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跃在内务府任职,他觉得自己最近这些日子见过的好东西简直比他前面活得几十年见过的好东西都多了。什么叫天家富贵!这就是啊!
乔跃深深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不久就是章平帝的寿辰,各地献给章平帝的寿礼已经陆续到了。内务府的官员倒是提前看到那些东西。乔跃也跟着一起,好东西看了不少。
比如今天的看到的这十八颗珍珠。啧啧——十八颗珍珠是颗颗圆润,泛着莹莹光芒,一颗珍珠都跟鹌鹑蛋差不多大。
乔跃就从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还有那云霞锦,真真是名不虚传啊,那布颜『色』鲜艳,如云霞蒸腾,如梦似幻。女人一定很喜欢这种布料,乔跃在心里感慨。
还有……
好东西太多了,乔跃看得是目不暇接。
当然,乔跃对这些东西也就是欣赏,再多的那就没有了。乔跃是个知足的,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那就别多想了。尤其这些东西都是皇帝老子的,怎么都轮不到他。能过过眼瘾就不错了。
乔跃的想法别人不知道的,别人看乔跃满目贪婪地盯着那些进贡的礼物,纷纷将乔跃当成那等爱财如命的贪婪之人了。
乔跃:老子哪里贪婪了!
乔跃正兴致盎然地心欣赏这些好东西时,忽然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乔跃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入目处是一张笑成了菊花的脸。
拍乔跃肩膀的是黄忠友,他是黄良娣的三弟,今年刚三十出头。黄忠友在内务府的风评很不错,毕竟他为人健谈,『性』子有趣,不一板一眼的。
乔跃跟黄忠友就没有什么交集了。想想这也正常,乔跃是乔家人,是乔伊灵的堂弟,怎么可能跟黄家人走得近呢?
乔跃进内务府这些日子,跟黄家人也没什么牵扯,最多就是点头交。遇到了就点个头招呼一下,没遇到那就不用说了。
黄忠友这突然拍他的肩膀,可着实吓了乔跃一大跳。不过仔细想想也就不害怕了,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内务府,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僚,黄忠友能对他做什么?
尽管如此,乔跃还是对黄忠友升起了一级戒备!黄忠友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原来是小黄大人啊。”
黄家共有三人在内务府任职。黄良娣的父亲,大哥还有就是黄忠友。对黄良娣的父亲,大家都称呼老黄大人,黄良娣的大哥就称呼黄大人,轮到黄忠友那就是小黄大人。
黄忠友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令人观之客气。可乔锦的心却愈发提起来了。这只黄鼠狼是来者不善啊!
“小乔你在看什么呢?”
小乔这是内务府的官员对乔跃的称呼,主要是因为乔跃年纪太轻,所以比乔跃年纪大的长官都是这么称呼他。只是黄家人从来不曾这样称呼过他,没这么熟悉,也没那么好的关系。双方还是冷淡一点,才更符合双方的关系。
“看贡品喽。皇上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这各地的送给皇上的寿礼陆陆续续地也到了。这些日子,我看真是大饱眼福啊。”这话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乔锦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黄忠友眼神莫测,眼里含着不屑,又含着点轻蔑,再仔细看又含了点点喜悦。
“是啊,其实不止是小乔你,我也是同样的大饱眼福啊。”
乔跃嘴角抽抽,“小黄大人,你不会是特地来跟我说这些吧。”乔跃的语气里含了一丝警戒。
黄忠友对乔跃语气中的警戒感到很高兴,要是乔跃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他才会觉得奇怪。乔跃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这也适合他后面的计划。这样非常好。
“小乔啊,你说咱们这辈子要是能有那么好的东西,那咱们是不是就值当了?”
