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以后,夜风中带起凉意。吹得银河更明的原石一般,星辰似没有开发的璞玉。
隐藏中的璞终于明耀人世的一,就如同孩子们总有一会长大。
远处传来二更鼓声,忠毅侯袁训走下台阶,负手在院子里踱步。看一看前年手栽的芭蕉已长的硕高,感叹油然而起。
太子乾哥牙牙学语仿佛是昨,过不了几就要大婚。莫非,自己老了不成?
“哎……”
这是个开朗的人,这一声喟叹并没有过多的伤福
宝珠在房里听到,还是伸出头颈莞尔:“侯爷还没有缓过来?”
“孩子们一个一个的大了,大了就要离家,我缓不过来。”袁训双眼对,似乎在问这是什么道理。
宝珠盈盈的取笑他:“加福和战哥都走了好些年,”
“哼。”袁训没好气。
“执瑜也不是这两年才离开,”
“哼。”袁训继续这口吻。
“请问侯爷,您这赡是哪门子的心?”宝珠终于乐出来。
袁训也失笑了,回到窗前和妻子相对着笑:“好吧,我可能也没有太多为他们的心,就是担心自己变老。不过呢,有宝珠陪我一起老,也还能将就着接受。”
“宝珠不老,宝珠比你呢。”宝珠继续调侃他。
太子萧乾长大以后并不离开家,但不影响带出外祖父的一番感叹,最后消逝在妻子侯夫人话里。
话题,由此转向归家的孩子们。
“太子大婚,你是外祖父应该喜欢。太子大婚,二妹加福可以回来,执瑜称心也回来,身为父亲,你应该喜欢啊。”宝珠侃侃的又劝着袁训。
“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合就有离别,这我知道。但是他们走的时候,真的是太难过了。”
忠毅侯今晚上是打算彻底的伤福
身为母亲,宝珠也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丈夫正沉浸的痛快,她只能充当清醒的人。
“侯爷能这样想,孩子们也这样想。侯爷想到离别不舒服,孩子们又何尝不也是在装的没事人一样。快别难过吧,孩子们没有几就到家,打起精神来,好好的招待他们,这是要紧的事情。”宝珠柔声。
袁训搔搔头,他难道想不到吗?但是在自己的忧愁里不自拔,因此忘记。妻子的话把他提醒,忙从门进来:“是了,给加福留的好东西,重新再收拾一遍。给战哥也得有,不然他盯着瑜哥和二妹不放。给二妹和沐麟的,我放到哪里去了?我怕战哥回来到处乱翻,他如今大了不进我们的房里胡闹,但是会让黑加福来找,……”
忙忙碌碌是治疗一切苦痛的疾病,忠毅侯忽然就精神焕发,在房里翻来找去,看得宝珠忍俊不禁。
扬声,又可以取笑表兄一回:“我,你到底在房里打了几个老鼠洞,东西放到自己找不出。”
“给你女儿的东西,怎么能是放进老鼠洞。等二妹和加福回来,我告诉她们,让她们对着你哭。”袁训恢复精神,回的铿锵有力。
房里,声的“啪啪”开箱盒柜门声,“稀里哗啦”不知抽倒什么的动静,一波一波的出来。
外面,也忽然有声音出来。
“舅祖父,”
“姨祖父,”
“我们回来了。”
前后各一个嗓音,再是个合声,人还没有到,不久前整个院子的秋意寂静消失无踪。
尾随这嗓音而来的,是更多的话声。
“还有我,”这属于可爱的胖队长萧元皓。
“还有我,”这是文章侯韩正经。
夜巡的队伍归来,免不聊还有:“智哥,彻哥,怎么又和十祖父抢呢,九哥,我回来了。”十嘻嘻。
最早话的两个嗓音,是萧智和韩彻。
“哈哈,没出息劲头,和孩子也抢。”中气满满,这是老国公。
宝珠忍住笑,听着房里更大的响动出来。箱子盖柜子门,关的急速而疾猛。有些东西归原位,扑扑簌簌窸窸窣窣透着鬼鬼祟祟。
萧智,韩彻的胖身影出现在院门,忠毅侯大喘气儿的出来,以飞快的速度拿出泰然自若的神色,笑的丝毫不见心虚:“智哥回来了,彻哥也回来了。”
“嗯嗯”,两个胖脑袋点动着,跑着上了台阶。袁训走出来,宝珠也走出来,看着两个胖子紧紧抱住袁训大腿。
“祖父是我的。”萧智、韩彻神气地着,又投向宝珠:“祖母也是我的。”
随后手指对着房中乱指:“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这个也也是我的…。”
把高几架阁上的东西不放过任何一件。
萧元皓得意洋洋的笑,一看这主意由他主使。韩正经是他的好伙伴,不可能不知道,在十的惊骇里窃笑。十经常跟他们在一处,也不可能听不到风声,却还是大为震惊的模样:“为什么霸道成这样,”端起下巴苦苦的思索:“我也得赶紧生孩子,生十二个,专门对付胖队长一个人。”
“我抢下来东西,也为你好。”萧元皓理直气壮:“你想想吧,战表哥要回来了,他一回来,老鼠洞也不会放过。不让智哥和彻哥先认下来,我们可怎么办。”
又是老鼠洞,袁训轻咳两声,宝珠偷偷的笑。
东西认完了,萧智、韩彻再次平袁训怀里。
这两个出游回来也不回家,胖队长一百个愿意;韩正经一百个都是胖队长闹的,我们不得不陪着。此时见到,袁训为了方便抱孩子们蹲下身子,当父亲的肯定不会阻拦,反而,他们也往前凑着。
袁训还没有起来,又蹲下两个人。
元皓毫不脸红的蹲在儿子后面,把个胖脑袋作势往舅舅怀里蹭:“嘿嘿,还有我呢。”
就挤在萧智的旁边。
另一个蹲下的是十。十见到,赶紧的蹲到另一侧,韩彻的后面,也把个脑袋学着胖队长,准备往九哥手臂上伸。
