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王生之后,徐阳心中不管如何都无法平复下来。
“按照现在推断,怕是这个女鬼将要动手了”。
“那么她动手的第一个人就是王生,接下来将是自己、欧阳青、甚至陈氏,这一大家子她是不会放过的。”
想到这里,徐阳觉得必须做点什么了,这一把拂尘当真起不了什么作用,又或者说应该能勉强暂缓一下女鬼的动作,自己在此之前应当尽快刷满城隍好感度,这样在下面剧情中才会有自保能力。
自己目前的所有能力中,似乎只有扎纸人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是扎纸人的前提是在接触死气的情况下。
“或许应该放弃王生,利用王生的死气激活纸人,从而保住后面的这些人,以自己这边来讲,基本上没法在老道士和老乞丐未出手前,护住王生的周全。”
虽是这么想,其实在徐阳的心底,他是不愿意救这个势力、贪色、而又一无是处的王生的,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当天夜里,徐阳便收拾收拾出发,临走之前,他把拂尘交给了陈氏,让她挂在王生的房门之上,虽说不愿意救那王生,但是终究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夜晚,路上相对不那么孤寂,正如徐阳之前猜测的那般,路上果真有不少起夜去赶早市的人,虽不密集,但也是每隔百米就能遇上这么一位,倒也不觉得孤单。
看了看天空的月光,因为接近月中,月亮已经快要圆满,只是上方萦绕着一圈暗红色,像一个巨大的血色灯笼一样,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聊斋中的景色从来都是这般朦胧,好似这是一个妖鬼行走的世代,徐阳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再往前去,空气中渐渐变冷了许多,道路两边渐渐升起了雾气,将前面的人影慢慢的隐藏起来。
虽然知道前方不远处就有赶路的行人,但是这种只能听到脚步声而看不前人影的情况,还是让徐阳心中升起不安来。
就当他疾步想要靠近点前方的时候,那前方之人似乎被突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脚步也更快了些,就这样,徐阳走的越急,前面跑的越快,好似前面之人把徐阳当做了晚上出没的幽魂又或者是歹人一般。
“靠,有必要这样吗。”徐阳大口的喘着气,有些无奈的吐槽,不过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
直到徐阳前行的脸上突然被前方飘来的纸钱挡住视线的时候,他这才愣了愣,将脸上的纸钱揭下来,然后满是无语。
“特么的,胆子怎么这么小,还真把我当陆鬼了吗?”徐阳郁闷的道。
想要找人做个伴,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而这些走夜路的人明显比徐阳更有经验,这随身备着的纸钱就是证明。
“鬼啊...”
在徐阳停顿的短暂时间,前方传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然后就见那个人影飞快的跑掉了,路上还掉了几颗蔬菜,也没来得及捡起。
就这样,徐阳再次陷入了一个无人而又空寂的夜晚,雾气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大,有些看不真切了。
四周除了咕咕的鸟叫声,还有似有似无的野兽明亮的眼睛,草叶摩擦不时产生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草中行走一般。
徐阳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他的脚下突然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有些硬邦邦的,当下微微一愣。
“曹,这又是什么?”徐阳脑袋都要炸了。
低头看去,就见在路的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碗米饭,上面插了两根筷子。
刚才徐阳不注意,正是一脚踢翻了米饭。
陶碗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一个大圆,然后再次落在了徐阳的鞋面上。
在幽静的晚上,徐阳的这一动作无疑是惊扰了某些东西,四周呜呜风起,在远处好像出现了几个红灯笼,在一蹦一跳的往前行进,一阵凄惨的女人哭泣声,时远时近。
散落的米饭在月光的照射下,莹白白的一片,这样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的狰狞。
“该死,好像惹到东西了。”徐阳心头有些慌乱。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样的事情,这是回魂夜用来给死者送行的米饭,一般都是摆在路上,用于死者上路,寻常人都避之不及,可是竟然一脚踢翻了它。
若是自己不能妥善处置,怕是死者将会把怨气撒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很可能还没有解决女鬼之前,便被这东西搞死了。
风渐渐刮得紧了,身上的衣衫咧咧作响,那被搅动的旋风好像是一个个看不见的人影围在他的身边,对着他指指点点,时而传出凄厉的喊叫,令他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徐阳心中想到。
