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妪穿过一条走廊,徐阳朝四周看了看,因为对方走的很慢,屋内看的相对仔细。
这条走道没有窗户,所有的光线全部来自老妪手中的白蜡烛。
走廊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味,像是馊了的韭菜,又像某种腊肉,总之混合在一起,有种难明的感觉。
墙上悬挂着一些图腾一类的图案,像龙又像蛇,但奇怪的是都长了两个头,一男一女,雌雄同体。
掀开门帘,来到房间之后,老妪将蜡烛放置在烛台上,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徐阳。
“做吧,外来人。”
徐阳点了点头,老人的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已经看通一切的精明。
“你怎么和阿文在一起的?哦,阿文就是那个跟你一起过来的人。”老妪用手撑着身体,坐在了床沿。
“我是在阴间电话的巷口遇上的,因为太晚回不去,算是被他收留的吧。”徐阳如实回答,这一点他倒是没有隐瞒。
老妪眼神淡淡,只是在听到阴间电话的时候,眼皮抬了抬,似乎有些意外。
“你一个外来人,是怎么知道阴间电话的存在的,你是什么人?”老妪抬起了头,认真的看向徐阳,大概是因为年老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有种浓痰在喉的摩擦感。
徐阳身体微微正了正,“我是一名剧组道具师,另外一个身份算是一个协警吧。”徐阳想着,估计对方也不知道刑侦顾问是个什么职位,也便说了协警。
“哦,那算是吃官家饭的。”老妪神情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不算是,说来话长,这个身份我是没有钱的,我的本职是道具师,只是因为种种原因陷入了一个案件中,本以为已经脱身,谁知道越陷越深,而我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这个案子。”
徐阳几乎没有隐瞒的意思,而且也没有必要隐瞒,说到底,从一开始误入那个灵异公交到现在,案件每一次结束都会再次勾出其他的线索,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刻意安排一样,使得他一直未能脱身于这个案情。
老妪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可能是因为有些累的原因,她将身体轻轻斜靠在床头。
“既然你算半个官家人,那么这里的事情你也算是能管的着。”
她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迷茫。
“我们这个村子,地处郊区,背靠大山,一直以来都是信奉一个山神,算是地仙吧,我想你之前应该也看到了那些画。”
徐阳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一直以来,这里都相安无事,可是事情在有一年突然发生了转变,那是我们村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
“大学生?那应该是个好事,怎么会。”徐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以前的大学生特别是恢复高考以后,考上基本上是很难的,不像现在几乎普及了。
老妪摇了摇头,“本来是好事,但是事情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这个孩子在外面上学,最后找了一家化工单位工作,生活可以说十分体面了。”
“可是这孩子在外面接受了好的教育,回来就说我们村的侍奉地仙是老封建,说什么也不愿祭拜,这一点我们也能理解,毕竟孩子大了,见识广了,可是直到他娶了一个妻子。”
“难道他的妻子也反对?”徐阳愣了一下,对于地方的风俗文化他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别人看似无意的行为,在某些人的眼中是极为忌讳的。
“何止是反对,简直要闹翻了天,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大学生,和他在一个化工企业做会计,起初并没有住在村里,他们都在城里落得户,可是后来当这里设立了化工园,她所在的企业恰巧搬到了这里。”
“这夫妻两人一合计,便搬到了这里,一来这里上班也方便,二来这里毕竟是他的老家,有现成的宅基地,两人索性直接在老家起了一栋二层小楼,算是村里了不得的事情了。”
“但是化工园的到来,可是苦了村子上的人了,每天闻着臭气,一些人无辜生了病,大家都说是化工园惹恼了地仙,有些人就去化工园那边闹,作为这个村子的人,又是化工园的会计,沟通这件事自然是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老妪叹了口气,脸上的疲倦根本掩饰不住。
“可谁想,他们不但不帮村里的人,还变相欺压我们,这件事最后终于死了人,这才闹大起来。”
说着,她指了指外面的那个疯女人。
“她的老公就是在他们厂里上班的,后来死于化学泄露,厂方不仅没赔钱,还把女人打了一顿,后来孩子人管,又掉水库淹死了,你看现在疯疯癫癫的,就是那个时候造成了。”
徐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闹了很大,后来里面陆续出事,死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眼看着要压不下去了,村里已经准备上访,但是那个时候,他老婆给公司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这些事归到地仙的头上。”
听到这里,徐阳脑袋嗡的一声响,这女人也未免太毒了吧。
“这难道会有人相信?”徐阳疑惑道。
老妪苦笑了一下,“开始自然是没有人信的,可是这里出来了另外一个地仙,或者说几个地仙,矛盾也就开始爆发了。”
徐阳呼吸一紧,他试探道:“超自然协会?”
“看来你也知道了。”
老人没有意外,继续道:“他们来自于各个地方,组成了一个超自然协会,也曾发生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可以想象,当村里不断出事而这个协会又能帮你解决,这原来侍奉地仙的人还会侍奉吗,加上有人有心宣传,说村里的地仙已经跑了,不管我们了,村里就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徐阳点了点头,说到底,这里面就是有人在利用村民的愚昧,耍一些手段,从而达到某种利益,而那个女人在里面成为了一个重要角色。
他想了想,问道:“那他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阳已经猜到,对方所说的那个大学生应该就是阿文,也就是带他夜宿的那个红衣男人。
老妪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因为他不可饶恕。”
“这是为何?”
“因为这是地仙的惩罚,地仙上了他的身。”
听到这句话,徐阳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sxbiquge/read/11/118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