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是灭绝师太的课,有好些人没有来,空出不少位子。而宁小雪挑中的,正是凤渊旁边的空位。虽然隔了一条过道,也足以证明,她此番绝对是有备而来。
面对宁小雪的公然挑衅,我不由的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凤渊,她……”
“Good摸rningeveryone!”就在这时,灭绝师太进来了,一下打断了我没说完的话。
与此同时,攥成拳头的手被凤渊不动声色的,用冰凉的手掌覆在了底下。而此刻的他,依然眸光淡淡的望着前方,既不看我,也不看宁小雪。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旁边坐着的,就是伤害小怪胎的元凶之一。
我暗暗咬住嘴唇,把目光从宁小雪处收了回来。即便我对凤渊的态度感到费解,即便对宁小雪的出现恨之入骨,也清楚这是在学校。贸贸然把事情闹大了,对我和凤渊都没有好处。这样一想,只能暂时作罢。
一堂英语课,整整四十五分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没有记笔记也没有听,中间还被灭绝师太叫起来提问三次,一个都回答不上来。被灭绝师太讽刺:“绣花枕头烂草包,徒有虚名。”
呵呵,要是你对象旁边坐着杀害你孩子的凶手,我估计你连绣花枕头烂草包都不如。
“叮铃——”从来没有觉得一堂课这么漫长过,在坐立不安的煎熬中,下课铃终于响了。
“凤渊,可以把你的各科笔记借我抄一下吗?”结果我没过去找她,宁小雪反倒自己过来了,“我刚来,还什么都不懂,你要有空帮我补习一下就更好了。”
“借你麻痹!”不等凤渊开口,我一把就推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宁小雪,你他妈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要以为是在学校,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分分钟跟你拼命!”
我话音一落,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寂静无声。嗅到八卦气味的同学,全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不明所以的朝我看过来。也是,大学三年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叶小鱼,像今天这样彪悍的主动挑事还是第一次。除了好奇心使然,更多的当然是为了看好戏。
“小鱼,你……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面对我的警告,宁小雪突然眉头一蹙,眼眶顿时红起来,泛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望着我。
“误会?哈哈!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是彻底被宁小雪梨花带雨的样子和“误会”两个字激怒了,本来就憋着一肚子邪火,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是随便一句误会就能打发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被故意引入天鹅湖的水猴子,那么多溺死湖中的女生,被打伤的小白,差点死掉的我,还有我未出世的小怪胎。桩桩件件依然清晰在眼前,现在这小贱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跑到我面前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我要还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我就不叫叶小鱼,我也不配曾经当过小怪胎的妈妈!
像是被按下了某个电源开关似的,被我这么一吼,之前眼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人,现在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俨然一副林妹妹葬花的楚楚可怜样。
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也不想和我在一个教室上课……”
对,没错!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喜欢凤渊也是身不由己,你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啊?”她刚刚说什么?我不由的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宁小雪说完,泛着泪光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朝抿着薄唇,眸色阴沉的凤渊瞥了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架势,哪里还有半分差点把我肋骨踩断的凶狠劲。
见我半天没有接话,随后又断断续续的往下说道:“而且……而且,在认识你之前,我和凤渊早就认识了……也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我不怪你把他抢走,但是请不要赶我走。”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茫然的看着她,面对画风突变的对话,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快要死机的脑袋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声音:这丫哪家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大清早没吃药吧?
“她说她喜欢凤渊,是你抢了她男朋友!”不等宁小雪说话,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已经抢先回答了我。
哈哈!这真是我二十多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打伤我和小白就不说了,单是间接杀了小怪胎这一点,她还好意思在凤渊面前理直气壮的说喜欢他?
“你说你早就认识凤渊,说我把他抢走了,你倒还真好意思说,也不怕闪了舌头?”老话说的果然没错: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货岂止是无敌,简直贱出了宇宙新高度!
“叶小鱼,话不要说的太满。人家凤渊都没有开口,你急什么?”说这话的正是自从凤渊来了以后便没人搭理的刘玲,“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想堵住人家的嘴巴,倒很像是做贼心虚。”
“还是说,你真的抢了人家的男朋友,怕说出来被大家笑话?”
刘玲和我不对付,是全班有目共睹的。被她这么一提醒,之前只顾着看热闹的同学,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我以前就怀疑了,叶小鱼这么丑,凤渊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一定是她霸王硬上弓,先斩后奏,怀了凤渊的孩子,才逼迫凤渊和她在一起的。”
“要我选,我也肯定选宁小雪。看她哭的怪可怜的,我这心都快碎了。”
无视周围蚊蝇一般的议论声,刘玲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凤渊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若放在平时,别说积怨已深的宁小雪,就是随便跑出个路人甲,以他护犊子的脾性,这会儿也早就不留痕迹的料理掉了,那还轮得到我在这里面红耳赤的争辩?
“凤渊,她说的是真的?”其实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问,因为如果早就认识的话,当初宁小雪来病房看我的时候,凤渊也不会对她全无印象,更不会让她有可趁之机。
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双眸森冷,一语不发的人,我很想听他亲口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在我之前,你们早就认识了?”
我话一出口,教室里瞬息就安静了。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同学,全都噤了声,屏气凝神看着我和凤渊。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一个个眼睛发亮,唯恐天下不乱。
死一样的寂静过后,还覆在我手背上的,凤渊冰凉的手掌,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下收紧了,用力的几乎要将我的手指捏碎。可仅仅不到一秒钟,又颓然松开了。决绝的意味,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之后,垂着眼睑的人终于缓缓抬起头,也不看我,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深不见底,如刀刻一般的薄唇缓缓开启,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嗯”
“凤渊?”我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侧脸,感觉被人闷头打了一棍,双耳嗡嗡作响。也是在这一刹那,我猛的回想起了曾经被自己无意识忽略的某个细节——在天台上的那一晚,凤渊叫过宁小雪一个名字:青雪。
而当时的宁小雪,给凤渊的回答是:“是的,凤王,难为你还记得我。”
所以,他们两个真的是旧相识,只是凤渊之前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对吗?所以现在,凤渊的回答,是不是也间接承认了宁小雪的话:是她先喜欢上的凤渊,是我抢走了他,并且拆散了他们?
还是说,我之前的顾虑一点也没有错——凤渊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全都是因为我怀了小怪胎?现在小怪胎没了,他也就没有义务和必要,再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