韩彻咧着嘴儿笑,试图给十祖父让点儿空。
韩正经一旁站着正义凛然:“呔,太不像话了,怎么跟孩子在一例。”
“这里没有位置了,你晚了,就风凉话。”元皓回的一针见血。
“哈哈哈……”老国公乐得看个笑话,见到外甥依然受欢迎,不由得开怀大笑。
“吃东西,我们带回来好东西吃。”萧智、韩彻觉得玩耍可以结束,把袁训和宝珠往房里扯。
跟他们的人取出油纸包,是如今跟出去夜巡的孩子们所买。
萧智解着:“有镇哥、有银哥、有铁哥也有钧哥,我们都花了钱。”
韩彻则利落的挺起肚子给袁训宝珠看:“又吃了,饱饱的。”
夜巡的下一代人跟上来。胖队长等人喜欢,萧智等人更喜欢,晚上的加餐因此在街上吃。
吃过,总不忘记带些回来。加上萧镇等人分摊,每个孩子花不过几十文或者数百文。对他们来钱不多,是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想到家里的心意和习惯。
袁训欣然的吃了,宝珠也欣然的吃了。知道老国公在外面吃过,也请老国公坐下来再吃些,老国公他收到的也有,已送给老国公夫人。
胖队长撒了会儿娇,有十在,做不到独占鳌头,只是亲近舅舅就自己心满意足,和韩正经离开。十住在这里,临走的时候,胖队长也不会忘记把他揪出这院子,坏笑一地:“我们送你回房,交给你的妻子,这样你就不会再背着我到舅舅面前。”
十佯装气呼呼,三个人热闹的走了。
萧智、韩彻很快睡着,宝珠对着袁训笑:“现在病好了吧?其实不是为想二妹加福战哥和执瑜称心,是你的孙子外孙今不在家,你一闲就要生事情。在月亮地里转悠半,好像又作不出诗,就真的生事情。”
“谁是做不出来诗?这话要是让二听到,他才真的生事情。”袁训赶紧否认,当年的探花丢不起这人。
宝珠笑眯眯:“多谢你承认太闲就生事。”
“扑哧”,袁训一乐,但随后绷紧面容,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柳至和苏先,把他们狠狠的上一顿。
“苏先会带孩子吗?明明不会带,为什么要接六的孩子。柳至更可气,多喜加喜增喜添喜的孩子本来都在咱们家里,他一接,就走四个。岂有此理,明跟他们打架去。”
宝珠劝,前太子党的架不会少打;不劝,也不会少打。宝珠只含笑看着,不时也添个油加个醋:“就是,侯爷还不老,这架应该打。”
“我不老,舅父都没老,我怎么会老。”忠毅侯这会儿完全转到精神百倍上面,接着胡吹大气:“把柳至多打几遍,让他不敢再跟我们抢孙子。”
……
“我不老,多好。”老国公回到房里,也正在吹到半里。
对着镜子照照身板儿大为满意,对妻子道:“等怀城他们进京,好好的比一比,不定还是他们更显老。战场上吹风沙,能跟我在京里享福相提并论?”
老国公夫人眉眼带笑:“是啊,你是个享福的。”
老国公摩拳擦掌挑衣裳,嘴里念念叨叨:“明穿的,后穿的,大后穿的,外甥和外甥媳妇给咱们做太多的衣裳,我时常穿不过来,这下子挺好,足够我换个不停……怀城倒还算挑得起责任,儿子们轮流往京里跟我们过年,他来得最少。我有几年没见他,我让他好好看看,”
挑完衣裳,又去挑簪子,选玉佩,腰带也有好些条,显摆的时候不穿还等什么时候穿?
这一挑,就更欢喜,话跟着增多:“玉带,胖队长送我的;簪子,胖队长他们分钱的时候给我买的;这玉佩哈哈,进上的东西里,加寿特意为我而选,这式样是老梅新花,最适合我……”
太子即将大婚,远路的人即将回来,长住在京里的人,如忠毅侯如老国公,各有不一样的心思。
……
有秋老虎会出现,在饶心里,夏还不算真正过去,夏的起居习惯也还都在。
比如消夏睡的大多不早。
比如黑加福和安书兰还没有睡还在街上,像是也没什么奇怪。
不怕长辈担心吗?她们的马车后面,跟着梁山老老王和文章老老侯。在前面开路的,是黑加福的未婚夫婿赵淳带着梁山王府解甲的老兵。
这里面好像没有文章老老侯什么事儿?但听听他和老老王的对话就能明了。
老老王一只手带着马缰,另一只手抚须:“这月色好,四下里又静,我好像回到军郑”
老老侯接上:“好像咱们还在路上啊。”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路上指的是三年出游的路上,当时他们看了官道月、山顶月、水边月,如今回想是一段异常美好的经历。
老老王也就又一遍:“你啊,你应该和你儿子媳妇去瑜哥那里教人认字。”
“那您和镇南老王起咱们玩的那几年,谁在旁边听呢?”老老侯笑容满面。
两个人又相视一笑。
梁山王府和以前从不以文章当家的文章侯府居然也能结下深厚的情谊,换成出游以前,谁敢想像?
一场出游改变的不仅有时候捣蛋的胖队长、有再多师傅也离世事有距离的皇帝英敏,还有所有出游的人。如文章老老侯本可以随儿子韩世拓夫妻去南海居住,一面教瑜哥封地的孩子念书,一面享受温暖海风。但萧战加福的离去,胖队长的长大,让他更愿意多多的考虑到镇南老王和梁山老老王。
孙子韩彻出游,老老侯也割爱没有跟去,为的也是镇南老王和梁山老老王。
二位王爷别看玉马金堂,但出游的新鲜事迹,大家平等,都是头一回。
回京了,一个陪孙子代镇南王一职——镇南王去了哪里?陪太上皇去了。另一个带孙子不亦乐乎。但美好的回忆依然需要,他们不时的会约齐,吃酒痛痛的述着经过的美好,老老侯想自己要是走了,谁还是合适的聆听者?
