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说到这里,青雪复又笑了,踩住我脊梁骨的脚,力道跟着加重了几分,“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冥王大人他已经同意,让我和凤王大人在一起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凤王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了。”
“不可能……咳咳!”我被迫脸朝下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听青雪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她为了刺激我,而在故意骗我:“当初冥王大人在寿宴上,已经答应了你和闫重烈的婚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要说冥界,甚至许多外族都已经知道,你是闫重烈的女人。”
“不过才短短几天,冥王大人怎么可能再将你许配给凤渊?难道,他就不怕声誉扫地,叫天下人耻笑么?”没错,像冥王这么爱面子,又攻于算计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决定的。
“呵呵!”我话音刚落,青雪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仰起脖子,无比夸张的笑了起来,“小红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傻太天真?”
“若换做平时,冥王大人他当然不会同意我的要求,可是……”话到一半,青雪故意拖长语调顿了一下。
就好像怕我会听不清楚似的,一边阴恻恻的咧着嘴角,一边慢慢俯身凑到了我的耳朵边上:“如果有人告诉他说,其实冥后,并不是你小红叶杀的。你认为,冥王大人又会怎么做?”
“青雪,你居然敢威胁冥王大人?”青雪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事情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她利用自己知道冥后真正的死因,要挟冥王答应把她嫁给凤渊,以保证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但一向都不是吃素的冥王,又怎么可能会乖乖任人胁迫?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小红叶,你自己不敢做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敢做。只要能够得到凤王大人,我青雪,什么都愿意尝试!”看出我的困惑,青雪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佯装好心的解释,“是!假如我真的贸贸然跑去和冥王大人交易,也许今天我就不会有机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但我不傻,我只要告诉冥王大人,我已经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另外一个人。倘若没有看到我平安回去,他就会将凤王大人杀了冥后的事,昭告天下。你说,冥王大人他到底敢不敢冒这个险呢?”
“当然,你也会说冥王大人他神通广大,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人找出来。可是谁又能保证,我只告诉了这一个,而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又或许,是一个都没有呢?”
“……”青雪一番胜券在握的话,竟说的我完全无言以对。
她所料不假,冥王他确实不敢冒这个险。毕竟和自己的声誉相比,他更看重凤渊的前途。所以,说到底还是人善被人欺,遇到一个不怕事的主,冥王也拿青雪没办法。
“更何况,和娶一个杀害冥后的‘凶手’相比,将哥哥未过门的妻子许配给弟弟,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吧?”
见我沉声不语,青雪一边洋洋得意的说着,一边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又兀自陶醉的继续往下说道:“要不了多久,冥王大人就会着手安排我和凤王大人的婚事。”
“本来我还想着请你到府上喝杯喜酒,只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仿佛此刻已经看见了我凄凉的下场一般,说话间,青雪故作怜悯的啧啧嘴。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嘲弄。
“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咳咳!”被青雪踩着脊梁骨,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到最后索性直接放弃了。面对青雪的挖苦,我破罐子破摔的趴在地上,一字一顿无比大方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看到你终于得偿所愿,我也为你由衷的感到高兴。”
“只是幸福它狡猾的很,长着翅膀会飞,也许你一个不注意,它就已经溜走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啊!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哭都没地方哭。”
呵呵!别问我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表现的这么淡定。你们忘了,我又不是真正的小红叶,我可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叶小鱼——假如故事的结局真如青雪说的那样,她和凤渊两人最后在一起了,那后来还有我叶小鱼什么事?
所以安啦,尽管无从得知凤渊从暗牢出去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但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他绝对不可能因为冥王之位妥协,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理由妥协,而答应冥王和青雪在一起。只要这个蛇精病认定不想做的事,即便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托你吉言,我一定会好好拴住凤王大人,绝不给他任何开溜的机会。”听出我话里浓浓的挑衅,青雪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的应了下来。
随后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就将踩住我脊梁骨的脚给撤走了。与此同时,还不无夸张的埋怨了一句:“哎哟!你看我这记性,说了这么多,居然把最重要的正事给忘了!”
“小红叶,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到现在都还没给你呢!”
