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季牧爵感觉自己的 心似乎都要被一起带走了一般,不过他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心中涌出的强烈感情折磨着自己。
这时,一直在隔壁密切观察着他们的动向的叶静在听到反复开关房门的声音后,心中便知道不太妙,于是,她沉吟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来开客房的门,看到一闪而逝的商竹衣的背影,连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竹衣!”叶静一边疾步追到她身边,一边伸手拉住了她。
商竹衣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拉扯感觉,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些许期待,不过在她转过头看清楚来人之后,眼中的失望神色也是溢于言表的:“静姐?是你……”
叶静看着她眼底落寞的神色,不解地追问道:“竹衣,你这是打算放弃了么?”
被质问到的商竹衣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要放弃的,静姐,是牧爵……”
说着,她一瞥眼看到了一旁趴在帮佣怀里的两个孩子,她并不想在孩子面前说他们父亲的不好,于是,她拉着叶静走到一旁的角落里,低声解释道:“是牧爵提议让我带着孩子离开的,当然,如果我不离开,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的那个决定的。”
闻言,叶静眼底顿时窜起老高的火焰:“我只是让他和你商量一下,他竟然敢让你走?!”
话音落下,叶静脑顶冒烟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又转头看向商竹衣,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在客厅等我一会儿,我去和牧爵谈一谈。”
说完,她便转身,准备往楼上走去。
商竹衣虽然也很希望叶静能够说服季牧爵,但是以她对季牧爵的了解来讲,她的 心里是明确地知道的,季牧爵一旦做出决定绝对不会随便更改的。
于是,商竹衣泄气地伸手拉住了叶静,然后摇了摇头,叹息似地开口道:“不必了,静姐,谢谢你,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牧爵的决定是不会在三言两语间出现动摇的,还是算了……”
叶静当然也明白,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她身为局外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之间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到今天,更何况身处其中的商竹衣本人,她一定更加不舍……
“竹衣……”叶静停下脚步,反手握住商竹衣的手,似乎想要开口安慰她,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论她说了什么,似乎都是十分苍白无力的。
这时,老长时间看不到妈妈的两个孩子开始不安起来,在帮佣的怀里哼哼唧唧着,眼看着就要掉眼泪,于是,商竹衣也顾不上太多了,只给了叶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便挣开了她的手,转身往孩子身边走去。
叶静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感觉到一阵无力,她缓缓迈开双腿,也跟着商竹衣一起往客厅走去。
商竹衣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后脑勺,算是安抚他们的情绪了,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这次连转身直视着叶静的勇气都不够了,她只好背对着叶静轻声开口道:“静姐,我们……先走了,你……你们保重。”
说完,她拖着行李箱,决绝地转过身,然后迈开步子,飞快地往门外走去,好像稍微慢一点,她就会反悔想要留下来一般。
叶静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是却已经没有理由开口挽留了,只能眉头紧皱地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商竹衣他们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后,叶静才终于任务可热地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她在商竹衣一直住的卧室里找到了季牧爵,一推开门,便是一通数落:“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来拿‘商量’和‘通知’都区别不清楚!”
听着她劈头盖脸砸过来的质问,季牧爵连眼皮都没有抬,他现在实在没有任何余力去和叶静周旋了,他用低哑的声音说道:“静姐,我很累了,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单独待一会儿?”
听着他沧桑而又嘶哑的声音,叶静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恐怕比自己要糟糕一万倍,于是,她硬生生将一肚子的数落咽了回去,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随便你们吧……”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然后背影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商竹衣一走出房门,就看到季牧爵已经安排好了司机在门外等候。
“夫人,先生吩咐我们送你到郊外别墅。”司机一边颔首问好,一边伸手替商竹衣拉开了车门。
商竹衣原本是不想上车的,她既不想在离开之后继续接受季牧爵的照顾,也更不想按照季牧爵的意愿去到郊外的别墅,毕竟那里仍旧会是季牧爵名下才房子,因为在她的认知中,既然要离开,那就要斩断一切无谓的联系。
但是正当她准备摇头拒绝的时候,两个孩子因为不耐室外高温而开始不舒服地扭动着身子,小脸都被晒得红扑扑的。
商竹衣看在眼里,也十分心疼,于是,她抿着嘴角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然后转过头,示意帮佣将两个孩子放到车上。
商竹衣坐到后排的椅子上,将儿童座椅的安全带替孩子们扣好,然后在心里打算着,她只是在郊外别墅周转一下,等她找到了合适的落脚地,她便会带着孩子彻底消失在季牧爵的视线中。
她承认,这样的想法有些赌气,但是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恐怕没等到季牧爵手里的那个麻烦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就已经先要被气炸了。
于是,商竹衣决定放任自己的任性。
车子一路行驶得十分平稳,来到郊外别墅门外,商竹衣刚刚走下车,便看待几名等候多时的帮佣迎了上来。
“夫人,先生已经吩咐我们收拾好了您和少爷小姐的房间,请随我来吧。”
闻言,商竹衣愣了一下,她又想过季牧爵会提前安排好一些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安排得这么周全,在面对那么严重的大麻烦的情况下,季牧爵仍旧倾注全副心血来照顾自己的妻儿。
商竹衣不想承认,她有些动摇心软了,毕竟距离她和季牧爵爆发争吵过去了才不过一钟头而已,但是她的心的确有些迟疑了,她会忍不住想,或许刚才她的态度应该再柔软一些,那样的话,她和季牧爵的关系,也不会一下子就闹得这么僵……
“夫人?”见商竹衣还在发呆,帮佣小声唤了一声;“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闻言,商竹衣这才回过神来,她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走吧。”
说完,她率先迈开了步子,往曾经暂住过一段时间的别墅里走去。
安置好孩子们之后,商竹衣轻手轻脚地从育儿室里走了出来,在孩子面前她似乎还有余力可以将自己伪装得精力充沛,但是当她独自一个人回到卧室的时候,她却被一股汹涌而来的无力和疲惫感所包围。
商竹衣叹息了一声,然后放任自己的身子歪倒在沙发里,倚在柔软的靠垫里,她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让自己钻进牛角尖里。
但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的思绪便像是被吸铁石吸引的铁钴镍一样,不由自主地就跑回了那件事情上,于是,她的眉头渐渐皱紧,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郁。
但是在这系列的痛苦过后,她仍旧忍不住会去想,季牧爵现在怎么样了?
而被商竹衣惦念着的季牧爵,现在正坐在书房的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而他的身边是脸色也同样严肃的叶静:“治疗方案暂定就是这样,至于风险……”
听她说到这里,季牧爵才转过头来,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于是,叶静抿了一下嘴角,低头看着自己的治疗方案上的风险预估;“最好的情况是皆大欢喜,病情治愈,患者安然,当然也可能出现病情没有任何改善甚至恶化,但是最坏的结果,是有可能在治疗过程中对患者脑部的旧伤引起诱发,从而可能会导致……各种不可估计的后遗症,不过最好和最坏的两种可能性都是相对较小的。”
季牧爵基本听懂了她的意思,于是,他眸色一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便着手开始治疗。”
叶静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抓紧一切机会向他确认:“牧爵,你真的想好了么?”
其实季牧爵的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动摇的,只是权衡过后,他知道自己必须放手一搏,于是,他只能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以免给自己留下反悔的机会:“我想好了,也确定了,你去准备吧。”
闻言,叶静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询问是多此一举了,于是,她无奈地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好……我去安排。”
说完,她又看了季牧爵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季牧爵在原地像是雕塑一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捏了捏眉心,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从眉宇间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疲惫和无奈。sxbiquge/read/18/1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