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竹衣捂着眩晕不已的脑袋,根本没有余力去回答她的问题。
见状,即使商竹衣不回答,叶静也猜到了大概,她一边讲手里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数落道;“你也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原本不用我说的,你如果现在倒下了,孩子还去指望谁啊,所以,你更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啊!”
听着她带着明显关心的抱怨,商竹衣的鼻子忽然一酸,她缓缓抬起头,红了眼眶,声音也不像之前面对季牧爵时那样平静了,有些哽咽地颤抖:“静姐……”
她虽然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仅仅这一声,就让叶静揪起了心;“竹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过离开了没几天,你和牧爵怎么就闹成这样样子了?一弦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说着,叶静转头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眼底写满了疼惜,她看在眼里都心疼万分,更不用说商竹衣身为孩子的母亲,她的心里又该是多么得煎熬啊。
想到这里,叶静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商竹衣的额发。
商竹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勉强收拾好自己险些倾泻*出来的情绪,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低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脾气不好,想要在我面前立威,所以才处处刁难,但是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亲孙女,竟然也要拿来利用,我真的已经……”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再次哽咽了起来 而一旁的叶静早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濒临暴走了,她攥紧了拳头,一副随时去找颜容拼命的样子,不过看到商竹衣这么脆弱的样子,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于是,她深呼吸了一下,略微平复了自己心底的怒气,然后轻声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商竹衣绷紧了嘴角,然后咬着牙关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我要离开季家,带着我的孩子。”
虽然在听到商竹衣的讲述时,叶静就猜到她会这样选择,但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叶静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本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叶静迟疑着开口道:“这件事牧爵肯定是做错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你真的要这么决绝地和他分手么?这件事,也算是事出有因,那段时间赵卿洁的事情的确把他弄得焦头烂额,所以出去借酒浇愁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么?和路优然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是他主观故意的,所以……”
说到最后,叶静都感觉自己有些词穷了,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们还要两个孩子呢,这么强烈的牵扯横在中间,你真的以为能够和牧爵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么?”
谁知听了她的劝说,商竹衣的神情反而从一开始地心痛不已变成了更加的坚定:“就是为了孩子,我也要离开他。”
叶静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啊?”
“我们这样纠缠下去只会给孩子们带来身心上的伤害,所以我必须尽快结束这些,给孩子们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所以我更加不能把孩子们留在季家。”商竹衣冷静地向她解释道。
想起颜容的所作所为,叶静是举双手赞同商竹衣带走孩子的提议的,但是一想到他们两个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到最后却还是要分道扬镳,这让叶静的心里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叶静也明白,自己毕竟是局外人,没有资格对商竹衣的决定置喙,她只好叹息一声,然后担心地问道:“可是听颜容和牧爵的口气,他们分明不会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商竹衣被她问得愣住了,脸色有些沉重,不过她用余光看了女儿一眼,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然后她低声说道;“我打算走法律途径,不论成功的几率有多低,我都要尽力一试。”
叶静缓缓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商竹衣的后背;“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牧爵和那个老妖婆的出发点不一样,他索要孩子的抚养权,其实是为了挽留你而已,所以,牧爵这边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希望吧……”事已至此,商竹衣已经不敢对季牧爵抱有太多奢望了。
叶静看了她一眼,然后迟疑着再次开口道:“竹衣,这次我赶来陪你,也是牧爵授意的,我认为,他对你还是有爱的,所以,你真的要这么决绝么?”
“我知道,我猜到了。”商竹衣语气平静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她没有正面回答叶静的话,但叶静也不敢继续多问了,她只是转过身将她拎来的食盒打开,递到了商竹衣的面前;“别想那些了,你肯定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吧,快,先吃点东西,孩子这边,我替你先守着。”
商竹衣知道自己这样煎熬下去不是办法,她还要照顾孩子,所以必须先照顾好自己才行,于是,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接过食盒便味同嚼蜡一般地强行让自己吃了一些东西。
没动几口,商竹衣便将食盒放下,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吃饱了。”
叶静看了一眼基本还是满着的食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竹衣,你这样不行……”
正说着,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叶静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颜容仍旧妆容精致,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屑的神情;“我是来看我的孙女的,和你们没有关系。”
她其实已经来到医院一段时间了,但是又怕季牧爵站住来阻拦她,于是便在门外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季牧爵没有在病房里,才大着胆子走了进来。
商竹衣看到颜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整个挡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被质疑别有用心的颜容也有些不高兴了:“我是孩子的奶奶,且不说现在抚养权还没归你,就算真的归你了,我也有探视的权利吧!”
听到她到现在都还在咬着抚养权不放的话语,商竹衣的心底已经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股愤怒;“你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抚养这两个孩子么?在你眼里他们是什么?只是季家的后代对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他们虽然还小,但是也有自己的选择和意识,他们根本不应该是我们大人之间博弈的砝码!”
她几乎是用吼的,叶静站在一旁看着,都心生不忍,商竹衣一向恬静温柔,就算真的有人冒犯了她,或许她的第一反应都不是生气,而是退让和调停,但是颜容却将她逼到了这种地步,可见其过分!
但是颜容却并不这样想,她只认为这是商竹衣终于暴露了真面目:“哈,看牧爵不在这里,所以也不用继续装温婉贤淑了是么?好,既然你不讲情面,那我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说着,她上前几步,走到病床前:“我来就是要带走我的孙女的,我不能允许把她留在你这种女人的身边!”
闻言,不仅是商竹衣,就连叶静都震惊了:“你说什么?孩子现在还在观察阶段,根本不能出院,你别乱来!”
她们越是不允许,颜容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抬杠成瘾的更年期女人就更加不能让她们如愿了,她伸手推了推挡在床边的商竹衣:“让开,一弦是我们季家的孙女,我接她回去,自然会让她接受更好的照顾!”
商竹衣已经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她的身子却仍旧伫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让开了意思。
叶静也连忙过来阻拦:“这里已经是本市最好的医院,最顶级的病房了,你是认为你一个人能顶的上一个医疗团队了么?”
“你敢质疑我?”颜容大呼小叫着推搡了叶静一把:“你算老几,我们季家的事情,你也敢插嘴!”
“我是这两个孩子的干妈,也是季牧爵派我过来守着她们母子的,你再不走,我可给牧爵打电话了!”叶静搬出了季牧爵,希望能够震慑住眼前这个疯女人。
她这次押对了宝,颜容听到季牧爵可能会来,的确有些心虚,但是在叶静和商竹衣面前,她却不愿意露怯,于是,她强装淡定道;“牧爵来了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是他母亲!”
“你除了会摆长辈的谱还会干什么?能不能讲点道理?”叶静几乎是忍无可忍地吼了回去。
“那也比你对长辈大吼大叫没有教养来的强,给我让开!”颜容说着,伸手推开了叶静。
叶静没有想到她会动粗,被推了个正着,身子踉跄了一下,就往一边歪倒过去。
商竹衣仍旧挡在床前:“我敬你是长辈,一再礼让,你别得寸进尺!”
“呵!”颜容一脸不屑,挑衅般的说道:“那你又敢怎么样?跟我动手么?给我让开!”
颜容这次是真的触及了商竹衣的底线,她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颜容,又想起了女儿殷红的鲜血和昏迷的小脸。sxbiquge/read/18/1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