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牧爵有些仓皇地收回了眼神,然后冲儿子温柔地笑了一下:“好,一言为定。”
说着,他还是伸出手和儿子拉了拉勾。
终于把思父心切的儿子哄好了之后,季牧爵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仍旧冷着脸的商竹衣,然后将儿子交给站在一旁的帮佣:“把少爷送回房间。”
闻言,帮佣也不敢在这个随时可能硝烟弥漫的地方多做停留,抱着孩子便匆忙地往楼上走去。
刚刚一触即发的情势被孩子不经意间打断了,商竹衣虽然心中仍有怒气,但却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随时爆炸了,于是,她干脆坐在了沙发上,做好长谈的准备。
而确定孩子已经被送回了房间后,季牧爵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仍旧沉着脸的商竹衣。
刚才他虽然看似一直在哄孩子,其实心中也是思绪非转地考虑着怎么解决眼前的窘境。
经过好一番思来想去的斟酌纠结,他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于是,他缓步走到商竹衣的身边,矮身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竹衣,我知道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赵卿洁自始至终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必将……”
闻言,刚刚还逼着他发誓的商竹衣却抢在他说完之前,猛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说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不知道么!”
见她这么紧张自己的样子,季牧爵一直皱着的眉头顿时松缓了许多,他淡笑着抬起手,一把反握住商竹衣的柔荑:“竹衣,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而已。”
商竹衣愣了一下,然后脸红着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赌气地转过身不去看他:“你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骗我,你们如果真的清清白白,把情况说清楚,我难道还会无理取闹,不让你帮他们么?”
闻言,季牧爵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抱歉地点了点头:“是,是我心胸太狭隘了,才会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而一旁的商竹衣仍旧在生气,所以也没有插话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季牧爵才轻松开口:“竹衣,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解决了这件事情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赵卿洁绝不是你和我之间的障碍,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些时间。”
闻言,商竹衣刚刚放松一些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再给你一些时间?”
听着她的语气这样冰冷,季牧爵的心就不由地揪了起来。
果然,商竹衣冷笑了一下:“如果一开始你就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一切的话,我或许真的能点头答应你刚才的要求,但是你已经一而再地对我有所隐瞒了,现在居然还要求我绝对信任你,给你足够的时间,季牧爵,你是把我当成古代可以容忍丈夫寻花问柳的‘贤妻’了么?”
季牧爵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去实在优秀不近人情,但是他既不忍心让商竹衣受委屈,但是也无法在赵卿洁病情的转折点上对她撒手不管,他一下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见季牧爵竟然还在迟疑,商竹衣心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又翻涌了起来。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微微垂首,冷冷地看向季牧爵:“季牧爵,我认为我已经做了足够多的让步了,你如果还是想要继续现状的话,那么,只能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飞快地从手指上将那枚戒指脱下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然后猛地转过身,就要往楼上走去。
见状,季牧爵既惊又怒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戒指,然后想都没想就跟着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商竹衣的手腕:“你做什么?”
商竹衣耸肩,凛然不惧地回视着他:“从前,我或许是个懦弱柔软的女人,受了委屈,还会选择默默隐忍,但是现在的我却不是了,生死都经历过来,所以,即使再放不下和你的感情,我也不会允许自己留在原地,被你这样羞辱了!”
说完,她再次转身,似乎准备回房间收拾行李。
季牧爵自然知道她在打算什么,所以他自然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放手的,他的手上只是微微地发了一些力,就轻而易举地将商竹衣重新拉回了眼前。
“竹衣,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别闹了好不好?”季牧爵尽可能地把语气放柔和,轻声说道。
可是商竹衣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猛地甩了一下手臂,试图将季牧爵禁锢着自己的手甩开,不过还是失败了,于是,她心中的火气更加炽盛了:“季牧爵,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却只能带着两个孩子暂居郊外,而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女人,却登堂入室地住进了我们曾经的家里,季牧爵,你认为即使这样,对我来讲都还不算委屈是么?”
“可是……可是,我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季牧爵情急之下说出了一句火上加油的话,说完他便后悔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现实里也没有撤回已发送消息的功能。
商竹衣闻言,果然更加激动,她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是,你是迫不得已,无奈为之,所以我就该忍气吞声么?抱歉,我没有那么大度……请你让开!”
季牧爵自知失言,抿了抿嘴唇,然后抱歉地看着商竹衣:“竹衣,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见他这样犹疑地解释着,商竹衣的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阵烦躁:“够了,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逼你扔下你所谓的‘普通朋友’,所以,我最后成全你一次,我退出,打破这个僵局。”
季牧爵被她这一番话弄得心惊肉跳,他纠结了片刻,然后便一伸手,将眼前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揽进了怀里,紧紧地箍着她,似乎有些不讲理的霸道。
“你哪儿也别想去。”季牧爵咬着牙关,低声说道,他也不知道这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商竹衣听,总之,不论发生什么,这一点在他的心里都是不会变的。
然而这句话听到怒气冲冲的商竹衣的耳朵里却莫名其妙地变了味道。
商竹衣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既得陇,复望蜀,难道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么?”
闻言,季牧爵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竹衣,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你而已,没有别人!”
可是现在的商竹衣的心中,却对他已经充满了失望,所以并没有因为他这一番惩治感人的剖白而动容,只是忍不住冷笑着:“季牧爵,比语言更具有说服力的从来只有行动,你说得再好听,也抵消不了你的那些令人心寒的行为,你明白么?”
季牧爵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对商竹衣不公平,但是不论他心里是怎么样的愧疚着,这都不代表他会任由商竹衣就这样离开自己。
于是,他仍旧紧紧地箍着商竹衣,声音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低沉和隐忍:“竹衣,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能放弃离开的念头。”
商竹衣没有回答他,只是兀自挣扎了,尝试了一会儿后,她发现自己和季牧爵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于是,她只能泄气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低声开口道:“我不知道,让你陷入这样窘迫境地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也没有义务替你考虑这些,我只知道,我一刻都不想在你身边多逗留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不想和你撕破脸地争吵,也请你尊重我一下,让我走吧。”
说到最后,商竹衣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告诫季牧爵,还是在恳求他了。
听到她这样讲,季牧爵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不过他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不可能,商竹衣,我说了,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离开我!”
闻言,商竹衣也被他激怒了:“季牧爵,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如果想在我和赵卿洁之间左右逢源,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也除非我死了你强行把我埋进你家祖坟,不然你也是休想,所以,我现在提出好聚好散,完全是为了孩子们的以后考虑,你总不希望让孩子们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自己的父母已经是见面就眼红的仇人的事实吧!”
“竹衣,你能不能不要逼我了……”季牧爵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拂过软,但是现在的情势,的确是拉扯着他,让他左右为难了。
而气头上的商竹衣也丝毫不容情:“你这何尝又不是在逼我,放开!”
说完,商竹衣咬着牙伸手猛地推了季牧爵一把。
季牧爵正神思恍惚着,没有想到商竹衣竟然能爆发出来这么大的力气,所以被推了个正着,身子摇晃着后退了几步。
挣脱开来的商竹衣又冷冰冰地扫了季牧爵一眼,然后再次决绝地转过身,往楼上走去。sxbiquge/read/18/1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