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凤王大人他……好美啊!”
“是啊是啊!我以后要是也有这么好看的一个老公,做梦都能笑出来!”
一点也不意外,身旁的两个妹子,自从凤渊进门的一刻开始,就不住的在我耳边惊呼。冒着粉红心心的眼睛,黏在凤渊的脸上,抠都抠不下来。
是啊,真的好美!可惜,没有你们的份,哈哈!我咧着嘴角,喜滋滋的看着凤渊,忍不住在心里偷乐。
“啧啧,新郎官和新娘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比起两个妹子,林婶说话老练多了,眉开眼笑的提醒我们,“吉时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这会儿出发去礼堂,刚刚好。”
听林婶说完,我和凤渊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凤渊的手力道不轻不重的牵着我的手,一起转身朝门外走去。
“嘿嘿,真好!”小白和沈白鳞见状,各自朝身后退了两步,给我们让路。小白嘴上乐呵呵的说着,眼眶却有些泛红:“咱们凤王大人和小红叶,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和凤渊一路走来,小白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目睹全程的见证者。当中的坎坷,心酸,求而不得的无奈,他全都看在眼里。此刻终于见我和凤渊要修成正果,心中感慨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我冲小白弯了下眼睛,报以感激的笑。
一路从房门走到回廊,再从回廊走到大门口,除了时不时传来两个年轻妹子兴奋的交头接耳声,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太敏感,在高兴之余,总感觉身后有一束目光,在紧紧的追随自己。即便是这样背对着,都能够明显的察觉到,包含在目光中的那一份隐忍和深沉。
会是谁呢?几次不经意间的回头,却只看到笑得一脸不正经的沈白鳞,还有乐得合不拢嘴的小白。要么就是林婶和另外两个年轻妹子,其余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坏东西,在看什么?”我的所有小动作,自然全逃不过某人的眼睛。凤渊面向前方,目不斜视,好笑的低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随口打马虎眼,搪塞了一句,“就是有一点点小紧张而已。”
“呵……”听我这么说,也不知这个蛇精病想到哪里去了,双眸狡黠的微眯了一下,狭促之意溢于言表,“老婆,现在便开始紧张了,那到了晚上,可怎么办?”
“……”呵呵,凉拌!
面对某人暗示性极强的调戏,我默默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可脸颊却不听使唤,烧的跟烙铁似的,又红又烫。
“砰——啪——”才推开院子大门,天空中就毫无征兆的,骤然炸响了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礼炮声。
我表情呆滞的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系着丝绸红花的高头大马,精神奕奕;缀着流苏结着彩灯的大红花轿,喜气洋洋;载歌载舞犹如长龙的仪仗队,声势荡荡……
眼前所有的一切,既让我意外,又让我感动。不知不觉中,竟湿润了眼眶。
“你要不要求,是一回事,我给不给得起,又是一回事。”凤渊牵着我的手,慢慢收紧了几分。
这么说着,俯身凑近我的耳边,动作极其自然的揩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我的小鱼儿,于你,我凤渊只想将此生最好的,悉数捧到你的手心里。”
“不怕我做不到,只怕你不开口。”
“凤渊……”我神情有些恍惚的望着近在咫尺,如幽潭一般深邃的双眸,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印象中,这个蛇精病正儿八经深情告白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即便以前有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甘心情愿的放下身段,将主动权交到我的手中。
“恭请新娘上花轿!”然而不等我开口说什么,仪仗队中的领头人,声音悠扬的吆喝了一声。紧跟着便从旁上来两个喜娘打扮的中年妇女,左右搀住我,眉开眼笑的说:“新娘子,咱们走吧。”
我回头泪眼汪汪的瞅着凤渊,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不料反被他伸手托住后背,轻轻送了出去:“去吧,上花轿。”凤渊话落,两个喜娘得令,不再迟疑,带着我一步一步朝大红花轿走去。
“新娘子,今天是个大喜日子,莫哭莫哭!”其中一个一边走,还一边说:“这么漂亮的人儿,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
“是是是,莫要哭,莫要哭。”另一个也跟着附和,“笑口常开,大吉大利!”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我泪眼婆娑的被喜娘扶进了花轿。随后又听领头人大声吆喝道:“起轿!”
