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不告诉他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近日,郭长歌第二次听人说这样的话,上一次这么说的,也是个女人,也很美。
心智正常、体格健全的男人,听到漂亮的女人说这样的话,总不免会有所联想的——这无关这个男人的品性如何,只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说者未必有心就是了。
郭长歌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笑了。
他故意笑得很邪,邪得温晴都不敢直视他,更不敢再问他这次又是在笑什么。
因为她明白男人这样笑的时候,往往没安着什么好心。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郭长歌笑着问。
温晴的脸颊霎时便红了,她本来就是个很容易就脸红的女子。
“你……我……我知道你只是在捉弄我,你绝不会真的想要那么做的。”
“我不会,吗?”郭长歌忽然起身,“你不是我,怎么知道?”
温晴也惊吓得立马站起,就像她的座椅忽然着火了一样。
郭长歌绕着小桌走向她,她呢,只能后退了,退到床边已无处退。
她腿弯被床沿一绊,跌坐床上。郭长歌却驻足。
“长歌,你别闹了。”温晴神色有些慌张。
她虽也很喜爱郭长歌,但这份“喜爱”中全无半分男女之情,她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的。
在慌乱之中,她已暗暗决定,若今夜郭长歌脑子发热定要行那不轨之事,她就……她就如何呢?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好像除了以“自杀”威胁之外别无办法,但她又还下不了真的“自杀”的决心。
幸好幸好——表现得虽十分慌张,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安心的,她还是觉得郭长歌小孩脾气,只是在捉弄她而已。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郭长歌却这么说。
然后,温晴却笑了,“那你又为何停步了,快过来呀。”
她倒言语魅惑,勾引起人来了。
“我只是想到,要做那种事,是不是先得吹灭蜡烛呀。”郭长歌说着,返身去吹蜡烛。
他在桌边弯下了腰,把嘴凑了上去,吹之前还先转头邪邪地看了温晴一眼。
轻轻一吹,吹出了一片黑暗。
一阵衣袂带风声,郭长歌扑了上来?
但随即响起的门的开关声,让还真有些忐忑的温晴松了口气——郭长歌已经离开了。
紧接着,温晴松了第二口气,因为她知道郭长歌若不说明白了,就意味着他会为她保守秘密。
同时,她也很难受,因为她也知道,只有在为难到极处不知该怎样面对的时候,郭长歌才会选择以方才那样作弄人、开玩笑的方式来应付。她并不想让郭长歌为难,一点都不想。
黎明的时候,郭长歌已经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雨已经停了,但扑面而来的,竟已是秋意。
客栈的房间临水,对岸排着杨柳,晨雾中,连成了一道朦胧的绿意。
惨白的残月,悬在惨青的空中,郭长歌的脸色也是青一块、白一块,惨然如大病初愈。
夜里短短的两个时辰里,他想了以前一年都想不了的许多事。
以后,他应该如何面对他们。
他们就是与他朝夕相处过的朋友们。
朋友之间是不是不该有秘密?
温晴有那么多的秘密,她还算是,朋友吗?
小晴姐不愧是小晴姐——
至少他做不到他的小晴姐那样,他的心禁不住那么惊心的秘密。他知道,那些秘密早晚会吞噬他。
怎么办呢?
他忽然希望自己可以不要知道那么多。
要是可以失去那一段的记忆……
在客栈吃完早饭,他们结伴去集市马行买了马匹、马车,驾马驱车前往山谷。
谷中的草儿似乎也没几日前那么绿了,可在郭长歌心里留下过阴影的鸡叫声,却还是那么烦人。
两拨人在木屋外会合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古云儿脸上。
本来只有成乐、温晴、婉若、百生这四个还没见过古云儿的好奇地去看,可这些人看的时候,郭长歌、姬虎、婉如几人也只好去看了,不然他们还能看什么。
只有柯小艾,素来不是别人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的那种人。她的目光却是在郭长歌身上。
第一次见古云儿的人不禁都有些惊讶,他们惊讶于古云儿那无视岁月的美貌。
因为在他们的想象中,古云儿是一个中年的妇人,就算长得很美,也不可能是如现今眼前这样的惊为天人。不论是妆容、发髻、衣饰,虽不华美,但却完美。
成乐和百生的眼睛已经直了,古云儿倒是大大方方,微笑着,接受了他们所有人惊叹的目光。
她的视线轻轻扫过了每个人,温文尔雅地敛衽为礼,视线最终停在郭长歌身上,“长歌,这几位是?”
郭长歌正要介绍,成乐抢了先说道:“您……您就是古云儿?”
古云儿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是古云儿。你呢,叫什么名字?”
成乐莫名的有些害羞了,“我……我叫成乐。”
古云儿点点头,转头看向百生。
百生微微躬身为礼,“小生姓百,名万生,您叫我百生就是了。”
古云儿微笑着点点头,便又看向下一人。
“我叫温晴。”
“我叫……”
“你就是婉若吧。”古云儿看了婉如一眼,“你姐姐已和我提起过你了。”
婉如回应给她一个笑,笑得亲昵——看来短短一日,这二人就已相处得很不错了。
“你们行了一程路辛苦了,先去歇息歇息吧,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古云儿转过了身的那一刹,便敛起了笑容,“长歌来帮我。”说着走向厨房。
“好。”郭长歌跟了上去。
他们人已经有点多,木房又太小了些,而现在也暖和了起来,薄云后的阳光又不至于太烈,他们索性在草地上铺了方布围坐歇息。
姬虎问起昨日在百府发生的事。虽不愿提起,但百生还是大致说了。
“你兄长实在该死,你爹也……”
幸好婉若手快,及时堵住了柯小艾的嘴。
“做什么呀,你快放开她!”
看到柯小艾因为难以呼吸神色稍有些痛苦,婉如忙呵止自己的妹妹。
婉若放开柯小艾,柯小艾也知道自己又说了他们不爱听的话,她也无所谓,不说就是了。
除了柯小艾,任谁都不会用“该死”这种直接的词语来评论那个人、那件事。众人心里虽有各自的评论,但“悲伤”,这个词,一定是他们心里共有的评论。
当每个人都有些悲伤的时候,气氛就不是那么轻松了。一时之间也没人说话了。
“我去喂喂马。”姬虎说完便起身去喂马了。
但其实拴在树上的马儿蹄下便是青草,哪用得着他喂。
“公子,我也去帮忙做饭吧。”温晴道,“我们人太多,我怕他们忙不过来。”
“去吧。”成乐同意了。
温晴便去往厨房。
厨房里,郭长歌刚点起了灶火,古云儿在砧板前准备食材。
“长歌啊,你说他有一个孩子的,不在你那几位朋友之中吗?”古云儿忽然问。
郭长歌怔了怔,才恍然意识到古云儿说的“他”,当然是成峙滔。
“在……在的。”
“在吗?”古云儿手里的菜刀悬而不下,转头看向郭长歌,“可你那几位朋友中并无陶姓呀。”sxbiquge/read/13/131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