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
百家论会倒真不愧为百家,满殿叽叽喳喳,皆是拿着木简走来走去的各家弟子,在施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好几个想要跟自己讨论的人后,这让他备受煎熬论会总算是结束了。
钟声响,百家散,那道家子冠早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让施勋想拦他都拦不住。
暗道这人打的不知是什么主意,让自己去他住处找他,却又不亲自领着去,反而是要让别人带着去,真真是耍的一手好“剑”!
跟在高渐离身后走着,施勋左右瞥了两眼发现没人,于是连忙上前两步扯住了高渐离的袖子,将他拉到了一边。
高渐离一脸茫然的看着施勋的动作,愣道:“燕公子这是作何?”
早就好奇刚刚他跟那子冠两人躲在墙角说些什么,但又不能直白的问出来,想了想施勋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那啥,真的是子冠让你去赵国救我的么?”
“原来是此事。”闻言高渐离笑道:“子冠先生早料到你不会信他,刚刚还嘱咐我若是你问起,定要不得隐瞒。”
“不过我不是得子冠先生的令,子冠先生数月前来到墨家,受到了巨子的接见,而命我去赵国接你的乃是巨子,但巨子这命令恐怕也和子冠先生脱不了关系,所以也可以说是子冠先生让我去救的你。”
“子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还会得到墨家巨子的接见?”
听施勋这么问,高渐离奇怪的看了他几眼,“子冠先生乃道家大弟子,尽得道家真传,可谓当世奇人,况且既然子冠先生亲自让人去救公子,你又怎会不识得他?”
舔了舔嘴唇,施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憋了半晌,直接一句“呵呵”了事。
见施勋无意解答,高渐离便也不再追问,只当此事不便于外人透漏,带着施勋直直的向子冠居处而去。
这子冠估计地位真的不低,居住的地方依山傍水,清静幽雅,比自己昨天住的那个小破屋好了不知多少倍。
踏着木廊“梆梆”走了上去,还未到屋前便见高渐离转过身来道:“我就将公子带到此处,一会还有功课要做,渐离先行告退。”
“啊,这就走了。”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跟高渐离套套近乎,好歹这也是以历史名人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施勋干脆不要脸的说道:“渐离啊,这个我在这呆着也挺闲,你要是不嫌弃我能去找你不?”
“公子说笑了,渐离自是欢迎。”微一俯身,高渐离笑而离去。
“真不愧是高渐离,瞅人家那走路的姿势都多了几分文雅。”羡慕的看着高渐离远去,施勋吸了吸鼻子,向前走去。
【再怎么看,你也变不成他那样】
“谁说我想变他那样的?”施勋一怒,反驳道。
【那你又为何紧盯着他不放?】
“只是欣赏罢了,再说了求他人美不若自己足,虽然那种谦谦君子型挺招人喜欢,但我还是觉得我这样挺好。”
【固持自然,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觉悟】
“切,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见已到门前,施勋伸出一只手便去敲门。
哪知这手刚伸出来,那门便刷的一下向内打开,施勋眼睛一瞪,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像恐怖片里的狗血剧情。
还好子冠此人不知恐怖片为何物,门刚一打开便听他的声音悠悠传来,“燕公子还请稍等,我,正在寻一物…暂不便接待!”
这声音憋闷的狠,似是在抬着重物一般吃力。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施勋懒得理会,直接推门而入,刚一踏进门内,便被铺了满地的竹简弄的一惊。
前方又是一阵响声,施勋猛地抬头,刚好和叉着马步,双手成举大缸状的子冠对上了眼睛。
“你怎么进来了!!!”
“轰隆!”话音刚落,便见那子冠头上猛的落下了一大堆的竹简,冲着他铺天盖地的砸来。
施勋吓得往上看去,这才发现子冠这跟耍杂技有的一拼的姿势,是因为他面前那摇摇欲坠的书架。
“我不是让你等一会儿么,唉,罢了罢了,给你,拿去吧!”
施勋还在怔愣间,手上便被扔来一卷竹简,那竹简破损无比,布满了灰尘,真不知是从那旮旯角给掏出来的。
子冠满身尘土将那书架推了回去,踩着满地竹简咯吱咯吱的来到施勋面前,“道祖的东西,忘了搁哪了,今日才翻找出来。”
说着,也不顾满身的灰尘,子冠返身跪坐与案前,还冲着施勋拍了拍案板,“快来,坐下咱俩慢慢聊。”
“河洛我能不去么?”
