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心里真的很不安,一个是名可的未婚夫,一个……是她喜欢的男人,两个人开战,总会有人受伤,她们怎么办?
“子川,你不过是个做生意的人,你怎么跟他斗?就算你在生意上以本伤人,掐断他们的所有工程,可这种事情你又能做多久?还有,那个阿筹说你已经错过了好几个会议,那你现在……”
慕子川垂眸看着她,眼神总算又再次柔和了下来:“那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去担心,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北冥夜那家伙确实很厉害也很能忍,我一直以为他心甘情愿留在北冥雄身边,却不想他其实暗中也在对付他。”
“你说他暗中对付可可的外公?”肖湘只觉得心里很乱,一切都乱如麻的。
北冥雄是可可的外公,可他当年却害过北冥夜的妈妈……这到底是多复杂的一件事?
这么说来,北冥夜对可可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又似乎很在意可可……她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
“会不会当年其实有什么误会?其实北冥雄并没有害死北冥夜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姑姑?你把事情查清楚了吗?”
“北冥雄当年囚禁过姑姑,那事是真的,在帝慕浚入狱之后,姑姑就一直被他幽禁起来,后来我再没有姑姑任何消息,我想她也许真的已经被北冥雄害了。”慕子川目光黯淡,长指轻微动了下,又有了想抽烟的冲动。
有些痛一直被深埋在心底,平时不想就没事,一旦想起,还是会很痛。
那个曾经温婉,时常爱笑的女子,对他们两兄弟一直都很好,他虽然狠帝慕浚,但对姑姑却一直怀念得很。
姑姑想必也不知道帝慕浚那些阴谋和手段,她一直是被瞒在鼓里的吧?否则,姑姑一定不会让帝慕浚那么做。
她是那么的爱他们,爱着她的哥哥,爱着她两个侄儿,她一定不会和帝慕浚一样想过要害秦家。
“既然你知道北冥夜要对付北冥雄,那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北冥雄?这样的话,至少你还多个帮忙的,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虽然这么说,可心却是越来越乱,如果这样,那名可和北冥夜又怎么办?
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想要保住这个,又保不住那个,保住了那个,这个又要遭殃……
见她眉心纠结在一起,越揪越紧,慕子川揉了揉她的眉,笑道:“本来我手中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但很不幸,被北冥连城那个小子给救走了。”
那家伙确实很厉害,连他藏人的地方也能轻易找到,之后还利用他的黑客技术给夏国良弄了个合法的身份,大摇大摆从东陵机场离开,飞回东方国际。
他派出去的人一直在各个地方寻找,也守着每一个私人出入的关口,却没想到夏国良竟是光明正大离开东陵的,有谁能想到?
如果不是北冥连城,只怕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到。
“难道没有那个证人,你自己说的话,北冥雄就一点都不愿意相信吗?”肖湘忍不住又问道。
慕子川还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发,温言道:“无凭无据的,他为什么要相信?再加上北冥集团现在乱成这样,他非常需要北冥夜的帮助,而北冥夜为了要对付他,也花了不少精力。”
“与其让他疑神疑鬼,不让北冥夜有机会尽情去对付他,不如让北冥夜继续背地里做这件事情。只要他帮北冥集团,钱就一定要拿出去,帝国集团那边少了资金,我要做事情也方便很多。”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昨天那几个最关键的会议,因为我没有出席,项目又被北冥夜的人给截回去了。”
知道说这些,这丫头一定不会高兴,把她的脑袋压在怀里,他吐了一口气,无奈道:“也许这些都是注定的,有得必有失,失去了一些,至少现在有你在我身边陪着,也值了。”
肖湘枕在他怀中,没有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也没有去评价他那句值得不值得的话,也许值不值真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万一你输给了他……”
“那就拿自己的灵魂和魔鬼做交易。”慕子川笑了笑,在她不安地想问下去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我随便说说的,输了就输了,还能怎么样?就算名川倒了,他也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慌什么?”
