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能有什么风景?”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
“看星星啊。”名可眨眼道。
酒店的房间有点像古时候的四合院,中空,有院子,但在这里往上看,能看到的景致并不多。
北冥连城住了步,犹豫了下,才回头看着她:“喜欢看星星?”
“看过才知道是不是喜欢。”咬了一口果子,一阵香甜的气息顿时涌入喉间,她皱了下眉,将咬剩下的果子拿到眼前瞧了瞧:“这是什么东西?”
“据说叫释迦果。”他问过酒店的员工,都说这果子可以吃,而营养价值不错。
对水果他是没什么研究,东陵水果繁多,不是每一样都能记得住名字。
名可将剩下那半个果子吃完,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捡了一个特别大的释迦果向北冥连城走去。
北冥连城盯着她手里的果子,心里总算有了点暖意,有好东西,至少这女人知道留给他。
不想名可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直接进了门,将果子塞到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北冥夜手里:“这个叫释迦果,好吃得很,你也尝尝。”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这种小事对连城队长来说不值一提,也就抿了下唇,他便举步往房间走去。
“不是说带我去看星星吗?”名可从里头追了出来,“能有点耐性么?等他穿上衣服。”
他,指的当然是至今还披着一件浴袍的北冥夜。
北冥连城沉默了下,终于在走廊上安静等候了下来。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想玩就好好玩玩吧,明天回去之后就闲不起来了,一大堆工作在等候了。
抬头看了天际一眼,习惯了冷漠的眼底总算蒙上了点点暖暖的气息。
快过年了,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她……
北冥夜被名可牵着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有水珠在滑落,三个人才刚走到院子里,便见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孩急匆匆向这边走来。
看到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女孩当场红了脸,一双眼眸直想盯着两人看,却又似乎没勇气,人愣愣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名可有点无奈,跟在两个超级大帅哥身边,这种场面早就适应了。
还是她主动开口问话,才拉回了女护士神游的意识:“什么事?”
听到名可的问话,小?护士一怔之后,脸色顿时窘迫了起来,忙看着名可,极不自在地道:“那个……慕二少不愿意让我给他处理伤口,名可小姐,我是来给你说一声的。”
“他为什么不愿意?”手都肿成那样了,还不赶紧处理,逞英雄也不是这样逞的,更何况这时候逞英雄,逞给谁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慕二少……慕二少他……”小?护士低垂头颅,想起刚才慕子衿对她的抗拒,直到现在心里还有几分难过:“我才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慕二少就把我赶出了门。”
“他不知道你是过去给他处理伤口的吗?”问都不问就赶人,那家伙脾气怎么这么怪异?平时相处也不见他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小?护士无奈道:“后来我跟他解释了,他只说不需要,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被一个极品大美男拒绝,心里总是难受的,尤其拒绝得那么彻底,又冷又硬,让人多难堪。
名可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又看了北冥夜一眼。
北冥夜只是抬头看着天际,一脸不在意。
她轻轻揪了下他的衣角:“夜……”
“你很闲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眼底分明有几分不悦。
名可知道,这男人分明就是小气,可是,子衿是他们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看着他手肿成那样,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吗?
再看北冥连城,人冷冷地站在那里,连瞧都没瞧她半眼。
名可吐了一口气,才看着小?护士道:“你把东西给我,先回去干活吧,对了,医疗室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护士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忙回道:“俞小姐的情况不算差,人醒过来之后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们给她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能转回市里的医院。”
名可点了点头,目送护士离开之后,才又侧头看着北冥夜,这次加重了一点语气:“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省得又说我勾三搭四的。”
“你去看他,难道不是勾三搭四吗?”北冥夜冷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她去费神?
但男人和女人在看待这种事上,想法本来就不一样,在名可看来手肿成那样已经很严重了,要换了是她自己,只怕连筷子都拿不下来。
“别这么小气,我去去就回。”
北冥夜懒得理她,说他小气,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不理会,名可知道他哪怕不乐意,但至少是不会阻止。
她捧着托盘,立即转身朝走廊上返回,向慕子衿的房间走去。
北冥夜虽然确实很不乐意,但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举步跟了过去。
不跟过去瞧瞧,万一真的勾搭起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虽然很清楚慕子衿不是那样的人,却也从未见他对那个女孩关心过,尤其,他的女人那么诱人,谁能保证在她面前可以当柳下惠?
