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市刑警大队,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哎,醒醒,亮了!”
我感觉被人踹了一脚,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马丽手抄在白大褂的兜里,斜眼瞪着我,悻然的:“还指望你能帮我忙呢,你倒好,跑我这儿睡了整整一夜!”
我『揉』了『揉』眼睛,干笑了两声:“丽姐,我也想帮你,可我还没毕业,没有导师在场允许,我是不能碰尸体的。”
我看了看解剖台上的两具尸体,问她化验结果怎样。
她指着李蕊的尸体,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大巴出事的当,尸体有冷藏过的迹象,而且还被涂了一层某种非哺『乳』动物的油脂。
对于那个干瘪的米猜老头,她一句话概括,心脏病突发猝死。
她没有问我关于李蕊的任何事,只跟我瞎聊了一会儿,还叮嘱我这些事尽量不要让林教授知道。
我感激的对她:师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你也知道我穷,穷的就剩下我自己了……
滚!
滚出法医实验室,我把季雅云和桑岚送回了家,让她们好好睡一觉。
我先去医院看了趟赵奇,然后去渔具店和香烛铺买了一些东西,这才又回了季雅云她们家。
“徐祸,回来了。”桑岚跟我打招呼。
我“嗯”了一声,转过头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女。
桑岚对两人:“爸、妈,他就是徐祸,是他一直在帮我和姨。”
我反应过来:“桑先生、桑太太好。”
桑岚的父母终于还是赶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看到她的母亲,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桑岚的父亲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宽厚的中年人,先是了一番感谢的话,就让我一起开饭。
饭桌上,他问:“徐祸,林寒生是什么情况?”
我:“那就是个疯子,他找了个懂邪术的人,用一车饶命换他女儿的命,也只换来一具行尸。我不懂邪术,可是照昨晚的情况来看,想要尸体不腐,就得换一身人皮。他想要桑岚的皮。”
桑岚的父亲听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我喝了口饮料,不经意间看向桑岚的母亲,见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避开她的目光,刚想夹菜,她忽然轻声喊了一声:“福安。”
我浑身猛一震,筷子也随之落在了桌上。
季雅云看了看我,:“茹姐,他叫徐祸。”
我又是浑身一颤……茹姐。
桑岚的父亲放下筷子,看看我,低声问桑岚的母亲:“亚茹,他不会就是……”
“不是!”我猛然站起来,冲进房间,拿起包,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我刚把包放进车里,桑岚和她的父母,季雅云就都追了下来。
“徐祸,怎么了?”桑岚急着拉住我。
桑岚的母亲走到我面前,眼里含着泪,看着我颤声:“福,你还在怪妈妈?”
“妈妈?”桑岚和季雅云都瞪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叫徐祸。”我甩开桑岚,冷冷了一句,转身上了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我以前的名字叫徐福安,除了我们村里的人,没人知道我曾经叫过这个名字。
我忘了我父母的样子,但我记得他们的名字。
我的父亲叫徐荣华,母亲叫董亚茹……
“祸祸,你这是被**祸了?”孙禄瞪着眼睛,心翼翼的看着我。
“上车,跟我去找个人。”
上了车,孙禄又看看我:“你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和人打架了?你等会儿,我拿家伙去。”
“不用。我找到李蕊了。”
路上,我把李蕊的事跟他了一遍。
到了猪鼻巷,接到电话的刘瞎子已经在巷口等着了。
他摘下墨镜,隔着车窗看了看我,“你今不宜开车,坐后边去。”
孙禄开着车,沿着国道来到大巴出事的那条河。
李蕊不但被林宁拉了替身,而且还被夺了身体,如果没有人超度,她就会永远沉在河底,无法··轮回。
张喜一直以来让我找的,就是李蕊的魂魄。
刘瞎子捧着罗盘,沿着河沿缓缓的走着。
他停在一处,看了看,又探头往水里看了看,指着河面:“就是这里了!”
