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微微颔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商竹衣:“她在发病的时候,给你和孩子带去了不少的委屈和难过,你竟然还能这么想,竹衣,你真的让我有些意外。”
猛然被夸奖了一番的商竹衣愣了一下,然后顿时脸红起来,她侧过脸:“我只是……只是,有些同情她而已,不论当年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总之她疯疯癫癫了这么多年,大好的年华空过,也已经十分可怜了。”
季牧爵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商竹衣揽进了怀里,低头在她的发旋出轻轻蹭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竹衣一向都是这么善良大方的。”
闻言,商竹衣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甜蜜的感觉,不过她嘴上仍旧没有示弱:“你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和你冰释前嫌,总之,在事情还没有妥善解决之后,还请季先生自重。”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个笑意,所以,虽然她的话语仍旧理智冰冷,但是季牧爵还是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季牧爵又伸手在商竹衣的后背轻轻拍了拍,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我今天还要去公司一趟,就不陪你了,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闻言,商竹衣嘴上说着“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但是眼睛却一直追着季牧爵离开的背影,眸中是掩饰不住的不舍。
季牧爵走到门口,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商竹衣,她就像是干坏事被抓个正着一般,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然后傲娇地侧过脸,冲季牧爵摆了摆手:“行了,你快走吧,我……我只是来关门的……”
听着她蹩脚的借口,季牧爵不由地勾起一个宠溺的笑容,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好好,那就麻烦你把门带上了,我走了,照顾好……”
听到他又要重复叮嘱,商竹衣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知道了,快起忙吧。”
说完,她上前两步,将大门飞快地掩上了,生怕季牧爵再多留一秒,她眼神中的留恋不舍就要彻底暴露了。
关上门之后,商竹衣后背贴在门上,目光放空看向天花板,反复深呼吸了一番之后,她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激荡的心情,然后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
季牧爵离开郊外的别墅之后,也没有多做耽搁,便驱车赶往了公司。
休息了一整天的赵卿洁精神饱满地醒了过来,她揉着睡眼坐起身来,然后披上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这时,守在门外的帮佣听到开门声,连忙站起身来,一边冲旁边的另一名帮佣使眼色,一边笑着说道:“赵小姐,您醒了。”
得到按时的另一名帮佣立刻转过身,往叶静的房间走去,不一会儿,叶静便披上外套走了出来。
“赵小姐。”叶静朗声唤道。
闻言,赵卿洁立刻转头望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明媚的微笑:“叶医生。”
叶静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赵卿洁以为她是在问她的脑部伤,于是,笑着摆了摆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晕了。”
她虽然答非所问,但是叶静听到她的回答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她又挤出一个微笑:“饿了吧,我让帮佣给你送到房间里吧,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闻言,赵卿洁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环视了一周,似乎在寻找什么:“连臣呢?”
“额……”叶静一时间被问住了,她愣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他有些事儿要忙,就先回去了。”
听到叶静这样讲,赵卿洁的神色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叶静怕她会追问赵连臣什么回来看她之类的问题,于是,连忙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待会儿还有一些治疗需要你配合一下,所以你先回房间用餐吧,我去准备一下。”
闻言赵卿洁不疑有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哦。”
说完,她便转身往客房走去。
这时,季牧爵正好收拾好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叶静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发呆,便缓步走了过来:“静姐。”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叶静惊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吓了我一跳!”
季牧爵微笑了一下以示歉意,然后低声问道:“今天的治疗都安排好了么?”
叶静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准备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今天的治疗过程中,她可以要吃一些苦头。”
闻言,季牧爵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怎么讲?不是说昨天的治疗室最艰难的一步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件事就像是积郁在她心里的一个脓包一样,然后只是一味的掩盖,里面还是会腐烂溃破,所以,想要彻底根治,还需要把那件事挑破,然后再借助催眠的手段,在重获新生的心灵上为她重新编织一套温柔的记忆。”叶静叹息似的说道。
季牧爵听了这话,还是有些担心:“我只是担心一旦旧事重提,在治疗结束之后,她会不会重新想起来?”
叶静肯定地摇了摇头:“就是为了避免她重新记起,所以我才要冒险重揭旧事,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根除。”
季牧爵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他迟疑着问道:“静姐,如果让她在催眠状态下重新回到当年那一幕,那我们知否能了解到她在梦境中看到了些什么呢?”
叶静有些疑惑于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当然可以,为了确保达到催眠的效果,我会引导着她将看到的事物都描述出来的,所以除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剩下的应该都可以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牧爵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继续问道:“如果追问的内容太细致,会影响治疗效果么?”
叶静思考了一下:“这个没有参照案例,但是按理来说,应该影响不大,问一个问题也是问,一百个也是问。”
闻言,季牧爵沉吟了片刻,然后将之前国外警方反馈过来的消息对叶静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想要了解一下当年的真实情况,不过如果风险很大的话,还是以对她的治疗为主。”
叶静听完季牧爵的转述,整个人都愣住了原地:“这……这……”
她结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如果当时没发生那件事的话,那赵卿洁根本没有诱因会导致她精神失常啊,难道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是在装疯?”
想到这里,叶静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不可能吧,我曾经给她治疗过,即使有些症状可以伪装,但是仪器检测的结果却无法造假,我记得她当时的确是有着严重的焦虑和狂躁症状的,以我行医的经验来看,不像是作伪啊。”
闻言,季牧爵心中的疑团也越来越大:“那么,会不会除了那件事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会对她的精神造成刺激……”
说到一半,季牧爵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叶静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着季牧爵的反应,她愣了一会儿之后,也想到了:“难道说,她的精神症状的产生,我们一直推测错了原因,她是因为告白被你拒绝,所以一时钻了牛角尖,然后导致了疾病的发作?”
说着,叶静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麻烦可就大了,即使这次的治疗可以取得成功,但是日后你仍旧不可能愿意成全她的心意,所以潜在的诱因仍旧存在,换言之,如果你不和在一起的话,她的病仍旧存在着很大的复发几率。”
其实叶静说到一半的时候,季牧爵便已经想到了,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就在叶静以为季牧爵要因为急怒攻心而就此失语了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开口了:“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等催眠之后,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季牧爵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希望赵卿洁所说的当年的情况是真还是假了。
怀揣着复杂成一团乱线的思绪,季牧爵冲叶静轻声说道:“治疗开始的时候,记得叫我。”
说完,他转过身,后背微微有些弯曲,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叶静眼底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不过现在不论她说什么,对季牧爵的心情来讲恐怕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于是,她只能选择沉默地看着他回去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赵卿洁修整好了之后,叶静便叫来季牧爵,一起往她的房间里走去。
赵卿洁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视着叶静:“需要我怎么配合?”
见状,叶静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脸躲开了的她的眼神,低声说道:“你躺回床上就好,然后把这个喝掉。”
说着,她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了赵卿洁。sxbiquge/read/18/1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