话音一落,轿子四平八稳被抬了起来,敲锣打鼓声和鞭炮礼花声,同时彻响天际。犹如长龙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事先约定好的礼堂进发。
“快看快看,新郎官和新娘子来了!”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迎亲队伍便到达了目的地。人还没走下花轿,耳边已经充斥了各种或兴奋,或好奇,但无一不例外都透着满满善意的喧闹声。虽然有些吵耳朵,可不知怎么的,却觉得格外动听。
“落轿!”按着领头人的吩咐,接下来从射轿门到跨火盆,再是走红毯,祭先祖……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流程后,我和凤渊才终于站在了布置的格外喜庆的礼堂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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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里,高高的案几上,龙凤呈祥的大红花烛点的亮堂;寓意吉祥的五色果盘,摆放的错落有致;大红色的描金双喜字,端端正正的贴在大堂正上方。而就在案几的右手边,则坐着同样打扮喜庆的暮姐姐。此刻目含笑意,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和凤渊两个人。
“新人到,行叩拜大礼!”既然整个婚礼走的完全是中式古典风,那么自然少不了拜堂的重头戏。不过这一回,不再劳烦领头人,等他吆喝完,很快另一个人便上场了。
只见沈白鳞手中拿着一本大红色的册子,身穿一袭腊梅红绣金丝边的长袍,慢悠悠的朝我和凤渊踱步走来:“感谢凤王大人,给了沈某这么好一个抛头露脸的机会。”
“不必客气,应该的。”凤渊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
如果不是对他们的相处模式早就司空见惯,我都怀疑这两货会在礼堂上直接掐起来。
“一拜天地!”正在暗自腹诽间,和凤渊斗完嘴的沈白鳞,已经施施然的开口了。
我和凤渊应声,双手合十,神情肃穆的向着大堂外,规规矩矩的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沈白鳞话落,我和凤渊齐齐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对着暮姐姐叩首。
“夫妻对拜!”
到这里,我和凤渊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俯身,缓缓弯下腰。
“礼成!”沈白鳞泛着冷意的手一抬,示意众人,拜堂礼毕。
“好啊,真是好福气!”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登对的孩子,果真不错!”随着沈白鳞最后一声话落,四下请来的宾客都不住的交头接耳起来,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送新人入洞房了?”这时,底下不知道谁起哄喊了一句,立马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反响:“哈哈,没错没错,赶紧送入洞房!”
“慢着!”不料,面对众人善意的哄闹,凤渊没有出声,反倒沈白鳞先开口了。他拿着手中的大红册子,上前两步,朗声说道:“今天,在这礼堂之上,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在座的各位当个见证人,不知可否?”
非常重要的事,是什么事?我狐疑的看了一眼沈白鳞,又用目光询问小白。皆未果,最后视线落在了凤渊的脸上——很明显,没有这个蛇精病的同意,沈白鳞不可能会这么说。只是不知道,这货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可以可以!”沈白鳞话说到这份上,谁会不识趣,纷纷附和道,“你说你说,我们大家伙儿都愿意作证!”
“那我就代凤王大人,谢谢各位了!”沈白鳞话虽是对着众人说的,但那双睫毛浓密而多情的桃花眼,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我。
深邃的眸光,不似平日里的轻挑,显得十分深沉。尽管嘴角始终都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可我总感觉这双眼睛的背后,莫名隐忍着悲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念头。
“卖身契。”就在我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感到纳闷时,那头的沈白鳞早已转身面向众人,手捧红册子,不紧不慢的念了起来:“今,甲方凤渊,自愿卖身于乙方叶小鱼。”
“从此,言行,自由,身体,一切所属权利皆归乙方支配,甲方不得提出任何异议。如有违抗,狡辩,抵赖等行为出现,任由乙方处置。备注:乙方有权随时添写附加条款,甲方不得干涉。”
卖身契……当沈白鳞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便如同被惊涛巨浪狠狠拍中一般,整个人都蒙圈了。随着耳边传来的时远时近的说话声,脑海中不断掠过当初凤渊威逼利诱,耍尽手段诓我签下卖身契的一幕。只是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是,一模一样的内容,如今的甲方乙方,却完全调了个各。
我想过凤渊会为我做出适当的改变,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能为我改变这么多。让骄傲的他,不可一世的他,高高在上的他,心甘情愿的主动写下“卖身契”,除了“倾尽所有”,我还能够说什么呢?