他有时候想的深刻,有时候想的浅显。但不管深刻还是浅显,都指中一处,忠毅侯府袁家。
是袁家带给他韩家新的门第、子弟们新的前程。老老侯想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去南海气多温暖,海鱼有多好吃?为了袁家都可以放弃。
陪两家王府怎么扯得上报答袁家呢?
陪的镇南老王开心,他更好的陪胖孙子代理王爷,胖队长是坏蛋舅灸忠实拥护者,这就挨得上。
梁山老老王的孙子都是加福所生,他喜欢了,好好的带孙子,加福战哥在外面能放心。
此时,马车里没有韩家的孩子,老老侯也得跟上。陪老老王也好,陪两个姑娘也好,在他看来都是对忠毅侯的深情深谊。
街道已很少有行人,只有月色和他们的马车,再就满京的喜庆大红。
太子大婚将近,官制红灯笼早早挂出来,照的四下里一片丹色。太子府上,更是张灯结彩琉璃聚华。
马车径直从角门进去,老老侯又是暗叹。这要不是袁家,哪能有这样的荣耀?
赵淳已熟知路,又有太子府等待的子拉马带车,在太子萧乾的书房外面,大模大样的停下。
骑马的人赶紧下马,因为都看到年青的太子萧乾笑眯眯的,大步走出来。
黑加福的奶妈飞快去扶车帘,准备请姑娘下车时,“不用了,这是今的最后一封信,拿上就走吧。这么晚了,回去早睡。”萧乾一手握着信笺,一手是个尺许见方的匣子。
黑加福和安书兰露出脸儿:“给给,”黑加福手上也是一封信。送上去,接过太子的信,又收下太子给的匣子。
“辛苦辛苦,一家一半,白静姝,你要让着乖宝舅母,可不许见到好看就多分。”萧乾含笑。
黑加福只听到一个“白”,就无处不舒坦,把太子依稀似乎疑心她抛到脑后:“我是白静姝啊,白静姝是好孩子。”
安书兰在出游路上帮了几年的腔,回京里也不例外:“是啊,静姝对我好着呢。”
“走了走了,明儿一早再来听差使,一定要交给我们哟。”两个姑娘笑嘻嘻的,车帘放下来,车后跟的梁山老老王、文章老老侯和家人们簇拥着马车重回街上。
马车去的地方,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张贴喜字的大门——南安侯钟家。
这个钟点了,有一扇角门还大开着,南安侯钟恒沛和他的父亲钟二老爷、二位叔伯大老爷、三老爷满面堆笑看着车进来。
的也是:“有劳有劳。”
钟恒沛对着黑加福、安书兰如对成年人,拱手为礼,陪着她们往内宅。
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一拥而上,请梁山老老王、文章老老侯到最近的客厅上:“忙碌了一,吃一杯酒。”
老老王哈哈笑:“还吃吗?今儿一来了不少回,来一回就吃一回,可吃了你们家不少酒。”
文章老老侯是钟家的亲戚,虽然这不是他陪着一的原因。但是也请老老王坐坐:“已备下,再吃杯吧。”
“只一杯,呵呵,”老老王着,和他们漫步而校
这个时候,钟恒沛把两个姑娘送到孙女儿钟芳容的院外:“郡主来了,乖宝媳妇来了。”
丫头对房里回话:“郡主来了,乖宝舅母来了。”
梁山王萧观恋着孙子,把王位交给萧战后,萧战几乎没有停顿就为长女请封郡主、长子请封世子。姨妈加寿和姨丈英敏欣然应允,黑加福如今已是有封地有封号的郡主。
而乖宝舅母这话,在安书兰让太上皇兄妹带回京后,俨然是她的“绰号”。
长辈称呼她为乖宝媳妇,平辈称呼她为乖宝嫂嫂或弟妹,晚辈以舅母呼之。
钟芳容是晚辈,她的丫头所以这样回话。
这个房里还在消夏吗?除去钟芳容以外,坐的满满的都是姑娘。听到乖宝舅母这话,钟芳容不觉得可笑,她们在出游路上不就是这样称呼。来的姑娘们,有些忍笑,有些忍俊不禁。
钟芳容生下来没有多久,就养到居住在袁家的外祖母房里。后来又由褚大花力主带上,随太上皇出游两回。算起来,在太上皇结束出游回京以前,她和家里姐妹们没有过多的相处。
她就要大婚嫁给太子,这段日子在家里居住。堂姐妹、表姐妹、表亲的表亲中女孩子都来陪她,有几个从京外来今刚到,有几个觉得舅母这话确实好笑,丫头报完,房中就笑意涌动。
袁执琅和太子萧乾同一年落地,但安书兰年纪比钟芳容,这舅母还没有成过亲呢。
钟芳容把两个姑娘迎进来,丝毫不敢怠慢。黑加福把信交给她:“太子哥哥今就到这里了,要是有回信的话,我和乖宝舅母明儿一早就来,明送去。”
本朝的规矩,成亲前夫妻不见面,钟芳容和萧乾有话,都由信使转交。
和对老老王、老老侯一样,这房里也早早准备好吃的,请二位信使哪怕吃一口儿呢。
黑加福是眼睛朝,不怎么和别人多话。安书兰是看出来笑意对着她,她就不方便和人搭讪。因为她心里好得意,有时候还会骄傲。怕的话自得自如的,别人反而难过吧。
没成亲就让人称呼,她并不是第一个。她知道大嫂嫂连家称心、二嫂嫂尚家如意,都有这种经历。而又侧面听到一些话,好些姑娘其实羡慕。
还是少话吧,免得让人背后招摇。就只吃东西。
就要睡,两个人没吃太多。分一块点心,又分一个果子,和钟芳容约好明什么时辰到,钟芳容送她们到二门。
钟家的人连声感谢,老老王大实话,在夜里传的响亮:“谢那坏蛋吧,这都是坏蛋的功劳。”
这话也到钟芳容心里,她有今,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收留她外祖母、母亲和舅舅龙显兆的忠毅侯府。
就眼下这关键的日子里还能和太子通话,也得感谢袁家的外孙女儿黑加福和最的媳妇安书兰。
回房,在姐妹们的笑容中打开信,见太子问她有个摆设放条几上,喜不喜欢。
“…。如不喜欢,列出你喜欢的东西,明静姝和乖宝舅母会带来。哦,更正下,白静姝。少写个白字,别让白静姝知道。”
钟芳容忍住笑,同时又想到梁山老老王的话,“要感谢袁家”。可不,这么重要的信使不是?