被丢下来的北冥连城想要转身回房,又怕那女人等会出来的时候还要去找他,想想,还是跟过去了。
慕子衿在房内,正在看电视,名可去敲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个小?护士又折了回来,连理都懒得理一下。
敲了好一会不见有人回应,名可试着去拧房门把手,以为他在洗澡,没听到敲门的声音,没想到把房门打开之后,抬眼望去,竟看到那家伙躺在床上看电视。
分明听到她敲门的声音,敲了那么久,居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你耳朵聋了吗?”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拿着托盘走了进去。
慕子衿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她,再看一眼站在外头那两道身影,心里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挺复杂的,一般人只怕体会不了。
名可走了过去,把装着消毒水和棉签、镊子以及药水的托盘放在矮几上,拉来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抬眼看着他:“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不用。”慕子衿瞟了眼走廊上那两道身影,只觉得无奈。
两个男人在等着她,他怎么好意思耽误她的时间?
不过,北冥夜等她也就罢了,居然连北冥连城也愿意为了她浪费时间,这女娃的功力,委实太厉害了些。
盯着外头某条身影,他忽然勾起唇,扬开一抹少有的好看笑意:“我从来没见过连城这么听一个女人的话。”
“他听谁的话?”名可和他说话有点心不在焉的,心思都在他的大掌上。
慕子衿没说话,听不懂就算了。
虽然吃晚饭的时候笑她偏心,但,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倒是个外人,所以,无所谓什么偏心不偏心了。
名可却不理他的抗拒,将他身上那条被子掀开,扯着他的袖子,将他的大掌扯了出来。
一看上头果然有好几个地方都肿起来了,甚至还有一点点化脓的迹象,她的眉心忍不住拧了起来。
木刺扎进去之后,他没做过任何处理,还毫不在意地去洗手、泡澡,根本不当一回事,现在肿成这样也是活该。
“护士来了都不愿意让她收拾,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才去治这只手?”将他大掌放在被子上,她拿了钳子,一边给他挑刺,一边抱怨道。
慕子衿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挑得那么认真,这个时候是全心全意在给他处理伤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心思。
他早知道她就是这么善良,看到别人受伤,尤其还是她的朋友,她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刚才那个护士也是她喊过来的吧?
他只是不喜欢让女人靠自己太近,但如果是她的话,他却连一点点的反感都没有,甚至心里还有几分愉悦。
“弄得这么慢,得要弄到什么时候?他们是不是在等你?别折腾了,去玩吧。”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才挑出来那么三四根,也难得外头那两个男人有这么好的耐性,居然没有来打断。
“什么时候不能去玩?我又不是非要去玩不可。”名可说话的时候,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大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有几个地方已经化脓了,虽然不多,但看起来也让人心塞得很。
这一个二个的完全不知道照顾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万一整只手都肿起来了,伤口感染严重,那可怎么办?
慕子衿却真的不在意,虽然知道外头还有两个男人在等着她,但此时此刻与她安安静静呆在房内,心却是一点一点被柔化了去,柔得如水一样,眼底也是柔情满溢。
整个过程几乎差不多两个小时,等名可给他的掌上好了药,收拾东西的时候,才蓦地想起来外头还有两个男人在等待着。
抬头一看时钟,十点多!
她心里一慌,忙加快了收拾的动作,拿了托盘,本想送回医疗室的,可一想自己居然让那两尊大神在外头等了两个多小时,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忙把托盘一放,看着床上的男人道:“明天早上让他们收回去就好,我走了。”
说罢,拍了拍手,立即匆匆往门口奔去。
房门依然大敞着,慕子衿还能看到她走向两人的那抹纤细身影,但最终她把房门关上,外头的景致他再也看不到半分。
名可来到北冥夜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北冥夜已冷冷一哼,举步朝院子里走去。
再看北冥连城,他也是冷着一张脸,跟在北冥夜身后。
她本来想说都这么晚,不如不去了,却不想两个人一声不哼,走的是后山的方向。
名可在怔愣了片刻之后,终于眉眼一弯,也匆匆追了过去。
她运气真好,这两个家伙难得没有生气,甚至还愿意陪她去看星星,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但似乎最近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星星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那夜一起爬到树上,坐在两个男人的身边,忽然,竟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身边的就是她的家人,她的男人,还有她男人的弟弟。
靠在北冥夜身上,看着头顶上方漫天的星辰,心想着,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不知道该有多好。
没有烦恼,没有猜疑,一切美好得如同不真实那般。
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便睡了过去,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北冥夜抱回了房间。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边的男人也不在床上。
抬眼一看,房间里头有他忙碌收拾东西的高大身影。
天亮了,该要离开了。
在岛上过了两天两夜,说不上有多好玩,却是说不出的惊险刺激。
等上了游艇,回头看着那座越来越遥远的岛屿时,她还是忍不住浅叹了声。
下一次出门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北冥夜那么忙,哪能天天陪在她身边?
