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娘娘饶命 第二百零五章 游侠鸳梦(12)

“如果牺牲一人的自由,可换千百人的平安,荆兄你会如何选?”高止抬首,卑怯地将问题抛给了荆束。

“牺牲的这个人是我吗?如果是我自己,我定然慷慨为天下百姓。可若这个牺牲的人不是我,我便不敢替他做决定。”荆束凝眸,言语铿锵。

高止闻言,手心蓦然发汗。

“可若这受难千百人中,有你的父母妻儿,至交好友呢?”高止如溺湖的伤者,迫切地想要抓住一根稻草,得到一份答案。

他数年追寻天道,然而入了这红尘,竟是连人道都可迷住他的双眼了。

“荆某游历江湖数十年,形单影只,无亲无友,心中便只知道众生平等。”荆束眼神涣散,也是说不出个答案来。

或许有些事情,本就没有答案。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沈贺鲤蹙眉不悦。“这种问题很难解决吗?”

“嗯?”高止不解。

“随心而动啊!你想救谁就救谁,管那么多干嘛?小师侄,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要考虑天下苍生的修道士了!你可以自私!”沈贺鲤拍了拍高止的肩膀。一个堕入妖魔道的人,何苦还要背负那等菩萨心肠?

高止恍惚失神。可以自私吗?若是随心而动,他的心又到底是什么呢?

“咚咚——”有人来敲门。“客官,到送饭的时间了,我来给你们送些餐饭。”

高止闻声看向门外小厮的剪影。

“就放门口吧,不用进来了。以后你送来这里的每一餐,都放在门口就行。”高止说道。

“客官是嫌我侍候得不好吗?可昨日接待你们的那小厮今天早上就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人已经没影了好一会儿了。”门外小厮回道。

“不是,只是我们不喜欢被打扰,你就先下去吧。”高止将人给打发了下去。

“得嘞。”

沈贺鲤见门外剪影消失,便出声问高止道:“你干嘛不让人进来?因为害怕我们把红疹传给他吗?”

“不只是如此。如果被别人看到你们身上起了红疹,你们大抵会被赶到暗巷之中,说不定......还会被激愤的百姓杀死。”高止轻声道。

沈贺鲤闻言,咽了口口水。他这小师侄说得......还怪怕人的。

“高兄。”荆束看向高止。既然高止叫他一声荆兄,那他便也不矫情地唤高止‘公子’了。“你刚刚说的,要牺牲一人自由救千百人,那个要被牺牲的,是寒鸟姑娘吗?”

“宽宽还在等我。你们好好待在这里,谁来也不要给他们开门。”高止并不回答荆束的问题,只转身走了出去。

这位高兄,在一人与千百人之间,会作何决断?

还在巫医府上的陆宽宽,将寒鸟姑娘带到了光芒暖暖,比起地窖舒适百倍的房间里。

陆宽宽施术解开了寒鸟姑娘手足上的铁链。寒鸟姑娘见自己手中挂着的大铁链子轰然落下,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两翼都愉快地轻轻扇了扇。

巫医见此,心中惧怕能够凭空解开他特地打制的玄铁链的陆宽宽,却又压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你将链子打开,它会飞走的!”

“她不会。”陆宽宽瞪了那巫医一眼。

寒鸟生性温柔,性子又钝,比起山间的傻狍子还要傻上几分,又怎么会跑?

“我现在要取你一些血,你忍着点。”陆宽宽幻出一把匕首,同寒鸟姑娘说道。

寒鸟姑娘看见陆宽宽手上的匕首,蹙着眉头打了个寒战,却是没有躲避的意思。

陆宽宽无奈摇头,又幻出一白瓷瓶,轻轻在寒鸟手上割下了一道口子,取了些血液放进了瓷瓶里。

寒鸟姑娘手上一疼,‘啁啾’地叫了一声。

陆宽宽将瓷瓶递给了巫医。

“现在就炼血虫,我要看。”陆宽宽冷冷道。

巫医闻言,慢吞吞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方雕花木盒,将其轻轻放到了茶桌之上。

陆宽宽瞥了巫医一眼,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巫医打开木盒。

木盒之中装着一只巨大的血色蠕虫,身量比起暗屋药柜子里的那些竟要大上三倍。它不停蠕动着身躯,一拱一拱的,看起来甚是令人恶心。

巫医将寒鸟之血滴进木盒之中,而后盘坐在地,闭着眼睛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语言。陆宽宽估摸着应是某种巫术咒语。

木盒中的蠕虫缓缓倾吞着寒鸟之血,身上的血色亦是越发深重。

不一会儿,蠕虫身下竟又出现了四只血红蠕虫。细细小小的,比起之前他们在药柜子里看到的那几只要小得多了。

巫医蓦然睁眼起身,而后走到木盒前,又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头像是水一样的东西,喂给了木盒中‘新生’的蠕虫。

蠕虫食完这瓷瓶中的东西,竟是缓缓壮大了身子。

“再把它们放到药格子里用药草喂上三两个时辰,可医热毒的血虫便可成熟。”巫医同陆宽宽说道。

“你那只瓷瓶里装的是什么?”陆宽宽指了指巫医手上的小瓷瓶,问道。

“染病者的眼泪。”巫医如实说道。

陆宽宽轻哼一声,看着巫医的眼神之中好似藏了冷刀。“想要医好那些染病者,真的只有养血蛊这一个办法吗?”

巫医闻言,顿然抬起头来,眼神中竟闪过一丝慌乱。

“真的,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啊!”

陆宽宽收起冰冷的眸子,侧过脸看向了寒鸟姑娘。

寒鸟姑娘张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她。

陆宽宽轻叹,而后抬手扼住寒鸟姑娘的手腕,往她的身体里输了许多精气。寒鸟姑娘身上的伤口缓缓愈合,终还了她玉骨冰肌。

“你既然一口咬死,想要治好热毒就只能用寒鸟之血养蛊,那我便信你的鬼话。”陆宽宽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巫医的身后。“但是,你最好如实告诉我这西勃热毒的来源。”

巫医背对着陆宽宽,完全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心却更虚了起来。

陆宽宽绕过巫医,来到那木盒中装着的大蠕虫跟前,伸手抚摸了抚摸那肥软的身子。sxbiquge/read/15/151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