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诡老公呢 二百零三、抬起头来

“丁零当啷--”在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拴在脚踝上的那根绛红色金属链子,跟着发出了一阵既清脆又刺耳的碰撞声。

“啊,别!”几乎是同时,还没来得及因为那一句“是我凤渊的女人”的话而感到欣喜,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我。在对上那双原本朝思暮想,如今却多一眼都不看的双眸时。

立即抑制不住心里的惊恐,从嘶哑的嗓子里迸出了一声,明显带着哭腔的尖叫:“凤王大人,求求你,别看我!”

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已经飞快的低下头,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胸前。要不是两只胳膊伤的太重,实在不能动,我甚至恨不能将脸整个挡起来,不给凤渊任何看到的机会。

然而事与愿违。即便我垂着头,看不见此刻凤渊脸上的表情,但依然还是能够准确无误的感觉到,他一顺不顺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就仿佛是一张密密编织的渔网,视线不动声色的把我紧紧包裹。围在休血。

丝毫不在意我的惶恐。目光冷厉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从我的脸上慢慢的转移到了我的手上,最后又重新返回到了脸上。

这样看似不经意,却叫人格外胆战心惊的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都没能逃过他暗的深不见底的双眸。

整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两三秒,但对于我而言,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而此刻抱着我近在咫尺的人,在看清楚我脸上那块还没有愈合,因为被冥后恶意刁难,而变得狰狞异常的伤疤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虽然如今我对凤渊的了解。说不上有十成的把握,但人的很多习惯和直觉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就比如我的直觉现在告诉我,眼前这个闷声不响,一脸平静的仿佛即将要超脱六界之外的蛇精病,内心其实早已变成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让距离他最近的我,已经开始感到有些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了。

“抬起头来。”也不知道被他这样令人无所遁形的目光注视了有多久,耳边终于再度响起了凤渊的说话声。

先前即便面对冥后的挑衅,都还满是戏谑的口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寒冬腊月的风。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四个字,却叫人冷的透彻四肢百骸。

感觉现在被凤渊紧紧箍在怀里的自己,就像是坐在针毡上一样,我忐忑不安的咬了一下嘴唇,用眼角偷偷瞄了一下上方的人。

左右权衡之下,还是没有这个勇气,以这副尊荣去面对凤渊。所以到最后,依然没有抬起头,而是口吻怯怯的说了一句:“凤王大人,我……”

“叫我凤渊。”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抱着我的人毫不留情的给打断了。

“啊?”因为凤渊这句话,我毫无意外的再一次被惊愕到了。

也忘了要躲避他的视线,茫然的应了一声,便一下子抬起头,狐疑的朝他看了过去--他是说过我可以直呼他的名字没错,但这也仅限于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而对于我来说,这个房间里,除了凤渊以外,冥后,和另外那三个丫鬟,都是外人。

既然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为什么凤渊会主动提出来,让我直呼他的名字?

“从今以后,无论什么场合,有什么人在……”见我一脸呆愕,愣愣的望着他没有说话,凤渊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不经意间微眯了一下。

薄唇间的笑意很深,语气却很冷,像是在对着谁发出警告一般的说道:“我都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这么说着的时候,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不偏不倚的落在不远处冥后的脸上。

“可是……”难不成要我当着冥王在的时候,也直呼他的名字吗?那不摆明了打着手电筒上茅厕,找shi么?

“怎么,不乐意?”说到这里,那深沉如水的双眸中,终于再次闪过了一丝,我无比熟悉的狭促之色,“还是说,比起跟我离开,你其实更想留在这里,陪宅心仁厚的冥后解解闷?”

“……”这话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假如我不答应的话,他立马就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独自一人从这里离开。

考虑到先保住眼下的小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么一想,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合适,最后我还是当着冥后和那几个小丫鬟的面,犹如蚊蝇一般的,轻声喊了一句:“凤渊。”

曾经随口叫惯了不觉得,现在被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一说,我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本来有些发烫的脸颊,因此也变得更烫了。

“那么现在……”并不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在我按照他的要求喊了名字之后,双手稳稳抱住我的人,语气蓦地又森冷了几分:“你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征求答案的疑问句,而是不容拒绝的陈述句。

“啊!”我这才从刚才的名字风波中回过神,哑着嗓子惊呼了一句。

“坏东西,你大可以试试。”然而还没等我重新低下头,在听到凤渊这句似笑非笑的话后,脖子立马就僵住了,“假如你还敢再低下头的话,我很乐意对你……小惩大诫。”