青雪不说,我倒也把这事给忘了。现在被她一提醒,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背抵住墙根,警惕的盯着她手中的瓷瓶。一边强迫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提防青雪会随时发难,一边暗暗猜测,瓷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一定在好奇,我给你带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吧?”看出我的困惑,青雪了然的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神情无辜中透着几分天真的烂漫,“念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这么说着,青雪顺手打开了扣在瓷瓶顶端的一个小木塞。几分之一秒后,这间昏暗的牢房,很快就被一股淡淡的,有点类似于茉莉花一般的香味,给笼罩在了其中。
“怎么样,这味道还喜欢吗?”青雪将打开盖子的瓷瓶,慢慢的凑到自己的鼻子底下,神情慵懒的嗅了嗅。而看向我的眼神,却隐隐泛起了一股杀戮的快意:“这叫蚀心水,是巫伯他老人家为那些受了伤,却因为感染而迟迟无法愈合的人专门研制的。它最主要的功效是,消炎拔毒,去腐生肌。”
“不过……”说到这里,近在咫尺的人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愈发阴沉起来:“我手中的这一瓶,只是个半成品而已。也就是说……只能去腐,不能生肌。”说到最后,连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了。阴森森的,叫人抑制不住从脚底蹿上来一股凉意。
“咳咳!你到底,想干什么?”听青雪说完,我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尽管对方没有挑明,但心里隐隐已经嗅到危险在逼近:“这里虽然是暗牢,但冥王大人随时都会过来。你要是敢胡作非为,即便有把柄在手,冥王大人也一样不会轻饶你。”
我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拖延时间,一边视线不着痕迹的在暗牢里扫视了一圈,想找个称手的家伙,以做防身之用。但可惜,除了墙上挂着的那盏,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的油灯,和铺了一地的乱糟糟的干草外,整个暗牢里就再也找不出其他别的东西了。
话说回来,就算有其他别的东西,以我目前这个状态,也完全不是青雪的对手。之所以这么想,纯粹只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哈哈!小红叶,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害怕?”见我防备的弓着身,一脸警惕的盯着她,青雪捏着手中的瓷瓶,再次乐不可支的笑了:“真没想到,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红叶,有朝一日也会沦落到这副田地。”
“不过,你现在害怕,好像还有点为时过早了。”说话间,原本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的人,脸色突然毫无征兆的冷了下来。
糟糕!我暗呼不妙,转身想躲,但重伤未愈的身体反应实在不敢恭维。根本连胳膊都还没来得及抬一下,青雪一掌过来,胸口就已经毫无意外的被打了个正着。紧跟着,在惯性作用下,身体仿佛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双脚离地,便完全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哇……咳咳!”当再一次口吐鲜血,狠狠磕在地上的时候,我忍不住不合时宜的暗骂了一句:真特么日了狗了!都吐了这么多血,为什么就是不能给个痛快点的,一了百了呢?
不过话虽如此,现在除了还能喘口气,脑袋依稀还有点意识外,实际上连动动小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和死也差不离多少了。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筋疲力竭的瞌了下眼睛,想笑,最后却因为实在太痛,五官纠结在一起,成了骇人的龇牙咧嘴。
“想死?未免也太便宜你了。”看出我的心思,青雪睨了一眼疼的跟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的我,冷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说完这句话,手中拿着瓷瓶,模样长得娇俏可爱的人,便缓缓勾起了嘴角,一步一步慢慢朝我这边走来。
我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有心想躲,却心有余而力不从。明知危险迫在眉睫,也只能像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切片剁丝,除了束手无策的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小红叶,你别怕。”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青雪已经到了跟前。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故作安抚的在我脸上摸了摸:“你是我唯一的好姐妹,我又如何忍心真的伤害你呢?”
“我只不过是想帮你……”正说话间,青雪突然手臂一抬,根本由不得我反应,下一秒就将瓷瓶中带着茉莉花一般香味的液体,猛的朝我脸上飞快的泼了过来。
“啊——”几乎是同时,空荡荡的暗牢里,瞬间彻响起一声歇斯底里,而又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