那天回去之后,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立即回了公司,倒是佚汤被留了下来。
名可无所事事,上午在房间里呆了半天,等到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忽然便想起什么,拉着佚汤往车库里走去,她想练车。
佚汤立即找来保安,让他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进了车库,看着前头那一排各式各样的车子,名可才知道佚汤把保安叫过来的原因,这么多车子,钥匙加起来都要好几斤重吧?
帝苑才几个主人?近二十两轿车,还不包括停车库另一侧的商务车之类的,要不要这么铺张浪费?
名可挑了一辆最普通的,在佚汤的陪同下,慢悠悠开出了车库,往后院开去。
虽是最普通的,但这车子看起来至少也值好几百万,她实在有点心慌慌的,要是一不小心碰坏了,可要肉疼死她。
后院足够的大,也有不少大道可以供她练习,佚汤和后院的保全人员打过招呼之后,道上便基本上看不到人影了。
一口气练了一个下午,名可的车技算得上进步神速,其实开车并没有什么,只要胆子放大,开熟练了比起骑自行车还要简单。
等傍晚时分她把车子开回停车库的时候,那个胖胖的保安还盯着她笑道:“以后可可小姐要练车,直接来找我拿钥匙就行,或者你看上哪几辆车,我帮你把钥匙送过来。”
“直接把钥匙给我吗?”名可睁大了眼眸,有点感觉太不可思议,意思是,这车库里的车,随便哪一辆都能开吗?
前头那辆迈巴赫静静停在那里,北冥夜不开,基本上不会有人去动,虽然她也看得很心动,可是,这种豪车她是真的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最终她向保安要了下午自己练车那辆车子的钥匙,她不贪心,有一辆车子给她练熟就好,更何况这车子对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来说已经足够的豪华。
等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佚汤提了一下名可练车的事情,那夜夜里,北冥夜便丢了一串钥匙到她跟前:“以后想开哪辆,直接拿钥匙过去,没必要去找保安。”
看着那串排在自己面前的钥匙,名可顿时有一种置身在梦境的感觉。
跟了一个有钱男人,这日子也过得太爽了吧,这么奢侈的生活,从前是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还是钟情于她下午所练的那辆车子,那些钥匙便全都推回去还给了北冥夜。
从她包包里把那串钥匙拿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我很专情的,哪像你,花心大萝卜。”
北冥夜哼了哼,忽然倾身向她靠近:“我也很专情的,要不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名可立即躲了过去,把笔记本打开,装着专心工作,懒得理他。
北冥夜这才勾唇一笑,拿了浴袍往浴室里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名可每天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一有空余的时间,便拉着那个叫阿宝的保安和她一起去练车。
佚汤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帝苑的,更何况佚汤是北冥夜身边的人,她也不敢时常劳烦他,所以,这几日和阿宝倒是混熟了。
车技越来越好,甚至在后来某一天下午,求了阿宝好一会之后,阿宝终于答应和她把车子开到路上去练习。
开了一转回来,名可对自己的车技更有信心了,只是她没想到,那天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竟把那包已经被拆封的卫生纸给拿了出来。
看到里头那串通话记录,只是一瞬间,多日来的好心情顿时便散了去。
这事她几乎已经忘了,如果不是看到这份记录单,她真的会想不起来。
可现在,已经看见了,还能装着没有这回事吗?
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很闷,很疼。
看着手里的通话记录单,名可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她才蓦地回神,心慌意乱地将单子塞到手提包里。
北冥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扫了搁在不远处的手提包一眼,他抿着唇不说话,走到不远处坐下,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
见他专心工作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名可才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前取出睡衣,走向浴室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最终,她垂眸,默不作声进了浴室,很快,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北冥夜的视线落在书桌一角的手提包上,她刚才大概是太慌张,没有注意到那张记录单的一角依然露在手提包外头。
只是瞄了一眼,他便知道那是什么。
唇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有几分苦,又似有那么点酸。
他想一辈子和她好好在一起,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他甚至连恩怨都要放下,可他始终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骗了她。
也是世间万事总会有牵绊,如同先人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管那层纸有多厚,最终还是包不住烧得越来越旺的火种,是么?