“两位新人,要没有什么异议的话,请在这里签字按手印。”沈白鳞的话,在打断我思绪的同时,也让气氛被凤王大人的一纸“卖身契”,暂时陷入凝滞的礼堂,再度沸腾了起来。
“卖身契?凤王大人对自己媳妇儿,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是啊是啊,换做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未必做得到!”
“不过这些其实都是相互的,看凤王大人这样,就不难知道,新娘子有多爱他!”
我听着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最终抿了抿嘴角,把各色沸腾在胸腔里的情绪,悉数咽回到了肚子里。
随后,抬起头,定定的看向凤渊。也不说话,伸手接过小白递过来的笔,低头在乙方姓名一栏里,一笔一划无比郑重的写下了两个字——互勉!
“啧!”沈白鳞看着我在红册子上写下的两个字,颇有些意外的咋了一下舌。但仅仅是半秒钟的功夫,一双桃花眼里,便蓦地露出了轻挑的笑:“恭喜凤王大人,终于抱得……如花美眷!”
调侃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祝福,反而无端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挪揄。我无语的斜了一眼沈白鳞,看来这辈子要让这个大海怪和蛇精病和平共处,只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承白鳞兄吉言!”凤渊了然的眯了一下双眸,也不介意,接过沈白鳞处的红册子,视线落在我写的两个字上面,唇角边的笑意更深了。像是怕我日后会懊悔,还特意俯身在我耳边强调了一句:“老婆,你确定?”
“那还有假?”难道在你眼里,我叶小鱼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伪女子吗?
“既然如此,在这里……”仿佛一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一般,凤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语调低迷的呵出一口气来:“我就先多谢老婆大人,手下留情了。”
“……”看着某人笑得格外灿烂的眼睛,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感觉一阵不踏实。可仔细想想,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好作罢,不再深究。
“好了,我的任务到此结束。”在我和凤渊你来我往间,沈白鳞吊儿郎当的打了个响指,不无捣乱的说道:“在新郎新娘入洞房前,难道不先给大家伙儿发个福利么?”
“没错没错,发福利,发福利!”众人被挑唆,立马跟着起哄。
到最后,场面难以控制,全都异口同声的喊起来:“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那啥,要不等会儿我给大家每人一份……唔!”我可不想当着一众男女老少的面,上演不和谐画面。可结果话说到一半,“礼物”两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只觉得眼前一暗,后脑勺冷不丁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托住,嘴巴就被某人给牢牢噙住了。
我错愕的瞪着眼睛,被这个蛇精病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可要推开,已经为时过晚,只能乖乖回应。
“欧,欧,欧!”耳边是喧闹的起哄声,眼前是一双被无限放大的,如星辰一般璀然的美眸。真是美好而难忘的一天,我暗想。
就在这一枚吻即将结束之际,视线掠过绰绰的人影,落到了正对面不远处的礼堂门口:诶,沈白鳞,他要去哪里?
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似的,背对着我朝外面走的人,漫不经心的抬起一只手臂,举得高高的,随意的晃动了两下。仿佛在对我无声的调侃:“小辣椒,祝你新婚快乐!”随后脚步一顿,仰头看了看天,继续往外走去。
这个大海怪,他到底……有什么心事?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莫名涌上来一股寂寥的萧瑟感。想到那晚在雪地里的一幕,隐约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