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点了点头:“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一定是明白的,你有多优秀,你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了他的话,赵卿洁沉默了,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季牧爵也没有催促她,而是保持距离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赵卿洁忽然抬手捂住了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唔……”
季牧爵见状,连忙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卿洁,你不舒服么”
赵卿洁咬着牙摇了摇头,然后攀上季牧爵的手,试图借力站起身来,但是她的身子刚刚站直一半,便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好在季牧爵心中早有防范,见状连忙伸手揽住了她,急切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卿洁?卿洁!”
他又反复叫了好几声,赵卿洁都没能给他回应,于是,他只好弯下腰将赵卿洁打横抱起,然后往客厅里面奔去。
正巧这时叶静起床下了楼,看到季牧爵抱着赵卿洁心急如焚的身影,她残存的睡意立刻荡然无存了,面色一沉走到季牧爵身边:“这是怎么了?”
季牧爵皱着眉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她忽然就昏了过去,静姐,现在怎么样?”
叶静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放到沙发上让她躺平,我先查看一下情况。”
闻言,季牧爵点了点头,然后依言将赵卿洁放到了沙发上面。
叶静立刻半蹲在她的身边,又是翻眼皮又是摸脉搏地检查了一番,季牧爵皱着眉头,轻声问道:“需要联系私人医生过来一趟么?”
叶静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继续凝神摸着她的脉搏,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她的基本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应该只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刺激,所以才诱发了昏厥。”
听了她的答复,季牧爵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受了刺激……那她之前的精神症状,会再度复发么?”
叶静担心的也是这个,她眸色一沉,静默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也不一定,不用那么悲观。”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为了安慰季牧爵,但是说出来之后,却发现丝毫没有说服力,于是,她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一直安静沉睡的赵卿洁终于轻哼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唔?”
听到她的声音,季牧爵和叶静同时惊喜地抬起眼睛向她望去,叶静伸手按住了想要挣扎起身的赵卿洁:“你感觉怎么样?”
闻言,赵卿洁还有些迷糊地看了一圈周围,过了好大一会儿,眼底的迷茫神色才彻底淡去:“叶医生?”
听到她还能认出自己,叶静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她欣慰地想道。
见赵卿洁又愣住了,叶静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感觉怎么样?”
赵卿洁转头看向她,然后又抬眼看了看季牧爵,抿着嘴唇沉吟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我都想起来了。”
闻言,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叶静和季牧爵都惊了一下,叶静差点都要跳起来了:“你都想起了?!”
见状,赵卿洁有些焦急地摆了摆手,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下叶静更加疑惑了:“怎……怎么?这是闹哪样?”
她原本以为想起一切的赵卿洁怎么都要闹上一闹,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都想起里了,全部。”赵卿洁强调着说道。
叶静和季牧爵面面相觑,显然是不很能理解她想要强调的重点在哪。
“全部?”叶静重复着她的话,然后忽然抬起眼睛:“全部!”
季牧爵仍旧沉着脸皱着眉头,显然在这种事情上,他无法做到像叶静这个专业人士那么铭感:“全部?”
叶静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赵卿洁:“你是不是连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也都想起来了?”
她此言一出,冷静如季牧爵也不由地挑了一下眉毛,惊讶不已。
赵卿洁低着脑袋,缓缓点了点头:“是……”
“那到底有没有……”叶静下意识地想要问个明白,但是又怕真相不如人意,而且更担心重新提起会刺激了赵卿洁,所以她说到一半顿住了。
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赵卿洁却坚持着继续说道:“没有,当时我虽然撞到了树上,意识不清,但是也听到了他们争吵,似乎在担心闹出人命了,接着他们便仓皇离开了,而我缓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
听到她的讲述,季牧爵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叶静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但是显然赵卿洁已经做好了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准备,即使没有人应和,她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担心牧爵真的不再理会我了的话,那些人还是会纠缠着我,所以就……”
说到最后,她有些哽咽了,而叶静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帮她说出了后半句话:“所以就编出了那样的谎言?可是,你当时的精神状态明明是真的十分焦虑和抑郁的啊。”
赵卿洁痛苦地捂着脸;“有些谎言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来的,一开始我只是尽力模仿躁郁症的症状,但是后来,我也渐渐分不清是真是幻了,所以,就……”
“就弄巧成拙了……”叶静叹息似的说道:“所以你的症状表现才以依赖牧爵为主,而不是典型的创伤综合征,也是我大意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是事后诸葛亮了,叶静抿着嘴角,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所以你现在……?”
赵卿洁仍旧低着头;“是牧爵刚刚的那一番话开导了我,也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知道,不用依赖他,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过自己的生活,所以之前一直在躲避的记忆也全都恢复了……”
说着,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了头;“至于这段时间给你们添的麻烦,我也都记得……对不起……”
她的态度让叶静和季牧爵都有些意外,叶静抿着嘴角没有讲话,将眼前的烂摊子推给了季牧爵,自己则抱着手臂站到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季牧爵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能恢复已经是万幸了,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闻言,赵卿洁重新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对此季牧爵没有任何异议:“我已经联系了你弟弟,等他来了,你们就一起回家团聚吧。”
说完,季牧爵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赵卿洁见状,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牧爵,我……”
季牧爵不耐烦地转过头:“你还有什么要求?”
看着他脸上厌恶的表情,赵卿洁有些受伤地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她还是将压在心底问题说了出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讨厌我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一念之差选择装疯卖傻地博同情的话,你会不会……我们有没有可能?”
闻言,站在一旁的叶静也不由地暗自叹了一口气,开始有些佩服赵卿洁的执着了,事已至此,她竟然还存着一线希望。
“不会,没有可能。”季牧爵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完,他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叶静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才传来赵卿洁闷闷的哭声。
走出别墅季牧爵,一边披好手里拿着的外套,一边飞快地坐进了车子里,他现在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商竹衣,向她解释这一切,然后告诉她,他们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厮守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季牧爵的心里就不受控制地激动了起来。
而郊外别墅里的商竹衣则对这些情况完全不了解,她仍旧按照平时的作息,起床用餐,又哄好了两个孩子,然后才得了一会儿空闲,便走到院子里散散步。
这时,院子的栅栏外,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带着口罩墨镜和帽子,虽然仍旧看到不五官,但商竹衣基本上第一眼就能确认这人就是昨天的粽子精。
“怎么又是你?”商竹衣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转身就准备呼叫保安。
见状,粽子精连忙摆手:“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说得话?我找你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闻言,商竹衣迟疑了一下,准备叫人的话语到了嘴边也被咽了回去:“你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粽子精被她这一句话噎住,迟疑了一会儿,抬手准备将口罩拿下来。
这时,一名帮佣忽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夫人!”
闻声,粽子精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连忙缩起脑袋,转身跑掉了,不一会儿功夫,便看不到踪影了。sxbiquge/read/18/1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