一旦表面上那层信任被撕裂,她会以怎么样的心情来对待他?
……名可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房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草味,那种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味道,让她心头无由来紧了紧。
知道他在阳台,想要出去看看,却一不小心看到露在手提包外头那份单子的一角。
一瞬间,吓得连心脏都几乎要抖动了起来,她慌忙走了过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落地窗的窗帘。
他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心慌意乱地,额角顿时溢满了薄薄的细汗。
其实有些东西,那些所谓的真相,连她自己都很害怕亲手去揭开盖在上头那层朦胧的面纱,可如果不揭开,她是不是可以一辈子心安理得待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事情涉及到自己的爸爸,她的亲人,她真的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匆忙将单子彻底收回到里头的暗阁,她才吁了一口气,她的手提包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许,他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她自己在心虚。
想了想,还是将手提包收到柜子里,再回身想去阳台找北冥夜,却不期然看到有些什么画面在眼角余光处闪过。
回头一看,心跳顿时又加快了节奏,呼吸也乱了。
北冥夜笔记本上,屏保在晃动,一张张照片慢慢淌过,照片里头全是同一个女孩,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表情,全是他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拍的。
女孩被他拍得很美很自然,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在自己不经意间,已经给她留下了这么多的一瞬间。
他拿她的照片当屏保……
她幽幽叹息,转身朝阳台走去。
北冥夜在她出来之前已经将香烟掐灭,随手丢到不远处的垃圾篓里,等她走到自己身侧,他忽然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和她一起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你又抽烟了?”她闷闷地问道。
“只是有点烦。”他淡淡回应。
名可不知道说什么,他心烦的时候就爱抽烟,那是他多年的习惯,是自己的出现将他的习惯给打乱了。
半晌没有人说话,阳台上静悄悄的,唯有晚风吹过下头树梢传来的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才开口说话道:“下周我要出差几天,你留在帝苑里不要到处乱跑,等我回来,带你去华帝斯看你爸爸和奶奶,然后……该过年了。”
名可心头一酸,她正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华帝斯看他们,又怕北冥夜太忙顾不上,都想好了自己去的,没想到,原来他已经将计划都安排好了。
他的计划里头,有她的影子。
“你回东方国际过年吗?”她轻声问道。
他说过不会再带她去东方国际,如果他回去过年,今年的新年她大概要自己一个人度过了。
但那毕竟是他的家,养父也是父,总不能过年的时候也不回去一趟。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食指微动了下,又有了想要抽烟的冲动。
名可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居然会让他烦躁。
好一会,他才慢声道:“不回了,陪你一起过。”
她靠在他怀里,明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得到他这个答案,心里却还是止不住一阵欣喜。
一个人过年,真的会很孤单,虽然,感觉上确实挺对不起北冥老爷子……
第二天名可在帝苑里练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忽然心血来潮,跟阿宝求了好久,也在给北冥夜打过电话,终于求得他同意之后,立即开了车离开帝苑,下山去了。
彻底的导航很好用,不过大半个小时的工夫,人已经来到和肖湘约好的咖啡厅停车库了。
肖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等她。
名可过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结束和北冥夜的通话,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让肖湘忍不住听出了一脸笑意:“我安全到了……知道,不会很晚……嗯,我知道,不会的,保证不会……我看到湘湘了……知道,我要挂了。”
挂了电话在肖湘对面坐下,才看到她眼底取笑的气息,名可撅嘴道:“不许取笑我,今天我第一次独自开车出门。”
“你开车?”肖湘像听到了天大的消息一样,惊得睁大了双眼:“你自己?”
“不行吗?我已经练了好多天,很熟悉了,等会要不要试试坐我副驾驶位的感觉?”
肖湘顿时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摆明了不愿意当那只小白兔,不过看名可虽然在笑,眉宇间却始终有那么一层淡淡的愁容,她敛了笑意,忍不住正经问道:“是不是还在烦恼通话记录的事情?”