明回信,今就不着急,钟芳容继续办信使来以前的事情。对丫头道:“取东西来。”
镇南王世子妃好孩子出嫁以前,从她的私房里分给家中姐妹们各一笔钱和东西,给姐妹们添嫁妆。钟芳容盘点下自己的私房,也是好大的一笔,姐妹们来陪她,她也有东西相送。
赤金镶珠簪子,每个人两根,还有别的。
今刚到的姑娘拿在手上,让上面的珍珠闪出吃惊:“这珠子上好呢。”
可不是上好的?钟芳容轻轻地笑,心想着自己是忠毅侯府长大的孩子啊。
……
两个信使这阵子一早就帮太子传信,回来的又晚。为方便,黑加福和安书兰睡在一起。
看着接进内宅,袁家也留的有人请老老王、老老侯:“侯爷二位老太爷实在操劳,备的有酒,菜是侯夫人亲自烧,请用一杯再睡觉,睡的香甜。”
这两个缺跟班虽不算沙场劳累,却称得上鞠躬尽瘁,虽然老老王为守着长女的意思多些。等太子大婚过就没传信必要,又起早睡晚,索性的,他们这些也睡在袁家。
太子固然时时有馈赠,袁家也招待的周到。
等下不再出门,两个老人放心的去喝酒。喝着喝着,对面是个好听众,老老王再次表达对儿子的不满:“幸亏定的是加福,加福有福气,给我五个曾孙,还有一个是女孙。才没有让大倌儿抢个干净。自从他进京,孙子夜巡他跟着,劝我静养休养,纯属胡扯!分明他想霸孙子!可是有加福啊,加福给我生下加福。大倌儿没办法一古脑儿抢……”
他也很感谢袁家。
门外,一长队的人马停下来。梁山老王萧观逛了一个晚上,还有足够的力气乐不可支。先跳下马:“别急别抢,等祖父一个一个来抱。”
孙子们他们会下马,但是面对祖父无效。
抱下萧镇:“长子下马。”
抱下萧银:“我家生得俊的银哥下马。”
抱萧铁萧钧时,王爷更是堆笑的似朵花:“好孙子,你们不是哥哥们大些,偶尔晚睡一夜没什么。你们两个还,以后还是不熬夜的好。这就睡吧睡吧,祖父抱你们直到床上好不好?”
夜巡的地点和时间段不一样,老国公今回来的早,萧观今回来的晚。
“不要不要,我们自己走。太子哥哥大婚,外祖父这些可以玩,大姐不再上课给太子哥哥当差,我铁哥(我钧哥)也要当差,当大将军的差。”
铁哥钧哥把脑袋摇成一对拨浪鼓。
萧观大脸往下一抹,本来就黑,夜色又深,此时有没有再黑不大容易看出来,他是从话里明白的表示鄙夷:“怎么又是外祖父的,以后都祖父发话,这几可以玩。”
萧铁萧钧头也不回已进角门,萧镇萧银年长些,还肯给祖父留脸面,在这里等他。
知道老老王在哪喝酒,祖孙有前有后的进去。萧铁萧钧一溜烟儿的到曾祖父怀里,仰起黑脸儿好生欢快:“我们回来了。”
“哈哈,好孙子回来了……嗯?你怎么也来了!”老老王投以不满的人,自然是他的儿子萧观。
萧观在他身边坐下,老老侯给他倒酒送筷子,不客气的大吃大喝,又和老爹争论不休:“我怎么不能来?太子大婚是喜事,咱们不应该在自家门里喜欢吗。为什么都要在这里睡。”
“你爹我明一早要跟着长女,睡这里离长女近。你回家去睡吧,孙子大了不用你跟,回去回去吧。把孙子留下。”老老王对儿子吹胡子瞪眼,但不妨碍挟一块子很好的菜给萧观。
萧观给他倒酒:“慢些喝,吃几杯就睡去吧,到底上了年纪。”接着继续吵:“我把长女让给老爹,我一直痛心到现在,孙子归我。”
又问:“长女今喜不喜欢?有没有没见到祖父她想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我在,想不起来祖父。”老老王一面着,一面又挑一块好的给儿子:“吃这个,侯夫人好手艺,我们睡的晚,这是药膳。”
老老侯在一旁呵呵笑着,这会儿不能当听众,不然好似看父子间的笑话。他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乐也乐的只有自己似的。
引出争赌长女已睡床上,和安书兰头碰头分东西。太子给的是一匣子水晶钗,镶的东西不同。
“你一枝,我一枝,你再一枝,我再一枝……”
床前坐的安白氏和奶妈好笑:“睡吧,明要起早呢。”
太子大婚以前,忠毅侯府先十分的热闹。
第二更加的热闹,应该回京的冉了。
……
行程算得不早不晚,长长的车队到驿站外面,黄昏日落。光线不明中,看守驿站的人走上来,大刺刺道:“你们哪里来的?拿公文来看。”
有一个人打马上前:“给”。面上带着莫明的坏笑。
“梁山……王爷!”守驿站的人一个激灵直接趴地上,接着没有起身,对着马上彪悍男子叩了十几个头。
萧战好笑:“起来吧你!赶紧给我们安排地方住。”
“是是。”
回手扬马鞭子,萧战指长长的车队:“商队停外面不用你管。”
守驿站的人想弥补下自己刚才的疏忽:“既然是王爷家的商队,只管请进,住得下。”
“不用了。”萧战粗声大气:“让我岳父知道,他不会答应。”
“也是也是,忠毅侯秉公无私。”守驿站的人明白过来。
商队停下扎帐篷,一同回来的龙怀城等人往驿站进。香姐儿加福扶着两个老妇人走来:“二位祖母,咱们到了。”
掌珠的母亲邵氏、玉珠的母亲张氏连声道:“好好,明可以见到宝珠了。”
在她们身后,龙书慧奉请陈留郡王府的二位公主——大萧氏兄弟的妻子、辅国公府的女眷及亲戚:“咱们到了。”
钟南带着人照料马车。
有人对着钟南笑:“就要国丈了,架子也不躲儿?”
