又无端宁静,好似倾泻在寒冰上的光。一点也不似她认识的那个带着强硬气场的人。

也许是错觉,女英这样想。

尽管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湛长风仍能透过重重掩体看见困住她的那座建筑群。

她看见灯火通明的楼仍在金迷纸醉,看见那座院里,拿画册的在指挥救火,拿鞭子的咒骂跳脚,也看见高墙外,一个斗笠人挥着手指派护院向各条大街巷搜索而来。

这是远视和透视的合效。

“他们在追来。”sxbiquge/read/18/182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