明知自己现在脸上的伤疤,再配上一副蹙着眉头欲哭无泪的表情,一定丑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和形象相比,我更不敢轻易去尝试挑战凤渊的底线。最终只能抬着下巴,听话的乖乖仰头看着凤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凤渊,和在他离开家去狐族之前的凤渊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看着我的目光更深邃了一些,嘴角的笑意更温暖了一点,可再仔细看看,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真不打算告诉我么,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似乎非常满意我对他的话做出的反应,那张好似被朱砂浸染过的双唇若有似无的往一侧勾起了一个弧度。

紧跟着,也不再等我回答,原本落在我脸上的目光,便看似不经意的瞟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身上。

“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凤渊的意思,因为没有人开口说话,而显得十分寂静的房间里,便骤然响起了两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声,“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我的指甲,啊……冥后,救救我!”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我冷不丁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遭殃的不是别人,正是冥后的两个左膀右臂,小碧和小池。

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疼的,或者两样都有,只见她们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软趴趴垂在身体两侧手臂,是说不出的惶恐。

而她们的手指,现在跟我完全没有什么两样--十个手指的指甲如同被剥下来的白色栗子壳一般,上面还沾着猩红的血渍,一枚一枚的被丢弃在地上。鲜血不断顺着她们没有指甲,露出来粉嫩色肌肉纹理的指尖中渗出来,一滴一滴的溅落到大理石的地板上。如同一朵朵开的殷红而妖冶的梅花。

“你好大的胆子!”冥后见状,也跟着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脸色白的渗人,但是嘴上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她们两个是我最中意的丫鬟,你竟敢出手伤了她们,我要去告诉冥王大人,让他治你的罪!”

“呵!”果然,这种手段,即便我不说,人人心里都明白,是出自谁手。

听到冥后这样说,之前稍稍心情有些好转的人,又再度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即便我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他一眼,也完全可以想象,这个蛇精病脸上,此刻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看着冥后因为愕然而不由自主张大的嘴巴,和半晌愣是憋不住一个字来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大概能猜出,抱着我的人,应该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没什么两样。不对,应该说这个蛇精病本身,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夫人,您现在应该感到庆幸,自己是我父亲的妻子,是这个冥界的女主人。”耳边传来凤渊似笑非笑的说话声,慵懒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怒。

说到这里,抱住我的手臂,微不可查的收紧了几分:“更何况,和我凤渊看上的女人相比,夫人您的两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又算得了什么?”

“还是说,您心疼她们,想要亲自帮她们讨回一个公道?”

凤渊这一番连削带打的话,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也没有了--假如不是看在她是冥后的份上,那么她现在早已经和她们一样了,哪还有功夫在这里瞎叨叨。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冥后咽不下这口气,要冥王帮她讨回这个公道。只要凤渊一口咬定我和他的关系,再凭借冥王对他无条件的纵容,到时候冥后也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估计闹不好,还会反过来再被凤渊反将一军。

连我都能听出凤渊话里的意思,冥后自然心知肚明。最后只能忿忿的瞪着眼睛,冲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碧和小池训斥道:“没用的东西,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慢着。”就在小碧和小池拖着两条鲜血淋淋的胳膊,惊慌失措的要从房间里离开的时候,抱着我的人,有慢悠悠的开口了,“你们好像忘了一样东西。”

话落,也不等她们开口,就听一直站在角落上没有说话的那个胆小的丫鬟咦了一声,随后就看到之前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都不见了。而那只白玉雕刻而成的碗里,却奇迹般的再度盛满了浅褐色的汤药。

事到如今,小碧和小池哪里还不明白凤渊的意思,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着求饶起来:“凤王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下次?”面对小碧和小池痛哭流涕的哀嚎,凤渊只轻轻的低问了一句,那两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身影就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想来冥后是一直都清楚凤渊的手段的,所在现在这个时候,哪怕看着自己中意的丫鬟受罪,她不敢真的又半句多言。

“喝了吧。”凤渊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最后还不忘了补充道,“记住,日后可别忘记了你们的好冥后,赐予的这份大恩。倘若她肯为你们稍稍求个情,我倒愿意既往不咎。”

“但现在看来,天不遂人愿。”

呵呵!好一招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果然,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过去,不好惹的人,始终都是惹不起的。为了避免以后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还是抓紧机会好好拍马屁吧!

“冥后,救救我们,冥后!”被凤渊这么一说,小碧和小池哪里肯死心,拼命的恳求冥后为她们求情。

可冥后偏偏被凤渊那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愣是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sxbiquge/read/27/275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