不想骗她,就不能给她更多的机会问下去,今夜和她说得清楚,只是有点自私地想找个人和自己分享,哪怕说出来没有任何帮助,但至少,总算是说出口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自己,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北冥夜,就算在为他做事,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恨那个男人,但恨他的原因,却只能永远埋在自己心底。
今晚,却多了一个她。
一个人扛着真不是意见好受的事儿,他渴望要一份理解,哪怕理解了之后,她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帮助,只要理解,就够了。
“外头呆着不舒服,我们回家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回去陪我好好睡一觉。”慕子川忽然道。
肖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他眉宇间那份疲惫的气息确实很浓烈,有什么话也只能咽回去了。
回到副驾驶座上坐下,慕子川亲自给她把安全带系上,当车子再一次启动,滑入了闹市之后,肖湘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你真的那么恨他吗?你当初恨他是因为他投靠了北冥雄,可现在……”
“有些恨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也许我已经不恨他了,只是习惯上想整死他。”他看着前方,唇角扬起一抹依然优雅、却让人心碎的笑意:“安心过你的日子,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至于我,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我虽然伤害了你,但,我真的很爱你。”
今晚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没有半点负担,他依然在笑:“不要去恨我,也不要恨任何人,恨一个人,其实……真的很痛苦。”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北冥夜说要拿八百块买她的股份,这事居然是真的,一点都没在开玩笑。
一大早醒来,和她一起签好协议之后,北冥夜便带着她出门,说要把股份的钱付给她。
可区区八百块而已,他干嘛非得要带着她去取钱才能付账?难道说他北冥大总裁用习惯了所有金卡,黑卡,钻石卡,身上连一分钱都不带?
但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男人……他居然把她带到了登记处!八百块……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在东陵,结婚的成本就是八百?
两个本子,还是两个盖了章的本子……虽然,她一直觉得八百块太坑了,但……但这两个本子却是价值千金,无数个八百都买不回来。
她居然就在这种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把自己给嫁了,她嫁给北冥夜了!怎么会这样?
直到回到车上,看着手里拿着的结婚证,她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佚汤接了个电话之后,不知道和北冥夜在外头说了些什么,等他们回来时,北冥夜忽然将她拉了过去,低头便是一阵狼吻,直吻得她气喘吁吁,几乎昏厥过去。
结束了那一吻,北冥夜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本子,勾起唇,笑得异样潋滟风骚:“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股份卖得很值?”
名可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激动给压下去,把本子小心翼翼收回到自己的包包里,才抬头看着他,后知后觉地白了他一眼,呶唇道:“你有问过我意见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
“订婚宴都已经办了,结婚只差个仪式而已。”北冥夜凑了过去,她立即往后退。
亲不到佳人,北冥夜也不生气,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亮,他道:“你其实也是心甘情愿的,根本就是巴不得快点嫁给我,要不然刚才在里头登记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大叫救命,说我绑架你,强迫你结婚?”
他伸出手,指尖把她下巴挑起,大拇指在她唇瓣上划过:“要是你这么大叫,我也奈你不何,那里的人总不会明知道你是被逼的,还要给你开证书,是不是?”
名可羞得小脸通红,想反驳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她居然真的就这样嫁了,可他……
“你从哪里把我的户口本拿来的?”真厉害!昨天晚上才跟她说要用八百块买她的股份,今天一早户口本都在手里了,难不成这户口本是早就被他收起来了吗?
“一个晚上可以做很多事情,你是不是在怀疑佚汤的能力?”北冥夜笑问。
名可侧头往前方看了眼,见佚汤唇角含笑,依然在安心开车,她立马抡起拳头,往北冥夜胸膛敲下,抱怨道:“我什么时候抱怨过佚汤的能力,少来挑拨离间。”
不过,这婚是结了,接下来呢?现在她把手里十五个点的股份都卖给他了,接下来他至少还在到外头收购五个点,然后才能从外公手里买到那十个点的股份。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还得要往东方国际走一趟?
