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这一番话,我有些无语的望着上方,同样也在看着我的人,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里不无郁闷的想:所以说,前世的自己,也就是小红叶,将这个得来不易,当做宝贝一样供着的名字。说到底,其实只是某人一时兴起的无心之举?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为小红叶感到有些不值当!
“不过才短短一百年的时间,便能幻化成人形,倒也着实不容易。”就在我暗自腹诽,为小红叶鸣不平的时候,俯身看着我的人薄唇漫不经心的向一侧勾起,从来没个正形的脸上,难能可贵的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色,“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慵懒的语调刻意顿了一下,一边拿狭长的眼角睨着我,一边抬起右手,用指骨分明的食指在我的鼻子尖上,不着力道的轻轻一点。
随后才继续开口往下说道:“当初那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坏东西。”
坏东西你妹,你全家都是坏东西!我恶狠狠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因为他刚才那个无比暧昧的动作,而不可抑制的烧了起来。即便没有照镜子,也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脸差不多已经变成猴子屁股了。
也是听到这里,我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凤渊总是张口闭口的叫我坏东西。原来这个并不怎么雅观的绰号,就是在今天这个历史性的一刻奠定下来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脸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很快,我的注意力就放到了,凤渊刚才说的,前半句话上面。
他说一百年!小红叶居然整整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才让自己从一条忘川河里的小鲤鱼,变成了一个用两条腿走路的人?
我不知道这对普通人来说,是整个漫长一生的一百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开心还是孤独,痛苦还是无助。我只能从自己掌握到的,那少的可怜的一点信息中去猜测,这整整一百年的时间里,她就再也没见过凤渊!
否则,凤渊刚才说话的语气,就不会狭促中略带着那么一点感慨。而且在昨天,当他得知我就是曾经那条他取过名字的小鲤鱼时,这个事事处惊不变的男人,双眸里也就不会透露出,那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
这种种的一切,都足以说明,一百年前的当初,凤渊在忘川河边给小红叶取名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或者说,是小红叶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过凤渊。
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心头一阵悸动,感觉自己朦朦胧胧中,触摸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凤渊不过随口取的一个名字,小红叶不仅当了真,还在凤渊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用就是一百年。
这么昭然若揭的少女心思,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我望着上方,距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这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也许当年,就是在凤渊给小红叶取名字的时候,小红叶就已经对凤渊一见钟情了。
就如同我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一样,变成小鲤鱼的我,尽管在水中,但还是想要不顾一切的冲破禁锢,去触碰凤渊,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当时的小红叶,或许就是如此。当凤渊伸出手指,轻轻点住她鼻尖的一刻,她的心里就无法避免的悄悄埋下了一粒,想要再度重逢的种子。
假如真的像凤渊说的那样,从一条鱼到一个人,用一百年的时间来完成,已经算是一个非常短暂的过程的话。那么我有理由相信,凤渊就是小红叶在那段时间里,为之不断努力的奋斗目标。
“凤,凤王大人……”真是日了狗了,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习惯这么称呼他。
我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一边视线定定的对上某人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最后口吻无比郑重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倒稀奇了!”结果听我说完这两个字,上方的人唇角边的笑意更深了,“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要我对你的出手相助,表示感谢么,怎么现在自己倒先说上了?”
“额,这事一码归一码。”我咬了一下嘴唇,实话实说,“我这一声谢谢,单纯只是想感谢你,为我取名字这件事。”
没错,这句谢谢,是帮小红叶说的!
感谢你为曾经的我,小红叶取了这个名字,让当年的她,与你有了一段美丽的邂逅。也感谢经过这么多年以后,你还愿意给她机会,让她留在你的身边,接受她对你的喜欢。
更感谢你,愿意呵护她心底里的那粒种子,让它同样有机会发芽,茁壮成长。并且在做这一切的同时,还将相同的,甚至更多的爱,回馈给她。
尽管这一句谢谢,可能来的有些晚。但是,我同样感激,在更多年过去,当小红叶离开之后,你还愿意等待另一个,叫“叶小鱼”的女孩出现。
因为是你,只要是你,所以无论一百年,还是两百年,甚至更久……等待全都值得!
也不管我是小红叶,还是叶小鱼,我还是会依然选择爱你!