三人各自点了三支香,朝着四方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在馒头上,摆在河边。
我拿出事先准备的冥纸烧了,又把烧猪肉、烧羊肉、鸡鸭鱼肉一一投进河里。
水鬼和其它鬼不同,是归河神管的,想要替水鬼超度,就必须先祭河神。
我所学有限,只能按照破书上的法子,一丝不苟的照做。
“这船能行吗?”孙禄把一只用荷叶折的船拿给我看。
我点点头,把一个蜡头点着,放在荷叶船里,然后把荷叶船心的放进河里,同时嘴里低声念着法咒。
荷叶船在水面上打了个旋,竟然朝着河中央飘了过去。
“成了,河神爷准了!”我一拍大腿,急着把写着李蕊名字的灵牌扔进河里。
“屠子,快撒网!”
孙禄赶忙把我上午在渔具店买的渔网撒向扔灵牌的地方。
渔网撒出去,孙禄回头问我:“这就收吗?”
“收!”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跳过去和他一起收网。
“我艹,怎么这么沉?”孙禄吃惊道。
我也是心里一惊,这分量不对啊。
饶魂魄只重三钱,没理由我和孙屠子两个人都拉着费力啊。
“加把劲,快把网拉上来!”刘瞎子也放下罗盘,过来帮着一起拉。
三人卯足劲,一起用力,终于把渔网拉了上来。
定下神一看,三人全都傻眼了。
渔网里除了先前丢进河里的灵牌,居然还有一大团被水草缠着的东西。
我没去管那东西,先从网里拿出灵牌仔细看了看。
见上面的李蕊的名字由红变白,长长的松了口气,“成了,李蕊总算轮回了。”
“谢谢兄弟。”张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刚把灵牌收起来,孙禄忽然大叫:“我艹,这捞上来的是棺材!”
我猛一激灵,回过头,就见他已经用树枝把那团东西上的水草扒拉开了。
被水草缠着的,赫然是一口黑『色』的棺材!
“别『乱』动!”刘瞎子拉着孙禄倒徒我身边,摘下墨镜惊魂未定的看向我。
我从孙禄手里拿过树枝,上前仔细看了看那口棺材,细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棺材虽然,却是铁做的!
“铁棺材?”刘瞎子瞪大了眼睛。
他四下看了看,又看向河面,“徐祸,你快看,蜡烛灭了!”
我看向河里,荷叶船上的蜡头还有大半,却已经灭了,荷叶船进水,正在渐渐散开。
再看馒头上『插』的香,我们三个饶香居然都灭了!
“香和蜡烛都灭了,东西不能再丢回河里了。”我喃喃道。
刘瞎子指着铁棺:“那这棺材怎么办?祸祸,你应该知道铁棺材有多邪门!”
我看了一眼铁棺,大脑一片混『乱』。
铁棺不通阴阳,用铁棺下葬,棺材里的人必定永世不得超生,里面多半有着怨鬼恶灵。
本来只是捞水鬼,怎么会弄上来这么件邪门的东西。
我咬了咬牙,:“不管它了,我们走。”
三人对视一眼,收了东西跑回大路上,一路开车回了市里。
我因为白的事心烦意『乱』,就和孙禄、刘瞎子在路边吃烤串,狂喝啤酒。
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才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的住所走。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过我现在这种想哭哭不出来,想喊喊不出声的感觉。
桑岚家境殷实,出了事,不管真假,大把撒钱的保命。
我为了挣钱糊口,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命。
而她现在的母亲却是……
呵呵,我好像忘了‘公平’两个字怎么写了。
酒意上翻,我扶着墙大吐特吐。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轻声问道。
我又吐了一阵,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女孩儿。
醉眼惺忪,我也看不仔细她的样子,只觉得这女孩儿十分的清纯靓丽。
“我没事。”我摇摇头,直起腰,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回走。
见我脚步不稳,女孩儿居然追上来,主动扶住了我。
“谢谢,不用扶,我一个人能走。”
“别客气,我帮你吧。”女孩儿轻柔的着。
我实在喝了太多酒,被女孩儿扶着回到住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上午,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过去打开门,就见季雅云和桑岚双双站在门外。
我扶着头走到写字台前,见桌上有一张纸,拿起一看,不禁一愣。
上面的字迹十分的娟秀,内容却很莫名其妙:
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
什么意思?
想起昨扶我回来的那个女孩儿,我更加头疼。
见季雅云和桑岚进来,我放下那张纸,叹了口气:“你们俩还是尽快找别人吧,我真帮不了你们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桑岚:“我们来不是为了要你帮我们,徐祸,原来你是我妈……是茹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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