“刚才出去商量就是回东方国际的事情吗?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去?”她问道。
她在这里上学,总不能老是跟着他跑,但一想到两个人要开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情愿。
不过,他要是不回去也帮不了外公,所以,有些问题也是在所难免。
北冥夜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去,刚才佚汤跟我说的不是这事,而是他收到消息,从今天开始,肖氏彻底属于你那个朋友肖湘。原本我打算一天之内让肖氏在东陵商界除名的,现在你说我要怎么办?”
肖氏成了肖湘的,这是什么意思?名可睁着眼眸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想明白他的话,肖湘得到了整个肖氏,老天,这不是真的吧!
肖庆江不是一直看不起这个女儿,甚至还想方设法要为难她吗?怎么才一个晚上而已,湘湘从昨天还是一直被迫害的小绵羊,今天摇身一变就成狼王了?
她要了整个肖氏,她怎么做到的?
“慕子川回来找了肖家的人,为她把肖氏全部的股份买下,之后将股份转到肖湘头上,现在肖氏就是肖湘的。”北冥夜以最简单的话语,为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名可还是觉得太震撼,不过,她没有忘记北冥夜刚才说的话。
忽然心头一紧,她睁大眼眸看着他,急道:“你说……你要对付肖氏?你要让肖氏在东陵商业界除名?”
这么说,他现在要对付的岂不成了肖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家的人伤了你,你没忘记你脖子还有后肩上的伤口吧?”他的长指从她脸上划过,划向脖子,没有去触碰上头的伤口,只是在伤口边缘轻轻划过,眼底全是心疼和怜惜。
名可却用力摇头,盯着他急道:“就算我也认为这事是肖庆江做的,但既然现在肖氏已经是肖湘的了,你不可以再去欺负湘湘。她本来就够可怜的,家里人对她一直不好,慕子川又……”
等一等,这家伙说慕子川回来帮湘湘把肖氏买下来,慕子川真的回来了,而且对湘湘这么好?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难道说肖庆江这阴谋果真起了效?
这样说来,慕子川到底花了多少钱给湘湘摆平这一切?把肖氏买过来却转赠给湘湘,这么大手笔,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慕子川心里真的是很在意湘湘的吧?既然在意,当初干嘛又要去伤害她?
脑袋瓜很乱,半个上午的时间而已,先是莫名奇妙结了婚,再来就是听到肖湘成了肖氏掌舵人的消息……名可还是感觉脑袋转不过弯来,太乱了。
“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北冥夜忽然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将她拥在怀里,他无奈道:“慕子川那混蛋都把肖氏给你朋友了,我还能再欺负你朋友不成?不怕你为了报复,以后晚上都让我吃素吗?”
“我哪有?”名可脸一红,白了北冥夜一眼,没好意思跟他继续说下去。
明知道这车子里头还有其他人在,说话也不知道矜持一点,他不要脸,也总得要给她留些面子吧。
佚汤还像过去那样,从来他们说话,他基本上也不会插嘴。
只是等他们都安静了之后,他才忍不住问了句:“先生,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要不要和可可小姐过?如果……”
“不用,送她回学校。”北冥夜把名可抱到自己腿上,轻轻搂着,看着她时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这丫头自从认识我之后,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逃课,我怕她到期末考试不及格,到时候回过头还得要怪我。”
“我怎么可能会不及格?”说到这点,名可就不依了,他可以质疑她任何能力,却不能怀疑她的功课。
她噘着嘴,一脸骄傲地道:“上学期你让我逃了那么多的课,到期末考试我成绩还不是那么好,才不会挂科,放心好了。”
“这意思是今天不用去上学了,宁愿呆在家里和我做喜欢做的事情?”北冥夜挑眉,低头向她靠近。
“不,我要去上课。”一看到他眼底那闪烁的邪恶光芒,名可就知道,要是和他回了帝苑,自己的小命一定难保。
结婚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不在床上活活把她折腾死。
结婚……唇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点笑意,她靠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膛上。
虽然,嘴上是抱怨着他事先不通知自己,自作主张,但事实上她知道这个“自作主张”她却是高兴得很,她现在不是可可小姐,已经是北冥夫人了,是不是?