然而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将碗筷扶起,再道个歉什么的时候,在他的后方突然涌出一股冰冷的气息,一个黑影也完全笼罩着他,带着一丝压迫,徐阳依稀能够闻到,好似棺木刚刚制成时,所带的一股木漆味。
黑影站在他的身后好久都未曾有动作,徐阳的额头的冷汗顺着眉角滴落,他此时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真是晦气,自己一屁股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又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他心中暗骂自己,满是恼恨。
耳边传来一阵气流,好似那个东西在他后面吹气一般,有些冰冷也有些痒痒的,他就感觉脖子触及之处涌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让他脖子有些僵硬。
终于,这个影子拍了怕徐阳的肩膀,有些冰冷。
徐阳顿时浑身绷紧。
“二郎,你怎么在这里。”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迷惘,还是来自地下,有些闷闷的。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徐阳猛地一惊,眼睛睁大,他转身看去,就见一个青紫色的脸,上面没有任何的血色,身体轻飘飘的好似被风一吹就能吹倒一般,当下,浑身一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葛三,是你。”
是的,来者正是葛三,之前与他相约吃花酒,最后死在女鬼手中的葛三。
徐阳根本想都不用想自己现在遇到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脸色煞白的看了看对方的身后。
“果真没有影子。”
好似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自己似乎在无意间踢翻了葛三吃饭的碗。
在看看路边一侧的烧尽的纸灰,怕是这个葛三就埋在附近不远。
“二郎,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葛三好似没有天大的思考能力,神态木木的,浑身十分僵硬,张嘴间,浓烈的恶臭袭来,直扑鼻腔,令人作呕。
“大晚上遇上这么个东西,脸色好才怪。”徐阳心中一阵郁闷,不过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
“这么晚了,葛兄在此作甚?”
葛三头向一侧歪去,拉起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好像是在思考,他道。
“我家就在这边啊,正吃着饭呢,突然听到动静,这才出来看看,这也正好,不然二郎和我再去吃点,家中最近多了不少银钱,二郎若是需要,不妨也拿点过去。”说着,竟嘿嘿的傻笑起来,只是在呆板的面容下,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徐阳就觉得后脊发凉,一阵毛骨悚然,他连忙摆手道。
“不了不了,我这不还有些事,要去太原城。”
“太原城?我记得上次和你一起去喝酒来着,只是后来去了一个素画斋的地方,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好想被困在了一个房子里,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声音缓慢而又悠长,带着丝丝寒气。
徐阳心头狂跳,若是猜的没错,当时他应该是被困在画中了,想着,徐阳好奇的问道。
“那你是如何出来的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后来出现了一场大火,把房子烧没了,而我就来到了这里,也新置办了宅邸,端是一场幸事。”他的头有歪向了另外一侧,似乎要掉下来一般。
徐阳惊了惊,心头狂跳,他暗道,应该是那幅画被人烧了。这葛三生前怕也是也愚蠢之人,脑子似乎不太好,不过也就是这种人才能和二郎这类无所事事的愣头青混在一起。
徐阳没说什么,满头冷汗,为了摆脱这个麻烦,他随便找了一些说辞,便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在他离开不久,后面传来一阵鬼风,依稀能听到是葛三的声音。
“是谁打翻了我的饭碗,我让他不得好死。”
徐阳浑身一个激灵,加快的跑了起来。
直到天空放明,他才觉得稍微安全些,浑身已是一层细汉,内衬的衣衫贴在皮肤上,有些不太舒服,而太原城也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了。
时间紧迫,徐阳未作停留,急速进入太原城中,通过打听,在一处街上找到了专门帮人盖房修缮的施工队,在谈好一番价格之后,这批人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城隍庙,而另一边徐阳又去订了一些石瓦。
待到办完这些事情,已经是傍晚了,看着这些材料以及施工队都已齐全,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干活,他的心中这才大大舒了一口气。
为了督促修缮的进度,当晚,徐阳并没有离开太原城,而是选择在城隍庙度过一夜,因为买的材料需要有人看守。sxbiquge/read/11/118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