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宽一眼便看出了高止的心思,附在他耳边说道:“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怎么见过世面,说什么都信。我说我用了上等好药,半个时辰就治好了你的脸,他们都信了。”
笑死,这凡间哪有那种好东西?
“是我这个老婆子打扰你们小夫妻了。”那婆子见陆宽宽与高止举止亲密,笑了笑,放下馒头,立即就出去了。
高止见状,轻轻推开了陆宽宽。
“无事不要离我这么近。”高止蹙眉道。
“有事就可近了?”陆宽宽哪里听下去这话,她一心里只想逗弄他,便又靠了上去。
高止起身穿鞋,小声道:“我要出去走走。”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小道是想离陆宽宽远些,不是真心想要出去走走的。
可惜啊,越抗拒,就越有问题,到头来陷进去,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状。
“我陪你一起啊,免得你走远了,毒疮又发作。”陆宽宽故作温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高止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她对他好些,他就不好意思说些难听话了。
这个小村庄依山傍水,是个风水不错的好地方。村中的屋子挺多,但在外头游走的人却少了些。
“嗯,这里风景还不错。老话讲得好啊,只羡鸳鸯不羡仙,修道成仙哪里比得上在这样一个好地方成家立业来得逍遥自在啊!”陆宽宽看着高止,怀柔策略一套一套的。
要是陆宽宽真得到了高止,恐怕吸了他的阳气,就给他扔得远远的了,哪来什么成家立业一说。
飞升成仙乃是修道之人毕生所求,高止当然也不例外,大丈夫不该囿于情爱之中。所以,当高止听到陆宽宽这段话的时候,心如止水,不以为然。
现今正当小麦丰收,陆宽宽和高止在这外头能遇见的人,大多都是出来收粮食的。
“今年天气不错,应是丰收年。”高止看着这村庄安静宁淡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些开心的。天下太平,百姓安生。
咕噜噜,高止的肚子响了下。
一想到小麦,他的肚子就饿了,想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啧,回去把那几个白馒头给吃了吧。”陆宽宽拉住高止,回了老者的家。
“你别拉拉扯扯。”高止敏感得很,时时刻刻都想着跟陆宽宽保持距离。
陆宽宽才不理他。
陆宽宽和高止回去的时候,老者正在晒麦子,浩浩荡荡地铺满了院子。
“老伯,今年收成不错啊。”高止上前搭话。
“确实,今年天气好。不像以前……”老者的声音越发低落,最后竟沉默了下来。
“您的儿女呢?怎么没帮您农忙?”高止看老者这个年纪,怎么也是有几个子女的。
老者闻言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早年有过一子,饥荒时撒手人寰,之后我与婆子就再没有过孩子了。村里的大夫说,我婆子农忙,伤了身体,再生不了孩子了。”
“对不起,提及了您的伤心事。”高止赶忙道歉。
“无妨,无妨,许久之前的事儿了,现在我与婆子两个人也活得极好。”老者笑道。“天色不早了,早点儿休息。”
老者说完,便开始用长布盖麦子。明日掀了这布,便可继续晒。
高止看了看天色,夕阳半浮,流光漫天,确实是不早了。
“那我们便厚脸皮地在这儿借住一晚了,我来帮您盖吧。”高止说着,上手就开始帮老者干活。
“厚脸皮是哪里来的说法?你们一来,我跟婆子都觉得热闹,就好像是我们自己有了儿子和儿媳一样。”老者笑得开心,心里也是雀跃的。
陆宽宽站在一旁,轻声吐槽道:“这人不是回来吃饭的吗?怎么还干上活儿了?不饿了?”
“你夫君待你真好,自己病刚好就去帮我老伴干活,却不打发你做这做那。”那婆子突然出现在陆宽宽身边,慈笑地看了看在院子里帮忙的高止,就好像真的是在看自己的儿子。
“我们家都是我说了算,他当然不敢打发我干活儿。”陆宽宽说道。
太阳落下后,老者请他们吃了顿不错的晚饭,又给他们送了些被铺床褥,便不再来打扰他们了。
小小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只蜡烛,摇曳生姿。
陆宽宽不禁摇头,这农家就是比汪成那种大户人家要寒碜不少。
“你大可回你的威铭山。”
陆宽宽与高止皆坐在茶桌旁,高止见陆宽宽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出声说道。
“我要是回威铭山,你的脸又得开始生疮了,然后你明日就又得在这儿麻烦人家一天,赶不了路。”陆宽宽笑道。
“你!”高止无奈,心中气愤也无处纾解。“你将这藤叶蛊解了,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我将它解了,你就跑了。”陆宽宽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走到床边,顺势躺了下去。
陆宽宽拍了拍床沿,媚眼如丝道:“小夫君,过来睡觉。”
“我已给了你休书,请你以后莫要再作这个称呼。”高止说完话,扭头趴在了茶桌上,准备就这样对付一宿。
“哪有休书?你把证据拿给我看看。”陆宽宽早就给它烧了,她又不是凡人,她爱遵哪种规矩,就遵哪种规矩,至于她不喜欢的,便不遵。
高止气得没话说,也懒得再写一封了,反正写了也是被烧。
睡觉吧就。看看睡着了能不能就不生气了。就把跟这恶妖的相处,当作是一场修行与考验吧。
夜渐深,笼灯就月。些个事,恼人肠啊。
陆宽宽等到高止睡着,便起身过去,静悄悄给人扛到了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小小道士,何苦跟她这不拘世俗礼法,毫无下限的恶妖相斗呢?乖乖从了不就行了嘛,还非逼得她想尽办法击溃这厮的心理防线?她倒要看看,明早起来,这小道会作何反应。
月光下,这厮的轮廓显得更加俊朗了……
“啊~~”半夜里,惨叫声连连。
高止眉头微蹙,好似要醒。陆宽宽见状,立即施术封了高止的听觉,高止便又深睡过去了。
“这小村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惨叫声?”陆宽宽觉得奇怪,便抛下高止,打算独自去外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