【你说呢】
叹了口气,施勋跨过那堆竹简,坐到了子冠面前,“说罢,你叫我来到底想干啥?”
“也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在墨家安安稳稳的呆上三年。”
“你在开什么逗比玩笑?”
子冠一噎,看着两眼冒火的施勋一副你要是再不说,就拿木简呼你的架势,连忙道:“别别,我没跟你开玩笑,几年前异人和吕不韦逃出邯郸,赵王派人去秦使馆捉拿赵姬母子,是你发的金光护了他俩不?”
磨蹭着木简,施勋撒谎不眨眼道:“不是。”
“……”
头疼的拍了拍脑门,子冠干脆也不问施勋,直接道:“总之你就在墨家呆上三年,你那日将赵王的行宫毁了,此事虽然赵王没有声张,但却也往燕国派了探子,你一回国那边立马就知道,肯定会要挟燕王将你交出,以他那性子,你到时候肯定会被五花大绑的送往赵国。”
“我是燕国太子,更何况那日将赵行宫毁了,赵王可敢……”
“再怎么样也是一国之君,威严不得挑衅,到时大军一挥而上,踏你城池,你护得了一人,十人,百人,可又护得了整个燕国之人?”
冷冷一笑,子冠道:“你那金光一发,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撼,你若回了燕还不是自找麻烦,道祖让我将此卷交予你,让你好好参悟此中之道,待到三年后赵王得病…咳,那啥,总之这三年你就好好呆着,把这书卷里的内容记入心中便可。”
子冠说的句句在理,施勋想了半天觉得确实也是这么回事,河洛虽然威力无穷,但却也无法确保燕国百姓不受伤害,到时大军压下,不仅民不聊生,还破了历史的轨迹。
但是…总觉得不太舒服,施勋看着子冠在脑中偷偷问道:“河洛,要他那么说,为什么非要呆三年呢?”
【因为赵孝成王活不了三年】
听着河洛带笑的声音传来,施勋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感情是在等着人家哽屁呢!
别别扭扭的应了一声,施勋拍了拍那竹简上的灰尘,将那破碎的书卷打了开来。
那卷轴打开的一瞬间,天地间似有所感,化为万古玄光钻入卷中。一道泫然光波由中心缓缓泛出,一层接一层如波浪般向着四周荡去。
“不好!快合上!!!”
施勋还惊奇着,却听对面子冠一声惨叫扑了上来,施勋一愣还没来得及避开,便见子冠像是被什么挡住一般,整张脸贴在空气中,被挤压的惨烈。
“快…呼…丧!!!”声音悲切,鬼哭狼嚎。
那竹简还在不停的散着光波,光波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粉碎,飘荡为金光点点融在空中。
霎时间,满地的木简连着那书架一同消失了个干净,唯有施勋坐着的这方案不变分毫!
施勋如梦初醒般连忙将那竹简合上,却发现本是破旧的书卷不知何时变得焕然一新,斑驳不见。
那木简的正面光亮无比,赫然印着三个墨色大字——《道德经》
【道德经!!!】
“是啊,怎么了?”
见施勋还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河洛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快收起来,这可是好东西,老子一生所悟皆在此书,没想到他竟将这东西给你了】
给我怎么了,不就是跟你一样是个自然搅拌机么,撇了撇嘴将木简揣进怀里,施勋偏着头向一旁看去,却发现那子冠泪流满面的趴在地上。
“喝!”被吓了一跳,施勋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你这是怎么了,还没过年呢。”
“我的珍卷啊,我的孤本啊,我的阵法啊!!!”子冠红着一双眼睛站了起来,恨恨的看着施勋,突然一把扑了上来就要扒施勋的衣服。
“你将经书还我,我不给你了!”
这可不行,给了的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见状施勋连忙一脚将子冠踢开,揣着那木简一溜烟窜出门外。
“啊,对了,谢谢你啊!”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施勋探头进门笑着道了声谢,转身就跑。
子冠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迎风流鼻血!
路上正好看到前来的道家弟子,施勋心情很好的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拜拜”
一众道家弟子风中凌乱的站在通往自家师叔房门的道路上,眼看着那在赵行宫见过的少年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向外跑着,瞬间炸开了锅!
“那不是在赵国见过的少年么!!!”
“他怎会从师叔房内跑出!!!”
“还衣衫凌乱,步履惊慌,面颊羞红!!!”
“……”
“师叔又饥渴了!!!!!”sxbiquge/read/31/317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