“我这辈子还是有机会能有这样的好的东西的。只要我勤恳办差,指不定皇上一高兴就赏我点好东西了。”
“小乔你为人倒是踏实啊。”黄忠友不知是褒还是贬地说了一句。
乔跃不想跟黄忠友打交道,这人浑身上下就写着“我要算计你”,乔跃觉得自己就是傻了,也没兴趣跟黄忠友继续打交道,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乔跃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离开了。
黄忠友也没留乔跃,又寒暄了几句,才让乔跃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黄忠友总是找机会和乔跃说话。他说他对乔跃很欣赏,纯粹是个人的欣赏,他希望乔跃不要因为两家的关系就影响他们之间的交往。
乔跃每次认真聆听,但是心里却在吐槽不已。他难道长了一张白痴脸,随便来个人忽悠一下,他就能被骗到?他没那么蠢吧。
这一日,黄忠友邀请乔跃出去喝酒,乔跃同意了,不过没去包厢,而是就坐在一楼大厅偏角的位置。要是去了包厢,黄忠友算计他怎么办。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晾黄忠友也施不出什么招数。
黄忠友请客,乔跃秉持着宰肥羊的心思,都是挑最贵的东西点。
“小黄大人啊,你真是太大方了。你也知道我俸禄低,平时囊中羞涩,吃不了什么太好的东西。这次真是托你的福才能吃到这么多菜啊!”乔跃是真心感激黄忠友,这是白送上门来让他宰啊!
黄忠友客气了几句,他是一点都不心疼乔跃点的菜,这点钱不算什么。倒是乔跃的反应令黄忠友满意。果然是庶子的儿子,天生就是一副小家子气,占了一点便宜就沾沾自喜。这令黄忠友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是愈发有把握了。
酒菜上来,乔跃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吃了。
乔跃和黄忠友双方各敬了对方几杯酒后,两人喝得脸上都有些红了,黄忠友稍微好点,他的酒量比乔跃要高,但是也没高到哪里去,此时他也有些酒意上头了。
“小乔啊,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虽说咱们两家关系是有些对立,但是不妨碍咱们交往,你说是这个理吧。”
“嗯。”乔锦面『色』红红,醉眼朦胧地点头。心里却腹诽,那才怪了!
黄忠友继续开口,“小乔啊,要不是我没个适龄的女儿,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真想招你做女婿。”
乔跃面上感动不已,心里却在无语吐槽,他就是眼瞎了也不能娶黄家的女儿啊!
“小黄大人别说了,你可真是我乔跃的知己啊!你如此看重我,真是叫我汗颜啊。”乔跃一脸感动地看向黄忠友,那架势好像已经把黄忠友当成他的知己,只差没对黄忠友掏心掏肺了。
“人生能得一知己,这是天大的幸事啊!来,小乔,为此咱们得干上一杯!”黄忠友说着举起酒杯,乔跃也立马举起酒杯和黄忠友对碰。
又吃了一会儿酒菜,黄忠友眸光一转,故作叹息,“小乔啊,其实我除了欣赏你,我还有些同情你啊!”
“同情?小黄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哪儿值得你同情的?”
“小乔,你看看你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吃不能吃好的,喝不能喝好的,就是衣裳也不见你能穿什么特别好的。小乔,说真的,你这样子,我看着是真的心疼啊!小乔,我知道你的父亲只是庶子,你在乔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我是真没想到你的日子会那么不好过啊!”黄忠友一副为乔跃抱不平的模样,深深令乔跃想笑。
乔跃是真的很想笑,他的日子哪里过得不好了。他哪里吃的不好?他只是不常在外面吃饭,他喜欢回家吃饭,家里的饭菜很好,也非常合他胃口。喝?乔跃觉得自己不是很好那杯中之物,喝那么好的酒做什么?跟人应酬,偶尔喝上一点不就成了。至于衣裳,能穿就成了!反正他大多时候穿的是官服,其他衣裳只要干净,穿得舒服就成。况且乔老太爷一向不主张奢靡浪费,对哪个都是一样。
难道非要日日鲍鱼燕窝,山珍海味,这才叫吃的好?日日换新衣裳,这才叫穿得好?
乔跃心里腹诽吐槽不已,但是脸上却是一副黄忠友说到他想心上的表情,“小黄大人,不,我就不喊你小黄大人了,你瞧着也不大,我喊你叔,好像把你给喊老了。我就直接喊你哥了。哥,你的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儿上了!我苦啊,我真是太苦了!我父亲是庶子,我祖父他压根儿看不上我父亲,我祖父也同样看不上我。唉——不提了不提了,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哪里能跟小黄大人你比,我一看小黄大人就知道你在家里的日子很好过,咱们不能比啊!”
“小乔啊,你既然喊我一声哥。那哥哥我也不能眼睁睁瞧着你过得那么落魄,哥哥现在就跟你指条明路。”黄忠友的声音陡然压低。
乔跃脸上醉意朦胧,可心却骤然提高,磨了这么多天,绕了这么多圈子,黄忠友总算是步入正题了。
“明路?什么明路啊?”乔跃眯着眼,一脸好奇。
“小乔,一般人,我可不会跟他说的,但是谁让咱们哥俩投缘呢。哥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是靠着内务府,那咱们吃什么呢?”