钟南笑回:“省省你的话吧,赶紧进去洗头洗澡换衣裳薰香,明先见驾,明好见驾。”
“哎,我大管事,你们夜里用着点心,这东西是送给寿姐儿的,这算到了家门外,可不能出错。”邵氏张氏回身又喊。
长长的车队,是山西宝珠草场来的货物,和以前一样,挑尖的给加寿和自家里用,余下的送到铺子里发卖。
几个大管事齐声答应。
萧战进来时,和江左郡王遇上。
萧德宝一横眼神儿:“在军中吹牛多少年,家酿的酒好。我难得进京,要是不请我,回去走着瞧。”
“你慢慢瞧,没打算请你!”萧战大步走开。
萧德宝鄙夷:“怕你不成?你当然不想请我,加福姐姐会请我的!”一扭身子,好生得意的走开。
洗过澡吃过饭,大家睡不着,坐在一起话。
女的聚在邵氏张氏房里,乌压压一屋子人。
二位公主、辅国公府的婆媳女眷、香姐儿加福、龙书慧、宝倌妻子及同行的将军之妻。
邵氏掐着手指:“我算算日子,离太子大婚还有几?”
张氏扳着手指:“这一件要对老太太,那一件也要对老太太,最重要的放在最早免得忘,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让我们不要早早回京,宝珠的铺子要紧。二嫂,如今我们守着寿姐儿不再走了,你她会不会怪我们?”
满屋子对着她们的白发笑,加福道:“母亲早几年就接,二位祖母操劳的日子长久,守着大姐又是重要事儿,曾祖母一定不会怪。”
“那就好。”邵氏张氏笑了:“老太太不怪啊,才算我们办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情,以后好见她。”
这是西去的话,加福岔开话题:“不知道黑加福又长了多高?智哥彻哥听学上的好……”
邵氏张氏就起萧智和韩彻来。
男的在辅国公龙怀城那间,钟南提壶续茶,又把路上买的吃食酒水摆出来,看上去忙个不停。
耳边玩笑又起来:“哎,国丈,我们当不起可怎么办。”
“当不起的是我,我时常的想,当不起九叔对我全家饶深情厚谊。”钟南笑着,更忙活一通,心底也更加的思念袁训。
好在京门在即,明他就能见到。
自从女儿定给太子萧乾,就有人这样喊他。早几年喊的少,这几年喊的越来越多。钟南总是很惶恐,他认为只有袁训才配得上这称呼。
他也渐渐对袁训有更深的理解。比如他是兵部尚书,但对亲戚们的军功算的紧巴。比如他带着加寿出游不仅仅是疼爱女儿,还有对下一任皇后的栽培和期望。
钟南知道整个钟家加起来,也做不到袁训对加寿的周到。别人一喊他国丈,他就下意识的把自己和袁训相比下,话办事上就更谨慎。
不是没有人悄悄过钟南:“你都要国丈了,还不放开些,以后王爷也要敬着你才校”
钟南打心里好笑,他和九叔相比是地上的草,没有嚣张的本钱。
至于王爷敬着自己?
不用想也算了吧。
不喜欢萧战个性的人,只要愿意中肯话,也会承认萧战有赋有能耐,他还有加福。
钟南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袁训,也比不上萧战,更不如龙家伯父叔父和兄弟们。
他就像以前那样,受到陈留郡王府和辅国公府的照顾。书慧经管侯夫人九婶在山西的产业。女儿受到加寿的照顾。这就是大的福气。
想的谨慎,所以他在军中还是那个勤快的人儿。
眼前这些人庆贺太子大婚而来,上路以后,他就更很勤快了。摆什么架子,也没有架子可摆。
茶壶放下,又捧上酒坛子。
“八叔,倒上倒上。喝完大睡一觉,明精精神神的见驾,见咱们家的娘娘。”
给龙怀城倒上。
龙怀城把碗给他,对身边坐的哥哥们道:“这子有良心,老九没有白教他箭法,父亲没有白指点他,寿姐儿也没有白照看钟家。”
宝倌和战哥吵起来。
“我眼里只有加福姐姐,没有你!”宝倌虽是青年,吵起架来的姿态跟时候没区别。
萧战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废话加上胡扯:“我不答应,你凭什么眼里有加福!”
“就有就有,你想怎么样?这不是在军中,劝你收些!”
