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西南角,大厦连绵,虽然是在外城,但因为外城比内城更加的广阔,那些富人们纷纷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们召集人手,建造美宅,虽然不是官员,但也能出入有马车,前呼后拥,极有气势。
钱进来虽然名字很俗气,但是在汴京的商界可是鼎鼎有名的,是汴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粮商,他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天下之大,谁不卖他几分颜面,整个汴京的粮食市场,有一半都是由他掌控,可以说,绝对能操纵汴京粮价的人,这样的人居住的地方自然是非同凡响。
“父亲。”大儿子钱咬金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他也是大腹便便,身上穿着锦衣,腰间悬挂着和田玉,手上拿着一柄白如意,看上去就是一个富贵人家。
“你去了店铺里看了?”钱进来点点头,他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钱进来已经很少出现在市井中了,除非是大事才会出面,大部分都是自己儿子钱咬金出面。到底是大儿子,日后这家业也是会传到他手上的,还不如现在历练一番。而钱咬金不愧是钱进来的儿子,也不愧“咬金”的名字,做生意做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起手段来远超自己的父亲。去年粮食紧张,也让钱家大赚一笔,这就是钱咬金的手段,这让钱进来欣慰了许多。
“父亲,听说你准备花五十万两买朝廷的战争债券?”钱咬金望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在他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五十万两银币若是放印子钱,绝对能朝万两,比这债券要划算的多,买这个不知名的债券,在钱咬金看来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谁知道朝廷会不会转手就废了这些债券,那这五十万两银子就等于打水漂了。
“怎么,你认为陛下会输?还是认为陛下说话不算话,转手就废了这些债券?”钱进来扫了自家儿子一眼,指着旁边的椅子。
钱咬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打仗自然是不会失败的,自从陛下兴兵以来,陛下就没有失败过。只是?陛下圣明,并不代表着那些当官守信用啊!这官字两张口,还不是随便他们说什么?这可是父亲教孩儿的。”
“所以我们才会直接上书天子,只要天子知道,就算是那些当官的怎么样,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且我们这些人如此响应大唐皇帝的号召,难道陛下就不嘉奖我们?”钱进来得意的说道:“孩子,记住了,虽然陛下兴商,但世上,商人永远是贱业,天下的权力是掌握在那些当官人的手中,这些人想将你如何就如何,你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像洪武天子那样,数百年也难遇上一个人,所以我们既然不能成为洪武天子,那就让那些当官不能算计我们。”
“所以父亲就准备联合其他人,一口气将这三千万两银子全部包下来,让陛下记住父亲,顺带嘉奖父亲?”钱咬金连连点头。
“汴京城的商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每家万两、上千两的还是能拿的出来的,而且人数也不少,可是这次呢!十万两起步,这才只有八十多个人,这是一个恰当的数字,人数少了陛下会猜忌,人数多了,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刚好在这个区间内,陛下才会记在心里,若是陛下能嘉奖两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日后在大唐,谁还敢对我们动手?”钱进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大官人,大官人。前面许家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奖,还送了一副牌匾,说是什么积善之家。”外面有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大声喊道,神情中还有一丝慌乱。
“是许福吗?”钱进来听了勃然变色,大声说道:“那个沽名钓誉的家伙,凭什么得到皇帝陛下的嘉奖了,不就是平日里修桥铺路吗?有什么惊讶的,这次不过买了十万两债券而已,凭什么他能?咦!”钱进来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晴不定。
“父亲,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钱咬金惊讶的询问道。
“慢着,慢着,许福这厮平日里倒是干了一些事情,但也轮不到陛下嘉奖他啊!是了,肯定是这次购买债券的事情,哈哈,是了,一定是这样,想他不过是买了十万两就得到了这个积善之家的牌匾,我花了五十万两白银,得到的肯定更多。”钱进来拍着大腿,说道:“孩子,你这个牌匾有什么用吗?那是陛下所赐,日后就算是官员到了我们家,也得小心翼翼,谁敢对付我,那就是对付陛下啊!五十万银币花着没错。”钱进来瞬间想清楚了其中的问题,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若是如此,那绝对是好消息。”钱咬金听了连连点头,这些经商的绝对害怕的是当官的,现在有了这个保命符,谁也不敢得罪钱家了。
“大官人,大官人,来了,来了好多兵。”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一个老苍头飞奔而来,大声叫嚷起来,神情慌乱。
钱进来父子却是露出欢喜之色,钱咬金大声说道:“父亲,陛下的嘉奖来了,这次不知道陛下会嘉奖我们家什么?”
“走,赶紧去迎接。”钱进来老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领着自家儿子出了大堂,不过走了几步路,就见钱府大门洞开,汴京府尹张择端面色阴沉,大踏步走来。
“张大人,张大人来此,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快请。”钱进来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一样,赶紧上前说道。
张择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之色,冷冷的望着钱进来,说道:“恐怕钱掌柜马上就不愿意见到本官了。”
钱进来面色一愣,赶紧强笑道:“大人这是何意,小人为何不愿意见到大人呢!”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妙来。
“查,汴京钱进来、钱咬金父子欺行霸市,草菅人命,贿赂官员,灾荒年间,大肆提高粮价,罪无可恕,着,汴京府立刻缉拿,秋后问斩。”张择端手中拿着一本折子,大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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