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几名帮佣便依言走了过来,从路优然手里接过了颜容的轮椅,然后便推着她往楼上走去。
颜容却不乐意了,她一把拉下手刹,然后瞪了几名无辜的帮佣一眼,低喝道:“都滚开!”
见状,帮佣们虽然是奉了季牧爵的吩咐而来,但是也不敢和颜容对着干,一时间有些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季牧爵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妈,您一路风尘仆仆一定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颜容却不信他的话,仍旧一脸怀疑地看着季牧爵:“处理?你想怎么处理? 是不是等我之后从房间里出来了,我的孙子就已经被你‘处理’干净了?”
虽然季牧爵的确是这样打算了,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和颜容唱反调的好机会,于是,他只能暂时放缓语气:“今天只是一个术前检查而已,您不必这么如临大敌。”
“你少来温水煮青蛙那一套,有了术前检查就会有手术,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这么好糊弄?”颜容横眉冷对地看着季牧爵,显然不是缓兵之计能够对付的了。
季牧爵有些心烦地皱起了眉头:“那您想怎么样?”
“取消那个什么术前检查还是那个手术,只要有我在季家一天,这个孩子我就保护定了!”颜容寸步不让地说道。
“不可能!”季牧爵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她的无礼要求:“理由我不想再阐述一遍了,总之,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闻言,颜容冷笑一声,然后摇着轮椅来到餐桌前,抬手拿起一只茶杯,动作粗暴地将陶瓷做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然后弯腰捡起一个体积较大的随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将碎片锋利的一面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冷眼看着季牧爵,厉声说道:“好,你一言九鼎,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了,如果你容不下这个孩子,就是容不下我,到时候传出去,堂堂季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弃子逼母,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你不仁不孝!”
季牧爵和商竹衣都吓了一跳,两个人齐齐伸出手开口阻止她:“您冷静一些!”
颜容要的就是这样效果,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然后又继续威胁道:“你选吧,是要一个和你非亲非故还放话要离开你的女人,还是要你的骨肉亲人!”
季牧爵现在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他迟疑着看了商竹衣一眼。
商竹衣的脸色虽然十分难看,但她还是皱着眉头冲季牧爵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救人要紧。”
得到暗示的季牧爵这才握紧双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会动这个孩子。”
说完,季牧爵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是暂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颜容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你保证?”
季牧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在颜容追问的眼神中,他还是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保证,您快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吧。”
闻言,颜容这才放松了眼底的戒备神色,迟疑着将碎片从自己的颈动脉旁边拿开,然后又随手扔在了地上。
季牧爵见状,生怕她待会儿一激动又会故技重施,于是,连忙上前将那满地的碎片踢开,然后又吩咐帮佣来打扫一下,顺便将桌子上的餐具收拾起来。
“好了,现在您可以安心回去休息了吧?”季牧爵强忍着心中不耐,冷声问道。
然而颜容却在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之后,又得寸进尺道:“让优然留在这里,我看不到她的话,总是放心不下。”
闻言,房间里的剩下三个人都是一惊,只不过不同的是,路优然是惊喜,而季牧爵和商竹衣则是惊吓。
“什么?不行!”季牧爵想都没有想便断然拒绝了道。
颜容立刻也皱起了眉头:“她不在我眼皮底下,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把她绑去做手术?”
“我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会说到做到,您现在连我的承诺都不相信了么?”季牧爵也立刻反问了回去。
颜容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过仍旧在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知道你一旦下定决心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我不得不防。”
季牧爵无奈地闭了闭眼睛,有些忍无可忍地地吼道:“妈!”
眼看着两个就要吵起来了,商竹衣连忙站了出来,挡在季牧爵的面前,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别吵了,我走,孩子可以暂放在你这里,不过抚养权我还是会争取的,等我的律师联系你吧。”
说完,商竹衣又眼神复杂地转头看了一眼颜容和路优然,似乎在用自嘲地方式告诉她们:你们赢了,接着她垂下头,有些凄凉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才迈开步子准备走去楼上收拾东西。
但是不等她走出去两步,季牧爵便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他的语气乍一听仿佛是在下命令,但是若细细辨别的话,还是不难从总听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但是这次商竹衣的心中正是情绪起伏,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季牧爵掩藏在冷静之下的挽留和不舍,只以为他是在强迫自己,于是,商竹衣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顿时就炸毛了,一把甩开季牧爵的手,有些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非要我狼狈地跪下哀求你,你才能放过我么?季牧爵,我自问对你,是问心无愧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逼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季牧爵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商竹衣反应这么激烈,他有些担心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商竹衣摇摇欲坠的肩膀,但是却被她厌弃地侧身躲过,还低声呵斥道:“别碰我!”
“竹衣……”看着她这个样子,季牧爵实在没有办法不担心:“你冷静一些,你先回房间休息好么,这里交给我处理。”
“处理?”商竹衣冷笑一声:“你面对着自己的亲人和孩子,要怎么处理?更何况,你想要怎么处理有和我又什么关系,我既不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是心意相通的爱人,你想怎么都很没有关系!”
这次轮到季牧爵被噎住了:“竹衣,我……”
“够了!”一旁的颜容看不下去了,她烦躁地摆了摆手:“她既然要走,你就放她走就是了,还有什么好拉扯的?她走了,大家都眼不见心不烦,皆大欢喜!”
“是啊,”商竹衣的一直绷着的理智之弦终于崩断了,她眼眶里又委屈的泪水在打转,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在强迫自己笑着:“我走了,你们就称心如意了!你们是一家人,我才是最多余的人!”
说完,商竹衣猛地转过身,也顾不上会房间里收拾东西了,便要往门外跑。
见状,季牧爵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子比理智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迈开长腿便冲到了商竹衣的面前,一把将不管不顾往门外冲的商竹衣圈在了怀里:“竹衣,竹衣!”
商竹衣仍旧在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但是季牧爵的手臂却像是铁打的一般,任由她怎么横冲直撞,都没有丝毫动摇放松。
“季牧爵!”商竹衣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我求你了,不要让我更狼狈了好不好?我做不到新欢旧爱共处一室,这种心情我相信你能理解的对么?所以,求你,放我走吧。”
听到她这么卑微的请求话语,季牧爵的心也像是被一双大手粗暴地蹂躏碾压着一般,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痛苦在他的心中炸裂开。
季牧爵抿着嘴角强忍着心中翻涌的痛苦,箍着商竹衣的手臂仍旧没有丝毫动摇,沉默了片刻后,他冷冷地转头看向路优然。
仅仅一个眼神,路优然就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些要抽筋的感觉,她眼神闪躲地看着季牧爵;“你……”
季牧爵凝视着她,言简意深地喝道:“滚!”
闻言,路优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如果不是颜容挡在她伸手,现在她可以已经冲到门外了。
“你吼什么?”颜容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就这样对待你孩子的母亲么?”
“妈,您不要逼我。”季牧爵咬着牙,几乎是从鼻腔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闻言,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颜容心中陡然一颤,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的话也不敢乱说了,只能底气不足地眨了眨眼睛:“你……你有话好好说,吼什么,真是……”
听到她语气放缓,季牧爵也没有再多说废话,一边圈着仍在挣扎的商竹衣,一边冷冷地扫了路优然一眼;“还不滚?”
路优然强撑着已经开始打颤的小腿,将闻讯的眼神投向颜容,颜容虽然一脸不乐意的神情,但还是皱着眉头冲她挥了挥手;“你先走吧。”
见颜容也妥协了,路优然也没有必要在这充好汉了,立刻顺从自己的求生本能,转身就往门外奔去。sxbiquge/read/18/1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