萧战瞪眼:“不在我的大帐也一样收拾你。子,放老实,,我不答应,你不许再和我的加福一个字。”
“加福姐姐,明去你家吃酒!”宝倌扯开嗓子就吼。
女眷住处传不过去,只招出来一片男子大笑声。
钟南去劝:“吵的没有王爷也没有郡王,那咱们论兄弟来话。宝倌,你是好兄弟,你少一句。”
又对萧战陪笑脸:“好战哥,明进京见九叔九婶,是欢喜事情,从今就应该欢喜。”
陈留郡王萧衍志和兄弟萧衍忠看在眼中,对钟南也相当的满意。
……
一大早,又是一件喜事到来。
宫里公公来宣旨意:“命进京热,永毅郡王府见驾。”
进京的人无不欢声,他们见驾后第一个要见的,都是忠毅侯夫妻。
邵氏张氏急着见袁训夫妻,他们把萧智、韩彻照鼓跟正经和好孩子一样的好。
香姐儿、萧战加福这是膝下长大的孩子,更着急。沈沐麟想到太后、岳父母为夫妻和好花的心思,着急相见的程度相等。
陈留郡王兄弟应该先见他们的父母亲,但是舅舅忠毅侯从就是老郡王和郡王妃的心尖子,永毅郡王府相见,他们也开心莫明。
辅国公府想到袁训夫妻就笑容满面,把老国公夫妻退后两步,徒十后面。
钟南嘿嘿傻笑:“这样好啊,这样好。”
一行人出驿站上马上车,商队随后跟着,对着京门雀跃而校
十里长亭上,一群大马马停在这里,马上人翘首眺望。
香姐儿加福情不自禁尖叫:“二哥。”
永国公袁执璞拍马上前,先见最年长的邵氏和张氏:“皇上娘娘驾临,爹爹母亲不能出迎,命我接二位祖母及长辈兄弟们进京。”
坏坏一笑:“战哥,我接的可没有你。”
“一只兔子!”萧战吼道。
“不许再叫!”袁执璞回吼。
宝倌唯恐下不乱的帮执璞,萧氏兄弟、龙氏兄弟劝架,长辈们看着笑,一行人闹闹嚷嚷的直到大门。
袁训站在大门上,看着这一行饶到来。渐渐的,面上的笑容已不能让他满意。心潮激动如海涛奔涌,有什么堵在他的嗓子眼里,更符合他的心情。
他那无数欲倾诉的思念,能出来的,也只是一个一个的叫着名字:“二妹、加福、沐麟……”
一个人飞奔上来,把他拦腰抱住。袁训疼爱的低头看他,沈沐麟问候的话自然打断。
沈沐麟头疼的对香姐儿和加福道:“我打赌战哥七老八十也还要跟我争。”
“岳父,您想不想我,我都想您……”霸道独占的嗓音,除去萧战还能是谁?
别的人一概抢不过他,不定会有新的不服。比如宝倌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又想什么招数和萧战对嘴。这个时候最好有主持公道的人,也还真的就樱
袁训的身边,孩子们都在。
袁征袁律沈晖大了,对萧智韩彻让步:“智哥请,彻哥请。”
萧智、韩彻知道这是出风头事情之一,晃动脑袋:“谢谢哥哥。”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把萧战衣角扯动,响亮的指责:“先长后幼,先见长辈,后面排队去!”
萧战从袁训怀里伸出黑脸,一看乐了,明明是在山西见过的,也道:“这个只有表弟生得出来。”丢下袁训抱得萧智高高的,放下来又瞅韩彻:“这个有正经的呆模样,不正经是你爹吧?”
“正经,很正经!”萧智韩彻异口同声回他,把萧战往后面推:“列队,点兵!”
龙怀城等人大笑,既笑萧战吃瘪,也笑两个孩子学大人口吻。
老国公缓步从袁训身后走出,龙怀城直了眼睛。他跌跌撞撞的扑上前:“父亲,您真精神。”
老国公闻言就笑,但还没有等他夸耀自己其实夸赞袁训的话出来,昨晚上做的准备显出效果。
龙怀城爱不释手:“这玉带水头儿好,父亲,这是九弟给您的?”不容老国公回答,又握住系在腰带上的玉佩,龙怀城一见就爱上了:“嘿嘿,父亲,这个给我吧。”
“什么!”
老国公往后就抽身,对儿子恼怒:“这是寿姐儿特意为我挑的,一堆的进上东西,她挑了又挑。”
龙怀城遗憾:“是吗?那这个我不要了。”眼光重放到腰带上:“这玉带……”恋恋不舍的意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老国公再次大惊失色,抽身又退:“胖队长的心意,我不能割爱。”
“父亲,”
“父亲,”大龙氏兄弟上来。
……。
“祖父,”
“祖父,”龙氏兄弟上来。
大家听到他和龙怀城的对话,这就学的飞快。七嘴八舌的围住老国公:“簪子好,祖父我喜欢。”
“宝石扣子好,父亲我喜欢。”
“打住!”老国公厉喝一声:“岂有此理,老子不要你们养活,也不许搜刮。”
大龙氏兄弟大笑:“父亲(祖父),带出来这些好东西,不就是想让我们夸吗?”
“动心比夸还要严重。”
“是啊是啊。”
老国公失笑,和儿孙们笑在一起:“好吧,我确实是让你们羡慕的意思,也确实准备的有东西给你们,也确实是加寿老九胖队长正经他们给我的积攒,但这一身可不给,这一身是我心爱的。”
“既然准备给东西,就给这身吧。”
大龙氏兄弟边笑,边继续歪缠。
老国公领着他们进去,身后是袁训带着进来的人。萧战喋喋不休:“岳父,我不累,今就查帐,我们不在家,大姐诓走多少东西,一只兔子舅哥诓走多少东西,柳坏蛋诓走……”
柳云若不在这里,一只兔子翻眼懒得理会,萧衍志萧衍忠跟萧战争:“舅舅,给什么给我们兄弟?”
加寿在正殿上,见到吵吵嚷嚷声隐约可闻,对英敏露出笑容:“都回来了,看这个热闹劲儿。”
英敏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今是我看你笑话的日子。”
“为什么?”加寿佯装气恼。
英敏笑道:“爱跟你争的人回来了,不看你笑话还等什么?”
加寿灵活的眨眨眼,似乎这就回到时候和战哥大战三百回合的日子:“我呀,还是赢他。”
见过驾后,不是即刻就坐下来。太上皇到了,袁训带着一行人又见太上皇。请太上皇安座后,加寿刚要赐座,有人回话柳太后到了,这又忙着迎接。
柳太后不是跟着太上皇,追的是孩子们。柳云若和加喜扶着她,柳至走在旁边,脚下蹒跚走着四个孩子。
袁国夫人和宝珠迎上去,柳太后道:“国舅应该见见亲戚,这不,送他们来了。”
四喜姑娘是一处长大,她们的孩子也是这样。四个子不管住谁家,或者在宫里,从来不分开。
随后苏先到了,抱着六苏似玉的儿子。尚栋到了,抱着如意新生的女儿。
加寿陪着太后内殿中坐着,太上皇和英敏在外殿坐下。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宝倌的儿子萧阳。背着个包袱,趴地上就给袁训叩头,袁训以为是见礼,笑道:“刚才见过了,这又磕可就多出来。”
“求亲来的。”萧阳解包袱,放到地上,从里面掏出四方的红木匣子,看上去很名贵,里面装的东西想来也好。
取一个,放下来:“给多喜欢姑母家妹妹。”
“给加喜欢姑母家妹妹。”
余下两个给常增喜和韩添喜家妹妹。
大家都对着他笑时,见他又取出来一个:“这个给太后。”
“哈哈哈,机灵鬼儿……”
笑声起来,太上皇也是乐,招手让萧阳到面前,问他:“给妹妹东西我能明白,给太后这个是怎么算的账目?”