“内务府?不过内务府怎么吃?”乔跃是真的好奇,这会儿他脸上的疑『惑』不是装出来的。
“内务府里的可都是好东西啊。只要有一样两样到了咱们的手里,那咱们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小乔你说是这个理不?”黄忠友继续诱哄。
乔跃这会儿脸上的醉意消散了几分,整个人靠在临窗的墙壁上,语气有些冷淡,“哥,你这不是害我嘛!那些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但是那些好东西,弟弟我拿了怕是要没命。钱是重要,但是远远没有弟弟我自己的命重要不是。”
乔跃的拒绝冷淡,不仅没有让黄忠友生气,相反他很高兴。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要是乔跃迫不及待地就答应,黄忠友反而要怀疑。心里也要开始琢磨,乔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
“小乔你这话就让哥哥我伤心了。哥怎么会害你呢。你看哥平时的日子过得不错吧。你说要是哥就指望那点子俸禄,哥能过得那么好吗?”
“不是黄家有钱吗?”乔跃问。
“黄家是有点钱,但是小乔你也得看看,黄家有多少人啊。哥在黄家又是老小,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侄子侄女,你说那么多人,轮到哥哥,那些东西还剩多少。指望那些东西过活,哥哥怕是早就要饿死了。就是没饿死,那也不可能活得这般滋润不是。”
乔跃双手撑着桌子,凑到黄忠友的耳边小声问,“哥,你不会真的拿了进贡的东西吧。那可是要杀头的!”
“小乔,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但对你,哥给你句实话,哥拿了。可你看看,哥拿了贡品,可哥什么事情都没有,哥的日子还照样过得舒服。有些事情啊,只要你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就没事了。”
乔跃重新靠回墙壁,脸上有遗留的震惊。乔跃是真的震惊了,他知道内务府的水混,这段日子在内务府,他已经见识过不少了,他的小本本上可是记了不少笔。
比如买东西,明面上的账是一回事,可实际上的账又是一回事。那多出来的钱呢?早就被人塞进自己的腰包了。
还有内务府的一些“残次品”,说是残次品,可实际上那些东西好的很,有时候布料稍微被勾了那么一点线,乔跃的眼睛不死死盯着,他都看不出来,反正那些东西都被成为“残次品”。
“残次品”怎么能给主子用呢!那些“残次品”是底下的自个儿分掉,乔跃都分到过不少的“残次品”。
再比如……
乔跃在内务府干了这么久,越干越觉得内务府的水深。这里面的名堂可是真心不小啊。原以为自己看到的已经够多了,可如今乔跃才知道他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啊!这些人的胆子真不是一点点大,他们居然敢把脑筋动到贡品上!
乔跃相信黄忠友说的都是真的。现在黄忠友是要拉他一起下水?还是故意给他下个套子,叫他往里面钻?乔跃觉得哪种都有可能。但是他觉得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黄忠友是故意给他下套子,叫他往里面钻。
乔跃深吸一口气,脸上仍有震惊害怕之『色』,“哥,你说的事情太大了。我——我一时间没个主意。等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
黄忠友笃定一笑,“小乔,你这样是正确的。毕竟这是大事,你得好好想想才成。哥哥明白。小乔有一点你必须明白。那就是哥哥不会害你的。要是哥哥想害你,会把实话告诉你吗?小乔你要是信得过我,哥哥能跟你保证,一定能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乔跃扯扯嘴角,没多说什么,浑浑噩噩地回家了。
乔子连发现乔跃一整晚都心神不宁,于是将乔跃叫到他房间,“跃儿你这是怎么了?喝得浑身酒气回来,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
乔跃对自己的父亲很信任,于是将黄忠友的事情说了。
乔子连差点暴跳如雷,“那个狗娘养的瘪犊子!跃儿,你少听那姓黄的胡说八道。动贡品,那是不要命的人才做的!黄家可是黄良娣的娘家,他们能对你这个太孙妃的堂哥有什么好心?你可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糊弄住。你要是敢做什么混账事,老子饶不了你。”
“我有那么蠢吗?爹你少看不起我!我是在想怎么挖个坑给黄家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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