“所以,这两天来,你为我做的这些种种……”听了我的话,凤渊似笑非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我脸上来回扫了一圈,之前还算正经的口吻,又轻挑了几分,“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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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而已”两个字的时候,还故意将低迷的语调拖得长长的,透着一丝令人遐想的悱恻,让人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
“呃,不然呢?”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仿佛自己的心事,被这个蛇精病轻而易举的给洞穿了。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种想要跟他表白的冲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坏东西,你做了这么许多……”说到这里,上方的人漫不经心的眯了一下双眸,突然身形一矮,就毫无征兆的又欺近了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他这个动作,变得比之前更近了。
甚至我只需要随便仰一下脖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亲到近在咫尺的人,他那张如被朱砂浸染过,充满无尽诱惑的双唇。
望着这样的凤渊,我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思绪完全被他这个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动作给搅乱了。大脑也差不多变成了一锅煮不开的浆糊,越来越混沌。
眼睛只顾盯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完全忘了自己叫什么,身在何处,要去往哪里。
“究竟是不是因为一个名字,想必你的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好不容易说完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愣是被这个蛇精病说得九曲十八弯,一字一个调,挠的人心里痒痒。
话音一落,之前沉沉盯着我的双眸,紧跟着又蒙上了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戏谑。连原本紧抿着的双唇,也再度勾起了一抹无比熟悉的,恶趣味的笑。
完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听到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发出“兹啦——”一声电线短路的声音,紧跟着便“duang”的一下,彻底死机了。
关键是,在彻底死机之前,我还做了一件让自己从此万劫不复,愚蠢至极的事——我特么居然被美色冲昏头脑,亲了这个蛇精病!
是的,我亲了凤渊,我亲了他!
在他说完那句话,冲着我的脸,漫不经心的喷出一口气的时候。我便脑袋一热,脖子一仰,什么也管不了,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的,直接亲上了那张自己渴望已久的双唇。
冰凉的触感,柔软的质地,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大睁着眼睛,一边诧异于自己的不怕死和厚脸皮,一边又动作无比笨拙,视死如归的狠狠噙住了,这个曾经巴不得我能够主动一点,却从来都没有如愿过的男人。
而此刻反过头来被我噙住双唇的男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双眸里的狭促之意还未褪去,却已经被更深更浓的惊诧取代了。
估计这一次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落到自己手中的小白兔,会突然发神经,反过来将了狡猾的狐狸一军——呵呵!因为他不知道,这只发神经的小白兔,对他的美色,早已垂涎已久。
然而,两人这样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两三秒,狐狸就开始发威了。
满足的叹息还没来得及出口,我只觉得呼吸一滞,下颚骨就被反应过来的人,给紧紧掐在了手中。与此同时,嘴巴也被迫和那张冰凉的薄唇分开了。
紧跟着,一句戏谑中隐隐透着冷厉的话,就阴恻恻的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小东西,知道你伶牙俐齿,却不知道,你竟然还这般胆大妄为。”
“咳咳!”我被掐的忍不住闷咳了几声,大脑还因为刚才那个豁出性命,又异常短暂的吻,显得有几分迟钝。
也没有做过多的思考,我仰着头,直愣愣的盯着掐住我下巴的人,本能的狡辩道:“凤,凤王大人,你不能怪我。”
“是你长得太好看,又离我那么近,我才会一时冲动,做出了越礼之举。”
“呵,这么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我话音刚落,凤渊掐着我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尽管声音里毫不掩饰的透着几分薄怒,但白皙光洁的面庞上,却可疑的泛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哪怕他竭力掩饰,可还是被我悉数捕捉到了眼底。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个时候,哪怕再怎么胆大包天,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我一边艰难的摇着头,一边诚恳的说道:“凤王大人,我只是被您的美色冲昏了头脑,请您念在我是初犯,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小的一般计较了!”
“被美色冲昏了头?”听我这样说,凤渊狭长的双眸习惯性的微眯了一下,随即不怒反笑,唇角边跟着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看得我心头莫名一寒,“既然如此,那么就把这双惹是生非的眼珠子挖了,你也便老实了。”
说着,还当真手指一勾,就朝我的双眼探过来。
“别,我错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千万别挖我的眼睛!”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货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也是到现在,才算真正彻底尝到,什么叫“冲动是魔鬼”的苦头。
“干什么都行?”这么说着,凤渊的手在距离我的眼睛还有几公分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好整以暇的问道,“若是反悔呢?”
“若是反悔,你随时都可以把我的眼睛挖走!”我信誓旦旦的赌咒。
“好!”我才说完,掐住我下颚骨的人就立马手指一松,毫无征兆的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咱们来日方长。”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茫然的对上某人笑得有几分狭促的眼睛,和那双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不知怎么的,好像隐隐嗅到了一种叫做“作死”的,花式自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