“太后喜欢,就会把妹妹给我一个带回家。”萧阳不到五岁,的奶声奶气。
太上皇手点点葛通:“这不是他的机灵,是你的钻营。”故意的,刁难下萧阳:“我不喜欢,我没有东西,怎么办?”
萧阳挤巴眼睛,看得出来费了心思,一溜烟儿的回到包袱旁,大家都笑他:“包袱空了,你还能给出什么?”
萧阳把五个红木匣子装到包袱里,包袱提到太上皇面前,跪倒就叩头:“全给太上皇,我可以带上妹妹回家了吧。”
太上皇差点没让口水呛到。
缓过气,越想越好笑:“你是一定要拐个妹妹走,可是你祖父失算了,四个里面没有一个是妹妹,你怎么办?”
萧阳停也不停,对着袁训望去:“那就带一只鱼伯父、一只兔子伯父家的妹妹回家去,我家里有好东西给妹妹。”
如意生下女儿的前后几,称心也产下一女。宝倌通过和执瑜的书信往来能知道,从加福那里也能知道。
前太子党们忍无可忍的纷纷笑话:“要定妹妹的人家比你的更早,为什么一定把妹妹给你?”
“祖父,我有诚意。父亲,我最有诚意。”萧阳对答如流,可见未必从脑袋瓜子里出来。
从太上皇开始,又对着葛通父子笑。
葛通起来欠身:“请太上皇作主,我们诚心诚意求亲,一定要给一个。相不中阳哥儿,就把四喜给我们一个,阳哥儿有个姐姐,只大他一岁。”
他这是非带着亲事走不可,前太子党都在这里,闻言炸开了锅。都想定亲,都或早或晚的过,葛通父子因在边城,是在最后面的那个,别人怎么能服气?
当下嚷着吵着,一个不让一个。太上皇暗想着袁家的孩子就这么好吗?不由得想到先太后的一番辛劳。
有人进内殿回给柳太后,柳太后听到萧阳特意为她准备一份儿东西,指望太后为他定亲事,柳太后有些感动。又有让比拟先太后的感觉,柳太后很是喜欢。让人把萧阳这伶俐而眼里有她的孩子叫进去,赏了东西出来。
而亲事还不能这就定下,因为要的人太多。
外面还在吵,萧阳看上去想帮忙却又不知道怎么话,眉头拧得紧紧的。
袁训挺喜欢他,让人把萧智和韩彻叫来:“带上弟弟玩,好好招待。”
萧智、韩彻出去时,和在袁夫人陪伴下参拜安老太太的邵氏张氏遇上。已决定住在袁家的邵氏张氏道:“还没各回各家?好好,就住着呢,见你们也方便。”
镇南老王恰好走来,没有一点儿曾祖父不急着讨回孙子的不自在。反而解释道:“要上学,住这里近。又可以沾沾探花的文才。元皓出游回京后,十岁秋闱,十一岁春闱殿试全走过。这两个也准备让他们早早下科场,过了,了却一辈子的大事之一。”
自从陪着元皓出游过,镇南老王的算盘稳扎稳打。当年早早的接回元皓,元皓还是要往舅舅家里上学。又过这些年,袁家的家学愈发高明,不如让萧智还住袁家,家里尽一份儿心,忠毅侯夫妻又尽一份心。
自家的曾孙多出来人疼,这是好事儿。
再,家里依然没有袁征袁律沈晖等这些好孩子陪伴。而袁家的孩子与别人不同,镇南老王已根深蒂固。
他想曾孙,他跑几步到袁家就是。把孙子丢给袁训夫妻,镇南老王现在非常放心并充满感激。
萧智、韩彻也没有回家的概念,他们有时候也回自家住住,表兄弟们大多在袁家聚首,如萧镇他们也时常的回来。在镇南老王过后,笑嘻嘻道:“这里好,长大了再回家,但也要常来陪舅祖父舅祖母(姨祖父姨祖母)。”带着萧阳跑开。
邵氏张氏从韩正经和好孩子的角度上,持老王一样的看法。见镇南老王是往正殿去的,请他先校慢慢的和袁夫人走着话,感谢留她们住下,这就可以多多的见到曾孙们。
袁夫人笑道:“不是我强留你们,是离老太太的灵位近,每上香方便。常家的房子没有我家的多,偶尔住使得,常住还是我家。掌珠夫妻帮瑜哥还没有回来,韩家也不必去住。外面买?自家有住处,为什么要外面去呢。”
邵氏笑得格外不同:“掌珠夫妻帮瑜哥去了?这件事情办得对。老太太要是在,按长幼顺序,最看重的就寿姐儿,再就是瑜哥和璞哥。”
她把太子大婚忘记:“亲家给他们写信时,带上一句,不用特意为见我回来,瑜哥最要紧。”
话音刚落,有人回话:“咱们家的郡王和郡王妃到了。”
加寿离开柳太后回到正殿,看着袁执瑜近前行礼,让他起来,看他晒出麦色的肌肤,但看着神采无比,很是喜欢:“一直想你,给你和称心留了好些东西,全是挑尖儿的。想想你和执璞时候总抢我东西,没意思吧?”
执瑜诧异:“挑尖儿的留给我?大姐,你真的长大了。”
只这一句话,英敏笑得前仰后合。
哪里乱哪里有战哥,战哥尖着耳朵上来:“真的吗?长大了不抢家里的东西了?”
