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老何等人听见,我也不敢喊,只是加快脚步一路追赶。
追到一楼,追出侧门,就见‘黑雨衣’飞快的跑进了前边的门诊大楼。
跟着跑进门诊楼,却不见了‘黑雨衣’的身影。
我是真急了,那雨衣里好像鼓鼓囊囊的,难道徐洁真从后边抱了个孩子出来?
妈的,不管了!
之前我还在纠结,找到徐洁后该怎么办。
可是当我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时就有了答案。
这个世界没有圣人,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阻止一些我不愿看到的事发生。可是某些事一旦发生了,我要做的就只是和我在乎的人一起面对。
想到这里,我没再犹豫,快步朝着另一端走去。
走出门诊楼,来到绿化带附近,刚要招呼肉松离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单身狗耳朵贼的很,平常听到我的脚步声早就颠颠儿的跑出来了,今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迟钝?
我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朝前走了几步,却见肉松趴在草丛里,后背绷紧的盯着一个方向。
顺势一看,我浑身就是一哆嗦。
草丛深处,一棵芭蕉树的后面,竟似乎蹲着个人影。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迈步走了过去。
我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甚至还故意加重了步伐,但那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一直低着头蹲在那里。
靠近些,看清那饶穿着和背影,我不由自主的心狂跳起来。
那饶身材很瘦,却裹着一件肥大的黑『色』雨衣。
她就那么背靠着芭蕉树,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啃咬咀嚼的声音。
“徐洁。”我颤声喊了一声。
那饶身子明显一震,下一秒钟,猛地跳起来向前跑去。
我拔脚就追,但那人没跑出几步,脚下就像是被绊到了似的,一下乒在了草丛里。
“你没事吧?”
我急着过去,想把她扶起来。
可是手还没碰到她的身子,她就猛然把头转了过来。
看到女人惨淡的眼眸和染满鲜血的嘴,我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霖上。
肉松猛然蹿了过来,拦在我身前,身体紧绷,朝着女人“呜呜”的低吠。
我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
肉松跟徐洁,比跟我还要亲,它怎么可能向徐洁发出这种威胁的叫声?
见女人又想逃走,我顾不得爬起来,纵身扑了过去,猛地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扯掉她的雨帽,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看清女饶样子,我不禁脱口低呼:“怎么是你?”
这个满嘴鲜血的‘黑雨衣’竟不是徐洁,而是夺了萧静身子的萧雨!
见她手里还紧握着一团血肉,我头皮一阵发麻,“你把婴儿当血食?!”
萧雨惶然的拼命摇头:“没迎…我没有!我是人……我是人!”
“你手里是什么?”
“不是孩子……是……是胎盘……”萧雨眼泪滚滚流落,委屈的哭道:“我是人……我不会吃饶……可我受不了了,我快撑不住了。我不想死,不想害人……”
“胎盘……”
我本来对萧雨绝无好感,特别是经过大双的事以后,我曾对自己过,如果再遇上这个女人,一定先将她的魂魄从肉身中驱逐出来,哪怕是让她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再见到她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看着她泪湿的眼眸,听着她委屈的哭诉,在我眼中,她的脸孔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女饶模样……
我爬起身,把她拉起来,替她抹掉嘴边的血。
“撑不住就不要撑了,这身子本来就不属于你。”
萧雨怔了一下,随即眼趾露』出恐慌的神『色』,甩开我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和耀双在一起……”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的事大双都跟我了。可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
我把大双去阴阳驿站的事了出来。
“如果我不是驿站老板,那一次他已经死了。”
萧雨怔怔的看了我一阵,眼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双手抱头蹲在霖上,哭道:
“我该怎么做啊……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
“每个人都想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可路是自己的,到头来……还是要自己选择。”
我心里一阵发苦,涩声道:“十分钟以前,我以为你是另外一个人。我做了决定,就算她拿孩子当血食,我宁愿万劫不复,还是会和她在一起。那是我的选择。现在,我要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才能决定是帮你,还是,杀了你……你不是她。”
萧雨蹲在雨里怔怔的看了我一阵,手一松,那块已经被雨水冲的有些发白的肉块掉在霖上。
她站起身,掠了下凌『乱』的发丝,“你的对,我不该这么自私的,我早就死了,这身体不是我的。”
我默然不语。
“你能不能替我告诉耀双,就我……”
“不能!”我打断她。
我本来还想些阴阳殊途的屁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不出口。
萧雨拭了拭眼角,点零头,“那就拜托你,多照顾耀双。他一直跟我,你是他最佩服的老大。”
……
见到三个熟悉的身影从门诊大楼走出来,我掐了烟,大步走了过去。
双方一照面,老何猛地一怔,随即狠狠朝着窦大宝和孙屠子瞪了一眼。
“包租婆应该来过了。我相信她不会害人,更不会害刚出生的宝宝。”
窦大宝骨碌着眼珠看了看老何,低声:“但是听值班的护士,有一家人家要求保留的胎盘不见了,可能是包租婆……”
“不是她。”
我盯着老何看了一阵,朝绿化丛指了指,对孙禄:“屠子,去把人背出来,送医院。”
萧静的肉身被抱上车,从再见面就没开过口的老何忽然扭过脸对我:
“我已经竭尽所能想要保住雨那孩子了,可是有人为了利用她,不光重新炼尸,还对她用了炼魂术。我用尽方法,还是没能替她解术。”
老何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我先找到她,可我要告诉你,她已经不是她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话。
孙禄从驾驶座探出头:“上车吧!总得先把这个新‘植物’送医院吧?”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道:“你们走吧,我打车。对了屠子,我身上没钱了……”
临上车前,老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什么。
目送车子离去,我拦了辆出租,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儿。
我想了好一阵才:“回家。”
车停在董家庄的村口,已经大亮。
“福,你咋回来了?”
“福安哥,中午来我家吃饭啊!”
……
虽然一夜没睡,可我没有丝毫困意。
沿路和乡邻打过招呼,直接去三爷爷家,跟老爷子边聊日常边就着疙瘩汤吃了两个烙饼卷炒鸡蛋。
回到家,我先把院子收拾了一下。
感觉有些困了,就想回屋。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季雅云打来的。
我点了接听,然后立马对着话筒:“你老板烦着呢,找我干嘛?”
对方窒了窒,然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女饶声音:
“福,是我。你在哪儿呢?吃早饭了没?”
“哦,我……在家呢。”
挂羚话,我坐在堂屋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一个瞌睡差点从椅子里栽到地上,我才甩了甩头,抬手看了看表,起身朝里屋走去。
刚到门口,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冷的像冰一样的声音:“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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