名可就知道,自己脸上这些笑意,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也还是瞒不过这个同窗一年半的好友。
她吐了一口气,等侍应送上咖啡和牛排,拿起小勺搅拌着杯子里头的液体,好一会才轻声说道:“他对我很好。”
“你不想离开他,怕知道真相之后没办法心安理得继续留在他身边。”肖湘盯着她,对她现在心里的纠结,她比谁都清楚。“但不知道真相,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在,永远抹不平,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女人就是这么傻,一旦爱上了,人就变得不理智了。
如果她不爱北冥夜,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早就该动手去调查了,受害的毕竟是自己的爸爸,是她最亲的人。
名可没有回答,只是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
她其实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但咖啡有时候却似乎可以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如酒一般。
慢慢地,她有点喜欢这个味道了。
肖湘也没有继续在这话题上说下去,拿起刀叉,一边吃牛排一边问道:“这次出去玩刺激不?连慕子川都吓得跑去救驾,场面很壮观吧?”
“不知道,我没亲眼看到。”不到迫不得己,北冥夜绝对不会让她亲眼目睹那些事情的,不过,从新闻上看来,场面似乎真的很壮观。
眨了下眼眸,她忽然向肖湘凑近:“你知道子川大哥也去了?那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
慕子川不是那么多话的人,如果不是刚好在一起,他会在肖湘面前主动说起那种危险的事?
肖湘一张脸顿时红了红,居然一时口快说溜了嘴,她抿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那天晚上他怪怪的,似乎心情很不好,外头刮着台风,他居然跑到学校里找我。”
没有细说,她淡淡道:“半夜接了电话就出门了,还……带了武器。”
回想起那夜,直到现在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
“不说这事了。”她撇了撇嘴,反正大家安然无恙,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倒是你,这两天闹成这样,北冥夜还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真神奇。”
“大概他觉得那批杀手都被灭了,警告了下,其他人不敢乱来了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才不想去想那些事情,“对了,在岛上拍了些照片,给你看看。”
她将手机取出,翻开相册递给肖湘,肖湘一边吃东西,一边慢慢翻了过去。
基本上都是头一天上山时拍的景色,真的很美,那么美,诱得她也恨不得去玩一趟。
再翻过去,上百张照片很快就翻完了,忽然,她翻到了一张景物照,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竟觉得这照片在她脑袋瓜里莫名冲击了下。
“这是哪里?”她将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名可问道。
名可扫了一眼,“北冥夜那两座岛,我就去过几回,离开的时候拍的。”
“很漂亮啊,他私人的?”
“嗯。”有钱人嘛,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也是后知后觉地渐渐发现了,自己真的找了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男朋友。
“还有全景图的,不知道我这手机有没有,之前在他那里拷贝过来的。”她拿起手机翻了翻,终于将那张从上空拍摄的全景图翻了出来,展示给肖湘看:“美吧?”
“美。”是真的美,可肖湘却蹙起了眉心。
这全景图的轮廓……她在哪里见过?为什么这么眼熟?
可是一时半会,她又想不起来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难道是在网上?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这顿午饭还算吃得愉快。
只是在午饭结束之后,名可眉宇间的愁容又聚了起来,很淡,如果不是非常熟悉她的人,一定看不出来。
“走吧。”结账后,肖湘牵起她的手,往咖啡厅门外走去。
“去哪?”名可侧头看着她,刚才似乎没商量过饭后去哪里的问题。
“去当一回白老鼠,体验一下你的车技。”牵着她出了门,往电梯间走去,肖湘浅叹了一声,才无奈道:“不查证一下,你一定不会死心,与其每天都活在猜疑中,不如去面对,也许……事情根本和他无关,那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名可心头一抖,指尖还是忍不住凉了几分。
或许她说得对,不查证一翻,她心里总是有怀疑,不管他是不是无辜的,事实上她也会悄悄给他定罪。
也许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切不过是她的胡思乱想呢?
终于下定决心,两个人牵着手进了电梯间,只是她们都没发现,在她们离开咖啡厅之后,一道不起眼的身影也跟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某条离繁华区有点距离的巷子里。
看了眼头顶上那个招牌,名可迟疑了下,终于在肖湘的催促下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身后不远处,一辆银色普通车子停在角落里,驾驶座上,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女孩一直盯着前头的两人。
她一身低调的深色紧身衣,头发很短,整个人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直到视线里没了那两道同样纤细的身影,女人才将电话拿了起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之后,她那张萧索的脸上显出了点点恭顺的敬意,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立即道:“先生,我是0543,可可小姐和她的朋友进了一家私家侦探社,需要我去将她们的对话录制回来吗?” 名门挚爱之帝少的宠儿
...sxbiquge/read/30/301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