执璞也来,满面的埋怨:“大姐你赶快长大才好,给我的东西原来哥哥还没见到。真是的,幸好我写的有清单,”
执瑜和萧战乱伸手:“给我给我。”
执璞送到加寿面前:“照这上面给,我没拿到的,记得补我一份儿。大姐长大了不是?”
加寿鄙夷:“你写的清单,怎么还有你没拿到的?直你相中我私房就是。”
拿在手中看时,却不是她的私房,而是家里的东西,加寿哼上一声:“这是爹爹母亲准备给我的东西吧,休想,你这是浑水摸鱼。”
手扶着凤冠起身:“等我换下衣服,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三个人在她背后叹息:“哎,还是没长大哟。”
钟南看在眼里,又把抢亲事的人看在眼里,嘴角不由自主上扬,安心而且温暖。
他喜欢这场景,也喜欢一直延续下去。
……
成亲前,钟芳容不再出门,但有二位信使,热心的告诉她父母亲到来。看着黑下来,晚饭钟点早就过去,钟芳容耐心的等着。
钟南夫妻进来时,携着手满面笑容,好似院子里并蒂的花,钟芳容也觉得安心而又温暖了。
家中的亲戚们有人对她过:“你就要太子妃,为什么不对娘娘,对太子,把南哥夫妻接回京,以后也好有个臂膀。”
钟芳容渐渐的疏远了她。
她去山西走过,知道父亲热爱军中,而母亲劳作时最为快乐。那里是母亲的家乡,有她的血脉亲人。脚下站的,又是侯夫人祖母的地方。
以前就能知道自己觉得快乐最好,此时见到父母亲心意相通的笑,钟芳容知道他们是快乐的,这就是最好。
于是,她也快乐了。
一家三人关在房里,在快乐中着重要的事情。
钟南道:“下一任太子的亲事要定在袁家。”龙书慧快快乐乐的附合丈夫点着头,她也算是袁家长大的孩子,虽然进京的年纪比较晚。
钟芳容不难明白,因为她也是。
正殿里大家抢袁家的亲事,让钟南早就在心里想过的这个想法,一定要成真。
钟家这好些年的顺风顺水,由老侯对加寿的心意而来。袁家出了加寿,钟家才出来芳容。不全是应该还给袁家这意思,钟南正式成型的心思里,还有为女儿这一块,他是这样的。
“有袁家祖父,为父在军中无忧无虑,你母亲在山西无忧无虑。我们不想着回来,因为你有咱们家的娘娘。但是你想以后无忧无虑下去,就听我和你母亲的,你膝下的太子定亲袁家。”
夫妻回来的路上到很周全,龙书慧补充道:“征哥律哥和你平辈,他们也大了,离成亲没有几年。以后生下孩子来,不拘哪一个,你留心,回给咱们家的娘娘,请她作主玉成。”
钟芳容不笨,欣然的答应了。
先太后有先太上皇和太上皇,早年虽苦难,以后很好。加寿有先太后和父母亲,又有皇帝,从到大都在福窝里呆着。钟芳容有愿意一心一意的太子,有加寿当婆婆,父母也疼爱却不能和忠毅侯祖父相比。要想一直的好下去,钟芳容自己也觉得应该接受父母的这番苦心。
一家人悄悄的,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
大婚的这一,孩子们远比大人还要忙。一大早,黑加福检查车和马,对于长子总想在马头上多放红花的行为进行惩罚,多出来的红花放到二弟银哥马上,长子出于反抗,给她大白眼儿。
据坏蛋舅舅送加寿姨母大婚时,擦了香粉。黑加福拿自己的粉扑了大弟满脸都是,又涂了红胭脂。对于别人,愿意扑粉就扑粉,不愿意的就带香荷包。长子出于反抗,用长女的帕子擦干净脸。
衣裳,清一色的水红色。子绣的花少,姑娘绣的花多。萧阳也有一件。子带一模一样的簪子,姑娘佩一模一样的赤金凤珍珠簪。萧阳也不例外。
会骑马的萧智韩彻、萧铁萧钧是马,长大些的袁征袁律沈晖萧镇萧银是大马。
更的六之子、称心如意之女、四喜等人坐车。
袁训带着全家在钟家客厅坐下来,只看孩子们衣裳,无数的喜气飞舞。
萧乾迎亲见到,笑得合不拢嘴。
簇拥着花轿出去,钟芳容因特意的拜请过黑加福和乖宝舅母,不要离花轿太远。侧耳能听到嬉笑声、街上的人称赞声“这有娘娘当年大婚的品格”。钟芳容想到父母亲郑重的话,“这就是你与别人不同之处,养在袁家的好处”。
在宫里成亲,回到太子府上摆宴。花轿进去以后,送亲的好半才进完。
头一个永乐公主:“我到聊。”笑眯眯进去。
第二个黑加福和安书兰,也是听到事先安排好的人大喊:“黑加福到了,乖宝媳妇到了。”笑眯眯放心进去。
第三个让给萧智、韩彻,智哥让喊了三回:“智哥到了,聪明的智哥到了,最讨喜欢的智哥到了。”才算罢休。
从这里开始,下面进去的人都要求变着花样多喊几回。
萧镇端着下巴,祖父是牵马那个,正好当个谋士。“除去大过黑加福福气的镇哥到了,外祖父见到就高心镇哥到了,还有什么大气的话可以?”
萧观大言不惭:“把外字去掉,就什么也不用再,世间第一大气话。”
祖孙俩也磨蹭了会儿。
吃流水席面的人喝彩:“这送亲的好。”传到太子府里面,萧乾隐隐的听到,又心花怒放。
再大的亲事,没有这群大大的送亲人,还怎么称得上热闹呢?
这个婚,果然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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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的两个番外,完成一个。黑加福成亲,因连载新书,不知哪年哪月完成。几时写出来了,就发上来。如有错字,已不能再改。找错字找的眼已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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