人生大喜大落,总算也让她一一尝了个遍,从此以后他,们的日子是不是都可以过得这么甜蜜了?
车子在学校大门停下,北冥夜亲自将名可送进学校,看着她走进宿舍楼,他才转身离开。
佚汤还在车上等着,等他上了车,佚汤立即道:“慕子川今天一早去了机场,应该是要去东方国际,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北冥雄有什么动静?”送走名可之后,如今的北冥夜整个人竟连一丝暖意都找不到,完完全全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那般,目光生冷得很。
佚汤将车子驶进主车道上,一边开车,一边向他汇报道:“这几天据说身体不怎么好,一直都在家里养病,医生也不建议他出门,所以,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离开过北冥家。”
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那份冷毅和死寂的气息,让佚汤忍不住在心头叹息了一声。
这才是大家熟悉的先生,可却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早就被仇恨困得挣不脱身了。
唯有在可可小姐面前,他才能显示出一点点真性情,可一旦可可小姐不在,先生又会变回过去的先生,甚至,比过去更显得冰冷。
他以为可可小姐的出现,可以改变北冥夜些什么,但没想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以为。
从前真的很怕他会为名可改变心意,甚至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连他都曾经怨过他。
可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先生这份寂然的气息,他又忽然在想,如果当初他真的放弃了,也许这辈子他的人生就可以多几分阳光,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
他问道:“我们的人依然守在北冥家里,这个时候要继续守下去,还是直接撤了?”
“守着吧,撤了那只老狐狸反倒会起疑,守着也好,只要他一出门就给点警告,他怕死得很,不会敢再乱跑的。”北冥夜把笔记本打开,又开始做起了事。
佚汤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了。”
……
名可回宿舍的时候,肖湘果然还在宿舍里等她。
今天因为讲课教授临时有事,原来一二节课变成了三四节,所以,现在离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会两个人再见,居然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话来作为开场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感慨。
一个晚上而已,仿佛有许多事情已经变了。
最终还是名可把手提包放下,拉来椅子坐了下来,盯着肖湘问道:“我听夜说慕子川把肖氏的股份全都给你买了下来,现在整个肖氏都是你的。”
肖湘点了点头,提起慕子川和北冥夜,心里始终是有着不安。
今天慕子川一大早就把她送了回来,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她知道他又要离开东陵,至于他要去哪里,他不说,她也没问,也许昨天晚上便是他们的告别仪式。
哪怕慕子川没说得太明白,她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决心,这次他走了,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湘湘,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还有,你和慕子川现在……”名可盯着她。
“分手了,这次应该是彻底分手了。”肖湘低垂头颅,看着自己揪在一起的指尖,好一会才抬头冲名可笑道:“这次分手,大家都是情愿的,没有那别扭,心里也没有怨恨,我原谅他了。”
“既然原谅了,为什么两个人不能好好在一起?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就连名可都能感觉到,最近慕子川的变化很大,如果他真的为了去对付北冥夜……
两人互视了一眼,瞬间都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她们其实都在担心,担心着自己的男人,也担心着对方的男人,更担心眼前的人。
但名可的担心比不上肖湘,因为肖湘知道太多,也因为她想了太多。
到底要不要将北冥夜和北冥雄的事情告诉名可,肖湘直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名可忍不住问道。
肖湘还是没说话,手肘落在桌上,撑起自己的额角,满怀心思地闭上眼。
她不说,名可也没有催她,直到她自己睁开眼,又看了名可一眼,名可才道:“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不要说,我不是什么事情都非要知道不可。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怨你,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也许要幸福。”sxbiquge/read/30/301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